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比齐出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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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比齐出走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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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没有人到来,打破夜空沉寂的唯一声音就是那些躺在自己商品旁边睡觉的赶集人发出的鼾声。
  这气氛确是使人感到悲哀。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拥有一百条街,每条街上又有一百间屋子,但是他们却找不到一个地方宿夜。 
无家可归

  拉比齐望了望吉苔。夜色很黑,他只能看见她垂着头,弄她的衣服。
  他知道得很清楚,这是她将要哭的预兆。如果她真的哭起来,他可是受不了。因此他就作出一个高兴的腔调说:“不要害怕,这是一个温暖可爱的夜。我们可以在露天过夜,我们可以有那么多新鲜空气,我们可以不必开窗子!来吧,我们去找个地方。”
  他记起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大堆空袋子和破烂布片。他带着吉苔向这个地方走去。但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当他们正在摸黑的时候,吉苔叹了一口气:“嗨,要是我们和那个穷苦的编筐人一同去了该多好!”
  “唔,假如我们跟他去了,我们就不能大骑一通木马了。”拉比齐指出这一点来。他们两人一想起这场欢乐,就变得高兴起来了。那真好玩,他们在木马上不停地转,那些小铃铛给他们伴奏。
  拉比齐终于找到了那堆袋子和破烂布片。他尽可能地把它们铺开。
  “躺下吧,”他对吉苔说,“你会睡得象豌豆上的公主一样——瞧,会不会这样!”
  吉苔把鹦鹉放到她身边,在袋子上躺了下来。
  拉比齐和邦达施紧挨着睡在地上。邦达施哀鸣着,不是为了它自己——因为它习惯于睡在地上,而是为了拉比齐。
  他们都感到心情沉重,所以吉苔和拉比齐就决定聊聊天。
  “你刚才说豌豆上的公主,那是什么意思?”吉苔她喜欢听关于公主的故事,甚至在白天也是如此。现在周围是如此漆黑和可怖,她更想听一个故事。于是拉比齐就讲了这个故事。
  “从前有一位公主。她迷了路,来到一个金宫殿。这宫殿确是纯金修建的,它的台阶、门槛,一切都是金子做的。这里住着一个年老的皇后,她不相信现在来的这个客人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因此她就在这位公主的床上放了一粒干豌豆,然后在上面又放了三层草垫子和九条鸭绒被。她想,如果这个女子隔着这么多的东西还能感觉到那颗干豌豆,那么她就一定是个真公主。第二天老皇后问她头天夜里睡得怎么样。公主不禁流出了眼泪。‘嗨,’她说,‘我整夜翻来复去睡不着,全身都受了伤!我的床里有一个小山丘。’这时皇后才知道她是一个公主,因为只有一个真公主才能感觉到三床草垫子和九条鸭绒被下面的一颗豌豆粒。由此她就把她的皇位、礼服和金皇冠让给她,因为她自己年纪老了,治理国家弄得她头痛。”
  这个关于多层鸭绒被和金宫殿的好听的故事讲完后,吉苔和拉比齐就觉得好过一点,对于自己露天睡在地上也不大在乎了。
  他们到半夜都睡着了。拉比齐第六天的旅程也就算这样结束了。
  第七天的夜刚刚开始——这是发生了不起的事情的一夜。(不过每一天,了不起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事实上,比全世界的人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对拉比齐说来。这第七夜给他带来了危险惊人的遭遇。  

拉比齐出走记八、第七夜
一个熟悉的声音

  吉苔和拉比齐刚刚睡着不久,忽然吉苔醒了。她在睡梦中听见了什么声音,使她的心跳剧烈地加快。
  她在袋子上坐起来静听。什么地方有一匹马在嘶鸣。
  嘶鸣了一次。吉苔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它又嘶鸣了第二次。吉苔更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当它作第三次嘶鸣的时候,·她就跳起来,喊:“拉比齐!拉比齐!你没有猜出这是谁的马在叫吗?咱们去看看!”
  这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他们可以看出自己是什么地方。
  拉比齐站起来。邦达施和吉苔向马嘶鸣的那个方向走去。
  他们迅速来到一块很大的空地。这儿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帐篷支在地中央。这个帐篷是闭着的,没有声音,好象它已经睡着了似的。不过在门帘那儿挂着一个招牌。原来这就是吉苔的马戏班!
  “呀,拉比齐,听!”吉苔叫出声来,“我能听出是苏科,我亲爱的宝贝苏科!”
  她已经忘记了她多么害怕马戏班的老板了,多么不愿意再回到他那儿去。她现在只记得这头曾经与她共过患难、共过欢乐的小马。她在这个世界上所爱的东西,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它了。她抑制不住要去看它的欲望。
  “拉比齐,我要去看看它。”她说。
  “那么你的老板就会看到你,我们也就得分手了。”拉比齐悲凄地说。
  “不,不,我们不能分离!我决不呆在他那儿。他们现在都睡得象木头一样,因为他们表演完后都很累了。他们听不见我们。啊,来吧,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们正站在帆布做的马棚旁边,这马棚就在帐篷隔壁。当然,要找个办法走进帐篷里去,吉苔的经验很多。她掀起帆布,低声说:“进来吧,从这里钻进来!”
  她就这样爬进马棚里去,拉比齐和邦达施在后面跟着。这是够莽撞的了。 
马戏班在夜里
   
  附近,有一个人正睡在干草上。
  “不要怕,”吉苔低声说,“即使你在他的耳朵旁边吹喇叭,他也不会醒的!你知道,表演完了以后,人们该有多么累。”
  有二个铁环子在一根竿子上垂下来:这是吉苔的鹦鹉经常栖息的地方。
  吉苔把鹦鹉仍然放在那里。当这只鸟儿发现这原来是它的故居的时候就想:“一切恢复原状了。”它很满意,就把脑袋埋到翅膀底下,睡去了。
  它算是唯一感到快乐的朋友。
  吉苔和拉比齐现在就铤而走险了!他们绕过那个睡着的人。马棚的上空有点亮光,拉比齐看见两边各有四匹马。对于一个马戏班说来,这并不算多,但给他的印象很深。
  “多么大的一群马!它们是多么漂亮啊!”他偷偷地私语着。
  不过吉苔没有听。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小马了。
  “苏科,亲爱的苏科!”她缠绵地对那小马说,同时抚摸它的背,用双臂搂它的脖子。
  苏科掉过他那漂亮的小脑袋,搁在吉苔的肩上,温柔地、快乐地微微嘶鸣。
  “亲爱的苏科,我怎么能够再离开你?”吉苔低声说。
  在这同时,拉比齐更深一点地走进了马棚。
  “那匹黑马最漂亮。”他低声说。
  “可是我们并没有什么黑马呀。”吉苔反驳着说。
  “有一匹,你过来瞧!” 
  吉苔过来一看,确有一匹!这是一匹漂亮的小黑马,全身溜光,黑得象炭。马鬃和尾巴剪得很短,腿上穿着漂亮的黄护胫。
  吉苔惊奇地望着它。最后她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匹小黑马就是昨天拉着格里戈里和穿黑外套的那个人的车子的牲口。现在它的样子不同了,它的鬃尾巴被剪短了,还穿上了护胫。可它就是那匹马!”
  拉比齐不相信。他们走到马槽旁边,更仔细地瞧了它一眼。
  他们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有人走进马棚来了:他们可以听到这个人沉浊的声音和他的靴子走在沙子上的脚步声。
  “哎呀,我们该怎么办呀!”吉苔低声地哀叫起来,“我的头头来了。啊,拉比齐,我不愿意再呆在他的马戏班里,我害怕!”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那个黑马的槽底下藏起来。
  拉比齐、吉苔和邦达施钻进马槽底下去。拉比齐连忙从黑马的蹄子下掀起一些草,把他们自己遮盖起来
  有两个人走进马棚里来了。 
更多的危险!
  
  “啊,我的天!我的天!这可能是谁呀?”拉比齐和吉苔都奇怪起来。他们蹲在马槽底下。在干草后面朝外偷看。他们象小耗子那样一声不响,但他们的心却在咚咚乱跳。
  这两个人来到亮光底下,孩子们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们来,这不禁使他们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个人是—一马戏班的老板和那个穿黑外套的人!
  “他们两人怎么会相互认识,这么晚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拉比齐和吉苔心里想,更感到沮丧了。他们现在面临着可怕的危险,因为这两个人一直走到黑马跟前来了。他们离拉比齐和吉苔已经是这么近,以至他们和这两个孩子之间只相隔一点儿草了。啊,拉比齐他们得保持高度的寂静!他们呼吸得非常轻,草后面连最低的沙沙声都没有。
  “邦达施,亲爱邦邦达施。请你于万不要叫!”拉比齐在这只狗的耳旁轻声说。他把邦达施紧紧地搂在怀里,因为他发现它看见穿黑外套的人来到,全身掣动了一—下。不过邦达施是象金子一样纯真。因为它已经能感觉到拉比齐的手在发抖,所以它就连皮肉也不再颤动一下。
  马戏班老板和穿黑外套的人开始讲起话来。 
两个坏人
  
  拉比齐要不是如此贫穷,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这样逼近地看到两个恶棍了。倒也不错,真正的坏人并不是那么多:说实在的,在这个地区也只有这两个坏人。拉比齐是个穷苦的孩子,而穷苦的孩子会识别所有的人。
  “明天我将要走过七个城市,只有到了第八个城市我才扯起帐篷。”马戏班老板说,“瞧这匹马,我把它打扮得怎样?把它装上马鞍后,谁再也认不出它来了。”
  “我一点也不害怕会有人认出来——你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穿黑外套的人说,“不过现在你最好把钱给我。记住,弄到它并不容易呀!”
  “我一定付给你钱。”马戏班的老板说,“不过,请你先告诉我,这匹马的主人在什么地方?”
  “你不要为他去费心思吧。他是在森林的深处,而且我是用我所能找到的三根最结实的绳子把他绑在一棵栎树上的。他想再要来赶集,那恐怕就得等待好久、好久的时间了。”
  这个穿黑外套的人于是便发出一声大笑——只有一个坏人谈起他所做的坏事时才能发出的那种恶毒的大笑。
  马戏班老板放心了,取出一个沉重的钱包,数了一些金币,放在这个强盗的手里。
  “现在我就和你告辞了,”穿黑外套的人说,“我的车子正在等着我,我得乘天还黑的时候赶路。”
  “你为什么要这样赶忙呢?”
  “因为在天亮以前我们还得去偷一头母牛。我昨天晚上已经派了格里戈里先到那里去等我。可是我不太相信他。”
  “牛在什么地方?”
  “我还没有到那儿去过。不过我相信那个屋子是孤零零地在大路旁边。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住在那里,所以作起案来是不会太费力的。不过把车子赶到那里去得花三个钟头,因为我得绕小路走。”
  “如果你从来没有到那里去过,你怎么会找到那个屋子呢?”
  “咳,再容易不过了。它很小,很老,修补处很多。墙上还画着一颗蓝星。”
  这两个说完便离开了马棚。两个孩子听到他们在外边说了声“再见”,接着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拉比齐作出一个决定
  拉比齐、吉苔和邦达施从马槽下面爬了出来。拉比齐感到他的脑袋在嗡嗡叫。穿黑外套的人和格里戈里抢劫了那个赶集的人,拉走了他的马,并且把他绑在森林里的树上。不过拉比齐感到最担心的是,这两个人这天夜里将要去偷马尔诃和他穷苦母亲的奶牛。对此他现在什么怀疑也没有:那个村屋确是又小又旧,而且没有什么别的屋子会在墙上涂有一颗蓝星。
  所以拉比齐就对吉苔说:“再见吧,吉苔,我得赶路。你就呆在你的老板这儿吧。不要哭。”
  他的活还没有讲完,吉苔就已经哭起来了。
  “拉比齐,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在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没有到达以前,我得赶到马尔诃的屋子,告诉他的妈妈把牛藏好。”
  拉比齐真是善良——他得用他那双小脚跑多长一段路啊!
  “拉比齐,路途太遥远了,而且那个穿黑外套的人还有一辆车呀。”吉苔哭丧着脸说。
  “我知道,所以我得赶路。再见吧,
  “我和你一道去。”吉苔坚决地说,擦去了她的眼泪。
  拉比齐再也没有时间谈下去了。他和邦达施从帆布底下爬出来,来到月光之中。吉苔跟在他后面。
  拉比齐什么活也没有说。他的皮靴在一条长街上大步向前走去。吉苔的那双小鞋在他后面得得地响着,走得同样快。邦达施的四条腿跑得比他们更快。
  他们离开了这个城市,感到好象每个窗子都在注视他们。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路。太阳照着他们,也照着那个涂有一颗蓝星的屋子。他们能及时赶到那里吗? 
夜里行进

  有人说草儿和花儿会在夜里讲话。假如这是真的,那么所有的草地就会在夜里窃窃私语了:“啊,孩子们,你们为什么要在夜里赶路呢?”
  但是拉比齐从没有考虑到他有多长的路要走,或者那个穿黑外套的人是否先他而到达那里。他只是想一定要在天亮以前赶到马尔诃的屋子。这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如果你只是这样想的话,你的腿一定会把你送到那里。所以他就尽快地往前走,可吉苔很快就感到累了。她究竟不认识马尔诃,她并不象拉比齐那样,急迫地要帮助他。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她说:“拉比齐,我们不能歇一会儿吗?”
  她的话说得很轻柔,因为声音在夜的寂静中可以传得很远。
  “我并没有累,”拉比齐说,“我们也没有时间停留下来。我们得赶路。”他预感到吉苔和他一道同行,他将会很困难。
  吉苔叹了几口气。他们继续往前走。
  —路上她只想着那匹黑马、格里戈里和穿黑外套的人。她奇怪,在城里有多么多警卫的情况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把那匹马带进马戏班里去。她问拉比齐,他们怎么能做到这一点的。
  “嗯,那些警卫大概只会守在街头的角落里,那些罪犯倒是在街中间赶着车子扬长而过。”拉比齐说。
  对吉苔说来,这种看法很滑稽,不过她觉得,由于拉比齐是个学徒,他可能最了解情况。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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