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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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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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桐见此,心中感动,轻声道:“苏大哥,让你担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龙行与宋仵作的老妻在一旁都是惊奇不已。龙行自是未见过师姐对一个男子如此温柔,宋仵作的老妻却是奇怪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细声软语,情意绵绵。 
  正当此时,宋仵作气喘咻咻地跨进门来,口中仍在叫着:“苏捕头,你慢一点,等等我这一把……老骨头。”忽地见到苏瑾新桐这情景,顿时有些怔住,可他着实反应不过来,还是把这话说完,才停下来。 
  众人禁不住笑起来,宋仵作跨进门来,一面擦汗,一面憨憨笑道:“苏捕头好快的脚。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大人,你们慢慢聊。老婆子,和我出来。” 
  宋仵作的老妻不明所以,但她向来以夫为尊,听了宋仵作这话,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宋仵作出了门。 
  苏瑾目送两人出了门,掩上房门,回过身,走到桌前坐下,道:“小桐,这几日出去可有收获?” 
  新桐拉过龙行,简单为二人介绍了一番。又将这几日情形大致说了一遍。但却隐去血衣教来历和血衣寺所在。只简单说是返回师门,师父要她向贤德王求救。 
  苏瑾听说龙行是新桐的师弟,不免又上下将龙行打量一番。龙行只在一旁微笑还礼,并不答话,却暗自留意到新桐说到贤德王时到苏瑾面上表情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龙行微微一笑,暗道:这苏瑾的身份恐怕不是一个捕头这么简单。 
  苏瑾未曾注意到这小小少年的心思。他沉吟半晌道:“小桐,你师父所言不免异想天开。就算你父未获罪之前,你想求见当今赫赫有名的王爷也是妄言,更不要说你现在还是朝廷要犯。退一万步说,你就算见到王爷又有什么把握让王爷不惜开罪皇上为你一家脱罪?” 
  新桐苦恼道:“师父如是说必有道理。我现在只发愁如何见到王爷。若是平常,我也不怕趁夜潜入王府。可既是有求于人,这不免太过冒失。” 
  苏瑾一惊道:“万万不可。王府守卫森严,十步一岗,夜夜暗号不同,便是比作皇宫也不为过。这太危险了。” 
  新桐道:“我也知此为下策,万不得已我不会做。可现在我又可以依靠谁呢?”忽然疑惑起来,转向苏瑾道:“咦,不对。苏大哥,你怎么会如此熟悉王府守卫?” 
  苏瑾一怔,忽然发觉自己说露了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道:“这……我……” 
  新桐龙行齐齐望向苏瑾,等待下文。 
  苏瑾呆呆看了新桐,耳中回响新桐的话语,“可现在我又可以依靠谁呢?”忽然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顿了顿对新桐道:“小桐,这次回来没发现什么不妥吗?” 
  新桐一怔,回想一番,忽然“啊”声道:“这不是你的房间吗?宋仵作一家为何会在此?”稍稍打量一番屋内摆设,又道:“这摆设虽然大致还是上次的样子,可气氛总有些不对,少了许多儒雅之气,倒似平常人家。” 
  苏瑾一笑道:“过了这许久才发觉,小桐这真不像你往日机警呢?你说的不错,这就是宋仵作的家。” 
  新桐跳将起来,嚷道:“什么?这究竟怎么一回事?那日我厥过去,你带我来此,不是说这是你家吗?” 
  苏瑾微微一笑,镇定自若道:“那是因为我不方便带一个昏迷的女子回到我自己的家。于是借了宋仵作的家,而让宋仵作一家去客栈住了些日子。” 
  新桐不解道:“那当日这房间的摆设……” 
  苏瑾一笑道:“那也是我现布置的。宋仵作的家可没有这样雅致,那里像我这样风雅的人的住所。” 
  新桐一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问道:“那你究竟住哪里?为什么不方便我过去?” 
  苏瑾道:“你认为贤德王府是等闲人等可以随意出入吗?” 
  新桐大吃一惊,道:“贤德王府?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瑾正色道:“贤德王爷是在下义父,我自小父母双亡,幸得王爷收留,在王府长大。” 
  新桐呆呆望着苏瑾,跌坐的椅子上,自语道:“义父,贤德王是你义父?” 
  龙行望了一眼师姐,转过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向苏瑾拜倒,道:“苏大人,师姐一家遭逢大难,求您拔刀相助,龙行永世不忘! 
  苏瑾眉头一紧,暗道:倒小瞧了这少年,心思转的如此快。上前扶起龙行道:“龙师弟不必行此大礼,我既然表露身份就是决定了相助。”转过头对新桐道:“小桐,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会向义父引见你,但我所虑者是你见了义父怎样说服他老人家。义父虽是当今圣上的亲弟,但对皇上一向尊敬有加,轻易不会驳斥圣上。皇上金口玉言定了这案子,况且确实是东家有错,义父就是想帮怕也帮不上。不瞒你说,出事当日我就向义父提到此事,希望可以帮上你,可义父一口回绝,并且让我不要参与此事。现在你有什么把握让义父帮你呢?” 
  新桐虽然还是有些震惊,但已渐渐平静下来。抬头瞥了一眼,正巧对上龙行的目光,见他目光中满是鼓励安慰,心中暗自失笑,不知自己这师姐是如何当的,遇事应变还不如师弟。她定定神,坚定地望着苏瑾,道:“苏大哥,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心中只有一个苏瑾。” 
  苏瑾心中感动,不及说话,只听新桐又道:“苏大哥见王爷的事就麻烦你了。我自有办法说服王爷。此事越快越好,苏大哥,你可有把握?” 
  苏瑾望了新桐,见她目光中满是坚定,便知她已下了决心,多说无益。叹气道:“义父每日下朝后鲜有外出,多数会在家中。我现在马上回去打探一下,幸运的话,今晚就可见到义父。你和龙行可在此等候。我一有消息会派人通知你们。小桐你易容很好,在京中你万事小心。我先去了。”说着站起身来。 
  新桐与龙行送了苏瑾出去。回到房中两人都是无语。细细回味,总觉事情实在匪夷所思,又顺利的出人意料,不知是福是祸。 
  新桐与龙行二人在房中静候,龙行抬头望了一眼新桐,见她眉头紧蹙,正在苦思,不好打扰,便站起身在房中轻轻踱步。直候了半个时辰,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来者不下十人,声音却是极轻又齐,隔了两重门几乎听不见。 
  新桐霍地站起,与此同时龙行也转过了身,望向门口,新桐诧异地偏过头望了一眼龙行,暗忖师弟耳力精进若斯,我倒不曾发觉呢。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一人便直奔了前门,随即叩门声起,龙行与新桐对望一眼,便走上前打开一道门缝,向外望了望,只见一个身着便装,体形伟岸的男子站在门口,面阔口方,直鼻权腮,甚是精神,一望可知是个精明干练之人。 
  龙行问道:“你是……” 
  来人道:“卑职供职贤德王府,奉王爷之命前来恭迎简少侠过府一叙。” 
  龙行道:“可有凭证?” 
  那男子掏出一块玉佩递过来,龙行接了回身交到新桐手中。新桐细细看了一番,点头道:“确实苏大哥的玉佩。”上前打开房门,一抱拳道:“大人辛苦了。” 
  那人忙道:“岂敢,鄙人姓李名胜,简少侠称呼卑职李胜即可。简少侠,请!” 
  新桐微一欠身,带龙行出来。见门口停着两顶青篷小轿,八个轿夫清一色的玄色装扮,难得八人一样的胖瘦高低,腰圆背厚。李胜道:“事出突然,委屈二位了。”新桐一笑道:“李兄客气了,山野之人,哪里这么讲究。” 
  两人上了轿子,李胜打下轿帘,向前赶去。 
  新桐轻轻掀开车幔,向外望了望。天色已黑,街上却是灯火通明,行人来来往往,繁华依旧。 
  新桐叹了口气放下车幔,心中思绪万千,虽对着苏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却也无十分的把握。 
  马车行了半日,折了几回,忽见街北现出三间高大院门,门口蹲着两个石狮。门前十来个守卫列队站在两旁,甚是威仪。正门之上高悬一块大匾,书着“敕造贤德王府”五个大字。 
  新桐暗道:“这便是贤德王府了。自己常年在外,回到京都也只在家中陪着母亲,倒未曾见过这等气派的府第。”正想着,轿子已进了角门。走了不远,将转弯时,轿子便停了下来,那八个轿夫一欠身纷纷退出去。几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换上来,复抬了轿子,继续向前走到一垂花门前方才停下,垂手退了下去。 
  几个青衣的丫鬟上前打起轿帘,新桐下了轿,向外一望,却见苏瑾正在一旁含笑望着她,不知怎地初入王府时忐忑不安的心情忽然安定下来,对着苏瑾回笑了一下。 
  苏瑾上前牵了新桐的手道:“义父在书房等你,我带你去吧。不过义父只要见你一人,龙兄弟怕是要在偏房守候。” 
  新桐一笑道:“有劳苏大哥了。既是如此,”回过头对龙行道:“师弟,你就在偏房等候,事情顺利的话,我很快就可以回来。” 
  龙行微微皱眉,又望了苏瑾,才道:“也好,师姐你万事小心。” 
  当下苏瑾派了下人将龙行安顿好,便带了新桐进了垂花门。新桐到底少女心性,虽是重任在身,仍不免到处东张西望。 
  苏瑾一笑道:“贤德王府甚大,我初来时常常迷路,便是现在我也有很多地方未曾去过。” 
  新桐嫣然一笑。忽然想起一事,又抬头问道:“苏大哥,你既是王爷的义子,为何屈居一个小小的捕头?如果你想为官,应该不难吧?” 
  苏瑾叹气摇头道:“就是因为人人都是你这般想法,我才坚拒义父的帮助,从小小捕头做起。衙门之中更无人知道我的身份。男儿行事,当自力更生,若要我借助义父的势力,我苏瑾又成了什么人了?” 
  新桐怔住,心中佩服,又不免为自己的世俗惭愧。苏瑾见她窘迫,笑着岔开话题,引着新桐观看王府夜景。 
  两人穿过抄手游廊,转过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三间小厅便现出来。再过了小厅,后面一间正房大院。正面一房,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鸟雀,除了鹦鹉,画眉新桐略略识得,其他一概不知。 
  台矶之上站着几个丫鬟,皆是穿红着绿,罗绮遍身。一见二人,有两人便去打起葱绿撒花软帘,另两人笑迎上来,道:“少爷来了,王爷正在里面呢。”不知新桐身份如何,也不敢胡乱称呼,只“贵客,贵客”地乱叫。 
  新桐暗自好笑,不知自己一日也可以成为王府的贵客,真是事事难料。 
  待进了房,迎面只觉暖气扑面,满屋富丽堂皇。四面墙壁玲珑剔透,墙上挂着琴剑瓶炉,锦笼纱罩,流光溢彩,一阵淡淡香气入鼻而来,却不是檀香,不知何物。 
  屋中几个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籍,莹绿的茜纱窗下设了红木书案,案上一方贡砚,夔龙水晶笔架上正搁着元剔犀心形纹毛笔。案旁一个明雁形铜香熏,那铜雁正抬头张口,伸颈顿足,展翅欲飞,羽片之中升腾之袅袅烟雾,方才新桐闻到的香气正是从此而来。 
  案前一个中年男子端坐,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银冠束发,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新桐目不暇接,心中惊叹,苏瑾已上前请安,回头对新桐道:“还不快见过王爷。” 
  新桐从小在外,向来不大懂得这些官娥礼节,但事既至此,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拜了下去,嘴里说着“王爷威仪,今日有幸得见”之类的恭维话。 
  贤德王一摆手,道:“客气话就免了,既是瑾儿推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新桐一愣,没想到这贤德王倒是爽快,转念一想也许是根本就不想见自己,只不过碍了苏瑾的情面,想快快打发自己。微一寻思,道:“王爷真个豪爽之人。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贤德王道:“但讲无妨。” 
  新桐道:“请王爷摒退旁人,草民有一物奉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苏瑾立刻道:“小桐,你怎敢如此大胆。” 
  新桐毫不退让,道:“请王爷将房内暗伏的卫兵撤出,苏大哥,请你也出去。” 
  苏瑾大惊失色,暗怪新桐如此不分轻重,竟在王爷面前指手画脚。书房中有警卫暗伏他是知道的,这也是王爷见生人的惯例。只道新桐不知,没想到新桐竟然察觉,更加喊将出来。心中暗悔不该带新桐前来,万一王爷怪罪,他如何力保? 
  贤德王未曾生气,他身份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极少见到新桐这样敢在他面前发号施令之人,倒觉得有意思起来。微微正身,饶有兴趣地道:“你倒说说看,我为何要听你号令?” 
  新桐一笑道:“王爷既见我,应是信得过苏大哥,便也应该信得过我。” 
  苏瑾惊疑不定地望向王爷,但见王爷“哈哈”一笑,道:“好一张利嘴,瑾儿,你这个朋友很厉害啊。既是如此,你们就都出去吧!” 
  苏瑾又惊又喜,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此时房中暗角卫士三三两两走出来。一一作礼,一言不发走出去,一望便知训练有素。 
  苏瑾便向王爷告退,临去之时鼓励地望了一眼新桐,待她点头便走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贤德王与新桐两人。新桐抬头正碰上贤德王探究的目光,心中不知怎的忽然慌乱起来,刚才的镇定自若不知哪里去了。只听贤德王悠悠道:“我既信得过你,你是否应该以本来面貌见我呢?” 
  此言一出,新桐大惊。 
  当年济生研制了易姿露,放在蜡丸中,需要时捏碎,涂在面上,配合黛笔描画,可变妍为蚩,化腐朽为神奇,且不似面具一般死板板,可随面部活动而表情丰富。凤鸣一向专研此道,深得济生真传。新桐虽然只向凤鸣学了皮毛,可也足以混淆视听了,她对自己易容也是颇有自信,可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居然也知道易容之术,更看出她这并非本来面貌,。 
  王爷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简姑娘,老夫眼拙,不曾看出你是易容的。只不过瑾儿说过你的身份,我便知道你是男扮女装而已。” 
  新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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