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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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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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以敬事天,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苟兼而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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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7· 

之,夫奚说以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 
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夫奚说 
人为其相杀而天与祸乎!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 
恶相贼也。 
      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 
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事之。暴王桀 
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天侮鬼,其贼人多,故天祸 
之,使遂失其国家,身死为僇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 
息。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是也,爱人利人以得 
福者,禹汤文武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恶人贼人以得 
祸者亦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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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8· 

                               七患第五 

      子墨子曰 :“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 
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 
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 
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 
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 
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 
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 
也。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 
所当,国必有殃。 
      凡五谷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 
无养,民无食则不可事,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 
不可不节也。五谷尽收,则五味尽御于主,不尽收则不尽御。 
一谷不收谓之馑,二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不 
收谓之馈,五谷不收谓之饥。岁馑,则仕者大夫以下皆损禄五 
分之一。旱,则损五分之二。凶,则损五分之三。馈,则损五 
分之四。饥,则尽无禄禀食而已矣。故凶饥存乎国,人君彻鼎 
食五分之五,大夫彻县,士不入学,君朝之衣不革制,诸侯之 
客,四邻之使,雍食而不盛,彻骖騑,涂不芸,马不食粟,婢 
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 
      今有负其子而汲者,队其子于井中,其母必从而道之。今 
岁凶、民饥、道饿,重其子此疚于队,其可无察邪?故时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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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9· 

善,则民仁且良;时年岁凶,则民吝且恶。夫民何常此之有? 
为者疾,食者众,则岁无丰。故曰财不足则反之时,食不足则 
反之用。故先民以时生财。固本而用财,则财足。故虽上世之 
圣王,岂能使五谷常收,而旱水不至哉?然而无冻饿之民者何 
也?其力时急,而自养俭也。故夏书曰 :‘禹七年水’,殷书 
曰:‘汤五年旱’,此其离凶饿甚矣,然而民不冻饿者何也? 
其生财密,其用之节也。 
      故仓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 
义。城郭不备全,不可以自守。心无备虑,不可以应卒。是若 
庆忌无去之心,不能轻出。夫桀无待汤之备,故放;纣无待武 
之备,故杀。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 
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 
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故 
曰以其极赏,以赐无功,虚其府库,以备车马衣裘奇怪,苦其 
役徒,以治宫室观乐,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生时治台榭, 
死又修坟墓,故民苦于外,府库单于内,上不厌其乐,下不堪 
其苦。故国离寇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此皆备不具之罪也。 
且夫食者,圣人之所宝也。故周书曰 :‘国无三年之食者,国 
非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 。’此之谓国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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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0· 

                               辞过第六 

      子墨子曰 :“古之民未知为宫室时,就陵阜而居。穴而处, 
下润湿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 :‘室高足以 
辟润湿,边足以圉风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墙之高足以别 
男女之礼 。’谨此则止,凡费财劳力,不加利者,不为也。役, 
修其城郭,则民劳而不伤;以其常正,收其租税,则民费而不 
病。民所苦者非此也,苦于厚作敛于百姓。是故圣王作为宫室, 
便于生,不以为观乐也;作为衣服带履,便于身,不以为辟怪 
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 
足。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 
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镂之饰。为宫室若 
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凶饥,振孤寡,故国 
贫而民难治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 
节。 
      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皮带茭,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 
轻而凊。圣王以为不中人之情,故作诲妇人治丝麻捆布绢,以 
为民衣。为衣服之法 :‘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 
絺绤之中,足以为轻且凊 。’谨此则止。故圣人之为衣服,适 
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目而观愚民也。当是之时,坚车 
良马不知贵也,刻镂文采不知喜也。何则?其所道之然。故民 
衣食之财,家足以待旱水凶饥者何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 
不感于外也。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也。府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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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1· 

实满,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顿,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 
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 
则轻暖,夏则轻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 
之财,以为锦绣文采靡曼之衣,铸金以为钩,珠玉以为佩,女 
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为身服。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 
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 
观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 
君御好淫僻之民,欲国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之治而恶其 
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时,素食而分处,故圣人作诲,男耕稼 
树艺,以为民食。其为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 
故其用财节,其自养俭,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作敛于百姓, 
以为美食刍豢,蒸炙鱼鳖,大国累百器,小国累十器,前方丈, 
 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饰饐。 
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 
虽欲无乱,不可得也。君实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 
不节。 
      古之民未为知舟车时,重任不移,远道不至,故圣王作为 
舟车,以便民之事。其为舟车也,全固轻利,可以任重致远, 
其为用财少,而为利多,是以民乐而利之。法令不急而行,民 
不劳而上足用,故民归之。当今之主,其为舟车与此异矣。全 
固轻利皆已具,必厚作敛于百姓,以饰舟车,饰车以文采,饰 
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离其耕稼而 
修刻镂,故民饥。人君为舟车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饥 
寒并至,故为奸邪。奸邪多则刑罚深,刑罚深则国乱。君实欲 
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舟车不可不节。 
      凡回于天地之间,包于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阴阳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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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2· 

莫不有也,虽至圣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圣人有传,天地也, 
则曰上下;四时也,则曰阴阳;人情也,则曰男女;禽兽也, 
则曰牡牝雄雌也。真天壤之情,虽有先王不能更也。虽上世至 
圣,必蓄私不以伤行,故民无怨,宫无拘女,故天下无寡夫。 
内无拘女,外无寡夫,故天下之民众。当今之君其蓄私也,大 
国拘女累千,小国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无妻,女多拘无夫, 
男女失时,故民少,君实欲民之众而恶其寡 
,当蓄私不可不节。 
      凡此五者,圣人之所俭节也,小人之所淫佚也,俭节则昌, 
淫佚则亡,此五者不可不节。夫妇节而天地和,风雨节而五谷 
孰,衣服节而肌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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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3· 

                               三辩第七 

      程繁问于子墨子曰 :“夫子曰‘圣王不为乐’。昔诸侯倦 
于听治,息于钟鼓之乐;士大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 
夫春耕夏耘,秋敛冬藏,息于聆缶之乐。今夫子曰 :‘圣王不 
为乐 ’,此譬之犹马驾而不税,弓张而不弛,无乃非有血气者 
之所不能至邪?” 
      子墨子曰 :“昔者尧舜有茅茨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 
汤放桀于大水,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 
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护,又修九招;武王胜殷杀纣,环 
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 
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驺虞。周成 
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汤 
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观之, 
乐非所以治天下也。” 
      程繁曰 :“子曰:‘圣王无乐’,此亦乐已,若之何其谓 
圣王无乐也?” 
      子墨子曰 :“圣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饥而 
食之者智也,因为无智矣。今圣有乐而少,此亦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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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4· 

卷二 

                             尚贤上第八 

      子墨子言曰 :“今者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皆欲国家之 
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 
不得治而得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是其故何也?” 
      子墨子言曰 :“是在王公大人为政于国家者,不能以尚贤 
事能为政也。是故国有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贤良之士 
寡,则国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己。” 
      曰:“然则众贤之术将柰何哉?” 
      子墨子言曰 :“譬若欲众其国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 
贵之,敬之 ,誉之,然后国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众也。 
况又有贤良之士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者乎,此固国 
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亦必且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 
后国之良士,亦将可得而众也。 
      是故古者圣王之为政也,言曰 :“不义不富,不义不贵, 
不义不亲,不义不近 。”是以国之富贵人闻之,皆退而谋曰: 
  ‘始我所恃者,富贵也,今上举义不辟贫贱,然则我不可不为 
义 。’亲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我所恃者亲也,今上举义 
不辟疏,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近者闻之,亦退而谋曰:‘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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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5· 

我所恃者近也,今上举义不避远,然则我不可不为义 。’远者 
闻之,亦退而谋曰:‘我始以远为无恃,今上举义不辟远,然 
则我不可不为义 。’逮至远鄙郊外之臣,门庭庶子,国中之众、 
四鄙之萌人闻之,皆竞为义。是其故何也?曰:上之所以使下 
者,一物也,下之所以事上者,一术也。譬之富者有高墙深宫, 
墙立既,谨上为凿一门,有盗人入,阖其自入而求之,盗其无 
 自出。是其故何也?则上得要也。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列德而尚贤,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 
能则举之,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曰: 
 “爵位不高则民弗敬,蓄禄不厚则民不信,政令不断则民不畏 
 “,举三者授之贤者,非为贤赐也,欲其事之成。故当是时, 
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劳殿赏,量功而分禄。故官无常贵, 
而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此 
若言之谓也。故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禹 
举益于阴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汤举伊尹于庖厨之中,授 
之政,其谋得;文王举闳夭泰颠于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 
故当是时,虽在于厚禄尊位之臣,莫不敬惧而施,虽在农与工 
肆之人,莫不竞劝而尚意。故士者所以为辅相承嗣也。故得士 
则谋不困,体不劳 ,名立而功成,美章而恶不生,则由得士 
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 :“得意贤士不可不举,不得意贤士不可 
不举,尚欲祖述尧舜禹汤之道,将不可以不尚贤。夫尚贤者, 
政之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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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                                                                ·16· 

                             尚贤中第九 

      子墨子言曰 :“今王公大人之君人民,主社稷,治国家, 
欲修保而勿失,故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何以知尚贤之为政本 
也?曰自贵且智者,为政乎愚且贱者,则治;自愚贱者,为政 
乎贵且智者,则乱。是以知尚贤之为政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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