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经历吗？有人给我托梦，说我已经脑死亡了。但是，这话你不要对别人讲，讲了不好。我现在已经开始全面忏悔了，我会很轻松的。”我对三姐说：“我不会对别人讲的。你的脑子还相当的清楚，怎么会脑死亡呢？三姐，你等着，我们不是还要等到7月份到松江去吗？坚持，呵，三姐，你要坚持。”回忆起打这个电话的情景，我是激动的，声音是颤抖的，而三姐却是平静的，是一字一顿的。事后，我问各位姐妹，你们接到电话了吗？他们都接到了，内容大体一致，都说三姐放不下三哥。至于托梦的事，三姐真的没对他们讲，我也不敢对他们提起，真怕眼前对三姐带来不幸。现在，三姐已经故去了，我不妨说出来。这似乎是说明三姐完全接受了死亡，虽然无奈，但是丝毫没有畏惧。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三姐近半年来，对基督教逐步接受并深信有天堂，死亡真的不可怕，要去升天堂了，身心再不会受病痛的磨难了。
。24：50
接下来几天的信息都不好。医生会诊说，只能想法减少病人痛苦，别无他法。但是，临终前两三天，三姐居然从窗口看到盛开的玉兰花，眼角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她对孩子们说，你们看，玉兰花开了，多美！3月29日，孩子们高价请来了一位护工，护理了三姐一晚，天色将明时，三姐抱歉地问护工，累不累？这位护工特感激，人都这样了，还如此善良，还在关照别人。3月30日，大姐来电话说，三姐已经输不进液体了，液体刚进去就渗出来。31日早晨8点多，四姐从天津来电话，说三姐还剩最后一口气了。三姐先让三哥躺在她身边，然后，非常释然地自言，我要升了，我要升了，接，接。那是说，她要升天堂了，有使者来接她。三姐是在建功轻声朗读圣经的过程中陷入熟睡的。玲玲说，妈妈睡了。
三
我们是在第二天赶到上海的。同机飞到上海的，有妹妹和弟弟以及三姐单位的老干部处李处长及干事小马。四姐从天津飞达。晚间，大姐的孩子们到达。我们同父异母的小弟也在当日晚些时候到达。此时，三姐已经被送到殡仪馆。这些事项都是三姐的女儿女婿操办的，周到细致，都是按照三姐的交代逐一办理的（我真的没见到过什么人物在即将去世前会交代得如此细致，连穿什么内衣外衣都交代清楚，骨灰放在什么地方，将来如何与三哥合葬，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与三姐的遗体告别是在她去世的第三天。我们到达时，告别厅已经布置好。一副挽联是这样写的：“离尘世迈进乐园，到天国永享幸福。”这也就是三姐最后的寄托，她的心是安宁的。三姐静静地躺在一张铺满鲜花的床上，安详得如同熟睡。我知道，她又开始了新的旅程，新的梦。四周布满了花圈，三哥的自然放在最醒目的地方。除了儿女的和单位的，我们姐妹们各自的家庭各献一只。
建功代表子女向妈妈告别，虽然简短却让人欲断魂肠：“妈妈，您走的时候，妹妹说，妈妈睡着了。妈妈您睡得好安详，好美丽。天堂里再不会有病魔侵扰您，天堂里有好蓝的天。妈妈，您前几天还和我说，上海的玉兰花好美丽，和我们北方家乡的花不一样，玉兰开了满树的花，叶子却躲在后面羞羞答答，若隐若现。妈妈，你已经两年没下地去过院子了，会突然赞美起玉兰花，说得那么仔细。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妈妈，您是看到了天堂里的玉兰花正在盛开……妈妈，您临走的时候说，您发愁我爸爸发愁。您总说，您好福气，有一个最好的老公和一双最好的儿女。您病痛这么多年，特别是最近一年您卧床不起，都是我爸爸，风里来雨里去，锅里来碗里去，屎里来尿里去。您总说您崇拜我爸爸。妈妈，您的儿和女心疼我爸爸，您不要发愁，妈妈，您刚走，妹妹就抱着爸爸说，爸爸，我和哥哥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妈妈，儿子给您和父亲买的房子正在装修，没想到您没等到住进的那一天。妈妈，您在不久前还在病床上忍痛写下一篇长长的文章《相约松江》，要和太原、北京、天津的姐妹兄弟一起相约松江的新房子。您在文章最后说：我的兄弟姐妹们，让我们相约松江吧。到那时候，我们可以敞开心扉地去述说，去回忆昨天的故事……我们可以在屋里说，也可以到户外去说；我们可以在绿丝毯似的草坪上说，也可以在碧波荡漾的湖边去说。我们可以开怀大笑，也可以放声去哭，尽情地宣泄我们内心的感情，我们还可以唱起当年的歌去回味我们的童年、少年和青年那美好的年华。来吧，兄弟姐妹们，让我们相约松江吧。妈妈，我的姨姨、舅舅们来看您了。今天下午，我们将带您一起去松江实现您心中的期待，我们将一起相约松江。妈妈，我想您，永远想您！”
建功的一席话引得我和姐妹们失声痛哭。我们每人手中举一朵小小的黄菊花，绕着三姐轻轻走过，再次端详亲爱的三姐。这是我们最后一眼看你的遗容了，定睛，再定睛。时间凝固，空气凝固，姐妹们最后一次对视，最后一次……手中的黄菊花款款落在你的脚下时，最后的时刻不容置疑地来到了。你将被推走，将要变为灰烬，将被永久地盛在一只盒子里。呵，你将上自在的天堂里去，找我们亲爱的父母亲。三姐，我们姐妹们曾是一轮圆月，如今，你走了，圆月终于有了缺口。这是迟早的事情，不知道哪年哪月，将有另外一位姐妹随你而去，逐步的，我们都会与你相约天堂，你不会孤单的。
离开殡仪馆时，我们有些走不动，怅然所失，总觉得生生将三姐抛在了这里。其实，玲玲怀里拥着的，就是她至亲至爱的母亲。
下午，我们带着三姐的骨灰驱车前往松江。为了让三姐多看几眼上海的新貌，我们的车绕行上海一圈，渐渐地，松江景致进入我们的眼帘。松江在佘山国家旅游度假区的附近，距离碇山湖、周庄都不算远。近年来开发了松江新城、大学城，三姐的新住宅就在新城的泰晤士小区内。远看，各个小区浑然一体，造型各异的楼群显示出国际大都市的气势之博大；深入小区，又会感受到欧洲风情，精致而宁静。三姐的那套住房恰在一条静静流淌的自然河边，河面上架有一座独具匠心的小桥，取名“蓝桥”。这使大家一下子想到了“魂断蓝桥”，呵，三姐正是魂归蓝桥啊。未曾料到，三姐的《相约松江》墨迹未干，她却独自上了天堂，我们姐妹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与三姐“相约松江”，我们亲骨肉之间血脉相连，情感地久天长啊。装修前，建功对开发商提到为方便他母亲的轮椅进出，最好能修一条坡道。如今，坡道已经形成，坡道的两侧是锃亮的不锈钢扶手，非常漂亮实用。我们端着三姐的骨灰盒和她的遗像，从坡道上进去，在每间屋子里停留片刻。装修工们正在按照三姐当初的装修意见，一点点地落实。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念叨逝去的亲人，你怎么就没等到入住的那一天呢？这是你的家，你永远是这所房屋的主人，你的灵魂会在你的家里得到安宁。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一天，我们为三姐举行了入土为安的仪式。
这是一片大得望不到边的墓地，一排排墓碑整齐地被掩映在葱绿之中。没想到，出生在北国太行山上的三姐居然长眠在上海的这方润土之中。这里，又多了一份永久的牵挂。
三姐喜欢玉兰花，她最后的目光聚在窗外那颗玉兰树上的那些洁白的玉兰花，并为之开心。玉兰花隆冬结蕾，3月开花。而三姐恰在玉兰花盛开的季节里悄然离去，她将化身为天堂里的玉兰花，永不衰败，永远芬芳，永远美丽。
三姐色如玉，香似兰，三姐永恒！
附：
读刘小云《天堂里的玉兰花》感赋二首
李旦初
一
相约松江骨肉情，一帘幽梦尚分明。
蓝桥不断思千载，紫塞长牵忆北城。
月缺月圆皆往事，花开花落任平生。
真情感动天流泪，月照银河颂圣经。
二
一蓑烟雨度年华，老凤携雏处处家。
塞北经霜增远志，江南卧榻育奇葩。
心中姐妹如甘露，膝下儿孙似彩霞。
含笑驰驱新世界，天堂尽绽玉兰花。
。26：13
美丽的北欧
郝志远
日行万里（北京—罗马—雅典）
2006年9月12日星期二
上午11时30分，办妥了由北京飞往希腊的登机及安检手续，开始等候登机。9月的北京，秋高气爽，一派祥和气氛。
这次北欧考察，从2005年春季就已开始办理各项手续，由于签证不顺利，几经周折，直到2006年9月6日才确定了行程。安排了手头的工作，9月11日下午2时乘汽车由太原出发，经太原至石家庄高速公路到北京，沿途因修路屡有堵车，正常情况下仅用5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7个半小时，直到晚9时30分才到达下榻的昆泰酒店。晚饭后已是晚11时，回到房间简单收拾行装，又取出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上网阅读了当日的重要新闻。引起我兴趣的有这样一条新闻：广州市某公司一名女职工到银行检查自己的工资卡时发现，当月工资余额竟然有11亿元之多，此前最多时曾达98亿元，已被转出6笔。她通过“110”向公安部门报案。上床休息时已是12日凌晨1时。我们住的这家酒店，宽带上网很方便，只要把房间已处于连接状态的宽带网线与电脑连接，就可以顺利进入互联网，不需要修改ＩＰ地址、网关等任何设置。较之许多酒店，这是一个突出的优点。在信息化步伐日益加快的时代，上网的便利应当成为酒店、宾馆的一个重要条件，这对于旅游业的发展、办事效率的提高以及整个社会的进步都有重要意义。
13时30分开始登机。本次航班要经罗马转机。首都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不时有正在降落和即将起飞的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不断扩大，首都国际机场正在成为全世界最繁忙的并且具有现代化管理水平和设施的机场之一。但目前给人的印象，管理水平还是有较大的差距，主要是办事效率和服务质量不高，有时甚至是令人难以容忍的低下。今天我们在办理行李托运手续时，就明显感到了这种效率的低下，每件行李的托运手续，差不多要用10多分钟，比前几年费时更多，就连机场工作人员对此也深有同感。建立科学的管理机制，培养和训练现代化的员工，是提高管理水平必须解决的问题。这也是我国各行各业、各个领域一个共性的问题，必须以极大的努力加以解决。这是我国走向现代化过程中一道必须跨越的难关。
13时50分，飞机开始滑行；14时5分，飞机离开地面，飞向蓝天。在这蓝天之下，白云之上，飞机将要飞行9个半小时，在北京时间23时40分，当地时间17时40分，才能到达意大利首都罗马，然后转乘罗马飞往雅典的航班。
北京时间20时30分，在太原或北京本来已是黄昏时分，而此时我们乘坐的飞机正在欧洲大陆的上空飞行，由于时差原因机舱外阳光灿烂，透过飞机舷窗俯视，地面的河流、森林、公路、房屋依稀可见。
这时地球、太阳、宇宙运动的规律，就是以这样直白的方式展示给我们，显然要比任何形式的课堂教学或书籍更为浅显易懂。如果有条件环绕地球学地理，可以说是学习地理的一种极好方式。发达的现代化交通、和平的国际环境，为我们提供了了解世界、认识世界的极好条件。
我左边的邻座，是两位意大利男子。他们的情况引起了我的注意。年长的一位50多岁，是一位病人，面部表情、语言能力正常，但身体缺乏行动能力，只能机械地坐着，站立、挪动都是由另一位约30多岁的青年搀扶。午饭、晚饭时，那位30多岁的青年都要跪在地板上，一勺一勺地给病人喂饭，喂过了病人，他才开始吃饭。然后，他会时而抬起病人的双腿为其做康复性质的活动，那种服务的细致入微，服务时神情的虔诚，令人感动。我一直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父子？是弟兄？还是朋友？出于好奇心以及了解的愿望，我通过乘务员和邻座的一位中国青年做翻译，和这位意大利男青年作了简短的交流，得知他们是朋友，病人是到北京治疗后返回意大利。男青年是一位中医，负责对病人的护理和治疗，但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十分真诚的爱心，一种用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书写出来的人道主义精神。我还得知，这位意大利男青年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但他不会讲汉语。他问我是否到罗马旅游，我说在工作之余也会旅游的。他问我的职业，我告诉他，是兼职教授。确实，我已先后接受南京审计学院和山西财经大学的聘书，成为兼职教授，今年5月在山西财经大学作过一场关于审计的专题报告。学校还有意请我承担部分研究生课程。为了同外国人交流的便利，我告诉他我是教授。我还告诉他，我是散文作家。他说，看到我一直在写，但不知在写什么，我告诉他我在写散文。经过这一番交流对方非常高兴，我也解开了心中的疑团。只要留心观察就会发现，人间随处都有美好的东西。而正好这位意大利青年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这种高尚情操，也正是当今人类社会正在缺失，需要大力弘扬的东西。北京时间23时20分，飞机到达罗马上空，开始下降。当地时间是17时20分，时差6小时。我曾于2002年10月8日到过罗马，罗马也是我那次西欧之行的最后一站，2002年10月8日由罗马飞抵北京。我对罗马的印象依然比较清晰。然而这次只是转乘飞机，不能入境，只是在机场内部度过短暂的时间。旧地重游，真是一种机缘，然而又仅仅是短暂的一瞬，也是一种遗憾。人生随时都会有各种遗憾，正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满足、幸运与遗憾构成了我们丰富多彩的生活。
北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