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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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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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堂上刮了一阵怪风,风过去再看夹棍,折了三截了。陆炳文糊里糊涂,
叫王龙替窦永衡画供,吩咐将窦永衡钉镣入狱。王龙、王虎来到狱里,托牢
头要把窦永衡置死,我二人的官司就好打了,只要我二人活了,我二人将来
必有重谢。牢头说:“是了,你不用管了。”官人把窦永衡送到狱里来,牢
头一见窦永衡,就把窦永衡带到一间屋子里。窦永衡一看,这屋里有一张八
仙桌,桌上摆着四盘菜,有酒壶酒杯,牢头说:“窦贤弟,你喝酒罢,你许
不认识我了。”窦永衡说:“我可实在眼浊,尊驾贵姓?”牢头说:“我也
是常州府的人,咱们老街坊,我姓刘叫刘得林。我因为争行帖,用刀砍死人,
我就奔逃在外,现在我在这狱里当了牢头,我知道你是被屈含冤,我可救不
了你。你只管放心,绝不能叫你受了罪。”窦永衡这才想起来,说:“原来
是刘兄长。”二人坐下吃酒谈心,窦永衡说:“幸亏遇见故旧,狱里这不算
受罪。”

陆炳文把窦永衡入了狱,这才问:“陆忠怎么想法子,把他妻子诓出来,
给王大人送了去。”陆忠说:“我有主意。”立时叫过一个家人来,陆忠说:
“你外头雇一乘小轿来,附耳如此这般这般。”这个家人姓白,叫白尽忠,
点头答应。雇了一乘小轿,来到青竹巷四条胡同窦永衡家的门首,一打门,
正赶上周老头也没在家,周老太太出来,把门开开问了找谁,白尽忠说:“我
是杨猛陈孝二位大老那里打发我来的,现在窦大爷打了官司,杨爷、陈爷有
心先去打听,给窦大爷去料理官司,又怕窦大爷家里窦大奶奶没人照管,有
心来照看家里,又没人给窦大爷去衙门托人情,杨爷叫我带轿子来接窦大奶
奶到陈爷、杨爷家去商量。”周老婆一听,吓的往里就跑,就说:“窦大奶
奶,可了不得了!窦大爷也不知为什么,他打了官司了。后街杨爷、陈爷,
打发家人搭了轿子来接你,你是去不去?”周氏娘子一听丈夫打了官司,恨
不能打听打听是为什么,俗言说的不错:“至亲者莫过父子,至近者莫过夫
妻。”听说丈夫打了官司,焉有不作急之理?周氏一听,是杨猛、陈孝打发
人来接,焉能不去?赶紧穿上蓝布褂,青布裙,把门关锁上了,说:“周大
娘,给照应点罢。”周老婆说:“窦大奶奶去罢,打听打听也好。回头等我
老头子回家,我再叫他去给打听明白,到杨爷家去给你送信。”周氏来到外


面,还给白尽忠万福万福说:“劳你驾了。”白尽忠说:“大奶奶上轿罢。”
周氏就上到轿子,焉想到白尽忠头前带路,轿子搭着,一直够奔泰和坊,搭
到花花太岁王胜仙家里来。这个时节,陆炳文早坐着轿来,见王胜仙正在书
房谈话,陆炳文说:“老师大喜!现在门生买盗攀贼,已将窦永衡入了狱了,
少时就给老师把美人送到。”王胜仙说:“贤契多费神,我必有一番人情。”
正说着话,有家人禀报美人抬到。王胜仙忙来到院中,见轿子落平,撤轿杆,
去扶手,一掀轿帘,把周氏吓得七魂皆冒。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回中奸计误入合欢楼闻凶信寻师灵隐寺

话说陆炳文遣人把周氏诓到王胜仙家中,一打轿帘,周氏就愣了。连忙
问道:“哟,这是哪里?”旁边过来两个仆妇说:“大奶奶你要问,我告诉
你,你丈夫已然打了官司,入了狱了。现在我家太岁爷姓王,是当朝秦丞相
的兄弟,现任大理寺正堂,久慕大奶奶芳容美貌,特把大奶奶接来,跟我家
太爷成其百年之好。你这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比你跟着
窦永衡胜强百倍了。”周氏一听这句话,如站在万丈楼上失脚,扬子江断缆
崩舟。周氏虽然不是书香门第,也是根本人家,自己颇知礼义,立刻气得浑
身发抖,说:“好恶霸,你既做皇上家的职官,理应该修福利善,无故谋算
良家妇女,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事!我丈夫既被你陷了,我这条命不要了。”
自己说着话,伸手就抓自己的脸,欲要撞死。王胜仙一看,本来周氏长得芳
容貌美,绝世无比,赶紧叫婆子把她拦住,揪到合欢楼劝解劝解她。婆子把
周氏手拉住,就把二臂捆上,周氏本来懦弱的身体,焉能拉拉扯扯,婆子把
周氏架到花园子合欢楼上去,有四五个伶口俐齿的婆子,劝解周氏娘子,周
氏破口大骂,骂累了,就不言语了,众婆子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劝说。周氏
娘子气得颜色更变,说:“谁家没有少妇长女?你这婆子岁数也不小了,总
要说点德行话,你总盼着别当奴才,给人家支使着,你们要瞧着恶霸家里好,
你们谁家里有少妇长女,就送给恶霸成亲好享福。”众婆子一听,说:“大
娘子,你别绕弯骂我们,太爷叫我们来劝你,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要不依从,
真把太岁爷招恼了,就是一顿马鞭子,那时你也应得。再不然把你打死了,
就在花园子一埋,你也是白死,谁来给你报这个仇?”周氏说:“我情愿死,
你们还有什么说了?”书中交代:周老婆见窦永衡的妻子走后,把门关好,
少时周老头由茶铺子喝茶回来了。周老婆说:“你回来了,咱们街坊窦大爷
打了官司了,方才东街陈爷、杨爷打发人用轿子把窦大奶奶接了去,也不知
窦大爷因为什么事打官司?”周老头一听就一愣,说:“陈爷、杨爷亲自来
接的?”周老婆说:“不是,打发一个家人来接的。”周老头一听,说:“既
不是陈爷、杨爷亲身来接,你就不应当叫她去。临安城有四恶霸,常常的设
圈套,诓骗良家妇女,倘若窦大奶奶有点差错,又年轻轻的,咱们这场官司
打的了吗?你这般大岁数,就不知道慎重慎重。”周老婆说:“我哪想到这
些事情?你到陈爷、杨爷家去打听打听罢。”周老头连忙来到杨猛、陈孝门
首一打门,这哥俩在一个门里住,杨猛在前头住,陈孝在后院住,杨猛、陈
孝正在一处谈话,忽听外面打门,二人开门一看是周老丈,陈孝说:“周老
丈,为何这样闲在?”周老头说:“我来打听打听,现在窦永衡为什么打官
司?”杨猛、陈孝说:“不知道。”周老头说:“二位不知道?哎呀!可了
不得了!”周老头“哎呀”了一声,翻身就地栽倒,倒把杨猛、陈孝吓了一
跳,赶紧把周老丈扶起来。杨猛、陈孝说:“老丈,有什么话慢慢说,为何
这样的着急呢?”老丈醒来,缓了半天,周老头才把这口气缓了过来。陈孝
说:“老丈不必着急,慢慢说。”周老头说:“方才我回家,听我老婆子说,
我上茶铺子喝茶,我没在家里,有人去带着轿子,说你们二位打发去的,说
窦大爷打了官司接窦大奶奶,把窦大奶奶接了走。我回去就说我老婆子,不
是你们二位亲自去接,就该拦住窦大奶奶别去。我就想到怕有差错,果然你
们二位不知道,这事怎么办?也不知道把窦大奶奶搭到哪去了?”杨猛、陈
孝一听也愣了,说:“周老丈不必着急,先请回去。我二人打听打听罢。”


周老头无奈,告辞走了。陈孝说:“杨贤弟,你我去打听打听,窦永衡在哪
衙门打官司,因为什么,这件事你我焉能袖手旁观呢?窦永衡来投奔咱们弟
兄,他要有了差错,你我也对不起铁头太岁周堃。要不然,你我先去找济公,
求他老人家给占算占算。”杨猛说:“也好。”二人这才赶紧换上衣服,由
家中出来,要打算到灵隐寺去找济公。二人正往前走,见对面来了一个人,
头戴缨翎帽,青布靠衫,腰系皮挺带,青皮快靴,面皮微黄,粗眉大眼,燕
尾髭须。杨猛、陈孝上看,认识是京营殿帅府的大班头,此人姓白名平。杨
猛、陈孝一看,说:“白头哪去?”白平抬头一看,说:“原来是杨爷、陈
爷,我正想找你们呢,我今天心里是慝①,咱们三人去喝酒去罢。”杨猛、陈
孝一想也好,正要打算打听打听窦永衡在哪衙门打官司,可以打听打听白头。
三个人一同来到酒楼之上。跑堂的一看,都是熟人,说:“杨爷、陈爷、白
头,今天怎么聚会一处了?三位要什么酒?”白平说:“你给我们来一百壶
酒,随便给我们配几个菜。”陈孝说:“白头干什么,要这么些酒?随着喝、
随着要好不好?”白头说:“我告诉你二位说罢,我简直不愿意混了,今天
咱们痛饮一醉,我把我这一肚子的牢骚,跟你们哥俩说说。”陈孝说:“什
么可烦的事呢?”白头说:“唤!别提了!咱们哥们在六扇门当份差事,大
概有个名儿姓儿,你们二位有个耳闻,无论什么样难办的案,我出去伸手就
办着。”杨猛、陈孝说:“那不是错,我们是知道的。”白平说:“现在我
眼皮底下的像样的案,我会没办着,反叫我手下的伙计马雄给办了。当初马
雄在我手下当小伙计,现在会把我给压下去。”杨猛、陈孝说:“什么案叫
他办了?”白平说:“就是白沙岗断路劫银,杀死解饷职官,抢劫饷杠那案。
贼首窦永衡就在青竹巷四条胡同住,我会不知道?叫马雄把这案给办了,人
家露了脸了,刑廷大人赏他一百银子。我冲着他这六扇门,是不吃了。”杨
猛、陈孝一听窦永衡打这样官司,心里一哆嗦,说:“怎么知道是窦永衡做
的呢?”白头说:“有王龙、王虎把他供出来的。”杨猛、陈孝说:“这就
是了,白大哥这也不必想不开,后浪催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兄长早年把
脸也露够了,也该叫人家出头了。”白头说着话,一扬脖子一壶酒,少时喝
的酩酊大醉。杨猛、陈孝叫伙计:“把白头搀到雅座去躺躺,我们哥俩去去
就来,伙计多照应罢!”伙计说:“是了。”杨猛、陈孝惦着去找济公,二
人这才下楼,陈孝说:“杨贤弟,你听见了,窦永衡打这样官司。要据我想,
窦贤弟决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必是买盗攀贼,将他拉上,还不知窦大奶
奶被谁诓了去?”杨猛说:“不要紧,我有主意。”陈孝说:“你有什么主
意?”杨猛说:“你我回家,拿上刀,到京营殿帅府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
杀一双,劫牢反狱,把窦贤弟救出来,再找窦弟妇。找着,你我一同找个老
山岳,当了大王就得了。”陈孝说,你满嘴胡说:“临安城净护城军就有几
十个,凭你我两个人就要造反?三步一个官厅,五步一个棚栏,一传信护城
军一齐队,连你我二人都白白饶上。再说你我都有家眷,焉能跑得了?”杨
猛想:“连家眷一齐跑呀?”陈孝说:“你别嚷,嚷了这要给官人听见,当
时先把你办了。”二人说着话,幸亏街上没人听见,往前走了不远,见由对
面来了一个人走路。一溜歪斜,说着话,舌头都短了,是喝醉了的样子。杨
猛、陈孝抬头一看认识。这人说:“杨爷、陈爷二位贤弟别走,你我一同喝
酒去。”陈孝点头答应。要打听窦大奶奶的下落,就在此人身上,不知来者 


①慝( 
tè):作“阴气”解,此处引伸为“闷气、背时”之意。

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一回遇故友巧得真消息见义弟述说被害事

话说杨猛、陈孝刚出了酒楼,往前走了不远,又碰见一个醉汉。书中交
代:来的这个人,此人姓黄名忠,是长随路跟官的。当年跟过两任外任知府,
手里有两个钱,也没剩下。此人心地最直,最好交友,把银钱都交了朋友了。
现在跟着旧主人来京引见,把他荐到花花太岁王胜仙手下当管家。他在这临
安城又交了一般朋友,上至绅董富户,买卖商贾,下至街上乞丐,他都认识,
跟杨猛、陈孝也有来往。今天碰见杨猛、陈孝,黄忠说:“二位跟我喝酒去
罢,我方才一个人喝了半天无味,我心里不用提有多烦了。咱们哥们素常最
对劲,今天总得喝喝。”杨猛、陈教虽然心中有事,又不好驳复,反同着黄
忠仍回到这座酒楼。伙计一瞧,刚把白平挽到雅座去睡着了,这二位又同了
一位醉鬼来。三个人坐下,伙计过来擦抹桌案,黄忠说:“给我来三百壶酒。”
伙计一听,“这倒不错,方才白头要一百壶,这位要三百壶。”伙计连忙说:
“有有,你先慢慢喝着,酒倒现成,没有那么多酒壶,你随喝随灌。”杨猛、
陈孝说:“黄大哥干什么要三百壶酒?我二人方才喝了半天了。”黄忠说:
“今天咱们一处喝一回,明天你们二位就见不着我了。”杨猛、陈孝说:“兄
长此话从何而来?”黄忠说:“阳世人间是没了我了,我决不能活了。”陈
孝说:“兄长受了谁的欺负?是什么过不去的事?只管说,我二人可以替兄
长管管,素常咱们弟兄总算知己。”黄忠说:“你们哥俩不用管,也管不了,
我心里慝。先前我在外任跟官,挣多挣少,倒是小事,现在我们旧主人,把
我荐到大理寺正卿花花太岁王胜仙家里当差,我把肚子都气破了。我这脾气
爱生闷气,王胜仙这小子,身为大员又是丞相的兄弟,不知自重,尽做些个
伤天害理之事。今天无故他把人家安善良民窦永衡,给买盗攀赃入了狱,把
窦永衡妻子给诓到他家里来。人家这位妇人,还是贞节烈妇,一下轿子,破
口大骂。王胜仙叫老婆子把人家捆上,搁到合欢楼,派婆子劝解,硬要叫人
家依从,跟他成亲。我看见这事情,我真瞧不下去。我也想开了,我又没儿
没女,人生一世,百岁也要有个死。我今天晚上买一把刀,到合欢楼把王胜
仙这小子杀了,给大众除害,我自己一抹脖子就算完了。我上无父母,下无
妻子的挂碍,我落个名在人不在倒好。”杨猛、陈孝的心中,得着周氏的下
落,一看黄忠说话舌头都短了,喝的酩酊大醉,往地下一栽,人事不知了。
杨猛、陈孝叫伙计:“把这位暂叫他在雅座躺躺睡一觉,醒醒酒,我二人去
办点事,少时就来。”伙计说:“杨爷、陈爷可别再同醉鬼来了,我们一共
四个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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