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可避免会有下列过失:因产生果时,因若灭,则因成了断法,若没灭,则因成了常法,而应成派的缘起生因为本身即是不详细观察的假立法,故没有上述过失。
对初学者来说,佛所说因果是不可思议的,没有能力去观察,故暂时不能观察。已对因果产生坚定不移的信心后,才可以进行深入、真实的观察,这时就如实了知应成派所说的因果是假立的缘起生。
因此中观应成派在世俗众生面前说果依靠因而产生,而且因果如梦如幻没有实有,只在因缘如梦幻和合集聚时,才会产生如梦如幻的果,因此是缘起生。
第三、“破四句生因”是破除有宗的因能产生果的执著。有宗执著的实有因产生实有果的方式归结起来共四种,称作四句,即:“一因生一果、一因生多果、多因生一果、多因生多果”。
虽然在世俗分别心面前,可以暂时相似地承认这四种出生万法的方式,如眼根、心识、外境色法三者和合后才产生眼识所见的形象,即是多因生一果。又如一粒稻谷生长出几十粒稻谷即是一因生出多果等等,但在胜义谛中都不成立。全知麦彭仁波切的《智者入门》、智藏论师的《二谛论自释》中都广破过胜义中这“四句生”
第四、“离一多因”,这不是从因、果的能生与所生方面,而是直接从法的本性上去抉择空性。诸法的本性上如果有实有的法存在,则要么是一体,要么是多体。先观察一体这种情况,我们把一根柱子分成上、中、下三部分,又把上面的部分再分成上中下三部分,这样分下去,会发现成为一体的柱子根本不存在。没有一体,也就更不可能有多体,因为多体是依靠许多个一体组成的,就象经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有许多人组成的僧团。
第五、“缘起因”的理论:一切诸法是空性,因而能显现。显现远离了世俗谛中的断边,又因所立是空性,遣除了胜义中实有的遍计法,故远离了常边。
在抉择空性的这四种因中,第一种“金刚屑因”是从因的角度,第二种“破有无生因”是从果的角度,第三种“破四句生因”是从共同对因果观察的角度,第四种“离一多因”是直接观察诸法本性的角度。而接下来的第五种“缘起因”包含了前四因的全部内容,在五大因中最具力量,能摧破一切实有的执著,同时远离常边与断边,故是五大因中的“因王”。
中观抉择诸法本性有三种方法,被称为“三解脱门”,即抉择因的无相解脱门,抉择果的无愿解脱门,抉择自性的空性解脱门。其中金刚屑因抉择无相解脱门,破除色与形相;破有无生因抉择无愿解脱门,胜义中无果,因此无有取舍,而达无愿;破四句生因共同抉择无相、无愿解脱门;离一多因抉择空性解脱门,胜义中无一体,也无多体,故是空性。缘起因则共同抉择三解脱门,故又被称为“因王”。
按性质来分,可以有“对立可得因”以及“统一不可得因”,缘起因属于“对立可得因”,另外四因属于“统一不可得因”。对自续派和应成派来说,这五大因都是“破因”,而不是“立因”。无论是自续派的单空,还是应成派的大空性,都是只事破除而不事建立。(是指破除实有后不再建立一堪忍实有之法)
虽然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运用这五大因,但在运用方式上又有着本质的区别。自续派本身就承认三相理论,也力图从正面去推出空性的结论,因此是“自续”的理论。对于应成派来说,这是“他称”的理论,因为应成派抉择的是出世、入定时的空性并入定安住在究竟的法界中,因此它自己并不需要一个承认并借以宣说的理论,因为法界本性远离分别,一法不立。以此而对众生的妄想分别所增益出来的种种显现作认真观察时,必然会发现种种难以成立的漏洞。正是基于这一原理,应成派论师在不离法界空性的同时逐层剖析众生所承认的对象,最后得出他们的承认根本就不能成立,也就是使用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这些方法总结起来,也就是共同的五大因与不共的四大应成因。可见,应成派新鲜活泼,并不拘泥于某一种理论,也不刻意从正面去推出空性的结论,而只是为随顺世俗凡夫人的根性,为其解粘去缚,廓清迷雾,不说而说,说犹未说。
前面已讲了中观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具有的五大因,接下来介绍应成派不共同的四大应成因,即:汇集(摄受)相违应成因;根据相同之应成因;能立所立同样不成立之应成因;他称三相应成因。
圣者入定时安住的法界本性是不可思议、远离四边的,这时无遮与非遮、破和立都不作承认,因为这些都是属于分别心所造作。但在凡夫面前相似抉择胜义谛空性时,中观应成派则将分开二谛等作为所破法,以共同的五大因与不共的四大应成因摧坏一切有无诸边,而承认无遮,而且是大无遮。
在抉择胜义谛空性反体的理论中,中观应成派的理论是无上的,因为它不分二谛,不作任何承认,因此广大、深细地抉择了空性,使世间众生能借此相似地理解佛、菩萨的入定智慧,依此去修,也能容易地证得大乘的见道果位。
《中论》中说:正因为万法无堪忍实体,假立缘起才会得以显现。即不清净的宝瓶与清净的如来藏光明在二谛中都没有堪忍的实体。因此应成派把二谛也列为所破法之一,佛陀所安住的即是这种没有分别、没有承认、不可思议的法界大空性。
在共同的五大因中,应成派与自续派不同的是不分开二谛,不加胜义的简别,在四大应成不共因中,应成派同样没有任何承认,而推出他派或三相推理的自我矛盾。
下面简单介绍一下四种不共应成因的梗概,并以内道有宗的他生见为例进行说明。
一、汇集相违应成因。内道有宗分开二谛,承认他生,他们承认因和果是不同自性的他体,同时又承认因能生果,应成派把这两个立论汇集在一起,既然因、果是不同自性的他体,则种子不能生出芽,即因不可能生出果来,这显然与因能生果的理论相违,故其立论不能成立。
二、根据相同之应成因。因为因与果是不同自性的他体,且因能生果,则依照与它相同的根据,可以推出火焰也应能生出黑暗,因为火焰与黑暗也是不同自性的他体。实际上应成派对种子、芽、黑暗、火焰都不作承认。
三、能立、所立同样不成立之应成因。对于上述第二个根据相同因,有宗回辩说,虽然火焰与黑暗也同是他体,但与因果关系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因为要构成因与果除了两者应互为他体外,还需满足四个特点:因本身有产生果的力量,但火焰没有产生黑暗的力量;因生果现量可见,而火焰生出黑暗不可能现量见到;因生果是缘起法,而火焰生黑暗不是缘起法;因生果是法的本性,而火焰生出黑暗不是法的本性。因此因能生果依然能够成立。
中观应成派于是对这四个特点逐个进行观察。
力若在果上,显然有过失。力若在因上,则观察力与因是一体还是异体,若是一体,则把种子从上、中、下、左右分别观察,不存在一个实有的因,若是异体则产生果的不应该是因,而是那个力。
若现量见,应分清能现量见的是诸佛菩萨的入定智慧,还是凡夫的分别心识,若是前者,则据《三摩地王经》,诸佛菩萨的入定智慧前并没有不清净的现法,因此也就没有因与果的存在。若是后者,则凡夫的分别识本来就属于无明,尚未通达法界的本性,因此在抉择法界本性时不能以此作为根据,就象不能请瞎子来判断外境的色法一样。
因缘和合能生果,火焰不能产生黑暗这类缘起法是基于假立的世俗法而言的,但在法界本性上不存在缘起法。
此本性是世俗上的本性,还是胜义上的本性?若是前者,只在不认真观察时才会成立,但一经观察,便如层层剥开芭蕉树一样,最后找不出一个实有的本性。若是后者,则如同究竟观察了的世俗,本来即是不可思议,远离四边八戏,故也没有本性存在。至此,有宗提出的因果之间的四个特点,也就是他们的能立已被一一破尽,能立不能成立,所立自然也冰消瓦解,无法成立。
由此可知,因能生果是在凡夫分别心前,不以胜义理论详细观察的假立缘起生,在胜义理论面前,一切的所立、承认都象将干草投入烈火,只能使火势增旺,其本身也被烧尽无余。
四、他称三相应成因。三相是宗法、同品周遍、异品周遍,是因明用来观察事物是否成立的理论。他宗把这三相理论作为他们推理的依据,而应成派本身没有任何承认,故也不需要这种用来成立所许法的三相理论。只是以他宗使用的三相理论,推出他们所承认的法不成立,从而使那些有实执的众生遣除执著,产生空性正见。
应成派的这四种不共同理论,可将有边、无边、亦有亦无边、非有非无边全都破除,但在破除的同时又没有诽谤现法,这在前面水中月影的比喻中已详细抉择过。
以上是以分别心伺察诸佛菩萨入定智慧的境界,目的是为接下来的修行服务,修行时安住于闻思所抉择出来的正见之中,遣除实有的执著。这就好象在地图上清晰、准确地确定了自己所要到达的目标,然后不偏离这个目标而起程上路一样。只有正确抉择了空性正见,修行才会增上、广大,才能有效地遣除相续中的执著、痛苦,很快地生起大乘道的功德。但若只具见解,不去修行,实有执著也不可能遣除,就象已在地图上确定了目标,但不动身前去,永远到达不了目的地一样,《大般涅槃经》云:”不以闻故得大涅槃,以修集故得大涅槃。”《华严经》云:“深闻法已,摄心安住,于空闲处,作是思维,如说修行,乃得佛法,非但口说,而可清净。”
以上依自续派与应成派共同的以及应成派不共的理论,阐明了第二转法轮的精华空性正见,乃用以作为根据的了义经论、抉择的方法和它对我们修行的必要性。
在雪域,对应成派有多种不同的理解。宁玛派以全知麦彭仁波切为代表,以不分开二谛,法界本体是远离了四边八戏的究竟空性为自宗。而嘎单派的观点却迥然不同,宗喀巴大师认为应成派的胜义空性有两种:一是诸佛菩萨入定时所修的究竟单空,这是真实胜义谛;二是凡夫及资粮道、加行道时相似所修的单空,这是假胜义谛。因此诸佛菩萨入定时还是有所缘之境,不然就形同睡觉,成了以摩诃衍为代表的无念修法,宗喀巴大师的很多弟子都沿袭这个观点。
如克主杰论师在《中观总义善缘者睁眼论》中说,中观不论是自续派还是应成派,都要分开二谛。沙格西在给全知麦彭仁波切的辩论书中说,你们宁玛派没有承认,究竟中没有所修及能缘境,都是不可思议,实际上就是摩诃衍的无念修法。全知麦彭仁波切回辩说:如果宁玛派依究竟的教理抉择的大空性成了无念修法,则释迦牟尼佛及众多论师不也成了“无念者”了?
格鲁派把与单空教理相违的部分密续和第三转法轮了义经典判为不了义,只承认第二转法轮的般若经典,龙树菩萨、月称菩萨等的论典是了义的经论,并对此作了合乎单空见的诠释。而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沙格西的辩论书中以长达二十页的篇幅引用了了义的经、论,新旧密宗的外、内续典,以及印度、雪域诸瑜伽士的道歌,论证了究竟的法界是远离四边八戏,没有任何承认的大空性(密续部分详见第四、五问答题)。并引用了宁玛、嘎单共许的《中观四百论》中:“非有非无非有无,二者自性亦非非,四边解脱中观者,即是智者真实性。”作为教证。
全知麦彭仁波切说嘎单派单空见不可能圆满破除四边,并对沙格西说:嘎单派的因明“摄类学”学得很好,有两个否定词时成了肯定,破掉非二边时,成了二边,破掉二边时,又成了非二边,实际上连有边也没有完全破除。(详见《入中论日光疏》)
详细观察后,可知把单空作为究竟的观点没有任何教理根据,就连诸佛菩萨聚集一起也无法使其不了义变成了义。也无法达到《中观四百论》中的“四边解脱中观者,即为智者真实性。”这一境界。最后连沙格西也承认说:真正究竟胜义谛是四边八戏远离的空性,不能理解为单空,旧密宗的观点确实有真正的教理根据。
全知麦彭仁波切还与沙格西说:不用说中观应成派,连自续派也不承认单空是究竟的修法。具体教证前面已作引述。
因此,无论从第二转般若法轮的经论,还是第三转法轮的了义经论以及密续中看,都可得出法界本性是远离四边八戏而不是遣除了有边的单空。全知麦彭仁波切在与沙格西辩论时指出一个太过说:格鲁派弟子不认为法界本性是远离承认、不可思议的大空性,反把这些了义经论的观点判为不了义,则已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弟子。
由此可知,宗喀巴大师是以大悲心为实执深重的弟子宣说了不了义法,但在究竟上不了义的不能被说成了义的,否则不但与教理相违,不能理解诸佛菩萨的密意,而且也无法获得究竟的解脱。
现在重新回到颂词上来。
凡夫意前空和有,虽成相违此现量,
一切智者希语赞,于此无别说希奇。
此颂阐述无二大双运是圣者瑜伽士现量所见。凡夫执著现法为实有,执著空性不能显现,因此现与空就好象水与火,光明与黑暗一样,互相排斥。但对瑜伽士(证悟者)来说,现空大双运却正是他们的现量境界。并且这现空大双运远离言思,深妙难测,是八万四千法门的精华,三世诸佛安住的胜义本性,故恒受佛、菩萨、智者们的赞叹。如龙树菩萨便赞叹这无二大双运是“希有又此极希有,希奇又此极希奇”。
菩萨出定时虽然见到二取的现法,但了知其本性为空,因缘会遇即能显现,因而是空性与显现中缘起的双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