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任谁都会问‘为什么’吧!果然不出诚一所料,启介问出那句话。 “我没钱啊!我同事说有个温泉旅馆不错,反正工作
也刚好忙到一个阶段,想说要不要大家组个小团去放松一下,不过那个旅馆实在太贵了。我是很想去啦……” 启介轻抚诚一
头发的手停了下来。诚一抬起脸来,两人视线相遇。 “你真的那么想去?” 有反应了。 “但是不太可能啦!” 几秒钟
的沉默。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出旅费。” 这虽然是诚一求之不得的回答,但是立刻太兴奋回应的话未免没品。
“不用了啦!” “是不是我太多事让你不高兴?” 要是假得太过火搞到他不借就麻烦了。诚一在心里焦急。 “我没有
不高兴,只是对你不好意思……” 启介笑着说。 “下个月不是你的生日吗 ?就算是我提早送你的生日礼物吧!玩的开心
点。” “但是……” 诚一故做犹豫状。 “你不用跟我客气啦!” 结果,诚一向启介借了全额的旅费。为了男性的尊严
,这笔钱名义上虽然是‘借的’,但是却没有定下归还日期。对这笔明明是单人旅行高得离谱的费用,启介也没有特别追问什
么。 跟麻理旅行那天是八月初,一大早太阳就强的离谱,一看就知道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诚一从启介的住所出发。 “
你不必买礼物回来送我啦!” 启介笑着送诚一出门。诚一仅存的一点罪恶感,也消失在即将来临与麻理愉快旅行的期待之中
。 ……这趟旅行不愉快到极点。麻理不但任性而且阴晴不定,整天跟她在一起简直苦不堪言。诚一心想这个女人只适合当女
朋友,要娶来做老婆就免了。 最后一天,麻理吵着要吃意大利面。但是,住宿的高级旅店里只有日式料理,根本不可能吃到
意大利食物。诚一安抚的表示要带她去吃其他好东西,麻理却开始使性子。到了晚上连床都不让他上。“我不想做。” 明明
跟女人在一起还得在厕所自行解决的悲惨彻底打垮诚一。隔天两人不发一语的离开饭店搭上归途的飞机,下机之后诚一还把她
送到家门口。 对于全程都帮自己付费的诚一,麻理连一句谢也没说。 让麻理下车之后,诚一虽然对这个女人的厚颜无耻感
到生气,不过也为终于能解脱而松了一口气。早知道会这么不愉快的话还不如不去。 黄昏的道路非常壅塞,诚一也不想就这
样回家。虽然启介说不要礼物,但诚一还是买了产地酒送他。反正启介喜欢喝酒,而且不管自己买什么他都会高兴吧! 从麻
理家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启介的住所,他把车子停在启介的停车场里。诚一刚开始来往启介家的时候,曾经因为违规停车而被
开罚单,之后启介就立刻帮他在附近租了一个停车位。 嘴上说是为了自己以后买车用,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诚一而租的。 拿
着礼物去找启介的话,他一定会问旅行怎么样,不过只要诚一说跟朋友吵架了,启介一定不会再追问,他就是那种男人。只要
诚一稍微装出沮丧的模样,那个男人就会无条件的抚慰他。当然也可以平息一点无法跟麻理做的怨气。诚一步履轻快的上了楼
梯,从外面看总觉得跟平常不太一样。启介的工作在白天,通常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应该不是在洗澡就是吃饭,但现在面
向外侧的厨房窗户却是暗的。 或许是出去买烟或酒了吧?准备进去等他的诚一拿出钥匙开门……房间里一片黑暗。诚一伸手
开灯却怎么都不亮。等眼睛渐渐适应黑暗之后,透过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诚一才发现房间里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真的
什么都没有。棉被、电视、桌子……连杯子都没有。诚一慌忙跑出室外,还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但那门牌无庸质疑是启介的地
址啊! 他不在的这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头绪的诚一只能呆站在空旷的房间之中。 他拨了启介的手机也没有人
接。无计可施的诚一回到自己家里,发现答录机正闪着灯号,于是赶紧冲过去。留言只有一个,传出的是母亲的声音。诚一失
望的脱力。不怎么仔细听的他却在听到‘启介’二字后转过头来。 “……还有,启介把你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你有空就赶快
回来拿吧!没事了。” 诚一立刻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在老家等着诚一的是个小箱子。 “是前天吧,启介过来打招呼要回
乡下去。” 母亲站在直盯着箱子看的诚一身边说。 “该不是阿姨身体突然不适吧?” 母亲皱起眉头。 “你这孩子胡说
什么。他是因为这里的饭店研修正好告一段落才回去的,还说受你照顾了。” 箱子里是自己放在启介住所的衣服。最上面是
一张启介上班饭店用的便条纸,翻过来只简短写着: ‘受你照顾了。’ 只有这几个字。启介回老家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早晚要回去。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提,而且走的这么匆忙,还是在自己去旅行的时候像逃命似的离去。无法释怀的诚一撕了
那张便条纸丢到垃圾桶。反正只是少了一个便利的性伴侣,对自己的生活并没什么影响,了不起就是回到启介没有来之前的生
活而已啊!况且听话、做爱都是出于他自愿,自己可从来没强迫过他。 “你照顾启介过什么?没给人家添麻烦就不错了。”
母亲的话让诚一气得一脚踢翻箱子。 在八月尾声,诚一与麻理分手了。他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可以跟那种女人维持这么久的时
间。自诩为绅士,从不伸手打女人的诚一,终于被麻理过分恶意的态度给激怒了。 那一天,麻理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不道
歉也就算了,诚一带她到意大利餐厅的时候,她又开始吵着要买皮包。 “那个把手是圆的,好可爱哦。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
吧!” 麻理虽然说的起劲,诚一却觉得自己的热情正在消失。迟到连一句道歉也没有,明知她本来就是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
,诚一真的越来越不愉快。 “下次再说吧?” 感觉诚一的敷衍,麻理也开始不说话。她满脸不悦的用汤匙搅动着餐后冰咖
啡。 “没钱男人真无趣。” 她耸耸纤细的肩膀,从下仰望着诚一说: “没技术的男人也最差劲。” 没有哪个男人会承
认自己没技术,诚一无视于麻理的挑衅。但麻理得寸进尺的继续说:“粗鲁也就算了,还早泻,你该多去研究如何让女人快乐
的方法。”这句话足以打碎任何对做爱多少有点自信男人的自尊。诚一那一巴掌只用了六成力道。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回响,麻
理哭叫着冲出餐厅,再也受不了麻理任性的诚一,对于分手没有任何遗憾和后悔。 跟麻理分手之后,诚一每天都到‘Piffle
’报到。反正回到家也空无一人,没有人可以说话感觉寂寞得让人受不了。或许是不想跟诚一碰面吧,麻理也不再出现在‘Pi
ffle’。 一个短发女子在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一角的诚一身边坐定。看到诚一明显失望的表情,女人不悦地噘起嘴。 “干
嘛?什么态度。” “是你啊?”“看你一脸寂寞的要死才过来陪你啊!” 惠子穿着一件透明的衬衫配上内衣质料的薄裙。
她凝视着诚一的脸。 “最近大家都在说你被麻理吸的精光。” “啊?” “啊什么?你不是被麻理甩了才这么沮丧吗?”
“算了吧!那种女人。” 看到诚一不屑的表情,惠子从鼻腔里哼了两声。 “别装了啦!你脸上可清楚写着被女人抛弃了
这几个字。” 诚一耸耸肩。 “我还庆幸跟那种女人分手呢!反正一开始我也是存着炫耀的心态,动机不良啦!” 惠子一
脸不可思议状。 “说的这么轻松。那你干嘛一脸郁卒样?” 被惠子捏了一下脸的诚一痛得皱起眉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
什么会这么寂寞。 “回到家无聊,一个人也很无趣……以前都不会这样啊!” “哦。”惠子了解的点点头。 “我看过一
个跟你有同样感觉的男人,他不到半年就相亲结婚了,我看你也是得了单身症候群吧!” “或许是吧!” “恋爱游戏也玩
腻了吧?反正你也不小了,应该认真考虑结婚的事。连我最近也开始在想要安定下来了。”话题越说越沉重,惠子叹了口气。
“或许是秋天的关系吧,怎么都有点伤感。你如果考虑结婚的话最好找个温柔点的对象,你还挺喜欢撒娇的。” 温柔的对
象这几个字让诚一喘不过气来,一个他不想想起的影子轻轻掠过。 “我说……” 诚一玩弄着杯缘。 “在跟麻理交往的时
候我还有另一个对象,不过他在我跟麻理分手之前就自然淡掉……但是,我明明喜欢的是麻理,却经常想到他的脸……” 惠
子皱起眉头。 “你脚踏两只船啊?” “没办法啊!是他喜欢上我,而且他又很温柔,跟他在一起觉得很舒服。不过,他离
开之后我就有点寂寞起来,为了派遣那种感觉而跟麻理见面……” “比起麻理,你应该更喜欢她吧?” 惠子干脆的说。
“……可是我没有那种狂爱的感觉啊!” “不是会心跳才算谈恋爱吧?也有那种在一起感觉舒服幸福的爱情啊!” 话虽如
此,但是对象是男的啊!跟男人谈恋爱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曾经喜欢启介,他的确喜欢过启介……。惠子喝了一口鸡尾酒。
“你要小心一点,要是太后知后觉才想去挽回的话,可能会来不及。” 她意味深长的说。“什么意思?” “好的对象别人
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说不定她已经有了新情人。” “怎么可能?” “哦,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惠子挑衅般的说。 “
谁能保证她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要是她属于别人的话,只要想到她曾经喜欢自己,曾经属于自己,不是会更加不甘心?我自
己有过这种经验才这么告戒你。”惠子点上一根烟。 “反正你不后悔就好。”诚一饮尽杯底的啤酒,那苦涩的滋味残留在喉
间里。 从高中二年级的夏天算起,他已经十年没有回来的乡下车站,比起记忆中的景色要来得褪色许多。虽然不能说被惠子
煽动,但是诚一也惊讶于自己会真的回到这个地方。 走过无人剪票口想要拦计程车却一辆也没看到,这里好象连计程车招呼
站也没有。 由于没有事先联络,也不可能有人来接,诚一只好转看公车的时刻表。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下一班公车居然是
一小时之后。诚一只得坐在贴有药房广告的铁椅上等待。在沮丧的时候想见的人,有重要的事想倾吐的人都是启介,舍不得启
介是诚一为自己的感觉下的定论。他是为了求启介回去,求他留在自己身边才来的。 诚一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启介不告而
别的理由。虽然有饭店研修结束的正当理由,但是连跟自己都不说一声就走实在太不自然。是不是他知道自己跟麻理去旅行的
事而生气?诚一虽然没有跟启介提过麻理的事,但是曾经几次当着他的面而跟麻理通过电话,启介不可能不起疑心。 对麻理
的嫉妒是诚一对启介突然离去,所能找到最令自己信服的理由。如果是这样就简单了,到时跟启介道歉不就得了?反正他都已
经跟麻理分手,只要告诉启介希望他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启介是那么温柔的人,只要自己真心道歉他一定能接受。 如果事
情进行顺利的话,或许在回去之前偷个时间还可以再抱一次启介。一想到可以触摸到启介那白皙的肌肤,和被他那温柔的臂膀
拥抱,诚一就觉得心中瘙痒难熬。 一辆空计程车经过诚一面前,他慌忙伸手拦住跳上去。过了车站之后景色就慢慢改变,田
园中的一条路长的看不到尽头。还没收割前的金黄稻穗,在九月的柔软阳光中如绒毯般摇曳着。 十五分钟后诚一到了启介母
亲所经营的旅馆门口。坐新干线花了三小时,转站来这又花了一个小时……到这里几乎要用掉半天的时间。 走上通往旅馆的
道路,在庭院看到一个正在扫地的女人。对方看到诚一也殷勤地点了点头。诚一想说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原来是阿姨。刚好
对方也认出了诚一,惊讶地快步走了过来。 “你不是诚一吗?……怎么有空来?” 明明是姊妹,阿姨看起来就比母亲苍老
多了。诚一虽然吃惊却没有说出来。 “好久不见了。”“启介在东京受你照顾了……” “不会。”诚一环顾了一下这间老
旧的旅馆和贫瘠的庭院。 “这附近跟我念高中的时候没什么改变啊!有时我会因为工作到这附近来,还会顺便到这里来怀念
一下。” 阿姨苦笑着说: “这里越来越老旧了,因为没有工作机会,所以很多年轻人都到城市去了。许久不见,诚一真是
越来越帅了。” “没有啦……” 明知是客套话,被称赞没有人会觉得不高兴。 “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还没有结婚吗
?” “工作太忙了……” 诚一边说边偷眼望向旅馆内。 “启介在吗?” “他出去买东西,应该快回来了……” 阿姨
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破烂的引擎声接近。一辆印有旅馆名字的旧小巴开过两人身边,停在门口附近的停车场里。 穿着一
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T 恤的启介从车上下来。 “启介!” 听到阿姨的喊声,正在开后车箱的启介才转过头来。 “
诚一来了。你不是在东京受他照顾了吗?过来谢谢人家。” 启介吃惊地望向这里。真的是听母亲叫了一声后,他才发现诚一
的存在。 “哦、好。等一下,我先把东西拿进去。” 消失在旅馆里的启介不到几分钟就穿着拖鞋出来了。他站在母亲身边
微笑地看着诚一。 “好久不……也没那么久啦。在东京的时候受你照顾了。怎么会来?”“听说是有事顺便绕到这里来的。
” 听母亲一说,启介才了解地点点头。 “你有没有赶着回去?没有的话就住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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