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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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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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威胁,我必须知道。很确切地知道。   
  穆尔站起身,把一个文件柜嘭地打开,震得整个柜子东摇西摆。他找出一份文件,哗哗地翻着,接着带着怒气开始念起来:“不允许提及死者所受到的性器官伤害,无论是直接的、间接的,还是在开玩笑中或者用暗示的方式,概不允许;不允许提及受害人的阴茎被部分煎过的事实,无论是直接的、间接的,还是在开玩笑中或者暗示的方式,概不允许。”   
  “就是这个?你能确认?”   
  “请你出去,凯茨。”   
  “没有什么别的了?”   
  “立即出去,弗拉德!滚出去。   
  凯茨心里一冷:“是,警长。   
  她向儿童保护部走去,经过一个拐弯,对面走过来了吉尔·巴瑟。凯茨的脸色使吉尔产生了误会,她关切地问:   
  “凯茨,你还好吧?”   
  “我想还行,吉尔。那孩子太可怜了。”   
  那个案子令人发指,凯茨。但是照目前的情形看,我们可能根本就无能为力。我们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在哪儿发生的,而且我们可以将疑犯确定为三人中的一个,但是我们什么也证明不了。那三个人均无前科,而且个个态度都很好,与我们充分合作。   
  “本来不就应该这样吗?”   
  “但是,凯茨,你可以想想,如果有人控制你的男友猥亵一名小男孩或小女孩,你想他会不会感到震惊,会不会极为愤怒,冲动?”   
  “肯定会。”   
  “但是我们去见主要的嫌疑人时,他态度极为平和、放松,甚至很亲切,对我们的要求极为配合。他十分得体地跟我们交谈,眼睛里却熠熠闪光。”   
  “或许不是他干的。”   
  “那么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生气,丝毫不感到震惊呢?难道他不觉得受了侮辱吗?他们必须提醒自己要做出受了侮辱的样子,凯茨。他们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隐藏自己。那个有点特别的邻居,一个你很信任的熟人,还有那个什么时候找我看孩子都可以的‘保姆’,这些人,在我们出现后,一点都不生气,或者说不够生气。”   
  “但这不能当证据,对不对?”   
  “咱们去吃午饭吧。”吉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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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出警察局的大厅,刚刚十二点半,外面阳光灿烂。从装饰着彩虹的那个房间,经过黄绿色的走廊来到外面,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又一个美丽的晴天。但是这世界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像哪里出了错?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小馆子,凯茨。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此刻比昨夜暖和很多,金色的阳光也比昨天更加明亮,但是凯茨感到悲伤如一柄利剑,刺穿了自己的心房。   
  “好吧。”她说。   
  身边,一辆辆小车飞速地驶过。远处,海湾里白帆点点,好像还有人在游泳。在大海的那一头,是法国。   
  吉尔看着凯茨说:“你还在想着小吉姆。”   
  “对。”凯茨叹了口气。   
  吉尔常来的这间咖啡馆在一个僻静的小街上。一面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标语,另一面墙上,是一幅大画。画面上一个秃顶的老人默默地看着一个同样没有头发的婴儿,背景是一团黑色的蘑菇云,下面写着一行字:“我们还要做什么?”   
  老板是一个女人,她戴顶帽子,将头发都遮了起来,像个战争时期工厂里的女工。她看见吉尔,脸上绽出灿烂而真诚的笑容。   
  “照老样子来一份?”她问。   
  “再给我的朋友拿一份菜单。”吉尔说。   
  他们坐在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前,凯茨觉得好像闻到了一股死鱼的味道。吉尔点点头,笑了笑。   
  “老板叫珍妮特,她每天两次,上午十点半,下午三点半,都要关上店门,使自己有时间来实施计划,实现她的目的。我有时星期六晚上来,我们一起分享。她在盘算怎样把约翰·梅杰拉下台。每个人都有梦想。”   
  凯茨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讶,她说:“吉尔,我怎么也不会……”   
  吉尔耸耸肩,笑了笑:“你对这个不太了解,对不对,甜心?你现在最好看看菜单。”她往前靠了靠,指着菜单上面说:“他们这儿有一道特别菜,是用农家自制的奶酪与大量的新鲜水果做的。”   
  “叫什么名字?”   
  吉尔说:“我也不知道,珍妮特总是给厨房说‘我能不能要很多水果来遮一下这个可怕的农家奶酪的怪味?’你要不要咖啡?”   
  吉尔冲着厨房打了一连串的手势,随后视线低了一些,笑容也有些变化。凯茨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今天早上的事让你受刺激了,是不是?”   
  “对。”   
  “你会发现事情有时会很难,凯茨。”   
  “我知道。”   
  “别胡思乱想,你能救不少孩子。”   
  “我知道。”   
  “错误。你也可能会伤害他们,还有其他人。”   
  “这个我也知道,吉尔。”   
  “我想,这只是个开始。”咖啡端了上来,吉尔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等珍妮特走了,又倾了下来,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好了,现在我来告诉你小吉姆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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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都是一点点露出苗头的。全是一些不太容易理解的小事,但一开始谁也不会注意,只有小孩的父母有时会感到担心。搞清楚真相要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很多情况下我们永远都做不到这一点。有时候,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儿童猥亵犯站在我们面前,却无能为力。这很难,凯茨。   
  热带水果做的沙拉、奶酪来了,还有咖啡。窗外的大街上一切都在按正常的节奏运行着。   
  “吉姆的妈妈首次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头。她看见小吉姆一个人玩的时候,嘴里嘟哝说他有两个爸爸。”   
  “第一次发现时,她没在意。但第二天吉姆显得比平时都安静,还用一种与平常不太一样的声音讲话。他说他有两个爸爸,一个在家里,一个骑一辆摩托车。”   
  “吉姆的妈妈告诉了他爸爸。她这时还不觉得出了什么事,她只是怕丈夫会认为她在外面又有了男人。”   
  吉尔顿了一顿,说:“凯茨,先吃东西,咱们边吃边谈。”   
  “吉姆的爸爸名叫汤姆,他也想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个英语老师,还做过一些咨询工作。他表现得比较理智,对孩子很不错。他用开玩笑来回避这个问题。但是他说他有一个直觉:那就是知道孩子什么地方不太对头。很自然,一旦他们认为事情有点异样,平时不曾注意的事就开始不断进入他们的视野。但是他想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他将所有吉姆说的奇怪的事都写下来,仔细研究,希望弄清楚孩子身上到底正在发生什么事。”   
  吉尔又停了一下,当她用督促的目光看着凯茨时,凯茨吞下一大口农家奶酪和一片香蕉。   
  “凯茨,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肯定不会首先想到有人在玩弄你的小孩儿,你连近似的想法都不会有。这正是那些做这些事的男人们所指望的。”   
  “但是吉姆的情况并不仅如此。他开始在半夜惊醒,哭叫,难以平静下来,父母再怎么安慰都没有用。接着他又开始尿裤,而大约一年之前他早就不再尿床了。他还变得有暴力倾向,而且对父母,特别是父亲变得十分依赖,依赖到让父母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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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拉……”   
  “莎拉?”汤姆笑着拍拍自己的脑袋,“一个爸爸叫这个名字太好笑了!”   
  “莎拉。”   
  “莎拉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   
  “你有没有男老师?谁看管你?”   
  “维吉、乔西和沙朗,还有另一个沙朗。”   
  “你最喜欢哪个沙朗老师?”   
  “我的沙朗老师,大沙朗老师管其他老师,我的沙朗老师帮我做事,和我一块儿玩儿。”   
  “莎拉是一个女老师——”   
  “不,莎拉是个男人!我说过。”   
  “但是我想莎拉是女孩儿的名字。你认不认识叫莎拉的女孩。”   
  “莎拉·麦考利。”   
  “那你说的是不是这个莎拉,莎拉·麦考利呢?”   
  吉姆摇摇头,说:“不,别傻了!我的莎拉爸爸不是女的。我的莎拉爸爸是个男人。   
  “谁是你的爸爸。”   
  “你在犯傻!”   
  “我是吗?”   
  “你是我的爸爸,你娶了妈妈!”   
  “但是你告诉妈妈说你还有一个爸爸,他叫莎拉。”   
  “我没有。”   
  说这话时小吉姆不愿意看着你的眼睛。你的心中十分压抑,你感到极为愤怒,你也感到迷茫和不知所措。你能给谁打个电话,谈一谈你的想法吗?给谁呢?你又该说些什么呢?   
  卡萝尔给你端来一杯饮料。你小口地喝着,眼睛似看非看地望着电视上正在放着的儿童节目。你知道放的正是吉姆最爱看的节目,但他好像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是玩他的小汽车,推一推,拉一拉,向前,又向后,再向前……   
  “莎拉是个男人,就像妈妈和爸爸都是男人一样。”   
  你的思想开始混乱,你到底在说什么?   
  “像爷爷一样吗?”你问。   
  “你又犯傻了。”吉姆说。   
  “像我一样?吉姆你是说像我一样的男人?”   
  “是的,你和妈妈是妈妈的爸爸。”   
  “我是你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   
  “莎拉是我的摩托车爸爸。”   
  “噢,是个玩具爸爸,就像金克是个玩具人一样?”   
  “不是,真傻。莎拉是一个爸爸,你也是一个爸爸,妈妈是一个妈妈,你的妈妈是爸爸。”   
  噢,还有希望!“莎拉是别人的爸爸?你是不是说他是到幼儿园接小孩的别人的爸爸?莎拉是个爸爸?”   
  “噢,真傻!当然不是。莎拉住在幼儿园里,住在楼上的楼上,最高的地方,在屋顶上。”   
  你叫卡萝尔。你的杯子空了。你告诉她你还要喝一杯,你还说……   
  小吉姆在编造这一切。   
  “他说有一个楼上的楼上,这个莎拉就住在那儿。他还坚持说这个莎拉是个男人,不是小朋友的爸爸;他还有一辆摩托车,吉姆还坐在上面什么的。”   
  卡萝尔脸色苍白地说:“幼儿园上面是有个房子。园主平常住那儿,他弟弟有时也在那儿过夜。他们两个人都有摩托车。”   
  卡萝尔走近吉姆,想伸手抱住他,但是他的反应好像不认识她一样。接着他转过身亲她的嘴唇,不是像一般小孩那样小鸟般地啄一口,而是怪异地,长长而热烈的吻。卡萝尔脸红了,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你气愤不已,到处找酒。   
  你犯了太过直接的错误。   
  “吉姆,你告诉妈妈和爸爸那个摩托车莎拉的事,然后我们带你去玩具店买一辆新的小汽车。”   
  “不!”吉姆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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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慢慢地把所有线索联在了一起。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推测的可能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的儿子告诉他们他在幼儿园里被玩弄了。你可以想像一下,凯茨,你花钱送你的小孩去学校,结果却把他置于野兽的魔爪之中。你难以相信,认为这不可能,你不敢相信是你自己把孩子送到这个人手里的。”   
  “吉姆最初有异常表现的时候,父母把这归咎于年龄问题,觉得他正在长大,对事情表现出更多的独立性和个性。只有当他们把所有这些事情,如不良行为,噩梦,尿床,对父亲、母亲和姐姐奇怪的性依恋统统放在一起时,才觉得情况有些不正常。”   
  “他们那时还送他去上学吗?”   
  “还送。他们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如果他们意识到的话,他们肯定立即停止让他去学校,但是他们没有。汤姆最后决定不让两个小孩儿去了。他和他兄弟一起到幼儿园去,把孩子找出来,带出门放到车上,让他们跟弟弟呆在那儿,他自己去跟一名工作人员谈,那人是一名年轻妇女,叫沙朗。汤姆觉得她说话很不自然,躲躲闪闪。他这才确信有些恶劣的事儿正在发生。第二天他让孩子们果在家里,给儿童保护部和社会服务机构打电话。他很伤心,但他还觉得不好意思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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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嗨,沙朗。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是什么?”   
  “我们能不能私下谈谈,就几分钟?”   
  她领着你进了一间游戏室。你的头嗡嗡作响,你的脖子酸痛。你急切地想得到其他的解释,或许沙朗能给你一个,因为昨天夜里……   
  你被玩具砖头、拼图游戏包围着。环境中散发着一种天真无邪的气息。   
  你必须非常、非常冷静。   
  你笑了。   
  “沙朗,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好笑,但是谁是莎拉?”   
  她的脸上立即闪过一道惊慌。他妈的!   
  “莎拉?你说莎拉·麦考利?”   
  “不,我说的是一个长大的莎拉。一个成年人。吉姆嘴里不停地说一个叫莎拉的人。”   
  她好像很迷惑,但是你能看出她是装出来的。   
  “莎拉,没有这么个人。我们的记录上没有叫莎拉的。无论全职人员还是兼职人员,没有一个叫莎拉。这个我知道。吉姆肯定是搞糊涂了。”   
  “他很确定。”你告诉她,“她说这有一个莎拉。而且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是一个男人,他还有一辆摩托。他是不是可能把谁的名字错记成莎拉了?有没有可能?”   
  看看她那张令人做呕的脸。如果她现在吐出来,你也不会感到惊讶的。   
  “呃,园主有一辆摩托,他的弟弟也有一辆。他有时把车停在这儿。花匠有一辆小本田摩托。但是没人叫莎拉,或者类似什么名字。吉姆肯定是摘混了。   
  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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