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外表刮去,撩拨出久埋心中的几条色虫,战战兢兢地爬将出来,为此续下一段情
缘,半掩半埋,忍饥挨饿地折磨了他好几年(这些自然都是后话)。
世上难有不透风的墙。未久,机警的杨虎城发现内部出了纰漏,种种迹象又连
带着胡逸民那边。于是,马上进行整肃,把胡逸民推荐过来的人捋得一干二净。胡
逸民知情心惊,一时又理不清头绪,只好闷在屋里死想,慢慢地把疑点聚到了向友
新的身上。或许是从爱护“干部”的目的出发,或许更有其他不愿说明的“关切”,
戴笠和毛人凤决定再把胡逸民送入大牢。于是,贼喊捉贼地捏了个破坏“中央”与
十七路军关系的罪名,把老胡铐了起来。
向友新则根据组织的安排,去了冀东。随后,毛人凤也离开武汉前往西北“剿
总”。真可谓:卿卿一对野鸳鸯,公事压身各自飞,遗憾乎?无奈乎?这滋味只有
自己知道。
从“外藩”到“中枢”
1935 年秋,中国工农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抵达陕北,东北军“剿共”
无功,根据蒋介石的命令,尾随红军入陕,再与十七路军以及甘、宁、青的
“马家军”汇合,继续“剿共”。这里,蒋介石有一个如意算盘:希望通过“剿共”,
让非嫡系部队与红军之间相互残杀,借以削弱双方的力量。然而,他又担心弄巧成
拙,反让这些杂牌部队有了暗中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机会,甚至接受红军有关共同
抗日、一致对外的主张。为防不测,西北地区、特别是陕西方面,陡然成了戴笠开
展特务工作的重点,毛人凤的调任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促成的。
常言道:有功受禄,重用升迁。毛人凤来到西北公干,担任的是“剿匪”
总司令部办公厅第三科副科长,职务比先前跨了一步。其实,西北“剿总”
本就是武汉行营的原套班底,蒋介石自任总司令,张学良以副总司令的名义代
行总司令的责任,二科科长仍然是陈昶新,所不同的是第三科科长换成了西北区区
长马志超,后来改为江雄风,这两人都是“黄埔”出身,马为第一期,江为第二期,
论资格,足以压毛人凤一头,可干起“老本行”来,却不比毛人凤出色。再加上毛
能审时度势,从不显山露水,凭着为人圆转谦恭,成绩堪佳的本钱,很快叙升一级
军阶,提为中校,调任稽查处当秘书。
“大毛”摇身成了“大毛秘书”,认真勤勉的工作作风依然如故。不久,“政
训”系统有密报说,东北军内有一份倡导抗日的秘密刊物《活路》在暗中流传。毛
人凤凭着自己的经验,马上断定这个情报不准确。因为,此前二科科长陈和新要编
印一些军事情报学、炮兵测量学之类的讲义,还请毛人凤帮他想办法,这说明东北
军根本就没有印刷设备。那么,这份《活路》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呢?毛人凤猛然想
起以杨虎城为主任的西安绥靖公署军需处好像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印刷厂,会不会是
那个地方?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马上找到科长,商量了侦伺的办法,先从西安
警察局侦缉队里借来两个人,然后找关系熟人,介绍进这个印刷厂工作。不出几天,
果然真相大白,《活路》确实是在这家印刷厂里印制的,通常都于夜晚进行,天亮
停止。那两个混进去的小特务,为了认证确凿,还偷了一本杂志带出来。与此同时,
毛人凤又通过当初向友新留下的、隐伏在杨虎城周围的暗线,得到情报称,杨虎城
身边有共产党活动,而且杨的夫人谢荷祯就是共产党。这些情报汇拢来,看得毛人
凤心惊肉跳,不敢怠慢,马上向上司江雄风作了汇报。谁知,江雄风这时正在图谋
新的出路,想去胡宗南那儿带部队,随手就把毛的密呈转给了“剿总”参谋长晏道
刚。
晏道刚名为参谋长,其实是蒋介石派在张学良身边的“监督”。可惜的是,他
没干过特务的行当,拿了份《活路》竟直笔笔地找杨虎城质问,杨非但矢口否认,
而且把已露端倪的线头全部掐断,毛人凤派往印刷厂的两个小特务也神秘地失踪了。
后来,“西安事变”发生,蒋介石为束手就擒曾痛骂:
“曾扩情无耻,晏道刚无能”,这其中也包括他对起事端倪的查处不力。
几天后,戴笠随蒋介石去洛阳,专程飞来西安检查工作,毛人凤总觉得《活路
》一事大有文章,便将前因后果直接向戴笠作了汇报。戴笠听罢大吃一惊,连连埋
怨江雄风潦草,晏道刚误事。接着,把江雄风召来,饬令他扩大侦察范围,一定要
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同时,又迅即作出决定,调毛人凤回南京本部机要室当秘
书,专门负责有关西北方面的情报分析与整理。
一夜之间,毛人凤从“外藩”调任“中枢”,能贴附在戴笠身边工作了,这意
味着外放考察的阶段已经结束,那份突如其来的快意,拱得他嗓子眼发痒,有一天,
他在鸡鹅巷53 号门口,遇见了浙江警校时的老熟人文强(此时已调任洪公词特训
班政治指导员),那一番神态很能说明他当时的心情。后来,文强在回忆中叙述了
这次重逢的情景:“起初,他还是老样子,谦恭有礼,我也照老习惯叫他大毛。也
许他觉得‘大毛’二字刺耳,立刻显出骄矜的神情,告诉我他是老板(戴笠)身边
的秘书,说完又以加重的口气补上‘机要’二字。接着便同我称兄道弟了。在警校
时,他把我们这些政治指导员全部视为上级。如今当上了机要秘书,地位变了,唯
恐我看轻了他。”显然,自重作为屈就的底蕴,一旦有了机会与可能,还是会顽强
地表现出来的。或许是前后感觉的差异,使文强觉得突然,观察便精细了几分,后
来他又发现: “此后的日子里,他(毛人凤)的面孔常因人因时而变。平时趾高气扬,威风
十足,拿出他的老上司、警校特派员办公室书记长的派头,而一见戴笠在座,他又
会立即恢复从前的奴才相,对所有穿‘黄马褂’(黄埔生)的人,不是低三下四地
送烟送茶,就像机器人一样坐在一边。我们一些同事,每在一起谈到毛人凤时,无
不为之咋舌,都说这是个神秘的小人物。”
其实,文强的观察多少还带有点昔日阿蒙的偏见,长期居高临下惯了,偶遇毛
人凤以平等的态度相待,就觉着对方翘了尾巴。平心而论,有了这么多的历练和功
绩,毛人凤不愿再接受“大毛”的蔑称,只算是最微弱的自卫,倘若换了别人,还
不知道尾巴要翘到什么地方去了。为此,已升为北平站书记的毛万里,有时来总部
述职,看到彬彬有礼、多有谦恭的兄长时,常常要指责“五哥”太“犯贱了”。毛
人凤听之称善,我行我素,并不改正。
患难显忠心
1936 年12 月12 日凌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发生,张学良、杨虎城
以“兵谏”的名义扣押了蒋介石,随后向全国发出通电,提出了立即停止内战、改
组政府、开放民众爱国运动、共同救亡的八项主张。
当时,身负分析整理西北方面情报的毛人凤究竟干了什么?事变发生后又有何
作为?不知什么原因,确凿的实迹至今犹如云遮雾罩,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按常
规理论,无论是戴笠对蒋介石的忠心,还是特务工作的性质,绝无可能让毛人凤自
享清闲。这里,只能把一些有关的说法罗列出来,从中寻迹觅踪也罢,以一斑窥全
豹也罢,但愿多少能描摹出毛人凤的一些模样。
有一种说法是,西安事变后,毛人凤已回到南京,当戴笠决心随宋美龄冒险,
飞抵西安去与“校长共存亡”时,他是江山小圈子里的“顾命大臣”
之一。当时,戴对外要求郑介民好好看家,随时与胡宗南等要员联系,尽力保
住这份特务基业;对内则是泪流满面地向毛人凤、周念行、王莆臣、张冠夫等“托
孤”,希望他们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今后能好生侍奉自己的母亲和儿子。于是,大
家发誓赌咒,毛人凤还陪着流了几滴眼泪,表示:只要自己在,就等于戴笠还在,
戴家母子决不会受罪。
另一种说法是,戴笠于12 月22 日随宋美龄飞往西安之前,毛人凤等几个江
山小同乡也抱定了与戴笠并存亡的决心,先行化装潜入西安,随时准备配合行动。
因为戴笠对和平解决事变所抱的指望不高,曾打算用特务的手段把蒋介石解救出来。
其中一个方案就是利用毛人凤与陈昶新的交情,说服陈叛变,为“中央”立一功。
结果,宋美龄抵达西安后,情况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这步棋才没有走。
再一种说法则是,西安事变发生时,毛人凤正在城里,陡闻惊变,慌不堪言,
环顾左右,像马志超、江雄风这般同僚,全部跑得无影无踪,最后是靠着在西安警
察局里当科长的周养浩的帮助,才隐匿起来。后来听说戴笠随宋美龄抵达西安,一
下飞机就被东北军扣了,顿时心焦如焚。无论怎样说,于友情,于仕途,戴笠都是
他最重要的依靠,旋即决定挺身救险。他连夜去见陈昶新,求他释放戴笠。陈对张
学良忠心耿耿,不敢答应,但表示可以让毛见戴笠一面。据说戴笠见了毛人凤,先
是大发脾气说:“事到如今,你还活着?”言下之意是责怪手下这班做西北地区情
报的人酒囊饭袋,竟然连这么大的举动都无所察觉,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毛人
凤洗耳恭听,一脸沮丧气,等戴笠骂完了,才轻轻他说了句:“我是跟你奔前程的,
你若活着,我又何敢先去死呢?”戴笠白了毛人凤一眼,面色逐渐趋缓。这时站在
一旁的陈昶新又告诉戴笠,你的那班部下早已溜得一个不剩了,还就是毛先生敢提
着脑袋来向我求情。戴笠终于感动起来,一手搭在毛人凤肩上,口里念念有词道:
“君乘车,我戴笠(戴的名字即由这句古谚中来),还是贫贱之交最可贵啊!”接
下来,陈昶新经不住戴笠与毛人凤的轮番求情,同意带戴笠去见张学良,以便进而
见到蒋介石。有人回忆说,陈领着戴去见张学良时,戴笠一进屋子,便长跪不起。
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汉子,一见平时威风凛凛的戴笠做了“矮人”,不由地动了恻
隐之心,不仅保证不杀他,而且还让戴笠见了蒋介石一面。事后,张学良生怕东北
军或十七路军中有人对戴不利,特地关照陈昶新要严加保护,并且在释放蒋介石之
前,先嘱陈昶新把戴笠送回了南京。在此期间,毛人凤一直陪伴在戴笠身边,直到
戴笠安全离开西安,才化装潜出,经洛阳返回南京。以上种种传说,究竟哪一桩为
实,或者只是捉一鳞爪,附以想象,不惜铺陈呢?对此,毛人凤一直缄默不语,从
来不加以辩明。但有两个结果是有目共睹的:一是西安事变后,毛人凤在戴笠眼中
的身价猛增,一跃而超过了先他入伙的毛钟新、王莆臣和周念行,真正成为机要中
的机要。二是毛人凤与陈超新的关系今非昔比,一下子从过去的相互利用成为莫逆
之交。后来,张学良遭囚禁,东北军被拆散,陈昶新又在军统中端上了“饭碗”。
有人说,这是他不忘旧主,身入虎穴,想通过毛人凤的帮忙,营救张学良。不管这
种说法是否确实,毛人凤能收留他,并且不出卖他,如果没有人心换人心,半斤换
五两的经历,毛的肉躯中绝生不出这么一段侠肝义胆。
“黄马褂”与“江山帮”
坐落在南京鸡鹅巷53 号的特务处本部,是一处不显眼的宅子,对外还有着军
委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的称呼,处长都由戴笠担任。眼下,经过几年的经营,规模
逐渐扩大,在直接接受领袖的驱使、勇于充当老蒋的先锋部队、敢死兵团和秘密武
器等方面卓有成效,名头也渐渐地响亮了起来。其中,清一色的“黄马褂”也显出
了正宗气象。
“黄马褂”原是满清贵族的俗称,以其“黄”字相谐,比拟黄埔军校的出身,
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黄埔军校为国父所创,蒋介石自任校长,“天子门生”的地位,
说什么也够得上新贵的名份。早在复兴社特务处创立之初,戴笠就意识到:这个不
伦不类的新机构,要想在弱肉强食的官场角逐中站住脚跟,涂饰出蒋委员长嫡系机
关的色彩十分重要,否则就挣不到名份。于是,他尽可能地把黄埔军校的毕业生罗
致到这里来工作,并且委以各种头头脑脑的职务,其中以戴笠、郑介民、唐纵、张
炎元、郑锡麟、徐亮、周伟龙等黄埔军校毕业生为代表,号称“十人团”,齐崭崭
地列入了“开山元老”之列。
这样一来,对外是叫响了,可对内呢?戴笠心里很不踏实。要说原因,难以言
表,“野心”是个作祟的大虫。他这人从小就有入主之“癖”,而且一定得自己说
了算,别人只能跟着振臂呼应。特务处按照他的想法,就该像个家一样,我是家长,
由我当家。后来,他权柄渐重,口口声声把自己的大本营指称为家,就是源于这种
家天下的思想。但是,目前业务发展得很快,规模愈大,实现目标的隐患也愈多,
其间最重要的对手就是那些自命不凡的“黄马褂”。因为论资排辈,恰恰是戴笠的
短处,在“黄马褂”里,六期生只能算小弟弟。再说,黄埔系的师生遍布党国要津,
凭着一脉,去哪里都不愁吃香喝辣,所以并不怕得罪戴笠。真要想拉下脸来充老大,
戴笠深觉底气不足。
于是,为长久计,他决定在“黄壳子”里,慢慢地培植起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
的“核心”来。
中国社会历来有结党营私的政治积习,其中“帮亲不帮理”的乡党结最为根深
蒂固。戴笠为功利所驱,非但无意摈弃老套,而且乐此不疲。于是一批又一批的江
山人涌来,前后有戴春榜、戴以冕、戴以胄、戴善谋、戴善谟、戴善良、毛宗亮、
毛宗鳌、毛钟新、毛人凤、毛万里、毛森、王汉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