《女官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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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怪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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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问何故。女子答曰,多年以前被乳母抱着上街,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歹人,冲上前来,刺了她一刀,幸得名医之药方,这才没有落下太大的疤痕。男子瞠目结舌。
自此后,年年他都来此,感念月老所赐的姻缘。
这便是月老节的来源。
“凤箫凤箫凤箫,你的红绳呢?”一棵参天大树下,衣着华贵,宛若贵公子一般的狄燧正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凤箫但笑道:“若是果真有缘,自是会找到的!你且找吧,问我做什么?”
狄衮衮大笑,“哈哈,是啊,少爷。若是问凤箫的话,可是算作作弊哦。”说到此,他叹了口气,故作寂寞道:“可惜了我,时至今日还孤家寡人一个,连系红绳的人都找不到。”
凤箫微微一笑,柔声道:“不是没有,只是时候未到。”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狄燧一声大叫,“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闻听此言,凤箫心上一热,也高兴起来,连忙疾步上前。只见狄燧正认真的将自己的红绳与凤箫的红绳系在一起,那两条红绳交缠着,各自坠着的两块小小的木牌轻轻碰着,一个写着俞凤箫,一个写着狄燧。
狄燧系完了,像个孩子一般的笑着,一把将凤箫搂住,轻声道:“这下子你可逃不掉了。”
“我不会再逃了。”凤箫微笑道,“我现在只害怕,哪一日你厌倦了我,从我身边逃走,回你那个神秘的来处,再也不回来了。”
狄燧着迷的看着她的笑靥,喃喃道:“那来处再好,哪里比得过你在的地方。无论我因为什么缘故离开了你,那也只是暂时的,你可千万要像我等着你一样,等着我回来。”
远处,狄衮衮叫道:“好了好了,别腻歪了。我都饿死了,少爷!”
狄燧故作不悦的皱眉,“你这家伙,除了吃,还会做些什么?”
狄衮衮挑眉,“做什么?做梦我总是会的。”语罢,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馄饨摊,笑道,“那里的馄饨可真香!隔着老远的,那香味我都能闻见。走走走,我们尝尝去。”
凤箫微笑着点点头,“好啊。反正我很久都没有吃过馄饨了。”
“诶,狄衮衮,我可是看在我媳妇的份上,可不是要遂你的心愿!”狄燧撇撇嘴,道。
狄衮衮瞪他一眼,嘟囔着:“有了媳妇就忘了我狄衮衮。重色轻友!”
城门下,那面容清丽如水中菡萏一般的少女一边舀着热气腾腾的馄饨,一边微笑着唤道:“客官,停下吃碗馄饨吧。吃了我们白家的馄饨,可是会和心上人白头偕老的!”
“好好好!”狄燧笑嘻嘻的过去,拿出几枚铜钱,递了过去,道,“姑娘,我要是没有和我的心上人白头偕老,那可怎么办?你包不包赔啊?”
那少女微微红了脸,似是没见过这般的客人,小声道:“那她该不是你的命定之人才对。若是真的命里有缘,总是会在一起的。”
“好,这话说的好。”狄燧微笑的接过两碗馄饨,赞许的看着她。
狄衮衮不满道:“情爱之中无智者。这话果然是对的。我家少爷本就不甚聪明,如今,傻到家里去了。”
他嘟嘟囔囔着,自己掏出铜板买了碗铜板,故意不去和狄燧凤箫坐一桌,而是捧着碗,在那少女身边坐了下来,边吃边与她聊道:“诶,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白,我叫仙鹊。”那女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来,“我出生的那日恰巧是七夕节,有人看见成群的仙鹊飞到了我家屋顶去,大约是要去给牛郎织女牵线搭桥罢,所以,我才有了这个名字。你呢?你的名字可有什么由来?”
狄衮衮捧着碗,眯了眯眼,似是在回忆,“我的名字啊,还是少爷给起的呢。小时候我是个孤儿,要饭的,因为脾性不大好,总是被些流氓殴打。一次我差点被打死的时候,幸好少爷派下人救了我,之后,我便一直跟着他了。他唤我叫衮衮,衮衣玉食的衮,也算是个好字。”
“你们不是这祝融城里的人吧?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你们,想必你们也是专门为了这月老节远道而来的吧?”仙鹊的眼睛明亮的像银河里的澄澈星子,一闪一闪的,映着街头早早亮起的绛纱灯,煞是可念。
狄衮衮有些慌张的别开了眼,故意低头吃着馄饨,道:“是啊。是啊。”
仙鹊并未在意,又道:“你可去系过红绳了?”
狄衮衮黯然道:“谁与我去系红绳?我孤家寡人的……”
“怎么?你不知道吗?”仙鹊微笑道,“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话,可以去求根红绳,一直带在身上。当你遇到喜爱的人的时候,便掏出红绳,送给她,愿望也是会实现的。月老的心是仁慈的,他总会保佑天下有情之人。”
“真的吗……”狄衮衮看向她。
天色已是昏红色的了。残阳一点一点的落幕,绯色的光晕轻轻沾染上那少女光泽的肌肤,映上点点暖色的光华,使得这本就清丽的女子更显得艳丽无双。
“天快黑了,我要收摊了。”仙鹊忽地笑道,“我姥姥身子不好,我还要回去照看她呢。”
“诶?那里,那里还剩着一碗馄饨呢!”狄衮衮有些无措的道,“要不……要不我买了那碗馄饨吧。”
仙鹊摇手,拒绝了他,目光似是有些闪躲,“不必了。这碗馄饨,我是要送人的。”
送人的……送谁呢?
狄衮衮十分留恋的吸了吸鼻子,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羞涩问道:“仙鹊姑娘,你去求红绳了吗?”
仙鹊目光微变,随即微笑道:“还没呢。这馄饨摊儿的生意太好了,我没有时间。”
“那……那你哪天有时间了,与我一同去求红绳吧。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想来若是有个当地的人能给我们一行人做向导的话,这月老节大约要有意思的多。”狄衮衮傻笑着说道,心里生怕她拒绝。
仙鹊略略犹疑了一下,之后柔声道:“明日如何?明日,我正好有时间。我看你长得面善,对你也没什么防范之心,你该不要戏弄我才是。”
“我怎么会戏弄你!我怎么忍心戏弄你!”狄衮衮高兴的起身,“那明早我来找你。”
仙鹊微眯着眼睛,点点头。
狄衮衮离开,去了凤箫那桌,正看见狄燧给凤箫喂汤喝,便吐吐舌头,笑道:“哈哈,我大概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明儿就有人带着我去求红绳了。”
“少爷我倒没看出来,你狄衮衮竟有勾引良家妇女的好本事。”狄燧调侃道,“莫不是常年待在少爷我身边,耳濡目染的也学来了些东西罢?”
狄衮衮撇嘴,“你这家伙,小心我把你的风流事儿都给你抖搂出来!”
狄燧嘟着嘴,向着凤箫娇嗔道:“你瞧瞧这小子,近来越发的没有样子了。”
“我才不向着你呢!”凤箫一点他的额头,“我倒还想听听你的风流事儿呢!”
一行三人欢快的聊着,离开了这城门下的小小的馄饨摊。只余仙鹊,还站在原地,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那人来了。
那是个面如美玉的公子,眉眼是极柔和的,不带一丝戾气,白色的衣带,黛色的青丝,一举一动,晔然若仙。他身子似乎不大好,时不时的轻咳几声,眉头微皱着,看上去满目愁思。
他轻轻的走来,于绛色的灯光下走来,目光是像水一般的柔和。
“你来了。”仙鹊的表情立刻悦然。她手脚利落的将那最后的一碗馄饨端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那公子接过馄饨,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有些黯然道:“多谢你了,特意给我留一碗馄饨,真是有心。只是不知明年,我是否还能吃到这一碗馄饨。”
仙鹊的眼圈立刻微微发红,道:“褚将军,你在沙场上驰骋了这么多年,一直身体强健,如今你的这病,只是小病而已,绝不会对你有什么大的影响的。”
褚倪闻言,摇了摇头,“不,我很清楚自己。我当年征战沙场,身负有重伤,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之后又得了这熬人的病,时日已不多了。”
“将军……”仙鹊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褚倪忽地又道:“最近,我时常梦见桐婴。她只是看着我,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叹气,忽而又化作一条巨虫,向我扑过来,要咬死我。我在梦里,从没有躲开过。因为我心里是后悔的,是我对不住她,是我杀死了她。”
“那不是你的错。”仙鹊道。
“不说这些了。”褚倪轻轻拭唇,微笑着柔声道,“仙鹊,你最近如何?白婆婆的身子可还好?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一定要给我说,我能帮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没什么不好的。”仙鹊低声道,“最近几日是月老节,摊子的生意特别的好。姥姥的身体也很好,今儿早晨还向我问起你呢,问我……问我你的新媳妇。”
褚倪忽地咳嗽了起来,惹得仙鹊立时紧张,连忙抚着他的后背。褚倪摆摆手,依旧微笑着,道:“这些事不必告诉她了,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仙鹊泣道:“那个女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是不是桐婴回来复仇了?我听说,有的妖怪,是杀不死的。”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找我复仇便可,为何要找上那无辜的人呢?”褚倪叹气,“这便是她的报复吗?”
“一定是她!”仙鹊抓着褚倪的衣角,紧张道,“那女子死的这样的惨!脸被咬的血肉模糊,身上有些地方都见了白骨,还凭空的少了许多块肉,一定是被桐婴这虫妖咬死的!”
“仙鹊,别这么激动。”褚倪安抚着她,“你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
“你真的会吗?”
“是的,我会一直平安无事。还有小仙鹊,也会一直平安无事。”
月当空,玉壶光转。小小的祝融城依旧繁华热闹。
也许那名唤月老的白发老头,就在人群中的某一处,暗自念道,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啊,若是天下有情之人,皆能成眷属,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一卷开始,关于前生的秘密要慢慢显露了……


、鬓摇烟碧

(二)鬓摇烟碧
阳光晴好。
小小的寺庙里,焚香烟起,人群熙攘。在庙堂里的正中央,供着的不是佛祖,不是菩萨,而是一个发丝雪白的老者,和蔼的笑着,眼睛眯成一条隙缝,手里拈着几缕红线,安详的俯瞰着座下的人。
狄衮衮虔诚的走上去,向着月下老人拜了三拜,随即缓缓起身。旁站着的僧人微笑着递上一串红绳,温声道:“愿天下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狄衮衮嘿嘿一乐,“是是是。终成眷属,终成眷属。”
狄燧在一旁拿着折扇,百无聊赖的敲打着自己的肩膀,轻笑着道:“唉,瞧瞧你这副样子,真是发春了。依少爷我看啊,人家姑娘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啊,你这家伙可别高兴的太早。”
狄衮衮瞪了他一眼,随即两腮微红,眼神悄悄瞥向一旁的那温婉少女。
只见月老座下,那名唤仙鹊的少女正微阖着双目,虔诚的跪拜着,白色的衣裙,暗色的蒲团,如若是天上最纯净的仙子下了凡间。
“好像百合花一样,白的像雪,净的像水。”狄衮衮如痴如醉的偷看着她跪拜,喃喃道。
狄燧笑,“唉,我理解你这种心情。你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里去,天天供着,小心护着,打心眼儿里希望能跟她一生一世,是不是?”
狄衮衮摇头,“一生一世哪里够?”
狄燧闻言,眸中的光华忽地有些暗淡,随即低头叹道,“于我而言,一生一世,便已心满意足了。”
狄衮衮略带诧异的看向他,“你在这里做什么?凤箫呢?”
“她去看荷花了。”狄燧的眸中带着些宠溺的意味,柔情似水一般脉脉而流长,“寺里的莲花开的正好。”
七月流火,红莲正放。
她从未好好的看过莲花绽放。
大明宫内也有红莲,只是她事务繁忙,从未有过赏看的心思。那时的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如今日一般,心境悠然的立在池畔,静静的赏看一一风荷举,芙蓉满水面。
能遇到狄燧,真是一生之所幸。
只盼他不要辜负自己。如果他当真负心而去,自己只怕会心灰意冷,一蹶不振。对于这样的自己,她也感觉到害怕。把一生全部的希望压负在一个男人身上,当真是可行的吗?
可是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一旁有少女在欣悦的吟诗,“诶诶,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采什么来着?”
“采……我也想不起来了。”另一少女道。
忽的有一个清澈而悦耳的男声轻道:“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两位少女闻言,微微红了脸颊,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那长身玉立的男子一袭白色长衫,凤眼狭长而多情,微微勾起的唇似是蕴着笑意,可周身却又分明有一种凛冽的王者气息。
而与此同时,凤箫却不由得面色苍白。她紧紧抓着手中的帕子,眉头蹙起,唇色灰白。
我在等一个人。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来,又或许立时就会出现。
我是安公子。我是你必会遇见的人。
凤箫,我很爱你。
魔有姓名吗?该叫他什么好呢?
她害怕回忆起在魔窟的那一段岁月。所见所闻,只有人心的污秽,杀戮的真相,漫无边界的黑暗。
只见那男子走至她身后,如玉般的十指间玩弄着细细的红绳,看似柔和的目光中无时不带着睥睨万物的傲气与凛冽的杀气。他是魔啊,是人魇,他看腻了世间的罪恶与污秽,他又怎会看的起那成日里勾心斗角的人类呢?
“许久未见。近日可好?”他轻声道。他身后映着满池的红莲,接天的莲叶,无穷的碧色与映日的红色交织着,是七月里最明耀的颜色。
“很好。”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可是我很不好。”安公子倾身靠近她,魔魅的双眸中流转着慑人的光华,“凤箫,见不到你,我真的很不好受。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说的可就是我。”
“你……”凤箫敛眉,侧身,远离了他,“你怎么又出现了?”
安公子轻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而此时,就是重逢之刻。”
重逢。
“诶诶,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采什么来着?”耳边,忽地又传来那少女的声音。
凤箫诧异的看去,但见芙蓉随风,碧色接天。再回首,已不见那魔魅的男子。
又来了!凤箫一跺脚,心中烦躁。又是如梦似幻,又是真假莫辨,这一次,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凤箫凤箫!”不远处,传来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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