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昭仪娘娘,每天人员出入,宫闱要事,均记录在案,以备查考,小的不敢有半点差错。”
武则天满意地点点头:“宫闱令认真负责,忠于职守,我会跟皇上说的。”
“谢昭仪娘娘。”严明成跪倒在地,忙又磕了一个头。
出了宫闱局,武则天又到掖庭局那里转了转,和掖庭令拉了一些家常话,同样给了他二根金条。这掖庭令只负责后宫的事务,比宫闱令的职权低多了,不但没有什么大的油水可捞,还成天受那些妃嫔们的气,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角儿。今见武昭仪送金条,掖庭令感激涕零,恨不能马上给武昭仪跑跑腿,办点事。但人家武昭仪送礼后,并没要求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袅袅娜娜地走了。在临产前的这几个月里,武则天表面上收敛了自己。除了当面奉承王皇后,也不去两仪殿了。只是像一名散财童子,用大把大把的钱财,曲意交结宫婢、太监。她要编织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把宫内和王皇后等人的一举一动,都纳入自己的视线之内,做到足不出户,宫中大小事务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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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秘生活全记录第四章(1)
永徽四年(公元652年)元月,武则天的头生儿子李弘诞生了。为照顾自己,武则天特把母亲杨氏夫人和守寡在家的姐姐珍花,接到宫里。并借生子之机向李治讨要“宸妃”的称号。怎奈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元老们竭力反对,才不得不作罢。
先前,王皇后与萧淑妃势不两立。如今,凭空来了一个武昭仪,整日与皇上共享鱼水之乐,夺走了皇上全部的宠爱。共同的失宠,使王、萧两人同病相怜,开始有了来往,两人也逐渐抛弃了前嫌,由仇敌变成了盟友。常常有事无事在一起密谈,商讨怎样去对付共同的敌人武则天。
“皇后,武昭仪这个女人野心勃勃,你的凤冠早晚会被她夺去。”萧淑妃对王皇后说。
“是啊,这武昭仪还一肚子坏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被禁闭两个月,克扣一半例银,就是她给皇上吹的枕头风。” “看她肚子又鼓起来了,八成又快生了。”王皇后点点头,扳起指头数起来:“那个代王李弘不定是谁下的种。她五月进宫,次年一月生子,两头挂撅,一共才八个多月就怀孕生子,这可能吗?准是她当尼姑时,挂上的哪个野种。我看那个代王李弘一点都不像皇上。”
“我看也不像,皇上脸圆,他脸长。”萧淑妃觉得有门,凑过去问,“这事你给皇上说过没有?”
“还没说。我怕皇上生气,没敢提。”
“得给皇上说说,说的时候,口气委婉一些,既不让皇上觉得难堪,又能提醒他觉察这事。”萧淑妃考虑得还挺周到。
“听我舅舅柳中书说,为了冲淡连年的天灾人祸,朝廷准备在今年元宵节举行隆重活动,大宴诸王群臣、外国使节,大放烟火爆竹。到时那武昭仪正好临产坐月子,不能出门。你我姐妹一定要紧随皇上,劝说皇上,把这武昭仪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
“姐姐说得对。”萧淑妃磨拳擦掌,跃跃欲试,说,“到时你打头,我助阵。”
永徽五年(公元654年)新年刚过,元宵庆祝活动的筹备工作就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礼部和皇宫的各个局、院,人员穿梭般地来往。采购、预制,都忙得不亦乐乎。紫微殿里,武则天的临产期也日益迫近,宫婢、太医、接生婆日夜待命。但武则天不关心分内的事,竟忙里偷闲,差人调来礼部拟定的庆典方案,细细翻阅。在后宫的安排上,方案上写着:“正月十四,晚,大明宫大宴群臣、诸王、外国使节;正月十五,上午,北校场阅兵,王皇后、萧淑妃随侍。晚,承天门观灯,王皇后、四夫人、九嫔等随侍。”翻阅到这里,武则天心里浮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这是嫉妒心在作怪。要不是临产在即,她怎么也不会放过这等出头露面的机会,怎么也不会让那王皇后、萧淑妃得意洋洋地去陪皇上、去接受百官使节和万众的顶礼膜拜。武则天气哼哼地把方案抛到桌子上,差人叫来了皇帝李治。
“皇上,大宴群臣、校场点兵,不应该让女人作陪。”
“怎么,你去不成,也不想让别人去?”李治笑着说。
“皇上,不是臣妾想去,是不愿意她们破坏庄严的气氛。”这话一说出来,武则天也觉得站不住脚。但情急之下,又只得这样说了。“昭仪,礼部这样安排,自有他们的道理。且方案已经诸大臣审议通过,发到了各部门。改也不好改了。”
“校场点兵时,四个夫人,为何单叫萧淑妃去。”
“萧淑妃非比其他三妃,已诞二公主和一王子。所以礼部安排了她。”
武则天见势已成定局,无可改变,默默寻思了一会,又开始担心王皇后和萧淑妃趁机说自己的坏话,倒自己的台,于是对李治说:“臣妾不能随皇上去阅兵观灯,觉得是一大遗憾。等那天臣妾想叫侍女明丽跟皇上去,回来时好讲给臣妾听,以解臣妾之寂寞。”
“嗬,你刚才还说女人不该去,那里哪还有她一个婢女站的地方。”李治笑着说。
“让明丽做金扇执事吧,她站在皇上的背后执扇,就等于臣妾在皇上身边一样。”
“行,”李治答应地倒挺爽快,“到观灯那一天,肯定很热闹,就叫明丽回来讲给你听吧。”
“皇上,臣妾知道您这几天挺忙,只要有空,您一定来看看臣妾。臣妾觉得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明显了,八成快要生了。”武则天说着,满脸娇羞,拿起李治的手,放在凸起的肚皮上,“皇上,您摸摸,他在里面乱蹬呢。”
“试不出来啊。”李治摸了两摸,没有感觉。“您把耳朵贴上去试试。”武则天又扳着李治的脸贴到自己的肚皮上。
“嗯,还真有动静。”李治抬起头问,“一共怀了多长时间了?”
“这月十八是预产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正月十八,正好十个月。”
“那代王弘儿怎么才怀了八个多月就生了?”
“那是早产。您当皇上,连这事都不懂。”武则天摸着李治的脸,亲昵地说。
“昭仪,您还真能生,进宫没两年,给朕生了两孩子。”
武则天脸贴上李治的脸,说:“只要皇上听臣妾的话,夜夜宿在翠微宫,臣妾保证一年至少给皇上生一个。”
今年的元宵节,果然最盛。十四日晚,皇帝在大明殿大宴群臣、外国使节。十五日上午,车驾幸演武场。演武场上,旗帜高标,枪刀密布。有马队,有步兵,左右两边分列着九十八员上将。全都是虎体彪形、狼腰猿臂的好汉。这时,领队的中郎将豆楚风上前奏道:“请皇上下令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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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秘生活全记录第四章(2)
“好,开始!”李治一挥手,命令道。豆楚风转过身子,把手中的小旗一挥,只见一队队身披崭新甲胄的兵,手拿刀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练开了阵法,喊号声震天动地。李治连连拍手,笑逐颜开,对旁边的王皇后说:“这豆楚风还真会带兵。”
“皇上,臣妾看这豆楚风有些面熟。”王皇后故意说道。“他原来是承天门的宿卫。”
“噢”王皇后恍然大悟,“这豆楚风和武昭仪挺熟,臣妾见他和武昭仪在承天门说过话哩。”
“是吗?”李治随口问了一句,也没往深里想,只是瞪着眼睛,看操练的人马。
“这武昭仪也太不安分了,与值门的宿卫将也有来往。”萧淑妃一旁帮着腔。
李治转过脸说:“她今天要是来,见了这场面,肯定很高兴。”
萧淑妃和王皇后对了对眼神,撇了撇嘴。心想,话说到这里,他还不明白,还满口夸她呢。
十五日晚,驾临皇宫外西大街的灯会。整个大街全部戒严。驾出时,有红纱贴金烛笼二百对,加以琉璃玉柱掌扇,内侍各执红纱珠珞灯笼,分列两旁,御辇院人员推着御辇缓缓前往。驾入灯山,观赏花灯。王皇后和李治并排坐在御辇上,她的玉手紧攥着李治的手,笑得光辉灿烂,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御辇旋转一遭后,驾幸承天门。这时游人才开始放行。纷纷奔赴露台下,瞻仰天表,山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欢呼声响彻夜空,连紫微殿里的武则天也听到了。她在屋子里,坐卧不安,恨得直咬牙,嫉妒之火忽忽地从头顶向外冒。
李治坐在承天门上兴高采烈,对王皇后说:“朕这才知道做皇上的好处啊!”
“臣妾这才知道做皇后的尊严。”王皇后瞅着李治,语含忧怨地说。李治拍了拍王皇后的玉手,然后攥紧了它:“皇后,朕这几年,确实对你不太好啊。”
“皇上能知道这一点,臣妾就知足了。”
说话间,几个王子公主排着队过来,给父皇李治、母后王娘娘敬酒。李治很高兴,接过杯子一一喝干,满意地对王皇后说:“皇后虽然不曾生育,可这些王子公主也都是你的孩子。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只可惜那代王弘儿尚在怀抱中,不会走路,不能给他父皇、娘娘敬酒啊。”
“臣妾不认那个什么代王弘儿。”王皇后生气地放下杯子。
“怎么?”李治诧异地问,“武昭仪又惹着你了?”
“不是她惹着臣妾了,只是这代王李弘来路不明。”
李治摸不着头脑,急问王皇后:“此话怎讲?”
“武昭仪是到宫中八个月生下李弘的。常言道十月怀胎,由此上溯,这孩子是她在皇宫外怀上的。臣妾身为皇后,不得不察,不得不禀告皇上。”
李治笑了:“武昭仪说了,弘儿是早产。”
“早产?”萧淑妃在一旁接上了话,“早产是身体不好,不小心闪着了才早产。她武昭仪身体这么棒,又身处皇宫,有人随侍,不磕不碰,怎么会早产。臣妾生了三个孩子,这点经验还能没有。她武昭仪骗得了皇上,还能骗得了我们女人。”
李治给说糊涂了,一时算不出谁真谁假。他烦躁地摆摆手:“这事先不提,看灯看灯。好好的,你俩又来搅朕的兴致。”
王、萧二人在元宵庆典上的一言一行和那恶毒的诋毁,很快被明丽添油加醋,传到了武则天的耳朵里。武则天当时听了大吃一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真是要人命的造谣。一旦皇上信以为真,自己还不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躺在床上,武则天彻夜难眠,紧张地想着对策,肚子还一阵疼过一阵,大概不出明天就要生产了。在心理和生理上,武则天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
十八日上午,孩子终于呱呱落地,当宫婢报告说是一个公主时,武则天已疲惫交加,昏昏沉沉,她已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在这两天里,李治也没来看她一回。
“快……快报知皇上。”武则天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直到下午,李治才姗姗来迟,他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淡淡地问了几句话,转身就走了。当时武则天正在睡觉,醒来后听说这事,半天没说话。看来,皇上真的相信那两个女人的坏话。若不及时采取有效的行动,一旦皇上被她们哄骗得铁了心肠,自己就是再有百倍的努力,也难以恢复往日的宠爱。到那时,十几年的期待,十几年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武则天紧急召见太医,接着又接见接生婆。施以重金,让他们有所准备,以应付皇上的突然咨询。
二十五日,武则天在明丽耳边密语了几句,叫他去叫皇上,务必让皇上来紫微殿一趟。
明丽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仪殿。值门的内侍报告李治:“皇上,紫微殿的明丽说有急事禀告皇上。”
“什么急事?”李治生气地问。这几天他很不高兴,开始怀疑武昭仪的不贞,代王李弘在他的眼里,也越来越不像自己的孩子了。
“她人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让她进来。”
明丽进门就趴在地上,叭叭地磕头,直叫:“皇上救命!皇上救命!”
李治又好气又好笑,训斥道:“你在这好好的,救你什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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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私秘生活全记录第四章(3)
“皇上快去救武昭仪的命,再慢一步人就完了。”
“武昭仪怎么啦?”李治站起来,紧张地问。
“昭仪不想活了,抱着小公主哭呢,说一会儿就去西海池自尽。”明丽指东划西地打着手势说。
“她好好的,自什么尽?”李治也慌了神,慌忙向外走,边走边问明丽。
“婢子也不知为什么事,见她哭天喊地,寻死觅活的,怕出事,所以来禀告皇上。”
果然,等李治赶到翠微殿,里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李治三步并二步地赶过去,只见武则天两眼哭得像桃子一样,左手揽着代王李弘,右手抱着小公主,一口一个“我苦命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李治抚着武则天的肩膀:“你怎么啦,你说呀,你怎么啦。”
武则天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无限幽怨地看着李治。那长长的睫毛湿湿地,面颊上布满了泪痕,几滴晶莹硕大的泪珠,一直滚落到苍白的嘴唇边,嘴唇还微微颤栗着……
“皇上!”武则天叫了一声,双手捂脸,失声痛哭起来。李治急了,扳住武则天的脸,问:“你到底怎么啦?”
“皇上,臣妾冤啊!太冤啦!”
“你冤什么?”李治拿过宫婢递来的巾帛,给武则天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有人见臣妾和皇上情笃意浓,就大造臣妾的舆论,把臣妾往死路上逼。”
“谁造你什么舆论?逼你什么死路?”李治一时弄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有人说弘儿不是臣妾在宫中怀上的。这一句话,让臣妾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岂不把臣妾往死里逼。”武则天一边哭诉着,一边抹着眼泪,偷看两眼李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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