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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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怀中-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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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出来,因为秦翠凋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在她没忘记那个风声的时候自己并不想做出趁人之危的举动,那样是看不起自己,自己不屑于任何敌人,被称为“天才”和“鬼才”的男人永远没有打不倒的敌人。
几日后除夕,妮古娜的儿子带着几个孙子孙女从市区里回来,秦翠凋和叶无被邀请去吃年夜饭。这次妮古娜做了许多俄罗斯的特色食物,两个人都吃了不少,走的时候妮古娜又强行塞给她一包食物。
门前雪依旧飘飘洋洋,月光清浅,小小的村庄寂静得仿佛沉睡一样。但是秦翠凋知道,家家都在屋里面过着年,那里很温暖明亮,所有的人都围在一起说话。
“怎么想亲人了?”
秦翠凋转过身,叶无还在身旁站着,她顿了顿道:“我没有亲人,我从小就是孤儿,八岁的时候被人领养,前年养母也过世了。”
“你也是孤儿?”叶无一惊。
“也是?难道你也是?”秦翠凋也暗暗吃惊。
“是的,我是个弃婴,一无所有,所以叫叶无。”叶无说得很坦然。
“一无所有,可不,我也是一无所有。”
秦翠凋喃喃低语,这些年她一直在经历拥有和失去,每次的拥有后便马上会失去,而且失去的时间要比拥有的时候久得多。比如风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明明他什么也没对自己说,可自己就一头钻了进去,没有拥有便已失去。
此际雪花纷扬如舞,而他那里是不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是不是在过着一场西式的春节,又或者他已忘记了这个中国人的春节。
秦翠凋不知道,此际的风声正在寻找她的漫漫途中,她也不知道一心想念的人其实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更不知道那个风度翩翩王子般潇洒的韦风就是她现时想到的风声。
其实,她不知道,他从未离开过她。
“篷。”
浓黑的夜空里升起一朵绚烂的烟花,然后纷散地落下,继而又是一朵烟花绽开,此朵未落一朵又开。时间是凌晨十二点,新年的第一天到来。
秦翠凋笑着看那些烟花,看它们在夜空里绽放的瞬刻令人惊异的美丽,五彩斑斓,韶华盛极便陨落。有人说烟花是个伤感的东西,只有短暂的美丽便不复存在,但是秦翠凋却没感到伤感,美丽固然短暂却也曾美丽过,也许烟花已经满足了。
可自己呢,是不是也要把曾经的那些感动收藏好,能够有这些被感动的机会自己也应该满足了。

第三十七章

2月28日 晴
一片石即一座佛,一座佛又即一片石,无非是一片心。
二月在北方还是冰雪未融的时候,但在海南岛却已是一番初夏的风景。无论是宽阔的大街上,还是小巷的弄道里,花香四下飘逸,风情万种的感觉。
韦风已经来到这里一个星期,住在临海的一家大酒店里,每天早出晚归地寻找秦翠凋。上次他病倒结果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才出院,走之前苏铁来看过他,两人交谈了很久,苏铁本劝他人海茫茫寻人不易,但拗不过韦风坚持。
他先去了秦翠凋的故乡湖北的某个县,去了方知道秦翠凋自从她养母离世后再没回来过,经人指点韦风去了她养母的坟地,坟前衰草凄凄,冷落寥然,于是他买了些纸钱烧上并摆上祭品。等这些做完后,他又搭上飞机赶往杭州。
曾经他听秦翠凋说过,她的生母是杭州人,流落到湖北时生下了她,但她的生母也没管她,在她出生后便送给了隔壁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养了她几个月后嫌麻烦将她送到了孤儿院。秦翠凋表示过很想去杭州,杭州有她从未谋面的亲人。
所以杭州是最有可能找到秦翠凋的地方,韦风在这里呆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电视台节目寻人,报纸广播通通登过了,可仍是一点消息也无。
之后他又去了云南玉龙雪山,秦翠凋说过喜欢在雪山下生活。他记得秦翠凋说过的每句话,记得她想去的每一个地方,于是他一个个的地方找去,最后到了海南,秦翠凋说她喜欢温暖和有阳光的地方。
是的,海南是全中国最温暖的地方,有最好的阳光,可是没有秦翠凋。
天地茫茫,韦风惘然不已,何处才能寻找到秦翠凋。
韦风黯然地回到酒店,将自己甩到那张大床上。已经两个多月音信全无,可知她是否安然无恙,韦风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茫然四顾,这眼前的一切都晃动着秦翠凋的影子,他长叹息着。蓦地,目光转到窗台上他却是一惊,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
窗台上摆着一盆风信子,是他从B市带过来。秦翠凋说这盆风信子会像她一样枯萎等不到花开,所以他必须好好地照顾这盆风信子,当找到她的时候他会告诉她,风信子会开花,所谓重生的幸福也是真的。因此从B市出来时他只随身携带这盆风信子,秦翠凋的心就像这盆风信子在等待花开,等待重生的幸福。
可现在这盆风信子的枝条却变得蔫了,软软地垂了下来。韦风心急火燎顾不得刚从外面回来,抱起这盆风信子冲了出去。
“你好,请问这附近哪里有花鸟市场,或者花店也行。”
酒店大厅的女服务员讶异地瞧着面前明明很英俊,但跑得像疯狗一样的男人,她瞧了瞧韦风又瞧瞧了他怀中抱着的花,仍是没有明白过来。
“哪里有花店?”韦风焦灼地又问了一遍。
“哦。前面……前面有,出门往左走二十分钟,对面有家花店。”
“谢谢。”
话音落下的时候韦风已经冲出了大厅门口,风风火火地跑到了路上,往左跑了几分钟对面果然有一间规模较小的花店,韦风赶紧向对面奔过去。
“快让开,快让开。”
女孩子尖利的声音在慌张地叫道,韦风来不及思考身体仍是笔直往前冲去,只听“碰”的一声,腿撞上了一样圆形物体上,那物体力道极大竟将他撞到在地上。韦风将花盆抱在怀里才避免将它甩了出去,腿上麻麻地生痛,似乎有温润的流动的东西淌了下来,但他顾不得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先生,你没事吧。”慌乱的女声,有着些关切。
韦风这才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肇事者,是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修眉大眼的,模样挺俊俏。此时她不安地手搓着衣角,脸颊飞红,一双眼睛瞅着韦风几秒又赶忙离开,然后又偷偷瞟了回来。
“没事。”
韦风往前走了几步,那女孩子追了上来又道:“先生,可是你腿上流血了,不要紧吗?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会有骨折。”她瞅着韦风,低下头加重了声音,“我开的可是助动车,助动车。”
“真的没事,谢谢你了。”
韦风礼貌地道,这个小姑娘很给人好感,再说是自己横穿马路事情也怪不到这女孩子头上。他朝那女孩子微微一笑,跛着脚往那花店走去。
花店里只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营业员,见有人进来便忙迎上来。
“先生,你要买什么花,如果是送女朋友我建议你买玫瑰,如果是看望病人我建议你买康乃馨,如果……”
“抱歉,我不买花。”韦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道:“我有一盆风信子,昨天都还很好,可是今天枝叶似乎有些变蔫,想请您帮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啊。”女营业员笑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到花店问这种问题,她瞧着韦风手中的风信子,道:“先生,我看你不喜欢养花吧,所以对花的习性不了解。比如风信子,喜冬季温暖湿润、夏季凉爽稍干燥、阳光充足或半阴的环境。而且风信子有夏季休眠习性,一般是3月开花,6月上旬植株就会枯萎。在2~6℃低温时根系生长最好,叶片生长适温为10~12℃,现蕾开花期则以15~18℃最有利。”
“最重要的是风信子的花期可以通过温度来决定,看这盆花信子好像还没开过花,应该和所处的温度有关。如果花期在2-3月,那么温度应保持在18-23℃。先生应该来海南几天了吧,这几日海南的温度已经达到了30度左右,这温度不适合风信子生长,所以枝叶便开始有凋萎的迹向。”
“那要怎么办才好。”韦风也慌张起来。
“办法很简单,低温控制,你保证它生长的环境温度在20度左右就可以了,另外在施些花肥。”
“谢谢。”
韦风道着谢赶紧出来,跛着脚步往酒店赶去。
“先生,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韦风回过头,刚才骑车撞到他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躲在花店的门口,满面羞涩地捏着衣角。他笑了起来,道:“不用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可是……”
她的话没说完韦风已经跛着腿走远了,此刻他正急着回酒店,用房间里的空调使温度降到20度,这样风信子又能生长开花。回到酒店后,韦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空调,因为房门总是经常地开启,他把温度又调到了18度。
至于腿上的伤幸好只是皮外伤,虽有些青紫但无甚大碍,他随意包扎了一番便躺到床上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腹中饥饿难忍竟自醒过来,瞧着时间早过了酒店供应晚餐的时间,他遂打算去外面随意找一家酒馆吃饭。
大厅里的沙发上缩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韦风瞧了她一眼还是那骑车撞到他的女孩子,想不到她竟跟到酒店来了,还等了他几个小时。
那女孩子也瞧见了他,忙小步跑到他的面前,绯红着脸道:“先生,你的伤碍事吗?”
“没事了,谢谢你。”
女孩子望着他,脸越来越红,忽然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然后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撕下递到韦风面前,她低声道:“先生,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还有我的名字,如果你的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电话找我,我会……我会负责任的。”
她说完后,不敢抬起头来看韦风,脸上的红晕已经透到脖子根里。韦风瞧着这个女孩,她脸红的样子令他想起了秦翠凋,那个女人也是无事就脸红,像是被人看穿了小秘密一样。
“好,我的腿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会打电话找你。”韦风笑着将她手中的纸片放进口袋里,“小姑娘,我现在去吃饭,你要去吗?”
女孩抬起了头,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去,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请你吃饭。”
“好啊,我要吃人参燕窝,鲍鱼海鲜。”
“这个……”女孩大惊失色,她哪里想到这个不肯去医院的男人居然会在吃的上面狠宰自己一笔,她的手又不停地搓着衣角,那衣角已经被她捏得皱巴巴地。半晌她咬了咬唇,似乎作出了决定,道:“先生,我没那么多钱,但是你能等我一会吗,我去打个电话。”
韦风笑了起来,他拦住她道:“你打电话借钱,呵呵,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男人怎么会让小姑娘请吃饭呢。走吧,我肚子真是饿坏了。”
女孩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她怕韦风刚才没瞧自己的名字又道:“先生,我叫林小鹤,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啊,韦风。”
两人没有走多远便发现了一间乡村风味的酒馆,韦风要了很多菜,大吃大喝,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寻找秦翠凋。但是那叫林小鹤的女孩子依然很羞涩,几乎不敢动筷子夹菜,韦风没有办法只得将各样菜都夹了些放到她的碗中。
“韦风,韦先生,你是来海南旅游的吗?”林小鹤偷偷地瞟了韦风一眼,迅速地低下头去。
韦风也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不是,我是来找一个人。”
“那个人很重要吗?那你找到没有?”
“很重要,但是现在却不知道她在哪里了。”
“是失踪了吗?”
“是的,她不声不响失踪了,我找了她两个多月。”
林小鹤抬起头看着韦风,此刻他的神情颇为凄楚,但眼里却还有些神彩不息。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面前这位男子有如此戚然的表情,是因感情么。“能给我讲讲你的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说完后她又觉得不甚妥当,便马上补充:“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我并不是喜欢探究隐私。”
“没事。”
眼前这个纯朴的女孩子已经激起了韦风的好感,也许是心底的那份伤感也急需要一个倾吐的地方,韦风发现自己很乐意告诉这个女孩子关于他和秦翠凋之间的一切。他慢慢地讲着,林小鹤认真地听着,从不插上一句话打断他,直到他最后讲完。
“所以你才在乎那盆风信子,即使你被我的车撞倒在地,腿上流血,你心里只顾着那盆花。其实,你真正在乎的不是那盆风信子,而是你喜欢的人,因为她就代表着那盆风信子,期待花开,期待幸福的重生。”
“谢谢。”韦风有些动容,这个女孩子居然可以理解他。
“有你这么爱她,那位秦小姐好幸福,我真羡慕她。”
“小鹤,你也会幸福的。”
“那位秦小姐吃了这么多苦,老天爷真应该让她快乐起来。韦风,我相信你会找到她的,你们可一定要幸福啊。”
韦风差点感激涕零,不住地说着“谢谢”。
林小鹤胆子放开了许多,也不再偷偷地瞅韦风,她经常目不转睛地注目他倾听他说话,两个人交谈了很久。
“小鹤,我送你回家吧,天很晚了。”
林小鹤有些别扭,道:“我还是学生,现在学校可能已经关门了。”
“这样啊,你和我一起去酒店。”
回到酒店后,韦风让大厅前台帮林小鹤开了一间房,两人才各自安歇去。
因为昨夜睡得较晚,林小鹤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她赶紧漱洗完跑到对面韦风的房前。韦风住的那间房门打开着,她在门口瞅了瞅,里面有个服务员在打扫房间。
那服务员也瞧见她,“你找谁?”
林小鹤踮着脚尖又往里面瞧了一眼,道:“我找住这间房的韦风先生,他在吗?”
“哦,这间房的客人天一亮就退了房,好像是急着要去哪里。”
林小鹤重重地一怔,面色黯淡下来,原来韦风已经走了。她细想着昨日发生的点点滴滴,一切恍然若梦毫无真实感,撞到自己车上的英俊男人,还有一个离奇感叹的爱情故事,这些都是真的么。
她捏着自己的脸颊,脸上好像不痛,可心里却似乎有一点疼痛如水草般柔柔地伸展出来,那痛隐隐地搁在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就是痛。它还会生长,像风信子的芽一样从土壤里抽出来,又抽出枝条,开出美丽的花朵。
风信子,那是别人幸福的重生,却是自己伤感的萌芽。
也许那个叫韦风的男人,终生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个叫林小鹤的女孩子喜欢过他,就这么三面之缘便偷偷地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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