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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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香-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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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道:“你为什么那样不顾死活?”她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淌在我脸上,颈上,滚烫滚烫的。    
  她道:“你为什么就不知道怜惜我呢?”    
  “我……”我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口似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    
  脑里,忽如奇来一阵昏迷,殿顶的光开始扭曲,大地开始旋转,阿陵哭泣的面容逐渐模糊……识海里的元神更加剧烈地抖动着,灵神纷纷扬扬地,随时都会四射而出。    
  “……小楚,你回来……”阿陵焦急的呼唤飘缥缈缈地,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一会在近前,一会又在天边。    
  元神要散了吗?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忽然,识海内波涛僵住:顿了半晌,天为之昏,地为之暗,识海内一阵倒海翻江的强鸣,元神爆碎开去。    
  大殿内,正有八道金色光华同时升起。      
第七十二章 生死时空    
  世界,是一个含义甚广的词汇。    
  时与空,过去与未来,生与死……它涵盖了人类所能感知、所能想像的一切。    
  世界因此而复杂。人类将其所不能理解的,都归究于世界底层所隐藏的神秘未知。    
  存在的绝对与人类思想的自由使得有知的人类感到迷茫和苦恼,哪怕是方寸之间,也构建了人类语言永远无法圆满表达的内容。    
  有的时候,必须要忽略一些事物。有的时候,必须选择遗弃。    
  人类行走于宇宙之间,高傲的头颅上映着光,他那独自漫行的脚步穿过层层的羁绊和阻碍,不言放弃,却又不得不放弃,这个选择是那般悲哀。    
  然而,在这个如此之复杂、如此之难以理解的世界里,是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将人类从绝境边缘拉开?是什么使人类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始终不被失意和绝望打败?    
  在人类隐藏最深的精神内核里,那个一切浮华和喧嚣都到达不了的地方,有着一种无言的感动。它有时被称为爱,有时被称为坚持,有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他们选择存在。    
  ※※※    
  大殿内,正有八道金色光华同时升起。光华中人影未现,已经将八道璀璨的光波送了出来——八位异界真神逐渐现身,他们环行布在四周,面容凝重,度出的能量团团飞舞,将明王的身体紧紧裹住。    
  明王体内金芒四窜,仿佛囚笼中的群蛇急欲破缚而出。数种不同属性的能量跌宕起伏,激荡起来的嗡鸣声如暴风骤雨一般。    
  八神的力量确实强大无匹,然而,明王的灵神何其强横,这一刻终于有一道金黄的亮线飞射着游离出来,甫一接触空气便如碎裂的瓷器,裂化为一片片的光斑光点,向上飞升中逐渐淡入虚空……    
  八神如临大敌,同声高吟,能量波更趋狂暴地冲入明王的身体,炽光激射,明王体下的软垫织毯瞬间化为一地的灰烬,被余波催得四飞而起。    
  阿陵无力地后退着,面色如纸,忽然樱口一张喷出鲜血,仰面摔倒。圣兽守在她身边,此刻放出一道柔力将她托住,缓缓放平在旁边的柔毯上。    
  它看了看陷入昏迷的她,又看了看正处于天人激战的他,眼里透出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神色。大殿门口,圣女拉维尼娜正端着一支盘子进来,看到殿中情形心生惊惶,手中的盘碟哗然摔落,珠玉触地,溅起的碎片在地板上跳动着,映射着淡金色的凄迷光泽。    
  八位异界神的力量催动已经到了明王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此刻,雁行帝国的国君——落空元神山征杨忽然大喝道:“小心能量波动,万勿催开异次空间……”    
  然而,他的警示还是晚了,催到极限的能量波在明王识海内的一点打开了一条通道,一声微不可闻的低鸣过后,明王体内紊乱的元神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裹夹着八神传来的强大能量冲入那个通道里,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时间,大殿里平静得落针可闻。    
  好半晌,山征杨脸颊上流下冷汗,低低道:“那个次元被封闭了!”    
  “不可能!你再试试看!”南王凯龙几乎咆哮。    
  山征杨艰难摇头。    
  生机仙子薛丹将手放在明王额头,过了一会也艰难摇头道:“小楚的识海里空空荡荡,连时空之匙都消失了。”    
  “他……怎样了?”缥缈国君苏兰丽雅问道。    
  “他元神尽去,目前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应该不是这样。”八神中最镇定的是玄机仙子,这位北星帝国的女王道,“无论人神,元神消失之后都不可能维持肉身不散,这中间还有些东西我们不知道。”    
  明王的身体静静悬浮在两尺的高度,不沉不降,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桌子支在下面。    
  “我更担心怎么向阿陵解释,她若再有什么闪失……”薛丹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阿陵。    
  “哼!”南王凯龙眼里爆出凌厉的金芒,望向遥远的西方,“月内他若还不苏醒,本王就要大开杀戒,管他什么契约、铁律,老子不理那一套!”    
  西王修也目视西方,道:“你下得了手吗?”    
  凯龙目光如炬:“人已非人,物也非物,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殿门处忽然人影晃动,明列帝国的两位宰辅闪电般冲了进来,后面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    
  威特尼斯一眼看到无知无觉的明王,再见众神面色不善,急问道:“诸位陛下,吾王怎样了?”    
  玄机仙子道:“明王陛下元神紊乱,方才我等救治之后,其元神便陷身于一种未知的异次元空间。”    
  “啊?”众人大惊失色。    
  渥瑞尔急道:“北王陛下,请问可有救治之法?”    
  玄机仙子目光如水,凝望着远方。    
  ※※※    
  轰~~!    
  洪洪荒荒的乱流压顶而来。    
  要灭了吗,这生命的火焰?    
  忽然之间,心有不甘。千万思绪都归结到那一个凄苦的面容上:我还没有和阿陵诀别!    
  有好多的话,好多的爱怜、期待、悔恨,都没有来得及向她诉说,还没有为她安排后路……这生命的火焰,就要灭了吗?    
  我还没有见我的朋友们一面,是我把他们拖到这个世界里来的,我们尚且约好了一起喝酒……    
  然而,我却要入灭了。哈哈,这是一件多么可笑可悲的事!    
  ……    
  乱流奔腾,我的这些思绪仿佛一现的昙花,方才还在接连运转,到了下一刻,蓦然崩碎。    
  自己的灵魂化为千千万万颗流星,飞射出去……一瞬间,自己变成了无数个,每一个都在重复着一个问题,汇成重重叠叠的音流:这,就是死吗?    
  阿陵的面容碎了。爱和恨,光和影,都化成了一条一条极细的线。世界变成一层薄片,我的——或者说——我们的身躯,从那里穿透了出来……    
  这,就是死吗?悲哀不见了。恨也罢,怒也罢,不见了。    
  妖兽不见了。魔神不见了。世界不见了。说什么历世靖国,说什么破空飞升……一切到头来,只剩下了一捧空虚。    
  奔流。无存无在的时空。无穷的选择,无穷的路径。    
  还有无穷尽的黑暗从那远处出现,靠近着,靠近着……    
  视线逐渐模糊,球形的空虚将我、我们,紧紧压住、锁紧……    
  “回去了啊……”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出现,然后,这一个我,那一个我,无穷多的我都随之唱和起来。    
  “回去了啊回去了啊!!”    
  “回哪里去?怎么回去?为什么要回去?”一个我如是说。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另一个我如是说。    
  “只要坚持,就能回去。”有十个我如是说。    
  “为什么回去?因为,我们选择存在!”千千万万的我震动着,同声呼喝。    
  忽来一阵强音,时光倒流,如同一棵长成的大树重新缩成一粒种子,光芒聚转之间,我发现自己又回到身躯里,灵神化出的茫茫触须固连出一个核,我苏醒。    
  然后,我觉察到八种不同属性的力量在我的体内滚动翻涌着,将我疲惫的灵神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这八种力量,是如此之熟悉!如果,我的意识还能接连在肉体上的话,我该是泪流满面了吧?    
  一个孔也同时出现。是的,一个孔,空间的孔。透过那里,我的灵神捕捉到了被乾坤定封印的天道神器时空之匙,它上面斑驳陆离的封印能量闪烁着纯黑色的光泽。    
  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元神被一股巨力推动着,从那小孔硬生生挤了进去。    
  ……    
  ※※※    
  前面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水影,一个是血炎,我的两个守护神。    
  我确定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在明白自己还活着之后,全部心灵都放松下来。    
  在他们面前,我的形象并不是人,而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像哪家不听话的猫胡乱撕咬后的毛线团。    
  水影笑殷殷地说道:“主神,欢迎来到匙空间参观。”    
  我愣愣地好一会,然后确定自己该表现得活泼一些,那使我更像一个人,至少要像一个人的灵魂吧。我发现水影在这里有些调皮,她在外面向来都扳着脸,像个机械人。    
  我的元神应该摆出了一副苦瓜脸——如果有的话:“我可没打算来这里参观。”    
  匙空间中的血炎显得憨憨的:“主神,两位元神请您过去,有重要的事要对您说。”    
  “是吗?那叫他们过来,我的元神都快散架了,走不动啦!”我道。    
  “他们说,要是您不过去,就不送您回去。”水影在做鬼脸。    
  “-__-”我好像没的选择。    
  飞,向上飞。    
  天空在逐渐缩小,像一个倒置的漏斗。    
  我知道已经接近时空之匙那沙漏型体的中央地带。    
  天空终于缩小成一个圆圆的洞,透过这洞就是时空之匙的另一端。在洞口处,一金一白两团光亮至极点的芒团在一个平面内互绕旋转着,依稀可见另一侧充满了密密匝匝的银色细沙。    
  那两个芒团是时空之匙的两位元神——原本时光之神神器的神识逝之沙和创世神神器的神识时空之尺。我们停下。    
  二神的光芒微起波动,逝之沙的声音传来:“主神你好。”    
  我苦道:“一点都不好,现在这神不神鬼不鬼的样子,要我如何出去见人。”    
  时空之尺的声音依旧雄浑:“没有关系,这里又没有人,无所谓见与不见之说……不过,你可想出去吗?”    
  “当然想!你们先告诉我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乾坤定那坏蛋搞的鬼,还害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在这里拉磨干活。你要出去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能从这个洞口里穿过去,经过时沙的洗练,就能回到九玄天魔界你的身躯里,重新做人。”    
  重新做人?!这个词怎么听怎么有一股子恶心味。    
  时空之尺所说的时沙即是那些银白色的细沙,充满了足以让人死一万次的时间属性,我可不愿意去接触它们。    
  “哦?这么简单?让我想想。”我道。    
  我可不傻。    
  半晌,我说道:“为什么要从洞口穿过去?为什么要经过时沙的洗练?你们不会是想害我吧?”    
  时空之尺大笑,像是夜猫子在叫:“那好,你就在绝对时空中漫游吧,俺老头子是帮不了你了。”    
  靠,威胁我!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我有的选择吗?我难道可以说不吗?苦也。    
  我飞身而上,待要进入时,逝之沙道:“这个时沙冲击的力量稍微有些大,可要用点力。”    
  我没有任何犹豫,一股脑地冲了进去。    
  然后天地间传遍了我的惨叫。    
  那是什么狗屁稍微有些大,而是无比的巨大!简直要把我的骨髓油压出来!滚烫的银白细沙仿佛无数钢针,轮流向我的元神冲击着,它们合力起来,重逾泰山。接触时沙的灵神集束冒着氤氲的蒸气,放射出淡金色芒光。    
  我算知道为什么方才有那么强的光芒制造出来。    
  大骇之下,依葫芦画瓢,我以太极之义转光旋气,化出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气轮。    
  光轮方现,两位元神同时抽身退走,拉都拉不住!    
  “喂!你们在搞什么?”我骇然大呼道。    
  “没什么,终于有一条新驴可以拉磨了,俺们当然要歇歇。”时空之尺从一球芒团中化出身形,厚颜无耻地说道。    
  我灵神一颤,光轮迟滞了片刻,眼见着一蓬时沙就从洞口逸了过来。时空之尺怒吼道:“一粒也不能漏!漏一粒,阿陵等人的寿命就会减一岁!”    
  啊?我的妈呀!    
  我无暇分辨时空之尺所言真假,元神激荡,灵神狂扑,玩命地将那蓬银沙堵了回去。过了片刻,灵神再动,气轮叠化出很多层,牢牢将洞口堵实。    
  我承受着一次比一次沉重的冲击,一边向下面幸灾乐祸的时空之尺吼道:“你们两个¥%*/)……¥#¥,害我!!”难过是难过,可感觉里,重压之下的元神竟有增强的趋势。    
  两位元神不成体统地软倒在半空中,时空之尺道:“啊,真舒服啊,我老人家足足堵了二十多年!嗷~~~!”他甚至嗥叫起来了。    
  我苦!    
  时间在度日如年地过着,我向他们叫道:“这要堵到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样才能穿过去,回到天魔界?”    
  时空之尺抬起头:“哦?谁告诉你要穿过去的?我说过吗?你说过吗?啊哈,你看,谁都没说过。”    
  如果我有脸的话,此刻应该是青绿色。    
  逝之沙在旁边提示道:“你为什么不试着把灵神探入时沙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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