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静子 - 来自死亡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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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静子 - 来自死亡谷的女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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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惠不解地看着相庭。

“说实在的,我把你看成是十分难得的宝贝,也希望你能早日和阿俵成亲。但哪一个父亲不希望儿女长久地留在身边呢?”

相庭说到这儿,凄凉地苦笑了一下。

刹那间,阿惠一下子感到此时此刻的相庭并不是一个什么大实业家,而是一位风烛残年的独孤老人。她的心中不觉涌出一股情爱来。

阿惠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推开相庭握着她手的手。

“就算是我和阿俵先生结了婚。我和爸爸的关系也不会变的。”

阿惠感到相庭的手坚强有力,而且并没有通常发烧的人那样的热度,反而使人感到凉冷。

6

阿惠在煤气上坐上熬粥的锅以后,便到起居室里收拾房间。

大概是昨天相庭回来的太晚了,太累了,大衣和西服脱下后就扔在了沙发上。阿惠打算把衣服送到卧室的浴室里去,此时却看到西服裤子上的腰带上挂着钥匙圈儿。

钥匙圈儿上共有五把钥匙,其中两个和阿惠自已身上的一样,是开公寓门厅进走廊的门锁和这套房间的门锁的钥匙。

另外三把稍稍小一点。

于是,阿惠突然想起来相庭书房办公桌旁的柜子。那是一只五个抽屉的柜子,其中的第二层常常锁着。

阿惠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她想打开那个抽屉看看。

于是她便卸下了那三把钥匙,悄悄地藏在了自已的格子口袋里。

她拿着大衣和西服朝卧室走去。

她没敲门便径直走进卧室,装作放衣服的样子,暗中观察了一下相庭的样子。

他闭着眼,轻轻地呼吸着。

而且等阿惠把衣服挂好走出卧室时也没有异常变化。

阿惠走出卧室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进了书房。办公桌上什么也没有。

第二个和第三个抽屉上都有锁。

阿惠迅速取出一把钥匙开了开,但插不进去。

她又试了另一把。

毫不困难地插了进去。开了!

当她十分兴奋的时候—一“阿惠……阿惠……”

走廊上传来了相庭的声音,阿惠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连忙拔出钥匙藏在了身上。

她一边忍受着心悸的冲击一边来到走廊上。

身披日式外褂儿的相庭正站在起居室门口,朝厨房那边张望着。

阿惠连忙走了过去。

“您叫我?”

“啊,你去哪儿了?”

相庭问道。

“啊,对不起,我在打扫。”

幸好他没有看到阿惠从书房里出来。

“——噢,我有点饿了,肚子空空的睡不着。”

“粥已经熬好了。”

“嗯,我闻到香味了!”

当相庭坐在起居室里看报纸时,阿惠把粥、鱼片、梅干和煮熟的鸡蛋端了上来。

“这些行吗?”

“行啊,行啊!反正我也吃不多。”

虽然他这么说,但转眼间他就喝完了两碗粥和吃了两个鸡蛋。

“啊,托阿惠的福,你来了之后我也有了精神,好像也不发烧了。”

“那太好了……”

“要是这个样子,我一会儿还可以去公司的。”

说完他看了看庭园。园子里已经有了雪花了。

“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嗯,还是去看看为好。”

“可您打电话做指示不就行了吗?要是真有了大事……”这时,阿惠发现相庭正在盯着电话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那我去买东西,我一会儿再打扫房间。”

“……”

“中午饭在家吃吗?要不我去买点生鱼片回来?”

阿惠问道。

“不必了,天太冷了。”

但似乎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表情。

“我才不怕呢!”

阿惠笑了笑就穿好了外衣。

他在家中十分危险。只要知道哪把钥匙可以打开哪把锁,看看里面有什么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要在他明天上班之前,把那三把钥匙放回原处。

即使说他可以“利用电话指示工作”,阿惠也看出相庭不希望自己在他身边,所以这和阿惠的愿望也是一致的……一个奇妙的念头在阿惠的头脑里产生了。

阿惠走在商店街上。一般步行15分钟就可以到达这里。她口里吐出白气。万一他在家里发现少了三把钥匙会怎么样?这种恐惧感驱使她必须出门。

她进了一家杂货店,要配这三把钥匙。虽然有一把插不进去。但为了慎重还是要配一把。

放下钥匙后。她又迅速去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又回来取了配好的钥匙,冒着雪回到家中。

等她打开公寓的门时,距她出门时间还不到40分钟。

相庭和刚才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回来了,天很冷吧?”

听到相庭那慈样的问话,阿惠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看样子他没有发现少了三把钥匙。看来他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自已。想到这里,阿惠心中突然像被针刺了一样,感到对不起相庭。

阿惠脱去外衣,把食品放到了厨房。

“做点热柠檬汁吧?”

阿惠问道。

“我喝热的冷的都可以,你还是喝点热的吧。休息一下。看你的头发上都是雪。”

阿惠连忙背过身,因为养父站了起来,正在用手为她擦拭头上的雪水。

“哎呀,我不要紧……反正一会儿我还要打扫浴室呢!”

她把新配的钥匙放进了自已的钱包里。

为了不让三把钥匙相撞发出声音,阿惠用手捂着裙子的口袋走到走廊上。

她进了卧室,把钥匙又挂在了浴室里西服裤子上的钥匙圈儿上。

7第二天17日,垦期六,天转晴,火辣辣的太阳又在当头照着。

相庭昨天说今天要去医院看一下感冒。

上午10点钟左右,阿惠来到“好时代”元麻布就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早餐后的碗筷仍在,看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出门了。

为了慎重起见,阿惠又看了看房门的锁,并把各个房间都看了看。

在确认相庭的确不在之后,她进了书房。

她用昨天配好的钥匙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沉重的抽屉拉开了。

里面放着地图和测绘图样的纸张。还有林业署的文件,地质调查报告书样的材料,以及几张放大了的远山和近山的地貌照片。

阿惠一份一份地看着,几乎全都是这类材料,内容她也看不懂。

阿俵经常对自己讲。相庭对矿山的事情十分关心,现在还经营着一家金矿和一家银矿,并还要开发新的矿产资源,也常常委托阿俵的公司进行地质调查。

大概这些资料十分重要吧。

阿惠安心地关上了抽屉。

她又打开了第三个抽屉。

用开第二个抽屉的钥匙打开的。

这个抽屉很轻。

里面放的是笔记本和名片盒。有两本大的笔记本中记着人名、住址、金额样的数字。

名片盒有三个。

阿惠打开一个,是相庭本人的名片。

“新日本矿业研究所、所长·相庭宇吉郎”地址是“千代田区锻冶町”。

别的盒子里也是他的名片,写的却是“株式会社东矿开发董事业务部长”。

第三个还是他的名片,给人的感觉是用得不很多,基本上还是满满的。

“享荣矿业株式会社·代表董事经理·相庭宇吉郎”但阿惠没有找到她听阿俵说的“东洋核能燃料工业”和“日本陶瓷”的名片。除那两个外他还兼着这两家公司的职务吗—一?

在这个抽屉的尽里面,阿惠还发现了十几个存折。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她数了数,有普遍存款折子11本,活期存款进款折子一本,支票一本。

这些全部是相庭的户头,而且存款的银行名字都是都市银行、地方银行的分店,以及阿惠从未听说过的信用社等等,没有规律。活期存折和支票是位于涩谷的信用银行的。

偷看养父的存款是不应当的,但阿惠还是看到了。可是,身兼数职的一个实业家就应当有这么多的存折吗?

——但阿惠翻开任何一个存折都感到十分意外,而且这种意外近乎到达了失望的地步。

阿惠认为哪本存折上都应当有几千万日元的存款,但她却没有看到。

因为她看过的相庭的存款折子上最高数额也不超过100万日元。其中甚至还有两万、三万的。最后他又看到一本存折上是200万日元,一本活期的是20来万日元。

11本加起来,总额也不过是400万日元左右。

而且分散储蓄所得的利息肯定要低于合并储蓄的利息。那么他这种储蓄方式又是为了什么呢?

阿惠抬起了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感到了神经的疲劳。

难道相庭把平时使用的名片放到了公司里?

如此说来,家里只放着少量数额的存款存折,而数额较大的存折都存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了吧……?

阿惠又重新看了一下这两个抽屉的尽里面。

她从这三个名片盒中各取出一张名片后,把抽屉又锁好了。

阿惠拿着名片进了起居室。

她带着满腹狐疑来到电话机旁。

阿惠一边看着名片,一边给“新日本矿业研究所”打电话。但电话未通,却传来了一个女声:“您拨叫的电话号码现已不使用。为了确认,请再拨打一次。”

这天夜里,阿俵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来到了三田公寓。他说公司里为一名调走的同事开欢送会。

彻好了茶。阿惠看着他那高兴的样子,便对他讲了今天自己的发现。

“——我看到‘东矿开发’的名片了,可我觉得像是幻觉似的,不太明白。”

她虽然这么说,但却隐瞒了她偷盗相庭的钥匙,又配了后备钥匙,乘相庭不在家时干的事实,只是说偶尔拉开抽屉时看到的。

“我按那号码打了电话,可没有人接。”

“可万一对方有人接你打算说什么?”

阿俵两眼瞪得溜圆,鼻翼煽动着,醉眼悻悻地反问道。

“那我可没有好好想。我不过是问问相庭先生在不在,可电话没打通—一”“真的?

这可太奇怪了—一下一个公司呢?“

“啊,享荣矿业。地址好像是在八丁崛。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办事员,说经理外出了不在公司,有事她可以转告,说完也挂上了。”

阿俵呆呆地看着阿惠,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星期六是休息日,公司一般会休息的,可说这个号码不用了,就是这个公司被取消了。”

“……”

“就像相庭先生本人说的那样,矿产资源属于国家资源,但不可能把偌大的一个国家的旮旮旯旯儿都查遍。这样就不免挂一漏万。于是有许多的热心人便去探寻。其中就有许多社会地位很高的人也从事这项工作。由于多种原因,这些人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有时便‘制造’一个合适的法人,对外进行使用。调查一结束,这个‘法人团体’便结束了,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

“可矿山工程师不是才干这种事吗?”

此时此刻,阿惠的头脑里又浮现出在钓谷的矿山旧址悬崖下摔死的叫土井的男性矿山工程师的事情来。

“哈哈哈!”

阿俵拍打着膝盖笑了起来:“原来你不明白这一点啊!我问你,相庭先生是矿山工程师吗?——而且,矿山工程师也会有最好和最差之分。一般的矿山工程师,很容易给人一种不好的印象,这些人常常欺骗投资者说某某山里有什么矿产资源,而实际什么也没有。当然其中也有有良心的工程师,但他们也是在为投资者服务,有时调查也有错误,也不好和本质恶劣的人区别开来。

为此,相庭先生便自已出资金从事调查、开发等一体化经营,现在的鹿儿岛的金矿和秋田的铜矿就属于这种情况……“于是阿惠便回忆起自己还没有看到这两个公司的名片。

但是,即使是这样,阿惠心中的猜疑也多少有了点地减轻。一件事一件事虽然说是偶然的。但自己也并不能提出任何有力的反证来。

于是,阿惠的内心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自责……“无论如何也不要有什么担心了。阿惠,还是要带着上了幸运之船的心情好好生活吧!”

阿俵用一种郑重其事的笑看着阿惠的脸。

“说起来相庭先生的事情毕竟是经过了一流的侦探社进行了调查的呀!而且那个调查再详细不过了。就像我说的那样,他一旦成了有这么大产业的人物。生活中就不得不扮演多种角色,过着与一般人不同的复杂的生活。如果你一一问到的话,就是靠解释也不可能完全理解的。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一位大资本家的女儿了,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

“——那么。你的车买了吗?”

“埃我打算买一辆‘塞力卡’的新车。”

“贵不贵?”

“加上税金共350万日元,不便宜,可我盼了好久了,反正我特别想买下来。”

“可是这钱……”

“当然要贷款的了。别担心,现在利息很低,正好可以买。”

“可我们结婚也要花钱呢!”

虽然无法正式入籍,但两个人已经经常自然而然地谈到“结婚”这一词了。

“啊,那当然了,我在青山那一带找到了一处比较高级的公寓了。”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阿俵的声音也因过于兴奋而高了起来。

“老子就要搬进去了,就像被阿惠养活着一样。那是一套两居室的房间,面积可不小呢!”

“可你现在不是还住在六张草席大小的公寓里呢吗?”

“我马上要和独身时代告别了,而且要过上富人的生活了!我们用空手创造了爱,再也不是贫民百姓了!”

“我们不是可以大把大把地自由花钱了吗?”这是他几天前说过的话。

这句话时时在阿惠的脑海中出现,使她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似的。

“我说,一敏先生。听我慢慢说,别慌慌张张的。”

阿惠改变了语调。这句话果然有效,她看到了阿俵那充满了醉意的眸子里渐渐地定住了眼神后才又再次开口说道:“你说到相庭先生的什么财产,他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给我。

我虽然是他的养女,可实施继承权是很遥远的事情。我想我不能等着他养活我,我还要自食其力地生活呀!“

“……”

“一旦可以自由地使用他的财产时就不必担心这一点了。相庭先生的身体很健康,你我成家后住在一起,他也只会支付生活费,而决不会马上给一大笔财产的!”

盘腿坐在草席上的阿俵慢慢地晃了晃身子,两眼直呆呆地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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