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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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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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吐吐舌头,赶紧闭上嘴。两个礼拜后,她交出期末成品,回书店上班。

    

    那个想买白底黑字书的男生照旧挑了周日早上来,安安没问他买到书没,他也没再来烦她,两人眼神碰上后,仅客气地点了头。

    

    打这一次起,他开始购买书签,接着就是那种精美到令人爱不释手的信封、信纸,他消耗信纸的速度不输给舒洁卫生纸,几乎一个礼拜就要储新货,这样大概一个月左右后,向来对他冷若冰霜的安安,某日闲来无事,帮他结帐时忍不住抬起眼皮,多嘴地质疑人家一句,“你在追女朋友吗?”

    

    他支吾两秒,否认道:“不是,我是帮妹妹收集。”脸红的样子,像是遭她指控顺手牵羊似的。

    

    安安当时不置可否,把物品放进纸袋里,连人都懒得瞧一眼地将东西递给他。

    

    那次后,他除了买纸外,还买起笔来了,这回,他消耗笔的速度比报废OIal-B牙刷的速度还快三倍。

    

    安安有次又很无聊地问:“你妹妹改收集起笔来了吗?”

    

    他的胆子大了些,据实招供,“不是,是我自己在收集。”

    

    她对他的以诚相待还是不置可否,把笔的价钱打进收银机里,要他一手先交钱,另一手才交货。

    

    他拿到货后,趁现下无旁人,鼓起勇气正视她说:“我听店老板说,你周五晚上都有空。”

    

    “他说有空不算有空,要我说才算。”

    

    “那你下礼拜五晚上有没有空?”

    

    “看情况。问这个做什么?”她存心刁难。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安安盯视他好一会儿,见他一脸殷勤,考虑片刻,说:“你先回答我一个数学问题,我若觉得你说得有理的话,换我请你去看电影。”

    

    “是我先提去看电影的,怎么好意思让你请。”

    

    “不要就算了。”

    

    “好好好,你要请就给你请,你问吧?”

    

    “告诉我,两条线若互相平行后,有没有交集?”安安发问时,两眼直盯着他不放。

    

    他听到这样简单的问题,傻在原地犹豫不决,因为太好答的问题反而潜伏着陷阱。

    

    “你的答案是……”

    

    他尴尬地笑,喃喃自语,“两条平行线有没有交集?

    

    嗯……国中数学课本上说没有。”

    

    “我知道国中数学课本上说没有。你以为呢?”

    

    “我以为应该是有的。”

    

    “为什么?”

    

    他无法自圆其说,只能颓丧地道:“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我此刻真的觉得自己和你之间是两条平行线,明知自己在睁眼说瞎话,但我还是说有,因为我无法接受和你擦身而过,却不能认识你的可能性。”

    

    我无法接受和你擦身而过,却不能认识你的可能性!安安微倾着头,略微上拍的眼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光。

    

    他以为这就是她婉转拒绝他的方式,搔入懊恼地说:“我把事情搞砸了,对不对?”

    

    她摇头:“你好,我叫安安,很高兴认识你。”话毕,浮出一抹腼腆的笑。

    

    她那罕见的笑容像溶冰下的花蕊,冰润清新得叫人难以挪开眼睛,他只能呆愣原处,了解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后,马上转忧为喜,“我……我叫骆伟,我更高兴认识你。不过,我没有答对,对不对?”

    

    “是没有。”

    

    “那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去看电影?”

    

    “因为你那种焦虑的心情我能体会。”

    

    结果,他痴痴地望着她,感动不已。“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她善解人意?有没有搞错?说她善解已意才是真的,因为自己承受过类似的挫折,不希望别人也尝到。

    

    安安忍下冲动,板起脸下逐客令,“有人要来结帐了,我们……还是下礼拜五见了。还有提醒你一下,你根本不认识我,说我善解人意是言之过早。”

    

    他当时点头应允,但眼里的神情,则是结结实实地用“善解人意”这个字眼给她加了镀金的框。

    

    那天晚上她回了老家,在父亲的灵位前沉思,因为他是全世界唯一知道她心中长了一朵隐形百合的人,他走了,无人跟她分享秘密,这朵百合的存在性就更低了,甚至成了鬼。

    

    安安知道她不能再这样恋着一个影子,她必须走出去,试着寻找其实性。再三考虑后,她反曾经以御风百合为素材的作品搬出来,虔诚恭敬地一张张审视后,将它们摺叠整齐放入火盆,一把火点下去烧个精光,算是对这一段柏拉图恋情做了正式的告别宣言。

    

    没想到“百合”形化骨销成了烟灰,她对他的单相思却没淡掉过,反而偷偷移避进内心深处的角落,与主人来个避不见影。

    

    与骆伟正式交往至今,她无时无刻不这样告诉自己,她爱的人是骆伟,她悲伤时,给她打气的人是他,她生病时,守在旁边照顾她的人也是他,她的性观念跟不上潮流,坚持未婚前不同居,并把初夜留到新婚夜,他也毫不勉强地住她反流行,他的温柔、体贴与让步无人可比拟,这样的好男人值得一个尊重、看重他的女人,带给他快乐才是。

    

    但为什么她快乐时,他却不是她第一个先想到要与之分享喜悦的人?也许,她早该接受安苹的建议,答应骆伟的求婚,有了亲密关系后,一切都该尘埃落定。

    

    “好,就等骆伟这趟回国,告诉他,你想成为他的新娘。”难得一次,她渴望马上连络他,听他的声音对他撒娇。安安取出行动电话,拨了他的手机号码,线路被接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却不是骆伟的。

    

    “安小姐啊!你好,我是柯达明,骆伟他人不在上海分公司……呢,因为公司临时更动计划,要他搭今早的飞机去北京的一家分店勘察情况……他今早才打包行李,手机忘了带,我想他下飞机后会马上连络你。

    

    安安颇失望,跟柯明达道再见后,娴静地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捕捉景致。

    

    当列车在北投站停靠时,她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一双美自习惯性地朝对面往台北方向的月台间梭巡,当多年来的殷切期盼变成习惯后,她已不期待任何奇迹发生……

    

    但当她的眼睛从一名老妇人移至遥遥矗立于对面那个风采迷人的男人身上时,她呆楞住了,翦翦双眸眨了眨。因为那男人除了有一头时髦得令人赞叹的发型外,他英俊的容貌、炯炯神情与翩翩的仪态正好嵌合她心里伟岸的长影。

    

    他不就是当年火车上的御风百合。安安揪着包包猛然离座,赶在自动门掩上前冲下列车厢。不到几秒,她与列车同时起跑,一个往前飞,另一个则逆向跑,当她越过天桥疾奔下梯,见那个人还站在那里,她只想做个了断。她卯足劲跑向他,趁他来不及反应前,伸手搭上他的颈子,足尖一踮,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惊世骇俗的吻。

    

    对方起初没反应,更不可能回吻,等列车离去,安安才听到一个极度哀怨的声音,“棣彦,你若不要我们母子,直接说,犯不着兜那么一大圈。”

    

    一脸错愕的他自然也听到了,他忽地转醒,猛推安安一把,反身及时扳住身后女伴的肘,仓皇不已地解释,“等一等,宛亭,你误会了,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他接着很紧张地转过头,以责备的口吻质问安安,“你是谁?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开这种玩笑?”

    

    安安听而不闻,没想到她一时的疯狂,竟造成人家的麻烦。那个叫宛亭的女人手里还抱了一个约三岁的男娃娃。天啊!他真结婚了,并且有妻有子,日子过得美满幸福,这不就是她这些年来想知道的事吗?

    

    对方见她一个劲儿的发呆,软着口气求她,“你说句话啊,我的确不认识你,对不对?”

    

    安安知道自己的确该还他一个清白,“是这样子的”她才刚理清头绪开口解释,他的女伴便听也不听地抱着孩子要走。

    

    他抵死不让她走,结果两人夹着小孩拉拉扯扯一番,直到小男孩惧怕地啼哭出来,那女人才重重地挣开他,扯着喉咙道:“不用说了!我有眼睛…”

    

    “宛亭,听她解释好不好?”

    

    “棣彦,”叫宛亭的女子,一连退开他好几步。“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们之间的生活背景也是差得太多了,你的家人若发现你跟我这样的女人交往,绝对会出面阻挠.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的。你会要我,因为你在同情我和孩子的际遇,你只是在同情我们。”她嘴一阖,转身像个躲避天敌的袋鼠,紧揣着儿子疾步跑出站。

    

    他差点在出口处追上她,“宛亭,你先听我解释”但叫宛亭的女子掏出捷运票出站了,伸手招计程车。

    

    他依法炮制,怎知好死不死他的那张票临时出状况,机器拒绝受理。

    

    安安上前掏出储值卡,打算协助他把她追回来。但还是迟了两步。她再面对他时,对方是怒不可遏气到脸部发黑了。他颤抖得嘴说不出任何话,两只像异形怪物的手直直向她这头伸来,恨不能一手掐死她,仿佛这样不够传达他的怒气,连在一起的铁拳慢动作地做了三百六十度的扭绞。

    

    安安见状忍不住吞下发酸的唾液,脸上堆着内疚与歉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是谁?这样拆散人家的幸福于你有益吗?喔,我知道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职业的,说,是不是我奶奶和棣华雇用你来制造纷端?”

    

    “谁是棣华?”安安诧异地问。

    

    “少装蒜,他是我哥你会不清楚?”

    

    “你有哥哥!”这是安安从未料想到的事,见他火药味浓到可以呛死一群无辜的过路人,她强迫自己先跟他厘清误会。“听我说,一切都是误会,我认错人了,自然也不可能认识你哥哥。”

    

    她当然没认错人,尽管眼前男人的举止有点夸大,但他的外貌轮廓无疑是昔年的大男生,她若不临时应变,强拗说认错人的话,他一副想把痰吐到她身上的模样,一定本会放过她的。

    

    所以;唯今之计,首要之事,她必须安抚他。

    

    安安提议,“这样好了,我留个连络电话,你等宛亭静下来,若需要我出面解释的话,我一定责无旁贷地帮你澄清事实。”

    

    他像个被封住唇的铁甲武士,怒目瞪着她。

    

    她这生从没如此丑过,见他眼如铜铃般的大瞪,便将写了电话号码的那张纸轻搁在机台上,紧张的说:“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赫然大声吼道:“你怎敢说走就走!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让她相信我们之间有未来,好不容易她肯跟我回老家见我家人,却被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气跑了。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几句不值钱的‘认错人’、‘对不起’、‘有事闹出人命后再连络’就能把我打发走吗?”

    

    “我不是这样说的!”安安很无奈,因为她心中那朵气质高雅、孤挺御风的百合正逐渐凋萎,幻化成一朵喧天噪地的喇叭花。“那……你要我怎么办?”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她的空缺当然得由你来顶!”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我假装成你的女朋友?”

    

    “没错。”“可是我并不真的了解你,对宛亭的一切更是一无所知,恐怕爱莫能助。”

    

    “我没呆到要你扮演宛亭,即使你的演技已出神入化到可以角逐金马奖,还是演不出她的善良本质的万分之一。等等……你刚说你并不真的了解我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从没见过你,所以不认识你,因为不认识你,所以不可能了解你!”

    

    安安整个身子直得跟一节竹竿一样。

    

    他觉得她有话瞒着他没说,“我再问一次,你有没有听过常棣华这个名字?”

    

    她给他这么冷嘲暗讽的质疑一句,指天发誓,“我是真没听过常棣华这个人。”

    

    “好。那么从今天起,你要牢牢记住这个名字,直到你帮我从他手上将我的一亿元骗到手。”

    

    “一元?”安安觉得这一点也不难啊!

    

    “不是一元,是一亿元!”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看来你不仅眼睛有问题,连耳朵也不大正常!听清楚,我是说一后面加八个零,那是我的身价。”

    

    她不由得抬起头往他的头顶望去,觉得他的身高应该不止如此此。“你不止一八O吧?”

    

    他见状,不禁竭嘶厉喊;“不是我身高八0,是我的身价有一OOOOOOOO那么多”

    

    安安很老实地对他承认,“我是普通人,只有普通人的价值观,一亿元和一千万元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好。那你就这么想,一幢房子一千万,十幢房子就是一亿。”

    

    “一个人能同时住十幢房子吗?”她反问他。

    

    他几乎想哭嚎出声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身价值十幢房子,若照我哥那种精湛高超、赚钱当在玩‘大富翁’的独占方式,再过十年,我就可以换得一幢‘新光大楼’了!”

    

    对于他像雄孔雀展现羽翎般炫耀财富的行为,安安已经开始对他起反感。“台湾位处断层常,你最好还是把直立的筹码放散一点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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