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客人们还觉得有些扫兴,于是相继告辞离去。一会功夫,客人们走的差不多了,最后,也就只剩下两位新闻记者了。
上校费了好大劲才把晕倒的女士们弄醒,然后让她们去寝室休息,并吩咐女佣小心照顾。然后,他又带着两个记者及三名警察,仔仔细细地检查住宅内外,可是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唔,大家辛苦了。”上校打开高级香槟向他们敬酒。
“可能是警铃有问题!那么,失赔了!”记者也离去了。此时已是午夜2点45分,上校也回到寝室。
三名警察回到他们的房间。也许,因为不善于喝香槟的缘故,全都醉眼朦胧,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早上7点20分时,一个警察起来打开大厅的大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12幅织锦已经不翼而飞。
那个警察吓得面如土色。照理,他应马上把此事报告给上校,可是,不知为何,他在没有和上校说的情况下,便打电话给警局。是否应通知失主——仕布恩米杜先生呢?警方不会为此而打破计划吧?不用说,那个警察受到严厉的处分。可是,他这样作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当时因惊吓而慌了手脚,忘记通知上校了。
当上校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上午8点半了,他正准备出去,忽然接到警局的通知。他不愧是位勇敢的军人,听到此消息后,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惧、愤怒和失望,没有一些不安显露在脸上。不过,最终他还是支持不住了,仿佛要倒下似地,双手抱住脑袋,沉重地摔在沙发上面,发出极度痛苦和失望的嘶叫。上校呆呆地坐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勉强站起身来,扶着警察的肩膀,摇摇晃晃地步入大厅,木然地望着原先挂着12幅织锦的那面墙壁,眼里充满了泪水,那是无可名状的伤恸,憎恨和怒慨。
“啊!”上校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趔趔趄趄地走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颤抖地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好之后,对身边的警察吩咐道:“由于我有一个约会,我必须马上出去,假若警局有人来的话,请你把这封信给他。”上校把信交给那个警察之后,便匆匆忙忙离去。
可能是他的样子与平素反差挺大,警察觉得有一种不祥之感,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一会儿,警局的刑侦科长来了,那个警察便把上校的信给了他。信的大概内容如下:
亲爱的:
请你理解我,宽恕我吧!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悲痛的
煎熬。我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尽管如此,最终,我爱
的,牵挂的仍是你。
“上校要自尽!这是他写给夫人的遗书!”科长急急忙忙去见夫人。夫人由于受到了昨晚那沉重的刺激,尚未完全恢复过来,还卧病在床。当她看到丈夫的遗书时,随即又晕了过去。
黄昏时分,警局接到毕勒·达巴雷火车站打来的一个电话,说在其附近的一个隧道洞口处发现一具被压死的死尸。是个男的,面部已经血肉模糊,无法看出其长相,在其口袋里有仕布恩米杜上校的名片。
夫人接到警方通知后,乘着私人轿车飞驰到毕勒·达巴雷火车站。当19时左右,夫人被带到火车站的一个房子里,里面放着被压得粉碎的尸体。站长把盖在死尸上的白布揭开时,夫人一看,便痛哭流涕。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已经无法分辨是不是上校。可是,衣物、鞋子同上校出门时穿的一模一样。上校无法承受失去织锦的打击,卧轨自杀了,夫人又昏了过去。
社会人士非常同情夫人的不幸遭遇,对罗宾则是一片声讨之声。
“那小子如果不把织锦偷去,上校也不至于命丧黄泉;而那位漂亮的夫人也不会这样悲恸欲绝。”人们都在诅咒着怪盗罗宾。
“可是,和平素一样,他的动作太利落了。居然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何地得手的。哇!他真是个令人恐怖的恶魔?黑暗中的飞天金刚!”大家议论纷纷。同时,又都心有感触地啧啧不绝。
罗宾这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法,实在使人目瞪口呆。警局为了此事,正在全力搜查。可是,罗宾又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那么大的织锦带走的呢?这的确令人费解。
大厅里的三扇窗户已被破坏,想必罗宾的手下就是从那里偷偷进去的。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穿堂而过?又是如何避过警察的监视?当他们打开窗户时,警铃又为何没响?他们又是凭何穿进窗子的?也许登梯而上。然而,又没有那种迹象……从这些看来,仿佛没有自外而入的证据。那么,是有赋吗?……当然,三个警察是绝对可靠的,他们全都是警局选出来的精英。推理于事为了以防万一,还对三名警察的私生活,做了一次详细地调查,结果,没有一丝可疑之外,三名警员没有作案嫌疑。
于是,著名的老侦探长——葛尼玛被调来调查这件偷天大案。
他先去见了上校夫人,同时,又详尽地询问了案发的经过。
“一定又是罗宾干的,我一定替你先去的丈夫讨回公道。”他安慰着上校夫人。
夫人自从丈夫出事后,便遣回三名警察,佣人也辞退了几个,仅留下了一个年迈的男工和女佣作伴,足不出户,过着寂寞、清冷的日子。
葛尼玛探长搬入夫人的别墅里,以便随时作周密地调查,同时,更进一步分析案情。然而,两周过去了,仍未有何收获,除了说这是一件离奇的案子之外,再没有更恰当的解释了。
一日,侦察科长再次来夫人的别墅时,葛尼玛正在以一种奇怪的表情深思,在他面前放着一张报纸。
“如何?葛尼玛,有什么新发现?”
“不,事实不是那么简单。”老探长皱着眉头道,“不但没什么发现,简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每次遇上罗宾的案件,都似进入迷宫一般。这一次,也和从前的没甚分别……不过,我刚刚发现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
“那是什么事?”
“不,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也许是我推测有误。可是,事情实在太奇怪了,我也觉得似是而非,还不能拿定主意。”
“可以说一说吗?”
“不,还是稍待几日后再揭晓。只要你信任我,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我再打电话告诉你。那时,不论我身在何处,请你务必乘车赶到。”葛尼玛似乎很有信心地说。
三天之后,一清早科长收到探长拍来的一封电报:
请到厘尔葛尼玛
电报内就是这样廖廖数语。厘尔位于法国的北端,那是距离比利时边境很近的一个城市,距离英国的加莱港也不远。
“他究竟让大家去厘尔干什么?”科长百思而不得其解。这一天等待他更详细地指示,然而,一直等到次日清晨,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因此,在厘尔作进一步调查。”
不出所料,次日深夜,葛尼玛给科长打来了电话。
“我是葛尼玛。”
“喔,有什么发现?我正在替你担心呢!”
“请您立即派十个人过来!您也最好亲自来一趟。”
“你现在在哪里?”
“上校的别墅里。”
“什么?你什么时候从厘尔回来的?”
“以后我会详细向你汇报的。我现在正藏在楼下的房子里,你过来吧,我会在门口迎接你们。”
“好的,需要开警车去吗?”
“别,坐普通的出租车,而且,在离别墅大门较远的地方泊车。偷偷地走过来,让手下一个跟一个地进来,千万别让别人注意到了。只要吹一声口哨,我会马上出来开门。记住,脚步一定要轻。如果让里面的人有所察觉,就不妙了。”
深夜12点,上校的别墅里灯火全无;大门外鸦雀无声。这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口哨声。大门被藏在院子里的葛尼玛打开,科长及12名警察潜进院内。
科长和老探长匆忙耳语几句,然后便命令手下散开,埋伏于别墅内外各处,俩人则进入客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发现了案犯了?”
“是的,这真相太恐怖了,简直连我都无法相信。可是,这次是万无一失。”
“那么真相是……,作案的是罗宾吧?”
“唉,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这件案子,我发现了两处疑点。第一就是上校自杀。
“上校为何自杀?当然是他视之如命的织锦丢失,价值连城的宝贝被盗,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上校因为绝望才自尽的,这是明摆的事。
“既然如此,奇怪的是罗宾将织锦偷走。”
“这有什么奇怪的?”
“罗宾绝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假如知道上校会为此而自杀,为何还要偷走他的织锦呢?这确实不是罗宾一向所为,这是第一个疑点。”
“那么,如此说来,作案的不是罗宾啰?”
“请稍等,不要妄下断论……第二个疑点是,当日晚上警铃齐声作响,电灯熄灭,这是为什么?”
“他是想混水摸鱼,偷走织锦吧?”
“可是,当电灯再亮时,织锦还是完好无损。织锦被盗,发生在凌晨2点45分之后,也就是客人走后,两名新闻记者离去之后。”
“如此看来,警铃大作,电灯熄灭,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偷织锦,为的是吓客人一下。”
“没错。”
“我想,盗贼非一个人,一定还有同谋。可是,何时、从何处进来的呢?却查无头绪。
“我想,那盗贼一定混在宾客之中,待人去房空,潜匿在什么地方,伺机行动。”
“对了,织锦是在客人们全都离去后才被盗的。按理说,应有人没走才合理。”
“可是,来宾是63位,离去的也是63位。”
“你怎么知道的呢?”
“三名警察守在门口,来客进门时,先出示请帖和身份证名,然后再在来宾簿上签名;回去时,还要再次签名。”
“那么,一定有内贼了?案犯扮成佣人吗?”
“没有。”
“那么三名警察呢?”
“不,绝对可靠。”
“假如没有人从外面进来……除了里面的,还会是谁呢?”科长焦灼地问道。
“对,除了有内贼,没其他可能了,而且这里面一定有同谋。但是,经过缤密地调查,发现佣人和警察都是清白的,没有嫌疑。”
“所以我说案犯不是里面的人嘛。”
“可是,科长,排除这些,还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就只剩下上校和夫人啦。可是,他们是受害者啊!”
“上校真的自杀了吗?”
“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上校是盗贼?这种想法太愚蠢了。”
“然而,除了上校,其他人更没嫌疑了。夫人由于惊吓而晕倒,人事不省地被抬人寝室,而上校请留下的新闻记者和警察喝香槟。
“记者走后,三名警察由于继续接受上校的请求,喝了不习惯的酒,然后就昏昏欲睡。香槟是高消费物品,警察平时无法喝到,像那样一瓶接一瓶地喝,岂有不醉之理?而且,上校很可能在酒里放了安眠药。上校于是乘三名警察在房间里人事不省之机,把织锦取下,然后递给等在窗外的罗宾。”
“请稍等,如此说来,上校和罗宾是一伙的?可是,上校为何又要卧轨自杀呢?”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上校是自杀的呢?”
“唔,你说什么?有尸体为证嘛!”
“你能确定那死去的就是上校?”
“尸体上的名片、鞋子、衣服等等都是上校的,这已被夫人证实,了。”
“面貌如何呢?”
“面目全非,毁得太严重了。”
“对了,这就是案情之关键,科长……”葛尼玛合并双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报纸,摊开说道:“科长,请看这张报纸,上面有一篇关于厘尔的报道。”
科长看后,不禁脸色巨变。
(据厘尔报道)昨天清晨,本市停尸房丢失一具尸体。
此尸体,是昨天被火车压死的,男性,身份不详。据有关方
面透露,尸体是被一来历不明之人乘看守疏忽之机,盗尸而
走。这一事件引发了重大社会责任问题……
“那么,你……”科长脸变得苍白。
“没错。我当即赶到厘尔市,才知尸体被盗和仕布恩米杜上校的织锦被盗是同一个晚上。而且,我也查明当晚有一辆奇怪的汽车在毕勒·达巴雷隧道口逗留了很久。
“那么,那具死尸是上校的替死鬼了?”
“对了。”
“那么,衣服及身上的东西呢?”
“假如不是上校所为,就是罗宾干的。”
“哼——”科长一声闷哼。“可是,上校为何要大费周折,去偷自己的东西?
为何要把偷来的尸体作自己的替死鬼,蒙蔽众人,甚至连他的夫人也不例外呢?”
“那是因……”
“还有,如果上校和罗宾是一伙的。那么,当初罗宾偷了其中一幅,还故意写信让警察知道,同时又使织锦完壁归赵,这是为什么呢?他如此明目张胆,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科长深思后又道,“所以,上校没有死,一定藏在什么地方!”
“不,他并没有活着。”
“啊,死了?”
“不,也没死。”
“那么?”
“其实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存在上校这个人。”
“什么……”科长认为葛尼玛神经有问题,忧心地望着他。
“科长,仕布恩米杜上校根本不存在,名字也是凭空捏造的。实际上,他就是罗宾。”
“啊?”
“罗宾在布勒特尼旅行时,发现了这一套绝世珍宝,便用仕布恩米社名义以极低的价格买下来。于是,包下了一节车厢,把织锦装在车厢的箱子里,在由巴列斯特运往巴黎的路上,让手下把其中最有价值的那一幅取走。他故意设置这一迷局,使警方、报社及大家认定这是罗宾于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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