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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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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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简姑娘,老夫眼拙,不曾看出你是易容的。只不过瑾儿说过你的身份,我便知道你是男扮女装而已。” 
  新桐这才放心,长出了口气,抚胸庆幸。忽然觉得自己太小女儿态了,忙偷窥一眼王爷,见他含笑而坐,并无怒气。便道:“王爷既是坦诚向待,我也以本貌相见,王爷稍待。”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转过身去。 
  贤德王饶有兴味地望着新桐背影,见她在脸上涂抹着什么,而后掏出锦帕擦了擦。不多时,新桐转过身来,已从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 
  贤德王表情忽然起了变化,刚刚还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转瞬间已是惊惶失措,竟然失态地从椅中弹起,张口结舌,道:“你……你……” 
  新桐一愣,贤德王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就算是他没见过易容之人,这反应着实也太激烈了。她上前一步道:“王爷莫惊,易容本是如此。” 
  贤德王番然醒悟,跌回椅中,强自镇定,道:“如此神奇,老夫真是少见多怪了。啊,对了,你说有一物奉上,到底是何物啊?” 
  新桐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表露,从怀中掏出锦袋,取出玉佩,双手郑重奉上,道:“王爷请过目。” 
  贤德王单手接过,细观不语。 
  新桐偷看王爷,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师父什么也不曾吐露,到底这玉佩是否真的管用,心中也没数,只觉得时间每一刻都难挨得很。 
  正想着,只听王爷长长出了口气,面露微笑,站起身来,道:“简姑娘,这连日劳累辛苦了。你且放心,我自会安排一切。”不等新桐回答,已向外喊道:“来人哪!” 
  一个婢女应声进来,向王爷福了福,道:“王爷有何吩咐。” 
  贤德王道:“墨香,你带简姑娘下去休息,好好款待。” 
  新桐还待发问,王爷已一摆手。墨香上前道:“简姑娘这边请。”新桐知道多说无益,便做了万福,退出去。 
  墨香带着新桐一路来到一侧厢房歇下,新桐笑问:“我初进书房时是个男子,出来却变成女子,你不觉奇怪吗?” 
  墨香一笑道:“姑娘说笑了,到了王府都是客,我一个小小婢女知道什么。姑娘你喜欢吃些什么,我叫厨房准备。” 
  新桐小小吃了一惊,王府之内,小小丫鬟都是颇有见识。见墨香转移话题,也不追问,只道:“随便就好。可否请墨香姐姐将苏大哥和与在下同来的兄弟请来?” 
  墨香道:“简姑娘叫我墨香就好,姐姐什么的可当不起。至于要见少爷和简姑娘的兄弟,我还要请示王爷才可以。今日已晚,简姑娘何不等明日再见。” 
  新桐知墨香如是说,是怕天色已黑,男女共处一室,未免落了旁人的口实。她虽不介意这些,毕竟在王府之内,比不得自家,况且人言可畏。便不再提。只等墨香拿了饭菜过来。用了餐,胡乱睡下。 
  新桐宽衣卧下,心中思绪万千,哪里睡得着。索性睁开眼,床幔的霞色入眼而来。新桐恍惚记得母亲讲过这叫“霞影纱”,简府也有,但却远不及这样软厚轻密。身上的棉被又轻又暖,一股淡淡的熏香若有若无。小时回到家中,母亲也是用这样的香,说是有醒脑安神之效。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家中,母亲正在身边拍着自己入眠。正似醒非醒间,忽听轻微窗纸破碎之声,一道极细破空之声传来。新桐一惊,本能将棉被合身一裹,扑下床来。只听细不可闻“叮”地一声,一物钉在床头,新桐翻身跃起隐到房间死角,借月光向床头定睛望去,心中立刻狂跳起来。 
  床头一物银光流动,双翼仍微微颤抖,正是血蝠镖!   
  第8章斯人长逝   
  新桐心头大震,却不慌乱,运足耳力听去,微微夜风中衣袂破风之声远远传来,向东而去。新桐大急,表哥失踪已久,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便是心知有诈,也无法坐视不理,当下不假思索破窗而出,双足点地,有如大鹏展翅般直飞而起,在夜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向东追去。 
  夜色正浓,月挂中天,似银非银的月光幽幽洒了一地。新桐运足目力,拼命向前看,只看到几道淡淡灰影有如大蝠一般划破黑夜,很快就融入夜幕。说是大蝠,却不是夸张,那几道灰影腾跃之势颇为奇怪,倒确实极类蝙蝠,双臂之上似乎有翼,远远地望不清,但见那些灰影双臂一振,便是好远,速度之快,腾跃之远,便是新桐也自叹弗如。 
  新桐直急得快哭出来。狠狠咬了樱唇,忍住泪水,拼了命地向前追。她破窗而出,走得甚急,只着了单薄的睡衣,也未着丝履。夜风呼啸而过,带起刀割一般的寒冷。一双秀足踏在冰冷的雪地,早已失却知觉,只凭了心中执念,决不放弃。 
  一路追赶,新桐忽然发觉每到自己体力不支,速度放慢之际,对方速度相应放慢,倒像故意等她一般。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若要放弃总是心有不甘,况且出了全力才勉强追上,更腾不出什么心思细想有无阴谋。 
  这一追一赶,不多时前面现出一座宏大的建筑,远远望来好似一座寺庙。那几道灰影几乎同时地振臂一跃,迅速隐入院墙之后。 
  新桐虽然心焦但不鲁莽,奔到庙门前便停了脚步,仰面望去,见那门上一道大匾,题着“广济寺”。 
  新桐哑然失笑,居然跑到这里。广济寺是京内名寺,香火鼎盛,建得也是颇为宏伟壮观。新桐之母东洛瑛曾带新桐来此上香祈愿,故此识得。 
  新桐一路急赶顾不上多想,到了此刻却不得不犹豫一番。只怕进去会有埋伏,但就此走开也不甘心。她本不是果断之人,一时间心中抉择难定。 
  正犹豫间,院内忽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声,听那声音居然与东流七八分相似,新桐一惊,心中却忽然有了计较。四处一望,便拣了西南角轻轻跃入,有如秋叶坠地,悄无声息。 
  举目望来,寺内黑漆漆一片,不见半点灯火。新桐不敢怠慢,顺了墙壁阴影小心潜行。过了山门,不到正殿,新桐忽地一目触在殿前一物上。 
  冷冷的月光中,一人卧倒殿前,白色的锦袍在寒风中衣角飘动,长长的黑发覆了脸颊,看不得长相。新桐却认得,那锦袍正是最后见到东流时穿的。 
  新桐的心渐渐沉下来,寒冷一点一点包围吞噬了她,从内而外,毫不留情。她失神地从阴影中走出,踉跄地走到那人身前,哆嗦着伸出手想去拂开那人脸上长发,却又凝在半空,月光中那玉茐也似的手指分外的惨白。 
  乍然间有如闪电破空,银光暴涨,本是“已死”之人忽然翻了身,银针又细又密,暴风骤雨般袭来。 
  新桐忽然动了,脱兔一般,不可思议地斜飞出去,衣带飘飘,晃若飞天仙女,瞬间脱出了银针的范围。 
  足未落地,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网影下,月色也暗然。 
  就在此时新桐再次展现了她卓绝的轻功,超凡的反应。细细的银丝飞出,搭上一旁高大的翠柏,在网口将收未收之际,鬼魅般滑了出来,逃离了罗网。 
  但这次,新桐没有再被动地等待被袭,还未落地,半空中娇躯一拧,几把银针射出,分袭月色下仍拖着罗网的四条人影。那几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双臂一振,放下罗网,高高跃起,轻易闪开暗器。这下新桐看了清楚,这几人穿着特制的紧身衣服,双臂之上有薄翼,起落之间,利风而动,忽然醒悟了血蝠门为何个个都是轻功高手。 
  几下交锋,双方都未得到便宜。相比之下,新桐以一敌五,反是艺高一筹。其实若单以速度比较,血蝠门之人有翼相助,新桐显然稍逊一筹。但却正因有翼,反倒影响翻转灵活,不及新桐轻灵。若不是如此,新桐只怕难逃一劫。 
  双方得了喘息,足一沾地,四人立刻又将新桐围上,那穿了东流锦袍的人却在一旁观望。新桐警惕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却在后悔自己过于轻敌,不该这样闯进来。自己所恃者不过是轻功与暗器,因为出来得忙,又没带暗器,适才顺手接过的银针几乎发尽,而轻功对方不弱于己,比起速度恐怕更糟。本以为自己打不过还可逃,看这严密的包围,怕是轻易走不脱了。 
  灰衣人不知新桐暗器消耗殆尽,忌惮她神出鬼没的暗器,没有立即出手。双方对峙了一会儿,新桐忽然听得远远地衣袂破风之声,一人正急速奔来,不知是敌是友。心中慌乱起来,意随心动,手也微微发抖。 
  高手交战,岂有分神,新桐这一慌,那几个灰衣人立刻察觉,几乎立刻地,四人同时动手,几道软鞭挥出,毒蛇般向新桐头脚袭卷而来。 
  新桐左扑右躲,腾挪闪跃,堪堪避开鞭影,柳腰一拧,就要翻出包围。 
  正要脱出包围之即,一旁的白衣人忽然动了,软鞭挥出,灵活无比地向新桐的纤足盘去。 
  新桐大惊,此时正时她跃起之势已尽,堪堪下落,眼见软鞭袭来,只得故计重施,银丝飞出,射向殿前的香鼎。 
  白衣人却学乖了,早料到新桐此举,软鞭挥出同时,血蝠镖已在手。银丝飞出同时,血蝠镖随后跟进,“叮”地一声,银丝前端的飞爪被打得改向上飞起,待到银丝线尽,便软软地垂直掉落。 
  新桐只惊得心都从胸中跳出,忽然脚上一紧,软鞭已环绕脚踝上。白衣人只一用力,新桐直直向下跌去,破空之声骤起,新桐暗自长叹,闭上双眼。不知怎地,竟是一点也不怕,心中隐约想到: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见到二哥哥了? 
  风声呼呼从耳边吹过,新桐急速下降,没有预料之中银针入骨的疼,没有重重坠地的痛。只听“叮,叮”之声轻响,下一刻,新桐只觉自己跌入一个温暖却有力的怀抱中! 
  新桐睁眼望来,一张英俊的脸庞正在上方,星光也似一双美目关切地望着自己,柔声道:“对不起,小桐,我来晚了!” 
  新桐眼睛立刻湿润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张口叫道:“苏大哥!” 
  苏瑾低头望去,见她一张俏脸冻得通红,樱唇发青,衣衫单薄,如同小猫一般在怀中瑟瑟发抖。心中无限怜惜,再抬头看那几个灰衣人时,眼中便覆了一层寒冰,冷声道:“今日饶不得你们,乖乖受死,本少爷给你们个痛快。” 
  那几个灰衣人此时已悄然退到白衣人身后。白衣人默默无语看着二人,长发覆面,看不见面容。新桐轻轻一挣,从苏瑾怀中站起。苏瑾却不放手,一手提剑,另一手仍环着新桐,拥她在侧。新桐待要挣脱,委实剧斗之后身上无力,加之寒风透骨,于是挣了一下便不再动,任由苏瑾紧拥。 
  那白衣人仍是望着二人不语,半晌才道:“你是她什么人?”声音嘶哑,难听之极。 
  苏瑾“哼”了一声道:“有心情发问,不如攒些力气逃跑。” 
  那白衣人忽然浑身轻抖,伸出一指,直直地指着新桐道:“你说,他是你什么人?” 
  新桐一惊,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在这白衣人灼灼目光之下,心中居然有些负罪之感,却不知为何。嗫嚅道:“他是我大哥。” 
  那白衣人冷冷地“哼”道:“大哥?这大哥对你到真是好啊!” 
  新桐心中火起,道:“就是我大哥,又关你什么事,识相的,赶快把我东流哥哥交回来,免得你受苦。” 
  白衣人又是冷冷一笑,道:“你到还记得他。他早死了。” 
  新桐大惊失色,抢道:“不会的,你说谎,你说谎!”说着猛地向那白衣人冲去。 
  苏瑾一把将她拉住,沉声道:“小桐,别上当,他在使激将之法。” 
  没有回答,苏瑾只觉得手上一沉,低头看时,只见新桐双目紧闭,已然晕过去,心中大急,连叫:“小桐!小桐!……” 
  那白衣人冷冷“哼”了一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想饶不得我吗?嘿嘿,怕是自身难保了吧?” 
  苏瑾双目喷火,抬起头来,望了那人,正待发话,忽然停住,侧耳倾听。 
  与此同时那几个灰衣人也发觉不妙,上前在白衣人耳边低语。 
  苏瑾哈哈大笑道:“现在想逃也是晚了。大内高手已潜入此地,禁林军很快就包围这里,你们几个受死吧!” 
  白衣人不答,狠狠望了苏瑾一眼,又看了一眼尚在昏迷的新桐,略一犹豫。但听外墙大队人马之声越来越近,咬咬牙,毅然一扬手,几人立刻纵身飞起,消失在夜幕中。 
  苏瑾并未追赶,只是紧紧地搂住新桐,一阵心痛,唤道“小桐!小桐!”不见新桐回答。苏瑾轻叹一口气,伸手握住新桐脉门,一股温和内力缓缓输入。 
  很快墙外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兵器相交,受伤惨叫,苏瑾充耳不闻。 
  打斗持续了时间,不多时渐渐停了下来。但听外面禁军头领发号施令,寺院的山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一对禁军列队进来,为首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十分威武。 
  那大汉目光四处一扫,便径直走到苏瑾面前,弯腰施礼,道:“苏大人,卑职救护来迟。望大人恕罪。” 
  苏瑾抬起头,微一颔首,道:“白大人不必客气。犯人可曾抓住?” 
  白大人憾然道:“苏大人,那几人武功高强,卑职无法将其毫发无伤抓获。只得……” 
  苏瑾心中一紧,追问:“如何?” 
  白大人迟疑一下,终于道:“就地正法。” 
  苏瑾大吃一惊,道:“什么?就地正法?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白大人拜倒道:“卑职无能,请大人处罚。” 
  苏瑾叹了口气,一挥手,刚要说话,忽听怀中新桐惊叫了一声“表哥” 
  猛地挣扎着要起来, 
  苏瑾用力将新桐握住,道:“小桐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们这就回去,我保证一定追查到底,东流他一定会没事的。’ 
  新桐停了挣扎,泪水汩汩而下,嘶道:“他是表哥,他是二哥哥!“ 
  苏瑾一惊,道:“他?什么他?” 
  新桐挣扎着站起身,四处看去,却发觉火把通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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