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遇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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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遇到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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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旦你想要把这些才艺当成你长大后的职业,大人们就很有意见了。
  “画画当兴趣就好,又不能够当饭吃!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比较好啦……”
  这是阿嬷最常对我说的话,仿佛画画是种多么不脚踏实地的行为。
  可是她不了解我在画画里获得的,比卖蚵仔煎获得的更多。
  如果我不画画,我大概没有办法度过那个孤单寂寞的童年……
  我在高雄出生,小时候因为某些缘故,被送到台北由阿嬷带大。
  一个小朋友离开熟悉的环境与朋友,你要他怎么不感到孤单寂寞?
  于是我渐渐自闭起来,不跟班上同学讲话,也不跟所有的人讲话。
  那一年,我才小学三年级,却已经对孤单有了很深的体会。
  某位女老师发现我的自闭,送给我一盒二十四色的全新雄狮蜡笔。
  我不记得她的脸,不记得她的名字,不记得她是哪一科的老师,却怎么样也无法忘记拿到那份礼物时的喜悦。
  小时候阿嬷家很穷(虽然现在也是),根本不可能买蜡笔给我,顶多就是她向邻居要来的,人家用剩下到最后挤不出来的水彩颜料。她会把这些牙膏形状的水彩颜料收集起来,用铁槌一直敲、一直敲,把牙膏形状的容器敲得扁扁的,然后把敲出来的颜料装在夹链袋里交给我。
  可是夹链袋的密封效果不是很好,每次我要画画时,那结成一块块的颜料怎么样也化不开,同学看到我装颜料的袋子如此奇怪,都纷纷笑了出来。
  而我也越来越封闭我的心,如同那一块块坚硬无比的水彩颜料。
  记得有一次,老师规定每个人都要带一盒十二色的蜡笔到学校。
  可是我们家,哪里买得起一盒全新的蜡笔?
  我不想麻烦阿嬷,只好自己找了个纸盒子,然后趁着放学,同学们都离开教室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在教室里寻觅着因为用到太短而被同学丟弃的蜡笔。
  我把找到的蜡笔全放在纸盒子里,然后在第二天带到学校。
  每个人都开心地握着手上全新的十二色蜡笔,我却紧抓着手中那个只装着五、六种颜色蜡笔的纸盒子。
  今天的画画题目是“我的家庭”,老师要我们把家庭成员画出来。
  我画着画着,这才发现我手中的蜡笔没有黑色,没有黑色,我要怎么画头发呢?
  于是,我只好跟我旁边的同学张东民借黑色蜡笔来画,一开始他还很愿意,没想到借了几次,他竟开始不高兴起来。
  “老师!秦朗自己的不用,都用人家的蜡笔啦!”
  “秦朗,你为什么都用同学的呢?你没有带吗?”
  我把那个破破的纸盒子紧紧握在手中,不敢让别人看到。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你说我看到那盒全新的二十四色蜡笔,怎么能不兴奋?
  我从女老师的手中接过蜡笔,兴奋地看着,看着,又看着。当我回神想到阿嬷说不能随便收别人礼物时,那个女老师已经不见了。
  于是,每次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拿出那盒二十四色的蜡笔,然后把自己投入画画的世界。
  或许我的朋友不多,可是兔子、大象、小狮子都是我的好朋友。
  它们在我的画纸上陪伴着我,我陪伴它们在画纸上的大草原奔驰。
  这张画被送去参加儿童绘画比赛,我意外地获得第三名。
  阿嬷很开心,还请整条街的人吃免费的蚵仔煎。我也意外地从中得到成就感,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被人家肯定过……
  俗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当我一心一意希望能闯出一些成绩,希望能在画画上有些成就时,我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道路似乎变得不是那么样的顺遂了。
  上高中后我再也没有得过奖,也逐渐被升学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连毕业出社会后想以画画为生,也总会被阿嬷骂得臭头。
  可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我的画能够被出版,然后让很多很多人看到……
  三个月前,我的小学同学张东民突然来找我,他说他认识一些大陆的出版社,想帮一些台湾有潜力的画家出画册。
  我怎么能放过这样子的大好机会?
  于是,我马上回家告诉阿嬷这个好消息。
  “不行!去大陆一趟要花多少钱啊!何况又是为了画画这种事……”
  我千拜万拜,差点连整箱的“国农”牌牛奶都拿来拜,阿嬷还是不答应。
  我告诉她如果有人愿意出版我的画册,到时候会有一笔签约金,就可以贴补家用。
  她拗不过我,只好“有条件”地答应我去大陆。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画画。从大陆回来以后,你就不要再跟我提画画的事,要专心帮忙卖蚵仔煎。”
  不得已,我只好签下了这个不平等条约,并和张东民远赴上海。
  原本张东民跟我说得天花乱坠,说像我这种实力,绝对可以很快找到愿意帮我出版画册的出版商,一定没问题。
  可是头几天和他去找出版商洽谈时,不但处处碰壁,我的画甚至被某出版商的总编辑丟在地上,还大大地批评了一番。
  张东民捡起了画,好言好语地安慰我。他直说下一家会更好,说不如先回旅馆休息,第二天再重新出发。
  没想到第二天当我起床时,张东民竟然不见了踪影!
  而我的机票和钱,也随着他的消失而不翼而飞。
  所以,我只好来到幸福131打工。
  在赚取机票钱的同时,也准备存一笔钱给阿嬷,当作我在大陆和出版社签约后所获得的签约金,对她也算有个交代。
  只是,在此同时,我却有了另一个念头,我开始在心里面浮起了“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画画”的疑问。
  如果我真的做不到,那么我是不是应该趁早放弃比较好?
  但这样子的疑问,很快就有了所谓的解答。
  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去做?
  那全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是可以做得到的啊!
  所以,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心蕾,我们虽然生长的环境不同,却正在做着同样的事。
  我笑了,笑自己的无知,笑自己怎么那么傻,原来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否定了心蕾,却也否定了我自己。
  “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
  心蕾看着沉默了好一阵子的我。
  她叉着腰,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我摇摇头,再也没说什么,然后又吃了一口她做的蚵仔煎。

  Chapter4 司机枪手(1)

  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心蕾并不只是那个外表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大小姐,她同样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并且愿意朝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努力。
  所以,我开始不那么排斥她,甚至开始把她当成朋友来看待。
  虽然,她的蚵仔煎做得还是不怎么样,但,已经是教学的最后一天了,我也没办法救她了。只能暗自祈祷明天她正式上场后,不要在电视上看到集体食物中毒的新闻。
  不知道教心蕾对蚵仔煎发正念有没有用?
  “喂!你在想什么?”
  “啊?哦……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做的蚵仔煎变得好吃一点……”
  “我做的蚵仔煎又没有多难吃!”
  “有自信是件好事……”
  “啊?你说什么?”
  “啊?我没有说话啊?”
  火熄掉,灯关掉,蚵仔煎倒掉(偷偷的),我,送她走到幸福131的门外。
  虽然一开始看她不顺眼,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总是有着一分感情存在。
  虽然不是男女之情(怎么可能XD),但心蕾真的让我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在金光闪闪的外表下,所隐藏的内心世界。
  我看着心蕾,此刻的她正伸展着双臂,呼吸着屋外的空气。
  穿着T恤牛仔裤的她,此刻和一般的女孩其实没有两样。
  之前大概是我误会她了,她的本性或许很亲切体贴也说不……
  “喂!”
  她打断我的思绪。
  “这些日子谢谢你了。”
  “没有什么啦!”我有点惊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对我说出道谢的话。
  “不过下次不要再把我做的蚵仔煎倒掉了。”
  哎呀,被发现了吗?
  我抓抓头,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一边想着该如何跟她道别。因为这次说再见,很可能就真的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除非她从此对台湾小吃发生兴趣,然后又跑来学料理,可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我是怎么样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的。
  正当我还在想着要怎么和她道别时,她突然拿出一个信封,然后递到我的面前。
  “给你的。”
  “这是干嘛?”
  “到台湾的机票。你的机票不是被人骗走了吗?”
  靠!她怎么会知道那件事的?
  一定是多嘴的小胖和车仁说的!这两个家伙……
  “你给我机票干嘛?”
  “就当是学费好了。”
  “学费你已经付给崔哥了!”
  “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而已,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银货两讫。”
  银货两讫?这算什么?
  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跟我“银货两讫”?
  你这个女的怎么这么死性不改啊,到底把别人当成什么?
  我火了,把信封塞给心蕾,然后掉头就走。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很伤人吗?
  “你不是想回台湾吗?”心蕾追了上来。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鸡婆!”我转身回嘴。
  “我这是在感谢你耶!”
  “不必!你还是担心自己明天的餐会吧!”
  “放心,我俞心蕾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那就太好了!再见!”
  “再什么见?是永远不见!”
  我和她同时负气然后转身,没想到我们竟然是这样说再见的。
  哦,不,连再见都免了,她说的可是“永远不见”哦!
  但这世上的事情很奇怪,你越是觉得不会再见,就偏偏会再见,正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
  耶?这句讲过了是吧?
  我只是要强调,我和心蕾之间,像是有种奇妙的连结存在。每一次当我觉得不会再见到她时,她偏偏就是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好像蚵仔煎里的青菜和蚵仔,被黏稠的太白粉紧紧黏在一起。可是从来没人想过,青菜究竟愿不愿意跟蚵仔一起被做成蚵仔煎啊!
  人们常说的“孽缘”,大概就是如此吧!
  总之,第二天早上,我就接到她的电话了。
  “喂,是秦朗吗?我是俞心蕾。”
  一大早,我在幸福131的员工宿舍里,被心蕾的电话吵醒。我看了看手表,长针指着六,短针也指着六。
  才早上六点半,她这么早打来扰人清梦做什么?
  难道没想到这个时间,别人很可能还在睡吗?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我实在无法忍受她这种自以为是、一点都不体贴的心态!
  我受不了了!难道凡事只要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对话筒里的心蕾破口大骂。
  “那个……你还在睡吗?”
  电话里的心蕾,温柔地说着黏腻的话语。
  靠!有鬼!!!这绝对是梦!!!!!
  我捏了旁边呼呼大睡的小胖一把,小胖痛得从床上弹起来。
  “痛痛痛痛痛!”小胖无辜地看向我。
  “秦朗!你干嘛捏我?很痛耶!”
  “会痛唷?”
  “废话!”小胖揉着被我捏的地方,欲哭无泪。
  既然会痛,那就应该不是梦啊……
  “喂?秦朗,你还在吗?”话筒里温柔语调依旧。
  “啊?哦!我还在……”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没有,我早就起床了啦,哈哈哈……”
  妈的!秦朗!你这个俗仔!!!
  我静静听着心蕾的话语,呆呆答应了她的“请求”,然后挂上电话。
  一旁的车仁也被小胖踹醒,因为小胖说不能让车仁独自一个人睡得那么爽。
  两人一听说是心蕾打来的,马上精神一振,然后凑到我的面前。
  “她打给你做什么?”
  “她希望我今天混进餐会帮她做蚵仔煎。”
  “什么?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啦。”
  我两手一摊,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她耶!”
  “我本来就不喜欢伺候这种大小姐啊!可是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你们知道我最怕女人哭了……”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车仁说着,心有戚戚焉,“唉,我懂,我懂啊。”
  车仁挑着眉,拍着我的肩,然后用一种充满邪淫的眼神看着我,嘴上还挂着奇怪的扭曲的微笑,我知道他一定又把事情想歪了。
  “你别想歪好不好?我是把她当朋友,才答应帮她这个忙的。”
  “秦朗本来就是个很在乎朋友的人啊,不然他当初怎么会上那个小学同学张东民的当……”
  “说到这个我就有气!”我看向车仁和小胖,“你们哪个人这么多嘴?把我的事情告诉给那个金光闪闪的公主小姐知道?”
  车仁和小胖二话不说,有默契地同时将手指指向对方。
  早上八点,我照着心蕾给我的地址,朝她家出发。
  一路上,我一直暗骂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傻?
  为什么一听到她在电话里跟我苦苦哀求,就心软帮助她?
  前一天我不是还在气她一点都不管别人的想法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脚踏车已经骑到了她家门口。
  我按了按电铃,心蕾的好友熙贤走出迎接,然后帮我开门。
  算了!看在她主动对我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帮她一次吧……
  “秦朗!你真的很够义气耶,竟然主动说要帮心蕾忙!”
  “啊?我主动说要帮忙?”
  我一头雾水,听不懂熙贤在说什么。
  “对啊!你不是主动打电话给心蕾,问她需不需要帮手?她说不想辜负你的一片好意,所以才让你来帮忙的啊!”
  原来如此!我才在想说这个女的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地向我求情?
  原来她跟我说的是一套,跟别人说的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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