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床,心情没有由来的愉悦。她想要告诉己挚和祭文隽,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走出门时,发现院子里都是受伤的神仙,脚无立足之处,她站在门口想着这些神仙怎么都在这里。只是,无数锋利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她的身体,一个正在打坐的天神看到她,缓缓的站起来,提着剑往她这边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直盯盯的看着天神挥剑,看到剑朝她劈来,她想逃,腿脚一软,动弹不得,忙闭上眼睛。
“哗啦”一声,天神的剑落到地上,她看清了剑后的己挚。他护住她,脸色暗沉:“她对此一无所知。”
“可是她是妖,正是妖族攻山,才使得魔族有机可乘,夺下神山。”天神怒气冲冲,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要护着敌人,“大师兄,难道此时此刻,你也要与妖孽为伍,谋夺我神山?难道你忘了咱们那些为了守护神山而死的师兄弟了么?!”
话落,其他的天神也都围了起来,听得义愤填膺,想要拿照香为死去的天神偿命。己挚唯恐掌控不了局面,持剑指着天神,语气生冷:“若是要杀她,便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妖孽,魅惑心智,可恶。”己挚毕竟是大师兄,身份和法力都摆在那里,天神说完,捡起剑收入剑鞘,气的坐地打坐,脸上的涨红却没有下去。
其他的门人见那个天神坐地打坐,都不在纠缠,只是恨恨的瞪了照香几眼,继续坐下打坐,修补元气。有几个天神斜睨着照香,实在搞不明白,最敬重的师兄怎么会护着这个妖孽。
照香这下明白了中华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神仙。
己挚紧紧的握着照香的手,手心都是汗,他的脸泛着白色,头晕目眩,他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两声,张开手掌,看到血迹,便攥成了拳头。
“你……”照香听到咳嗽声,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你受伤了?”
“受了寒气,过几日变好了。”己挚微微一笑。
照香拉着他,检查他的衣袍并未有半分的受伤痕迹。她放下心来,他拉着她回房。
中华山的悬空顶上,白烟渺渺,寂静如常。轩辕帝看到方才的一幕,背过身,沉默不语。九一真人走了过去,轻声:“在劫难逃也是解生之法。”
“我担心的不是己挚,而是魔族钻了妖族和神族的空子。”轩辕帝叹了口气,想到大战当天,妖族与神族本是两败俱伤,魔族却闻声而来,将妖族和神族杀得血流成河。“魔族得神山龙脉,必然元气大增,再夺回神山,就要费些功夫了。”
“将来之事,自有定数。”九一真人说,一扬浮尘,中华山多了一层淡色的屏障,“如今,徒子徒孙,还需一个休养生息之地。”
“有了这屏障,只要山内之神不出,凭他是谁也伤不了山内的众神,任谁也进不了山内。”轩辕帝笑了。“如今,你是何打算?”
“己挚是我的徒弟,他的法术皆是神族上乘心法,能抵挡妖界四护法。今日,你我不在神山。也幸得己挚及时赶到挽回大局。然而,魔族出山,看当下弟子,资质平平,说起对抗魔族,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人选?”轩辕帝眉目间闪过了然之心,捋了一把白胡子,“看来,你这老道不想亲自动手夺回神山,而是想借此机遇,选出第二位天帝候选人。”
“正是。”九一真人坦然承认,“唯有经历大灾大难,方能成为一代天主。你我虽是天神,却无法与天地同寿,唯有选下接班人,方能换的万世安宁。而天地的四方主宰,岂能不历大难。”
轩辕帝眉心一动:“那人是谁?”
“天帝,我记得三百年前,你走失了一条银狐,那银狐法力不在我大弟子己挚之下。若是他能失而复得,不知是否能事半功倍?”九一真人捏着胡子,淡淡的笑,并不做正面回答。
“原来你看上的是他,他倒也有几分的灵气,不然也无法拿到神籍。”轩辕帝也笑了:“只是,我并不清楚他身在何处。既是你提的,便是已经找到了,不是银狐现在何处。”
“就在这中华山。”九一真人伸出手,一块石头飞入空中,一闪一闪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这石头是银狐随身的饰物,他逃离神山时,这石头便被我收了起来。一入中华山,石头便有了感应,想必,他就在中华山。”
“老奸巨猾。”轩辕帝这下明白了,九一真人为什么要偏偏选在今日去中皇山找女娲说天理。
“银狐是个意外。”九一真人一扬浮尘,“我算出了神山遭此劫难,却未算出历难之神。能在这里得知银狐下落,他也算是天命所归。”
轩辕帝笑了,银狐竟是与己挚在一起,看来,他的眼光不错,己挚是一个多福的上神。泉水哗哗作响,万物怦然勃发,九一真人和轩辕帝陷入虚空世界参悟六道轮回之理。
、无言以对,咫尺天涯(二十七)
殷亦奇挑眉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响将电话挂上。
刘紫衫这才抬眸,“继续刚才的笑话?”
“嗯哼。”
刘紫衫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说道,“从前,有个吸血蝙蝠满身鲜血的回来,众蝙蝠甚是羡慕,都问他是从哪找来这么多的鲜血,于是这个蝙蝠将众蝙蝠带到一个大树旁,问它们,看到大树没?众人答道,看到了,这个蝙蝠说,***,我就没看到!”
刘紫衫笑话讲完,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痴痴的笑了起来,再看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挑着眉看她,似是在等待她接着说下去,果然,殷亦奇挑眉问道,“完了?”
刘紫衫干笑了两声,“呵呵,完了,呵呵。”
看她尴尬的模样,殷亦奇嘴角微微的扬起。
郝静怏怏的坐在他的大班椅上,打开午餐,只能她自己享用了,随意的打开他桌上放着的文件,当看到右上角的照片时,瞳孔猛的一颤!
突然看到刘紫衫的这张脸,绝对不亚于昨晚所受的惊吓。
原来这个女人叫做刘紫衫也是演员,将上面她所有的资料很细致的看了一遍,这个女人并没有和秦绾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借助相似的长相在演艺圈崭露头角而已,可是她的这些资料怎么会在殷亦奇的办公室呢?
想到昨晚见到刘紫衫时,他震惊的表情,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无所谓,他也受惊了,所以他这是特意找人去查的是吗?
为什么要去查,因为她们相似的容颜吗?查完之后呢?
郝静将文件夹合上,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眼前丰盛的午餐,她突然就没有一点食欲了。
心里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想知道看完这些资料后他会怎么样。
他今天突然要来星奇就是为了看这些资料的吗?
将午餐收拾好,仔细的整理一番,做出她没来过一般的迹象,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吃完了午餐,殷亦奇去取车,“你去哪,我送你?”
刘紫衫站在餐厅的门口摆了摆手,“不用了,很感谢殷总的款待,我很久都没回过a市了,我自己走走。”
殷亦奇指了指她,“你就这样在街上逛?”那岂不是会引起围观?
刘紫衫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副超大的墨镜戴上几乎遮盖了她大半张脸,又拿出一个帽子扣在头上,压了压帽檐,嘴角一勾,“好了。”
看来她很有经验,刘紫衫和他说了句再见,甩着包,在大街上仰头阔步的走着,竟没一个人认出她来。
从后视镜看着女人的背影,皮包被她甩的高高的,墨镜遮盖了大半张脸,却还是能从侧脸和形体上看出青春和朝气。
殷亦奇刚踏进办公室,敏锐的嗅觉就让他察觉到房间里不寻常的气味,将整个办公室都找了一遍,确定办公室此时没有人了,他这次坐在大班椅上拿出桌子里的遥控器打开房间的闭路电视。
当看到郝静进来的时候,他的眉头深深的蹙起,看着她手上拿着的午餐盒,看着她坐在他的大班椅上给他打电话,原来那个电话她是打算和他一起吃午餐的,看着视频里她有些失望的面容,他突然有些愧疚。
他真的没想到她会来星奇找他一起吃午餐,想到她兴致满满的来找他,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他的心就过意不去了起来,看着她独自打开盒饭吃饭的样子,他有些愧疚,拿过电话正要给她打过去,却看到她拿起他桌子上的文件,然后脸色一变。
那个位置……
殷亦奇拿过一看,里面竟是刘紫衫的资料,看着她突变的脸色,他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
看她深情落寞的离开,他握着的手机终是放下。
这一下午,郝静都神色怏怏的呆在办公室,看着桌上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心口堵得厉害,那种会再次被伤害的感觉让她难受的窒息,她想要找个人发泄,可竟然不知道能够找谁,找田心念?她现在怀着孩子,不想让她担心,找郝坤?她已经觉得对不起哥哥了,也不想再让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困扰他。
郝静想了一下午也没有想出办法来,下班的时间到了,她突然决定要向他问清楚。
和同事一起走出去,有人捅了捅她的胳膊说,“呀,那不是总裁吗,总裁今天不在这是特意来接你下班的啊,真让你羡慕。”
原本走神的郝静顺着她指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殷亦奇身材颀长的倚在他那辆拉风的兰博上。
和同事告别,她走过去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
殷亦奇突然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大束红玫瑰塞进了她的怀里,“这是什么话,我去星奇了也得接老婆下班吧。”
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周围不断从盛隆出来的男女员工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他们,听着年轻女人的尖叫声,她的脸不觉染上一抹绯红,这样的镜头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么一大束话她也是第一次收到,芬芳的花香让她的心都跟着醉了。
坐进车里半天,她仍旧陶醉在花香之中,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在她的心口也洒下一轮艳阳。
殷亦奇看她欣喜开心的模样,嘴角也微微的扬起。
陶醉犹如迷惑一般,再痴迷也只是一时的,刘紫衫的脸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突然就觉得这四溢的花香也不在那么甘甜了。
“怎么想着送我这么一大束花了,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胡说什么呢,我难得的浪漫一次,你这不是打击我吗?”殷亦奇苦着一张脸控诉她。
郝静张了张嘴,原本想直接问他,可是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
两个人一起挤在厨房里做饭吃饭,看似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彼此的心里却都藏着秘密。
晚上,郝静从浴室出来发现殷亦奇悠闲的躺在床上看杂志,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今晚没有工作要做吗?”
殷亦奇朝她伸出手,“过来。”
郝静依言走了过去,他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到七分干,再用电吹风彻底的吹干。
她趴在他的膝头,他宽厚的指尖在她发丝间穿梭,指尖不时的按着她头上的穴位,力度轻重适宜,她舒服的快要的睡着了。亦挑嘟声都。
关掉电吹风,看她快要睡着的模样有些失笑,拍了拍她的脸蛋,“好了。”
郝静“嗯”了一身,身子却依旧趴在他的身上没有动。
他揽着她的身子将她搂紧了怀里,郝静睁开了眼睛,在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双手环着他的腰间,鼻息之间是彼此所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气,深呼吸有种安定的感觉。
殷亦奇把玩着她的发丝,指尖不时的从她细腻的脸颊划过,“听到知了的声音了吗?”
郝静在他怀里蹭了蹭,侧着耳朵去听,“嗯,快到夏天了。”
“真快,你22岁那年嫁给我的吧?”
郝静再也是睡不着,在他怀里翻身仰着头看着天棚的水晶吊灯,“是啊,转眼,我都快30了,时间过得真快。”13acv。
每次感叹时间飞速,她总是有种人未老心先衰的感觉,回想婚后这几年的生活,值得纪念的时光少得可怜,她突然笑出了声,“7年了,今年原来该痒了。”
她本是开玩笑,可这笑容在殷亦奇的眼中看来却是没由来的苦涩。
他俯身过去将她拥住,看她晶亮的双眼,“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之前也有过好奇,他们之前明明都不认识,妻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只要在家能够安分守己不干涉她,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可是丈夫对她的意义应该不同吧,她怎么肯将青春葬送在一个不爱她,她也不爱的男人身上。
郝静抿紧了唇,晶亮的双眼瞬间陷入了回忆当中,为什么嫁给他?
是在初中的时候,她暗恋的男同学有一天突然送她们班的班花上学,将班花送到门口,两个人恋恋不舍的腻歪了半响,这才进了教室,男同学和她们不是一个班的。
那是郝静第一次暗恋男同学,突然就觉得好沮丧好失落,那天,她失恋了。
原本放学家里的司机会来接她,可是她因为想要缅怀一下她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故意从学校的后门离开,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呢亲亲密密你侬我侬的模样,失恋的情绪更甚,好像连老天都感染到了她悲伤的情绪,竟然下起了雨。
这一下竟是瓢泼大雨,她都还来不及走就被彻底的淋湿,有拿伞的人顶着雨伞快速的往家里跑,有男同学将伞整个罩在女朋友的头上,自己的头发肩头都已经被淋湿。
心里的落寞像是潮水一般的蔓延,她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撒腿往外面跑的同学。
“傻了吗?还不快跑?”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她傻愣愣的转头,就看到穿着她们学校高中部的一个男生,应该是她的学长,这个学长长得真帅,明明紧蹙着眉头整张脸却洋溢着桀骜的不羁,嘴角坏坏的勾起,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张扬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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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以对,咫尺天涯(二十八)
他们距离很近,她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被打湿而粘连在一起的睫毛,她的脸的红了起来,双手挡在头上遮着雨,羞窘的倒退一步,点了点头。【、
学长嗤笑了一声,拉下上衣的拉链,将衣服扔到她的头上,而自己只剩下单薄的背心,郝静呆滞的看着他潇洒的跨上路边的机车,嗖的一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喂,傻了吗?”
脸颊一疼,熟悉的问句让陷入回忆的郝静心头一颤,转头看着仅剩下几分相似的容貌,眼中流露出来不及掩饰的痴迷。
没错,当年的那个学长就是如今的殷亦奇,而那件校服至今还在郝家她衣柜的最下层当宝贝一般的保留着。
“喂,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