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彻底!
苏安环顾四周,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了她,不得不在掌声雷动之中站起身,捏紧手中讲稿,走上台去。
姚承睿见她走来,连跨两步给了她个拥抱,在她耳边低语。
“这回信了?好好享受我送你的礼物。”大手一推,将她送至讲台。
苏安不战而胜,在此选区内形势大好。而反之,姚承睿不仅失去左右臂,更是将财务部部长宝座主动拱手让出,真是要退到到不能再退才收手。
苏安成为各大报纸的头号人物,热门候选,再没有可以与其一争高低的对手。这次竞选她胜利在望,甚至连总理都亲自来电恭贺,盼早日和她在是政厅大楼内喝茶。
看着报纸上偌大的姚承睿照片,一旁是黑体大字,‘承门失手,劫后余生’。又将姚承睿被亲如手足的余老三背叛之事津津乐道一番,而姚承睿的亲笔辞职信也附在上面。苏安终于相信,这个爱权爱仕的男人离开了政坛。
一连几日再不见郁金香含羞待放的身影,苏安想来他终于放手,就等着收离婚协议书了。再过了几日等来的不是协议书,而是余老三。
还是那张俊脸,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礼貌,美目怒视着她。
“谨苏安,你可知道姚哥为了你牺牲掉了些什么?”
这世上最怕的便是听人家说为了自己而做了何事。一来欠人情,而来牵了自己尚且不知,真真作孽。
“你当众宣布脱离了他的掌控,如今又跑来我这里埋怨什么?你若是后悔再去找他便是。”苏安正不得空,再过一小时总理的电话就要进来了,她想快些打发余老三。
“枉你同姚哥相处半年之久,你竟真的半分不懂他的心思!”他站了起来,走至苏安桌前,俯视她。
“你以为他当真甘心放手得之不易的部长位子?他真的愿意让我退出竞选?他是不得不这么做!”
“真是抱歉,我今日很忙,倘若你只是想跟我谈他,我半分钟时间也没有,你请回吧。”
苏安不悦,站起身来,看了回去。
“原来女人都是这般狠心!用完就甩,不过是多了一撇的事情!算我看错了你!”
“是么?谢谢你的夸奖。不送!”苏安做了请的姿势,余老三忿然却忍了下来,叹了口气。
“兔死狗烹,他是让我来告诉你这四个字的。你若真的还有些良心,就去看看他,劝他少喝些酒。这几日他喝多了,总是念叨你的名字……”
苏安心里一沉,面上仍是微笑。
“谢谢你的转告,我晓得了,我定会去的。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看看他那张失败的脸孔?”
余老三气得脸色发白,拂袖离去。苏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着贤内助三个字非他莫属。而姚承睿说的那四个字又是何意?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无暇多想,总理来电在即,她还要准备一堆数据好适时报告。对于这位当初放过谨氏一马的老人苏安是心存感激的。而业外党能够同执政党合作,也是民众所期盼的好事,自己何乐而不为?
与总理一番热议,临了要挂电话时,苏安被一个问题难倒。
“承睿至今还未同你签离婚协议吗?”
总理自然是消息灵通的,苏安只能老实作答。
“是么?这孩子,初始我以为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作风太过。我不过说了他几句,竟然放下一切就走了,和你的事情又拖了这么久……你放心,我会去同你讨个公道的。”
苏安听了,额头惊出一层薄汗。
“不必麻烦的,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要是有办法早就拿到了不是?我听说如今他日日买醉,再也困不住你的!切勿再同他缠上关系,你的前程要紧!”
苏安手握话筒竟有些发颤,只能谢过,挂了电话。
她听的是什么?姚承睿辞职,余司晃退选全都是总理一句话的功夫?
前途要紧,再不见他?
这便是兔死狗烹的真相?那她该怎么办?
第55章 姚宅私会
第五十五章姚宅私会
夕阳收尽最后一丝金缕线,苏安站在大宅前有些踌躇。一年前姚承睿见死不救她被迫离开,那时就不曾想过会回来此地。可是今天她不仅回来了,还是主动回来的,真真可笑。
她告诉自己,不过是趁机以牙还牙,看他酗酒醉死没有。再者问他辞职的真相,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在步上姚承睿的后尘成为总理的棋子,因此她来姚宅绝不是关心,绝不是!
正想抬手按铃,忽见余老三夺门而出,衣衫不整,脸色绯红。又见姚承雪追了出来,深冬傍晚,只着线衫,轻薄地让胸口春光尽泄,苏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忙不迭地藏身路边树后。
“你站住!吃了就跑消化不良!”
姚承雪在后面追,余司晃却半点没有回头的意思。
“站住!好,你若不站住,我立马就告诉大哥,咱俩下周就结婚!”
这句话才让余司晃停下了脚步。
“你别!”他猛地停下,回头瞪着姚承雪。这才发现她只穿了衣衫单薄。
“怎能穿成这样就出门了!”说着除下外套,将她罩了起来。
姚承雪喘着,趁机一把拦住他的腰,将小脸埋在他胸口。
“别走,我不告诉大哥,你别再不辞而别。”
苏安见两人紧紧相拥,不便现身,悄悄溜入姚宅。
阔别一年,一切都照旧安置在室内。苏安推开书房门,小心翼翼。昏暗的屋内,只有室外最后的余光,让伏特加味道愈加浓烈。
眨眼几秒才适应这暗,发现钢琴座上有个黑影俯卧着,正是睡了的姚承睿。苏安有些想打退堂鼓,却动不了双腿,在门口呆立了好一会才走上前去推一推他,好让他醒来说话。
“嗳!醒醒!”
连推几下,她才发现手下的肩膀触手皆是骨感,他比上次见面更瘦了。
姚承睿悠悠醒来,见到是苏安惺忪的双眼睁开又合上,嘴角扯出笑。
“可把你盼来了,终于想起要过来看我笑话么?”
昔日总遥不可及的姚大人此刻正匍匐在钢琴盖上,衣衫不整,瘦削惊人。苏安心里不是不痛快的,只是为何这痛要比快乐更多一些?
“没错,终于逮着这个机会,我岂能错过?”
她顺着他的话,转身就去把书房内的灯打开了,满意地看他因为刺眼不得不皱眉的表情。
“你晓得过来,阿晃都告诉你了?”他缓缓坐了起来,腿却麻地让他咧嘴。
“他只告诉我四个字,兔死狗烹。聪明如你,怎可能是那只老狗?我今儿倒想听听。”
苏安的私心便是听听姚承睿对于自己要同总理合作的看法,毕竟一个已经不在政坛的人说的话,比起周围来不及地溜须拍马的人要可靠的多。
“哈哈,没错,我就是那只老狗。”姚承睿听闻大笑了两声,下一瞬却脸孔一板。
“你却是连跑带跳地要做那只新犬了么?”
“此话怎讲?”苏安冷声质问。
“你暗示我总理不会放过我?为何?我不过是业外党的一名参政议员,阻碍不了他什么。而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要辞职谢罪这么大阵仗?”
“我的前程我的野心都随着这次打击和让退而大打折扣。而你,得了我那许多资源想必日子是很好过的。”
他的冷嘲热讽让苏安陡然焦躁起来。又是这样,从来不曾跟她说一句真心话,这样的对白真让人厌烦,苏安起身就走。
“所以,聪明不是从政资本,兜里的钱也不是你的全部资本,手腕才是。”
姚承睿在她身后冒出一句,使得苏安停下脚步。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这城府深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即用你又猜疑。我除去戴老,他心中恨眼中钉终于拔去,哪愿意再养出一个戴老来?他怕来日我会威胁他的权势,一直在挑我错处,我倒不如自动辞职来的爽快些,只可惜了阿晃,白白失去个竞选的机会。”
“你是说他一箭双雕?”
苏安不信,处处为民着想,时时勤理政务的人,怎可能如此心胸狭窄?
“以他的手腕岂止双雕?谨氏地王一事,可是四雕。”
苏安大惊,连声问,“你说什么?何来四雕?”
“大价钱卖出去的地王收回,一女二嫁是为一雕;谨氏大损,众多金融巨头牵连是为二雕;楼市价格大幅整顿是为三雕;我力保谨氏为他卖命铲除戴老是为四雕。”
姚承睿一席话彻底颠倒了苏安一年多的认知。一年前她以为的恩人是敌人,她认为的敌人是恩人?
如此颠倒的事实让苏安无法置信。这其中的利益牵扯实在太多,要她如何信服?但是万一,万一这一切是真的,总理当年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够狠。用如此多人的身价利益换取自身利益。如今又故技重施,让她这个做妻子的把丈夫的位子顶掉,让世人都认为他就是个该天诛地灭的混蛋,这就是总理的手腕?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说辞?你与他之间的利益冲突忽然扯上谨氏做什么?”
“你若不信,不久之后便会与我同一下场。”姚承睿走至苏安身前,低头凝望她。
“就算你说的属实。照你的意思,我不久即能够顺利竞选,倘若我竞选得胜,他将如何处置我?”苏安不得不开始考虑当选之后的事物发展,谨氏尚未站稳,她还不能下台!
“忍得住,不以小怨小恨树强敌;狠得下,不因小恩小惠留祸根;看得远,不因小得小失动全局。这是我最喜欢祖父留下那本书中的一句话。”
姚承睿微微一笑,大手抚上苏安的脸颊,却被她迅速闪了过去。他眼神一暗,放下手来。
“你放心,你女性的身份可以帮他扩大影响力,即使你上了台,他也仍用得到你。”
“我受够了被人利用!我再不是当初的我!”
“没人要利用你,我们合作。”
“谁要同你合作,我才……”
苏安话未说完,姚承睿的唇就印了下了,她躲避不及,朱唇让他饱餐一顿。连连用秀拳砸他,直砸到他的锁骨,才让他闷哼一声放开她。
“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却这般报答我?”
“我要回去了……”苏安微微喘着,有些害怕此刻的他。
却哪里能走成,被姚承睿打横抱起压在了沙发上。苏安初时还反抗,却感受到了他的异常温柔。渐渐在这越绷越紧的欲海中迷失了自己,再次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大风之夜。
翌日,苏安回到办公室,收到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正式恢复自由身。
第56章 人言为信
第五十六章
苏安看着手里的协议书,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这世上最可悲的不过两件事,一是你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二是你想要的终于得到了。
右下角苍劲的签名绝不是模仿的,苏安笑了,心里一阵阵的痛快,只是这痛要比快来得更多一些。握起笔,正打算在另一处协议人冒号后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举动,是总理。
“收到了么?全表贺意思,你在上次选区内得票率非常高。”
“收到了,您费心了。”
“承睿那里以后再无牵扯,不会再让你分心的。不过你也要好生上进,凡事以大局为重。”
“苏安明白,谢谢提点。”
挂了电话,没有半秒犹豫,苏安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多可笑,只有签了自己名字后才能恢复本姓,否则她至死都是姚谨氏,都是另一个人的附属品。合上纸张的瞬间,苏安想起总理的话语,想起姚承睿的话语,她不禁问自己,如今的她到底是谁的附属品?她的下一站将会落脚何处?
苏安没有等太久,不过几天,总理召见,她去了一处私密会所。
这根本就是一处寺庙,静谧,老树,苍林,石阶。苏安仿似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纷争,没有困扰,只有心灵的憩然。
沿着石阶走上前,两排黑衣人的耸立宣告了她没有走错地方,总理正在里面,且有好几位客人早就到了,一见到苏安他们全都站了起来。
定睛一看,苏安惊得背脊毛孔全开,正是当初地王事件里总理让她念的那几个名字!他们怎会来到此地?应该是恨她和总理入骨的人,此刻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世侄,好久不见,今儿总算盼到一起喝茶了。”
“可不是,谨老夫人身体可好?”
“来来,坐下说话。”
三个中年和蔼‘世伯们’将苏安拉了过去,按在了木椅上。苏安只得看向总理,满心不解。
总理正悠悠喝茶,品了一口才缓缓放下。
“苏安,今日叫你来正是让你认识认识这几位世伯们,你将来竞选得力全得仰仗他们才行。”
“谢谢总理,谢谢师伯们。”苏安应声答谢,笑着点头示意。
“总理,去年为了您的支持率,我们可把老本都搭上了。”
“可不是,房价一天天跌,我们一天天亏啊。”
“今年总算大萧条过去,您看是否能够……”
三人话语一说,苏安就全明白了。去年那一出双簧是唱给民众看的。杀鸡儆猴,白白让谨氏做了这只瘟鸡,成就了总理的名声!
“今年经济确实有所回暖,只是你们跟我说无用,这次你们要求的人是苏安才对。”
总理笑眯眯地回话,看着苏安,且听她的答案。
苏安一愣,此话怎讲?
“我?我何德何能,几位世伯莫听总理笑话我……”
“哎,总理可不是会开玩笑之人。这次你竞选收获了不少草根选民的投票,其中最吸引他们的一点就是降低房价。如今你的几位世伯在年面前请你帮忙,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没错,我们明白你竞选之中必得说些他们爱听的话,只是竞选结束之后你就不必再为此操心了。”
“世侄,房产市价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尽心尽力的,你竞选得胜好生辅佐总理就成。”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可把苏安的心用冷水泼了个遍。他们今日竟让总理做托,请她高抬贵手,放过房地产一马?
直至今日总理在苏安心中的形象幻灭,政治家最会的不过四个字,言而无信!她万万没有想到,姚承睿的话里竟是这个意思。她若不听话,下场是否就会和他一样?
见她闷声不语,总理递过一杯茶水给苏安。
“上好的普洱,你尝尝。”
苏安不得不接过,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苏安,你可知道这茶的深意?”总理自顾自讲了起来。
“所谓和、道、气、神、韵、意,皆是品茗时老祖宗发现的真谛。万物皆有阴阳二面,切不可只看一处,调和最为重要,你可明白?”
苏安心下了然,这是在逼她同流合污。
“世侄,总理为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