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银色的经典,银色的怀恋,也许一切旧的发黄,禁不得岁月的一哂。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回忆不大起来,如果淘出碟片重温,却只能把那些根深蒂固的感动改头换面。其实不想。有些情愫,远比那载体来的更珍贵。其中,便包括了偶被“修正”“补充”“美化”的回忆。现在,我要说的,不是电视剧,而是感动。如果有错,只是错在记心和解读。于我本真而言,那些都是年少时的梦啊,像朵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第一篇 唐太宗李世民
其实这是一曲荡气回肠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偶被换作《爱不释手》,好像那女人美绝人寰。我不喜欢杨吉儿,尽管之前傅艺伟的苏妲己为千古妖女立了丰碑。但在这里,她留给我的印象,依稀只有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和弯得像两只饺子的头发帘。
李世民爱她,即使长孙无垢与她的对比明显至令人发指,他还是无缘无故,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爱着。听说这就是爱情。君王之恋,适足以倾城倾国。因为“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实在浪浪漫漫。于是以长孙之德才,在李世民那里,也只获得恩情和亲情。太多人为她看不过眼,也包括我。可是在记忆中,曾让我真正爱过痛过的女子,却是阿史那燕。
一个刁蛮的突厥公主,初把李建成当作李世民,还曾那样不齿和不屑。我知道她很高傲,因为一个不让须眉的红颜,她的心本就像雪域高山一样高不可攀,不被征服,便不被俘获。于是当这个男人存在,他必然是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王。心既动,无可回。在她的爱情字典里,只存在一个定理,我爱了你,你就要像我爱你一样的回报于我。霸道之极。
所以太多的人不喜欢阿史那燕。因为她既不能像杨吉儿一样收获李世民的爱情,也不能像长孙无垢一样收获自己的品格。真的很失败,却也沉痛和纯粹。那是每个娇纵的女孩年少时都会犯下的错。只要你爱上一个男人的理由,既不是他成了你的丈夫,也不是他锲而不舍的追求,而是因为你先欣赏和仰慕。
不是李世民,是什么别的人,只要长孙无垢嫁了,她一定会三从四德;不是李世民,是什么别的人,只要给杨吉儿足够浓烈的爱,她也一定会投桃报李。命运的转盘,唯一改变不了的,是阿史那燕,当此之世,令她都仰慕,只有一个李世民。
太喜爱作为李世民“战友”时候的那燕公主。会为了他吸食蛇毒,为他暖身,为他带领突厥骑兵取敌上将首级。他们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彼此欣赏彼此军事上超高的天分与勇气。我想,李世民的价值,只在她的眼里,是实现的最充分的吧。但这一部分,却恰恰无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虽然她并非颗粒无收,至少李世民只是顾忌着爱那燕的兄长才退避三舍。可那哪儿够呢?谁也阻挡不了她爱的凶,要的凶,那是她血液中突厥人的攻击性、侵略性。这必然的,昭示了她的悲剧。
不想非议李建成的不择手段,毕竟选择不相信李世民的人,是阿史那燕自己。她为了伤害李世民而伤害自己,她以为嫁给李建成,看李世民痛苦,她会快意。也许吧,毕竟当时李世民真的痛心。然而自己又是何滋味?李世民总算还有别的女人来安慰,你呢?任性的女子,守着连自己都鄙视的丈夫,哪有一秒不是炼狱?
更为悲哀的是,当她最终改嫁李世民的时候,再没了一丝有人情终成眷属的喜悦,很可笑,生死以之的爱情盟约变换成一宗肮脏的政治交易,为了成全父亲的野心,她要用不洁的心亵渎最纯真的爱,要拥不洁的身体亵渎最宝贵的人。会流血的,里里外外。尤其当她知晓自己所爱的男人,真的愿意为了她而作出那些愧为一代明君的事的时候,徇私的时候,她会为自己当初的冲动怎么悔,怎么恨?不敢想像。只是当阿史那燕再没了锐气,木讷的,安分守己的,甚至小心翼翼的,做李世民的妃,她还是她么?这不是成长的代价。因为老天并没有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在那儿,好像告诫着我,永远不要抡自己爱人耳光,因为疼到最后疼到死的,会是你自己。
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一份爱,本没有错。错在那个男人,是皇帝。而当你忽然发现自己非但没有独霸他的爱的权力,甚至连那一小份的恩宠都不配拥有的时候,死亡,或许是唯一的解脱。于是阿史那燕去了,带着一腔憾恨。并最后一次乞求李世民放过她的父亲。这一次,她并不想让李世民痛心,尽管那是无可避免的事,她知道,却无能为力。从梦想破灭,到自我死亡,阿史那燕的悲剧,早该谢幕了。
这就是我记忆当中的《唐太宗李世民》,后来听说阿史那燕的饰演者身染政治风波,臭名昭著。于是讨厌她的人顿时更加众多起来。却并未如何左右于我,毕竟感动的记忆,已经那么根深蒂固的了。和其他一切再无关联。
有关成长,有关友谊,有关爱情,有关宽容。唐太宗李世民。
第二篇 飞燕惊龙
看这部电视剧的时候,我只有10岁,于是格外觉得心仪男主人公的女儿军团壮观。朱若兰,沈霞琳,李瑶红,赵小蝶,玉箫仙子。五朵金花。虽然后来的杨过哥哥轻而易举打败了他的本家杨梦寰,那是后话。当时,这片子狠狠给我上一课——也许女人注定只能做男人的几分之一。
杨梦寰名字很像一个女人,长相也秀气的像一个女人。很久以后,才知道他的饰演者竟然是后面令我魂牵梦绕的尔冬升。我偏非常不待见杨梦寰。因为我实在搞不懂他喜欢的究竟是朱若兰还是沈霞琳。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一个是虚无缥缈的诱惑。连带糟蹋了可怜的李瑶红,惊扰了清静的赵小蝶,还把黑帮大姐玉箫仙子弄的狼狈不堪。他很有本事。这本事武侠小说的男主角普遍拥有——默默叨叨,罗罗嗦嗦,抻着你又不断了你,用不想伤害你换你为他笑着送命。后来的马俊武,张无忌登峰造极。
放在今天来反思飞燕惊龙,脑汁榨干了找感动,模糊的印象是赵小蝶,依稀记得她弹着琵琶背对杨梦寰,情说的最少,武功却最深不可测,淡淡的情愫,我从那么小就开始欣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早熟。当然,我绝不喜爱这部电视剧,之所以能让我至今念念不忘,只是因为那首拥有诗一样歌词的优美的歌曲:
我把冰心一片,系上万种缱眷,伴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寻访天地间,至善至圆,绵绵密密,岁岁年年;
我把丹心一片,誓向白云苍天,纵然万水千山走遍,
寻访天地间,真理泉源,再释亘古儿女情缘。
只想天上人间世世共婵娟,
谁知江湖路上多艰险,
风雨飘摇义薄云天渡难关,
波涛汹涌,力挽狂澜,
玉人侠骨柔情,天相柳暗花明,飞燕惊龙剑胆琴心。
那是第一次知道世间还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妙句,徒叹世事奈何奈何,才想人间离别怀恋。初中的时候,兴之所至,重填一份歌词。记录昨日黄花,希图一切感动不会淡去,不会变。
拈指花瓣一枚,轻点朱唇已醉,晚景秋水长天落霞飞,
仰望天之北,愿许一回,生生世世,同去同归;
月下煮酒一杯,芬芳扰人心碎,冠盖京华厮人独憔悴,
仰望天之北,心字成灰,尽在秋风过处枯萎。
总想多少痴情化作相思泪,
总想几番年华随流水,
山茶朝露梨花带雨女儿美,
白首如新,红颜已褪,
相见争如不见,往事云烟飘散,此情此际心困难为。
第三篇 雪山飞狐
绝不会出乎任何人的意外,我钟爱程灵素。无可否认,龚慈恩美极了。冰雪象牙白的肌肤,清泉不见底的双瞳。如果说原著中的她的名是《灵枢》《素问》,那么这部电视剧中,她却是“素月”和“精灵”。原本金庸想通过她告诉我们,男人在爱情中的症结,那就是一颗玲珑剔透心,远不及倾城倾国貌。可惜龚慈恩却生生破坏了金庸的苦心。她成为众多金迷心目中程姑娘活的模本。尽管她的爱情,再也反衬不出男人的劣根性,只是难以索解到,令人头疼。
惆怅。却不再想为二妹树传,因为不只别人,连自己都嫌写的太多了。以下的篇幅,我想说的是另一个我非常疼爱的女子——马春花。即使她真的妩媚如春风中的花朵吧,名叫马春花还是恐怖极了。患文字洁癖的人很多,恐怕少有人谈及她,跟她这个名字也有关联。仔细想想,经典武侠多是一男配数女,像马春花这样,一个女人,串联了胡斐,商宝震,徐铮,福康安四个男人,甚至最后还拉把了陈家洛一下下的,当真少之又少。她还真是一个传奇!
她的故事,像把灰姑娘和白雪公主揉在了一起。一个草莽出身的乡下丫头,除了迟暮的老爹,粗鲁的师兄,无所凭依,真真委屈了她恬静的气质,可贵的善良和出众的美貌。人们看在眼里,都明白,她自己也隐隐的意识到了,懵懂的少女春情,默默等待着播种者,那骑着白马的王子一出现,相互捕捉只是一刹那间。福康安是地地道道的王子,他的亲生父亲本就是当朝乾隆皇帝。灰姑娘不会拒绝王子送来的水晶鞋,童话当中,人们从不使用“攀龙附凤”这样的字眼。何况马春花,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一曲《花田错》终,福康安消失的无影无踪,王子,泛滥的不只春情,还有淫欲。马春花不幸。
但在商宝震,徐铮,乃至胡斐的眼里,她便不再是灰姑娘,而是令他们尊敬,仰慕,爱恋的公主,于是徐铮甘娶不贞之妻,商宝震为她送命,胡斐则把她的安危排在了二妹的前面。马春花偏偏还是爱福康安。自始至终,她从没看过别的什么人一眼,也从没给过什么别的人任何机会。这份执拗使他飞蛾投火似的,又回到了福康安的身边。
你始乱终弃,我痴心不改,马春花,傻的可以。然而被温文儒雅的气质,甜如蜜糖的口舌,神乎其技的箫艺,诸如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蒙了心的少女,古往今来,还少了?况片中那饰演福康安的男子,的确风神俊朗,光华照人。爱情的阶级性,相对隐讳,一旦凸显,必然是悲剧。所以不想太多的怨怪福康安的母亲。如果她能容得一个身怀武功的江湖女子留在儿子身边,教育自己的孙子,反而奇了怪了。爱情太虚幻,不是一张安全的通行证,有时,甚至是险恶的索命符。马春花表面看来是做了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的牺牲品,事实上,令她身处福康安身边,并心甘情愿喝下那一壶毒汤的,正是她对福康安永远不曾放弃,永远都在憧憬的爱情。她,幸福的死去。因为有了陈家洛。
那是另外一幕剧。悲喜交加。香香的死亡是被天也嫉妒的高贵美丽披上了神话的外衣,而对于无分美丑贵贱的生命本身,穷困的马春花的死亡,“丑陋”的程灵素的死亡同样也是传说。该被记住。
于是有关雪山飞狐,我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爱情,不听你的,不由你的。
第四篇 雪花神剑
看了雪花神剑,方知师徒之爱能比神雕侠侣更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金庸方正,有情无欲。古龙无羁,有欲无情。萧逸折衷,情欲相生相克。所以才有《绛雪玄霜》中罗玄与绝世尤物聂小凤之间那纠纠缠缠,进进退退的诱惑和反诱惑。到得电视剧雪花神剑,冠了妖女的名弦,这里的龚慈恩,终于美的如鱼得水。
之前很欣赏邵氏银幕上的姜大卫,人到中年,驾驭起罗玄这样的角色可说是牛刀小试。世上少有犯了这么丢人的错,仍能坦然,丝毫不心理变态的人,所以罗玄堪为一代宗师,名下无虚。不过我夸他却并不代表我欣赏他,相反,在整部雪花神剑剧集当中,他英勇的排在我所讨厌人物的第二位,仅次于他的女婿方兆南。
没办法,我对那些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好的男人天生没好感。若真能就此把聂小凤治的服服帖帖也便罢了,偏偏瓷器活儿揽了,金刚钻却不灵了。昨天还离不开放不掉,今天就想把人关到天荒地老。相见时难别亦难啊。难为罗玄了。关键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凭借聂小凤的面相就笃定人家将来会成江湖一害,至少当时的她是怀着一腔善良而单纯的心思想嫁给自己挚爱的男人,罗玄,然后本分过日子的。她或许从未断绝离开哀劳山的念头,但对罗玄的爱,却足以把那自由放纵的热望封印,不透出半点气味。是罗玄吝惜了自己的爱,然后企图用冷遇将这个火样的女子冻结。这也罢了,最后还想杀人灭口!若非聂小凤怀了孕,她的命肯定完蛋大吉,而即便如此,生下的孩子,又被她们的老爹给抢走,好像她这个亲娘是毒蛇猛兽似的。这一连串作为,的确有失水准。当然,聂小凤的报复之冷酷似乎也在另外一个侧面反映了罗玄对她本质透析的某种准确。能够致残而不致死,罗玄毕竟是罗玄。
有时想想,他和聂小凤,真是彻头彻尾一笔糊涂帐,因非因,果非果。不是因果循环,而是没想到对一个假设结果的种种规避,反而成了促成这个结果的种种原因。有点历史怪圈的意味。人管这叫宿命,其实还不是被罗玄那个自以为是的脾气,和聂小凤那个睚眦必报的脾气给闹的?这其实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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