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肯斯先生把目光转向班级的其他学生。
“我说过；我们的第一堂课是美国历史；这种安排很
是恰当；如果我们还记得这所学校最早是由一位前
任总统的兄弟建起来的话。关于这一点；大礼堂里
挂着威廉·赫·塔夫特的肖像；四角广场放着他兄弟
的雕像；就是再缺乏好奇心的学生也不难想明白。”
“美国第一任总统是谁？”哈斯肯斯先生问。所
有人的手都举了起来。哈斯肯斯先生冲着前排的一
个男孩点点头。
“乔治·华盛顿；老师。”
“那第二任呢？”哈斯肯斯问。举手的人少了；这
一次汤姆被叫到回答问题。
“约翰·亚当斯；老师。”
“对；第三任呢？”
只有两个人举手；一个是纳特；一个是那位迟到
的男孩。哈斯肯斯指向纳特。
“托马斯·杰弗逊；1800到1808。”
哈斯肯斯先生点头；对这个孩子所记时间的正
确性表示认可。“第四任呢？”
“詹姆斯·麦迪逊；1809到1817；”艾略特说。
“第五任呢；卡特赖特？”
“詹姆斯·门罗；1817到1825。”
“第六任呢；艾略特？”
“约翰·昆西·亚当斯；1825到1829。”
“第七任呢；卡特赖特？”
纳特绞尽脑汁。“我不记得了；老师。”
“是不记得了；还是根本不知道；卡特赖特？”哈
斯肯斯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这二者之间有着很
大的差别。”他把注意力转向艾略特。
“我想是威廉·亨利·哈里逊；老师。”
“不对；他是第九任；艾略特；1841年；但他就任
一个月就得肺炎死了；我们不在他身上多花时间
了；”哈斯肯斯继续说。“明天上午；所有同学必须要
告诉我第九任总统的名字。现在我们回头讲创始
人。你们可以记笔记；因为下次课我要叫你们交一
篇三页长的论文。”
课还没上完；纳特已经写满了长长的三页纸；汤
姆一页还没有写成。下课后他们离开教室时；艾略
特疾步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
“他看上去已经像个不错的对手；”汤姆说。
纳特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他与拉尔夫·艾略特将终生为敌。
七
豪曲奇斯与塔夫特每年一次的橄榄球赛是本学
期最受人瞩目的体育赛事。由于两支球队整个赛季
保持不败；期中考试一过；人们茶余饭后非此不谈；
而运动员们则远在期中考试之前就开始关注了。
弗莱彻发现自己也同大家一样激动起来；在每
周写给母亲的信中；他如数家珍地罗列球队每个队
员的名字；虽然他知道她不可能明白他们都是谁。
比赛定在10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最后的比赛
哨声响过之后；该周末所有寄宿生将自由活动；如果
他们赢了；还要外加一天假期。
比赛前一周的星期一；弗莱彻他们班进行了他
们的第一门课的期中考试；早晨集中时；校长宣布
说：“人生中有一系列的测试和考试；这也是为什么
我们豪曲奇斯学校每学期都要考试的原因。”
星期二晚上；弗莱彻打电话给他的母亲；告诉她
自己觉得考得不错。
星期三；他告诉杰米他没有把握。
到星期四；他检查出了所有没做出来的地方；于
是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及格。
星期五上午；班级排名被张贴在学校的通知栏
里；预备级的弗莱彻·达文波特的名字高居榜首。他
立刻跑到最近的电话亭去给他母亲打电话。听到儿
子的消息；露丝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但是并不告诉
他；说她不感到意外。“你应该庆祝一下；”她说。弗
莱彻也很想庆祝；可是；当他看到全班倒数第一是谁
时；他觉得不能这样做了。
星期六早上全校集中时；牧师做了祷告：“为了
我们不败的橄榄球队；他们为上帝的荣耀而战。”然
后；他当着上帝宣读了每个球员的名字；请求上帝能
将他的圣灵赐给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校长毫不怀疑
星期六下午上帝将会帮助哪一个队伍。
在豪曲奇斯；一切都讲究资历；就连学生在露天
运动场坐什么座位也不例外。预备级的学生第一学
期被排到了场地的最里边；所以；每隔一个星期六；
两个男孩就坐在看台的右手角落里看着他们的英雄
们延续这个赛季的不败记录；他们知道本赛季塔夫
译
林
T
R
A
N
S
L
A
T
I
O
N
S
15
2004年
第
2期
长
篇
小
说
天
之
骄
子特也保持着不败记录。
由于与塔夫特的比赛安排在一个可以回家的周
末；杰米的父母邀请弗莱彻在比赛开始前参加他们
的车尾板野餐。弗莱彻没有跟预备级的任何同学
说；因为他觉得那样会引起他们的妒忌。成绩全班
第一已经够让人眼红了。
“你爸爸什么样子？”比赛前的那天晚上熄灯以
后杰米问。
“他很棒；”弗莱彻说；“不过我可警告你；他是塔
夫特毕业的共和党人。你爸爸呢？我还从来没见过
参议员呢。”
“他是个十足的政客；至少报界是这样描述他
的；”杰米说；“我并不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比赛那天的上午；虽然贝里先生满腔热情地做
着锌的酸化试验；但谁也不能集中精神学化学；其
中；杰米关掉煤气总阀致使贝里先生连本生灯①也
点不着不能不说是个原因。
12点钟声敲响时；三百八十个男孩子叫喊着从
教室拥入大院；同一个作战的部落不相上下；他们嘴
里喊着：“豪曲奇斯；豪曲奇斯；豪曲奇斯一定赢；打
死一切老熊狸。”
弗莱彻一路跑到集中点去见他的父母；此时；一
辆辆汽车和出租车从湖边疾驰而来。弗莱彻的目光
在每一辆车中扫过；从中寻找他的父母。
“你好吗；安德鲁；我的宝贝？”他母亲走下汽车
的头一句话就这样说。
“弗莱彻；我在豪曲奇斯的名字叫弗莱彻；”他一
边低声地说；一边暗自希望同学中没人听到“宝贝”
这个词。他与父亲握手后接着说：“我们必须立刻去
赛场；因为有人邀请我们同参议员和盖茨夫人一块
进车尾板野餐。”
弗莱彻的父亲一扬眉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盖茨参议员是个民主党人；”他说着；口气里流露出
半真不假的蔑视。
“他还是豪曲奇斯前任橄榄球队队长；”弗莱彻
说；“他的儿子杰米和我同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
以妈妈最好坐在参议员旁边；如果你受不了；爸爸你
可以到赛场对面去和塔夫特支持者坐在一起。”
“不；我会容忍这位参议员；当塔夫特的球最后
落地得分时；坐在他旁边将是那样快意的事。”
那日秋高气爽；他们三人走过一片金色的落叶
一直来到赛场。露丝试图去抓儿子的手；可是；弗莱
彻站得远远的；让她够不着。
弗莱彻看见杰米站在一辆奥兹莫比尔②篷车
后面；车后敞开的后拦板上放满的食物比他在过去
的两个月中见过的任何东西要丰盛得多。一个衣着
潇洒的男人抬步走过来。“你好；我是哈里·盖茨。”
参议员伸出他那政客的手来欢迎弗莱彻的父母。
弗莱彻的父亲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下午好；参
议员；我是罗伯特·达文波特；这是我的妻子露丝。”
“叫我哈里好了。这是玛莎；我的第一个妻子。”
盖茨夫人走上前来欢迎他们俩。“我把她说成我的
第一个妻子———这样可以让她更努力些。”
这个笑话玛莎已经听了好多遍了；所以她也不
笑。“你想喝点什么吗？”她问。
“最好快点；”参议员看了看表说；“就是说如果
我们还想在开赛前吃到点东西的话。露丝；我来给
你拿；我们让你丈夫自己管自己。百步之外；我都能
闻得出共和党人的味道。”
“恐怕还不止那一件事；”露丝说。
“别告诉我他是个老熊狸；因为我正考虑在本州
之内将那一条定为死罪。”露丝点点头。“弗莱彻；你
最好过来和我说话；因为我不打算理睬你父亲。”
得到这个邀请；弗莱彻受宠若惊。很快；他开始
没完没了地向参议员询问有关康涅狄格州的立法程
序问题。
“弗莱彻；你不觉得参议员或许想谈些政治以外
的事情吗？”
“不；我没问题；露丝。”哈里肯定地对她说。“投
票人很少会问出这样深刻的问题；我倒希望杰米能
从中受点影响。”
午餐收拾停当之后；他们很快向露天运动场走
去；落座之后没多久；比赛就要开始了。弗莱彻朝远
处的看台看过去；看见对方在大声叫喊：“给我一个
T；给我一个A；给我一个……”看着看着；他爱上了
一个人。
纳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字母A上方那张脸上。
“纳特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学生；”汤姆对纳特的
父亲说。迈克尔一笑。
“勉强；”纳特略带辩解地说；“别忘了我只比拉
尔夫·艾略特高一个等级。”
“不知他是不是麦克斯·艾略特的儿子？”纳特的
父亲近乎自言自语地说。
“谁是麦克斯·艾略特？”
“在我这一行里；他被人称为不可接受之险。”
“为什么？”纳特问；可是；他父亲并没有就这句
简单的话展开；见儿子被啦啦队员们打了岔很是欣
①
②通用汽车公司于2000年12月12日宣布将逐渐
淘汰的车型。
一种实验室用的煤气灯。
译
林
T
R
A
N
S
L
A
T
I
O
N
S
天
之
骄
子
2004年
第
2期
长
篇
小
说
16 慰。啦啦队员们手腕上系着绒球；脚下跳着她们惯
常的战舞。纳特的眼睛停在左面第二个女孩身上；
她好像正冲着他在笑；虽然他也知道他在她眼里只
是看台后面的一个小点。
“你喜欢上了哪一个？”汤姆边问边用拳打他朋
友的胳膊。
“什么？”
“我说第一遍你就听见了。”
纳特转过身去；以便不让他父亲偷听到他的回
答。“左面第二个；毛衣上有字母A的那个。”
“戴安娜·库尔特；”汤姆说；发现自己了解一些
朋友不了解的事情；他很高兴。
“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因为她是丹·库尔特的妹妹。”
“你还知道她什么情况？”纳特用密谋的口气问
他的朋友。
“老实说；她的情况知道得不多。我只记得她常
到威斯多佛去；她在她们的曲棍球队中打右边锋。”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纳特的父亲问。
“丹·库尔特；”汤姆毫不犹豫地说；“我们一个奔
跑后卫———我告诉纳特他每天早饭吃八个鸡蛋。“
“你怎么知道的？”纳特的母亲问。
“因为那些蛋中永远有一个是我的；”汤姆一副
愁苦的样子说。
他的父母大笑了起来；纳特继续注视着TAFT
中A。他第一次真正注意一个女孩子。
弗莱彻也站在那里；可是他的眼睛始终盯在那
个毛衣上写着A字的啦啦队员身上。他感到内疚；
因为他爱上的第一个女孩是一个塔夫特支持者。
“你似乎不在看我们的球队；”参议员欠起身在
弗莱彻的耳边轻声地说。
“哦；我在看；先生；”弗莱彻边说边立刻把注意
力转回到刚开始热身的豪曲奇斯队员身上。
两队队长跑到等在五十码线处的裁判身边；斑
马裁将一枚银币扔到空中；银币在午后的阳光下银
光闪闪；然后落在泥地里。见到华盛顿的头像；熊狸
们相互庆贺。
“他应该叫正面的；”弗莱彻说。
纳特一直看着戴安娜爬回到座位上去。他不知
道怎样能够见到她。那不是件容易的事。
“跑得好；”汤姆大叫。
“谁啊？”纳特说。
“当然是库尔特了。他刚刚第一次进攻得分。”
“库尔特？”
“别告诉我豪曲奇斯队失球的时候你还在看他
的妹妹啊！”
“没有；我没看。”
“那你告诉我我们前进了多少码；”汤姆边说边
看着他的朋友。“我想；你根本不在看。”他重重地叹
了一口气；“我确信该是救你出苦海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
“我来安排一次见面。”
“你能做到吗？”
“当然；她父亲是这地方一个汽车销售商；我们
总在他那里买汽车；所以；你只需假期里来我家住。”
汤姆没听见他的朋友是否接受了邀请；因为他
的回答被又一次的哄嚷淹没了；熊狸成功截击；塔夫
特的支持者齐声呐喊。
第一节结束的哨声吹响时；纳特才发出了最响
亮的欢呼；他忘记了自己的队伍还在落后。他一直
站在那里；希望那有着金色鬈发和迷人微笑的女孩
正巧也注意到他。可是；在她热情跳动鼓励塔夫特
支持者更响亮地喝彩时；她怎么能注意到他呢？
“我能借你的双筒望远镜用用吗；先生？”中场休
息的时候弗莱彻问杰米的父亲。
“当然；我的孩子；”参议员边说边递过望远镜。
“比赛重新开始的时候还给我。”弗莱彻眼睛盯
着毛衣上写着A字的那个女孩；并未在意主人说话
口气中的旁敲侧击；他希望女孩更多地转过身来面
对对手这边。
“你对哪一个感兴趣？”参议员轻声地问。
“我只是在看塔夫特队员；先生。”
“我不认为他们已经回到了赛场；”参议员说。
弗莱彻脸上变得通红。“是T；A；F还是T？”杰米的
父亲问。
“是A；先生；”弗莱彻承认道。
参议员拿回望远镜；瞄准了左面第二个女孩；等
她转身。“我赞同你的选择；年轻人；不过你打算怎
么办？”
“我不知道；先生；”弗莱彻显出一副无奈的样
子。“老实说；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戴安娜·库尔特；”参议员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弗莱彻边问边心中诧异；参
议员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调研呗；孩子。豪曲奇斯学校里还没教吗？”弗
莱彻面露迷茫。“你想知道的一切在节目单的第十
一页上；”参议员补充道；说着将打开的节目册递过
去。第十一页上有支持各个学校的啦啦队员名字。
“戴安娜·库尔特；”弗莱彻嘴里念着眼睛盯着照片。
译
林
T
R
A
N
S
L
A
T
I
O
N
S
17
2004年
第
2期
长
篇
小
说
天
之
骄
子经过一点一点的痛苦争夺；塔夫特最终摆脱落
后开始领先。戴安娜如期地重新出现在场边欢快地
表演她们的规定动作。
“你糟了；”汤姆说；“我想我只好正式地介绍你
们认识了。”
“你真的认识她？”纳特不相信地说。
“当然；”汤姆说；“我们从两岁开始就一直在各
种各样的聚会上见面。”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纳特说。
“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