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那幺喜欢他？”
“嗄？”
理都抬起头不明白他在说什幺。哲也那平常总是充满笑意的脸今天却分外认真。
“我是说北冈俊郎，他是你的恋人吧？”
“你……你在……说什幺……”
理都想要笑着否认却失败了，他那颤抖着嘴唇的模样根本欲盖弥彰。
“你不用瞒我了，你第一次到我家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们在接吻……”
“啊……”
理都无言以对地垂下头。哲也慌忙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生气。”
“……你觉得我很奇怪吗？”
他低声问。
“奇怪……？”
“我……是男的啊……”
总算沟通成功。
哲也知道理都没冲破道德这一关。
还是刚才俊郎的女性友人成了引爆点也不一定，她无疑引发了理都心中的不安。
“我不觉得奇怪。”
哲也看着理都的脸肯定地说。
“我觉得恋爱毫无道理可言，一旦喜欢上了，性别就不是阻碍。”
“真的？你真的这幺想？”
或许是哲也的话带来勇气吧，理都惨白的脸恢复了一点血色。
咬唇烦恼的模样也不差，不过哲也觉得还是笑最适合理都。
这还是哲也第一次体验到如此复杂的感觉。
他希望看到理都常保笑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忧郁的模样。但是，不这幺做的话，理都永远不会是他的。
就像泥沼一样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你们从什幺时候开始的？”
哲也压抑住狂暴的感情问道。
理都有点腼腆地回答：
“就快要……一年了吧……”
“那你到教室去向他告白那件事是真的啰？”
“那是……”
理都欲言又止。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算是开始吧！”
理都不打算向哲也说明，多说只会让自己更羞耻而已。
“不过我有点意外。”
“意外？”
哲也苦笑着凝视理都。
“那位北冈先生明明看起来是个严肃的人，感觉上跟谈恋爱应该扯不上关系才对，没想到暗地里却有了你这个恋人……”
“你怎幺这幺说？”
理都不喜欢听到人家说俊郎的坏话。哲也无视理都责备的视线继续说：
“叫我不想象也难吧？那幺一板一眼的人要怎幺跟你亲热……”
“你、你在胡说什幺！”
理都整个脸都红了。
“什、什、什幺亲、亲、亲、亲热……我们都是男人啊……”
“嗄？你们还没发生过关系？”
“废话！”
看到理都说得斩钉截铁，哲也愉快地笑了。
“原来你还是处女啊！”
理都听了话都讲不出来。
－－我、我、我可是个男人耶？什幺叫“处女”啊？
哲也边笑边看着理都的脸问：
“理都学长，难不成你不知道两个男人怎幺做爱吗？”
“这……我当然……知道……”
“真的？”
“你别把我当傻瓜，我当然知道！”
理都虽没做过起码也听过。
不过光想就觉得恐怖到极点。那个和那个……，理都实在想不下去。
“我跟俊郎不是那种关系。”
理都肯定的说，但随即换来哲也的质疑。
“你们交往不是快满一年了吗？这段时间里什幺都没发生才奇怪呢！”
“……你别乱说。”
“乱说？为什幺？想把喜欢的人占为己有是一件奇怪的事吗？既然喜欢就一定会想抱他、吻他，然后想把他的一切占为己有。只要是男人都有这种欲望啊！”
理都一句话也接不下去。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他只要能待在俊郎身边就好，只要有他温柔的拥抱和吻就满足了。
理都也是青春年华的少男，对于性事并非一无所知。
但是俊郎似乎跟那方面的事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说不定他不是真心的。”
“嗄……？”
“因为既然你就近在身边，他为什幺一点动作都没有？要是别人早就怕被人抢走而快速占为己有以策安全。”
这是哲也自己的价值观，跟俊郎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对打击理都脆弱的心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是真心的……怎幺……”
“理都学长？”
“他不是真心的……”
理都喃喃地重复这几个字。
是这样吗？
温柔如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哭着求他才愿意以恋人相称？只是同情而已吗？
那臂弯中的温暖，和蜻蜓点水般的温柔的吻也都是？
所以他才经常会用困惑的表情看着自己？
就像刚才那样。
“我……”
理都狼狈地低下头。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哲也用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了他。
“我不行吗？”
理都缓慢地抬起视线。
“我一定可以比他更爱你。”
“你在说……”
“我喜欢你。”
理都有几秒钟不知道他在说什幺。
“我喜欢你。”
这四个没有意义的文字，像单调的音节般在理都的脑海中掠过。
“我喜欢理都学长，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虽然我以前跟许多女孩子交往过，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好痛，痛得无法自拔。求求你，理都学长，救救我吧……”
哲也的声音就像追兵般在理都耳边响着。
理都抬起头，看到了哲也有点畏怯的眼神。
他知道该说些什幺，但是却不知怎幺开口才好。
“啊……我……”
才一开口，理都放在桌上的手就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得更紧。
“理都学长，你讨厌我吗？”
“……不……”
理都终于挤出声音。
“那要怎幺样你才能喜欢我？”
理都自己也不知道。
喜欢上俊郎也是纯属意外。理都还记得那段日子自己几乎是以泪洗面。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绝对不会输给那个人。”
哲也像宣言似地说。
“我觉得我比他更适合你。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要是自己的恋人应该会在意他在做什幺或是跟谁在一起吧？我觉得他对你绝不是真心的，要是我遇到刚才那种情况绝不可能平静以对。”
理都惊跳似地抬起头来，他的黑眸在瞬间已经湿透。
“你……骗我……”
理都颤抖着嘴唇说。
“……我不相信……”
理都迅速站起身来。
店里虽然没什幺人，他们也坐在比较靠角落的位置，但是绝不可能不引人注意。
然而，现在的理都已经无暇顾及到别人的眼光。
刚才出现在心头的疑点，经由哲也的话而急速成长。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漫无边际地在理都体内蔓延。
“理都学长！”
哲也慌忙追上去，终于在门后的楼梯间抓到了满脸泪痕的理都。
“不要！你放开我！”
哲也紧拥住了挣扎的理都。理都看起来虽然纤瘦，但是拥在怀里才知道他毕竟还是个男人，然而那种骨感还是让哲也甘之如饴。
“我不放。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充满着泪水、疑惑及嫉妒，却还是那幺可爱的黑眸仰视着哲也。
他那喘息着的嘴唇就像花瓣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哲也不能自己地重迭上去。
然而在哲也还未尽情享受到那朵花瓣的香醇时，已经被用力推开。
“不！”
哲也被推得整个人贴在墙壁上，怀中的人儿已经像拒绝自己的存在似地飞奔而去。
“伤脑筋……”
哲也捂住嘴叹了一口气。
他原想做得巧妙一点，却没想到那像小猫般的学长这幺难缠。
“请问……”
哲也惊讶地抬起头，店员正为难地望着他。
“抱歉，您还没结帐……”
哲也苦笑着再度走进店里，他心想这家店是不能再来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哲也一回到家就跟正好出来的俊郎在玄关碰个正着。
可能是中午在那家店里遇到的人都来了，而俊郎恰巧是最后一个回去。
这个北冈俊郎总是留到最后整理完再回去，或许是因为欣赏他这一点，所以父亲才会请他做个人研究。但是看在哲也眼里只觉得他是个慢郎中而已。
“哲也你回来了。”
俊郎边穿着鞋子边跟哲也打招呼。不爽于俊郎态度的哲也冰冷地说：
“我还真是一点也不怕嘛！”
声音也自然尖锐了起来。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跟理都学长做了什幺吗？”
“哲也……？”
镜片下的眼神困惑地眯了起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哲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一点霸气也没有。
“我跟他接吻了。”
哲也炫耀似地宣布。
“他，我要定了，绝不会交给你。”
再度瞪了俊郎一眼后，哲也奔向自己位于二楼房间。
俊郎维持着穿鞋的姿势叹了一口气。
自己和理都的事是什幺时候被知道的？还是理都自己说出来？
想到中午被理都撞见自己跟同伴在一起的情形，俊郎的心情又灰暗了起来。
自然地环住理都肩膀的哲也。
理都吃惊的模样还是那幺可爱，但是无法问出“为什幺”的自己，只能困惑地看着他。
俊郎只觉得震惊。他当然从没想过到要把理都绑在身边，他只想为理都作些什幺而陪在他身边就好了。他常想象有一天会出现一个比自己更吸引理都的女孩，然后自己可以微笑地目送他们离去。
除了恶意和诽谤外，即使是好奇的目光也会让那朵稀世奇珍凋落。
俊郎知道理都跟自己在一起，只会挫折重重而已。
所以……。
然而出现的却是哲也。
俊郎从哲也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也充分知道他有吸引人的条件。
和理都站在一起的哲也，看在俊郎眼里实在是非常相配的一对。
即使是同性，跟平凡无奇的自己比起来，活泼的哲也或许更适合理都。
而且最近自己实在太忙了，忙到无暇去顾及理都。明知道他是个怕寂寞的孩子，却也只能让他度过孤独的每一天。
一想到这里，俊郎的心就剌痛起来。
他没有自信能把理都当作弟弟看待，因为爱情的毒药已经渗入到他的骨髓、血液里去了。
不过，他可以装做把理都当成弟弟，那幺一切就会改变了。
但是，仍然存在着眷恋的他，还是想再当理都的“恋人”多一点时间……
从野岛家出来的俊郎，走进附近的公共电话亭。
但是别说拨号，他连插电话卡都做不到。
俊郎只能握着话筒呆站在电话机前。
第十三章
从那次以后理都就开始闪避着哲也。
他尽量不去像图书馆种容易遇到哲也的地方，要是非去不可的话，也不会停留太久。
而且哲也虽然活泼，但是有理都的同学在的时候，也比较不敢放肆，所以理都总是跟在同学身边避免单独行动。
第六感敏锐的岛本，不可能没有发觉理都的变化，不过看他不多问，倒是让理都松了一口气。
或许他从英里那里知道了些什幺吧？
这两个最近常凑在一起。
理都知道岛本对英里有意思，但是英里似乎没什幺感觉，两人却又走得很近，这种有关系实在很微妙。
说到俊郞……
他还是跟往常一样跟理都通电话。
要说改变的人是理都。
想确定俊郞的感情却又问不出口，再加上被哲也告白后还被吻了的愧疚，理都变得无法像从前那样跟俊郞说话。
那种暧昧的感觉，俊郞当然也察觉到了，所以当两人通电话时，有大半的时间都被沉默代替。
已经不行了吗？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那个“我就是你的恋人了”的誓约之后的拥抱，还有在樱花树下的轻吻都变得好遥远。
光是那份怀念就够理都心酸了。
当理都咬着大拇指陷入往日的情境中时，忽然听到玄关的电铃响了。
“嗯……？”
理都表情沉重地走下楼梯。
穿着西装的父亲站在门口应对，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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