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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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强人-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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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正直仰天哂笑一声,想了一下才道:“你可能当真不了解,但沈神通一定晓得。他绝
对知道如果我救助了吕夫人,由于耗费不少真元内力,武功登时大打折扣,故此当你全力赶
紧收拾吕夫人之时,我也就找到机会抓住李政作为人质。”
  事情好像很简单,只不过经过相当曲折而又紧凑,所以让人眼花绽乱而已。
  但是不是这么简单?那陶正直当真因真元内力,一时恢复不过来,所以觑空觅隙抓住李
政作为人质?
  实情是否如此暂且不管,反正陶正直此人心计深沉,古怪花样极多,谁也不敢自信一定
能看穿能测透他。
  刘双痕好像已不想讨论这件事,所以不再追问,话题也立刻转到人质身上,他说:“陶
正直,你别伤害李政,我们也放了吕夫人。”
  陶正直答非所问:“刘兄弟,在任何情形下,我都不会抓你作人质,也不会伤害你,但
对别人我就绝不会忌惮怜惜了。”
  他眼睛却是瞧着崔姊妹,显然所谓“别人”就是她们两个。
  刘双痕笑一下,道:“你明知我极之关心她们,你是不是利用她们威胁我?”
  “正是此意。”陶正直连连点头道:“这是你和我之间,能维持和平,不伤感情的唯一
办法。”
  刘双痕不再驳诘这件事,说道:“我还是要旧话重提,我放吕夫人,你也放了李政如
何?”
  吕夫人叫道:“陶正直,救救我,我愿意做你的奴婢。”
  可惜她声音已失去荡人心魄之娇媚魅力,这一点自然与她真气涣散失去武功有关。
  陶正直道:“我不干,你我之间既无恩,亦无爱,故此我只有互相利用价值,可是你现
在已失去一切条件,你对我已全无价值,我把你这个废物换回来干吗?”
  话很残忍冷酷,却也是实情。
  人类绝大部分的活动,都是建筑于互相利用价值之基础上,讲可怕一点,甚至连父母与
儿女之间亦有这种现象,儿女如果身、心两方面都能自行生长成熟的话,大概就不必有父母
了。
  已经没有人需要诘问陶正直,刚才何以肯帮忙吕夫人,这个疑问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徐
奔已死,大牧场力量(目前来说)已被击垮,所以吕夫人已没有利用价值。
  陶正直又道:“刘兄弟,请问沈神通嘱咐你第二步应该怎样做呢?”
  刘双痕沉默了老大一会儿功夫,才道:“他没有说。”
  陶正直眼中露出疑色:“他为何不说呢?”
  刘双痕道:“因为,他根本连第一步应该如何,也没有对我说,他只告诉过我几句
话。”
  陶正直一时大感震撼,只因为他忽然发现世上多了一个足以颉颃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却
正站在他眼前。
  他仍然问道:“沈神通对你说过什么话?”
  “沈神通说,目下局势既复杂,又千变万化,一时不能分析得清楚,所以你自己看着
办,第一步怎样做,第二步怎样做,你自己决定好了。”
  照他这样说法,沈神通的确讲过“第一”步,“第二步”这些话,所以他当初没有对陶
正直说假话,只不过有内容的步骤跟没有内容的步骤,那就相差不可以里计了。
  总之,如果刘双痕由到达现身直到现在,一切行动俱是他领导的话,则刘双痕脑筋之
佳,反应之快,只怕也已不逊于沈神通。
  陶正直面色比泥土还难看,声音也很干涩:“我一向以为脸孔跟脑筋总是配不起来,越
漂亮脸孔,脑筋越像木头石头,所以我一点都不提防你。”
  “跟你谈话真是有趣极了,唉,我以前想法也和你一样。”
  陶正直的声音仍然不像平时悦耳:“好吧,就算我不知道你第二步该怎样做,但你总该
知道我应该怎样做吧?”
  “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实话。”刘双痕说道:“假如你宁可听假话而不听老实话,我大
概会继续劝你放了李政,把吕夫人换回去。”
  李政娘子面色一时变得雪白,眼中露出内心深处的疑惧。
  以她的立场自是李政性命为重,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能救回李政就行了。可是听刘
双痕口气,却好像不把李政的危险当一回事,这叫她如何能不为之脸色发白?
  陶正直皱起眉头,很不以为然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多么伤李政娘子的心?”
  刘双痕微笑道:“难道为了不伤她的心,你就肯答应交换人质的条件么?”
  陶正直道:“你为何不试一试?”
  李政娘子声音甚是嘶哑,大概是惊惧紧张过度之故,她跟着说:“是呀,刘公子,你可
以试一试呀,我……我还可以筹出一千两黄金。”
  刘双痕面上微笑忽然消失,因为局势已变成好像是他不想救李政性命,甚至好像是他从
中作梗,但事实上是不是这样的呢?
  事实上当然不是,根本他正在殚精竭智极力想教李政。任谁也懂得一个简单原则,那就
是越想得到的东西,表面上越须装出漫不经心、毫不在乎,这样才可以谈得拢甚至杀低对方
的价钱。
  所以这件事李政娘子确实不应该插嘴,不应该参加,然而揆诸事实却又怪她不得,因为
李政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别人。
  虽然怪她不得,但刘双痕心里已经很不舒服,故此微笑也消失,他冷冷地道:“李大
嫂,究竟是谁抓住李政?是谁使李政有生命之险?是我还是陶正直?”
  李政娘子道:“可是你却不肯跟他谈谈条件。”
  谈谈条件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就算谈不拢,亦没有什么损失,主持谈判的人又不会因
此而少了一块肉。
  因此连崔怜花也用同情眼光瞧瞧李政娘子,又用不同意的面色对着刘双痕,说道:“李
大嫂说得对,谈一谈有什么关系呢?”
  但刘双痕忽然露出的啼笑皆非表情,使任何人都明白他一定另有苦衷,这一点连李政娘
子也明白了。
  因此她们都极力挤出含有歉疚意思的苦笑。
  这时她们听见刘双痕向陶正直说道:“陶正直,你赢了。”
  陶正直迅即恢复平常神态,不再是那种可怜兮兮、无路可走的样子,他笑道:“刘双
痕,我跟你打赌,这些女人们没有一个上过菜市场,你敢不敢赌?”
  “我不敢,她们如果上过菜市场,当然懂得怎样争斤论两地讨价还价,也懂得装出并不
想买的姿态,但事至如今好像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不妨把条件说出来,如果你有的
话。”
  “你的确很聪明,我没有什么条件可说。”
  李政娘子虽然心里还塞满浓浓歉意,但仍然忍不住地问道:“刘公子,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非杀死我那当家的不可?”
  “不,你放一百个心,他绝对不想杀害李政。”刘双痕说道:“因为我们完全没有谈判
的资格,所以他懒得多讲,他反正胜券在握,大可以捉弄我们一下。”
  “你确实是聪明人。”陶正直又赞他一次,“本来你们还有少许谈判资格,因为你和崔
家姊妹大可以不管李政死活跟我一决死战。我当然不想发生刀来剑往这类危险的事,所以我
或许会软化一些,换言之,你们越不在乎李政安危生死,我就越会让步,可惜那些女人掀了
你的底牌,哈哈……哈哈……”
  李政娘子、崔家姊妹被他这番话刺激得痛苦不堪,另一方面,由于直到现在还弄不清楚
这两个男人究竟有何意图?为何都没有触及问题核心?为何全无具体意见提出?所以她们又
为之烦恼头痛之极。
  她们过后也许不再记得现在对男性佩服之情,但此时她们却的确感到男性当真是高一等
的生物,她们也强烈感到女性好像不大适宜这种充满险恶风波生涯,她们似乎更适宜于平
稳、安定的生活。
  至于日后她们肯不肯让自己归于平谈?让自己回到厨房?谁也不得而知。只因人生是如
此变幻无常,命运是如此离奇莫测,明天的事谁知道呢?
  陶正直又仰天长笑数声,说道:“我要走了,你有何打算,是情词恳切地挽留我?抑是
企图使用武力?不过据我看法,你可能恭送我扬长而去,对不对?”
  刘双痕立刻道:“对,因为我们认为赶快施救李政,比找你麻烦重要。”
  陶正直笑容未敛,施施然向厅门行去,他只走出三步,李政娘子已如一缕轻烟飞过去落
在墙角李政身前。
  陶正直冷声音恰好“钻“她”入她耳朵,由于他的话声坚凝强劲,有如锥子一般,所以
别人就算不想听亦办不到。
  那股钻入众人耳中的声音说:“李政可以不死,假如你们小心一点的话。”
  李政娘子登时有如泥雕木塑,动也不敢动。
  刘双痕大声道:“外面大牧场的朋友们,别拦阻陶正直。”
  五把拉满劲弦搭着硬箭的强弓有四把立刻垂下,但其中之一已经出手。
  弦声一响,前后两支长箭挟着劲烈破空声,已射到陶正直咽喉和小腹两处要害。弓弦其
实一共两响,只因发前者连珠手法,已臻精妙之境,快得间不容发,所以听起来好像只有一
响。
  陶正直右手按剑没有任何动作,只用左手挥拂一下,表情和手势都显示出漫不在意的味
道,就像我们随手赶开讨厌的苍蝇一样。
  但如果我们用赶苍蝇的手势对付两支急劲长箭,后果自是不问可知,所以那两支劲疾长
箭忽然变成树枝一样掉落地上之时,大牧场其余的铁骑们(也是箭道高手)登时明白何以刘
双痕不让他们出手之故了。
  发箭的那个铁骑姓杭名吉,此人性情暴烈,武功高强,现在也只有他不管刘双痕的暗
示,兀自发难扑截。
  这杭吉肩宽膀阔,甚是高大,他宛如巨鹰般由屋顶冲泻落地,强壮的身形带出劲急风
声。
  陶正直感到好像被一堵石墙挡住去路,所以没有法子不停住脚步,面上微露讶色,大概
是奇怪何以还有人胆敢拦阻。
  不过他第一眼瞧的不是杭吉的面孔,而是杭吉握刀的手,第二眼才看他的人。
  杭吉嗔目厉声喝道:“老子姓杭名吉,小兔崽子好好记住,可别忘了。”
  陶正直讶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为何要记住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我是你老子。”杭吉跟着还骂了一句三字经,接着道:“老子是怕你见到阎王爷,竟
说不出斩下你狗头的人是谁。”
  “啊,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好意。”陶正直话声表情连一丝火气都没有。
  刘双痕声音传出厅外:“杭大哥,别拦住陶兄去路,咱们还有要紧事商量。”
  但杭吉仿如不闻,明晃晃大刀斜斜竖起,他这姿势的意图是如此明显,就算不懂得武
功,叫不出招式名称的人,也敢担保杭吉已经决心要出刀砍劈陶正直。
  刹那间,四下忽然静寂得连绣花针掉落地上也听得见,这是因为杭吉既已决意拼命,便
绝对不可再跟他说话,也不可以再劝他,以免他心神分散,反而惨死。
  杭吉拼命之心显然谁也不能挽回,因为他更不搭话,手起刀落,那把寒光耀眼的大刀劲
斩陶正直颈子,看来他的确一心一意想斩下陶正直的脑袋。
  大牧场余下四铁骑本来都居高临下,这时,个个迅即弯弓搭箭准备帮助杭吉。他们人人
身经百战,自是深知虽然单凭几把强弓奈何不了陶正直,但用来扰乱牵制他却极有效的道
理。
  杭吉第一刀没有斩下陶正直脑袋,但并不气馁失望,假如陶正直的头是这么容易斩下来
的,他老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杭吉自是明白此理,所以他毫不停滞紧接着连发三招,登时但见刀光盘绕漫天匝地。
  只瞧得刘双痕等人个个心驰神醉目瞪口呆,原来杭吉这三招有刚有柔,有慢有快,每一
招都是六刀,三招一共十八刀杀将过去,刀光杀气森厉严密,大有一代名家气势。
  这就是令刘双痕为之目瞪口呆之故,谁想得到此大牧场铁骑中竟然潜隐着有这等特殊刀
法大家呢?
  刘双痕只不过惊讶而已,但陶正直却是既讶又骇,额上冷汗如浆渗出。
  在那每一闪都能丧命之刀光卷裹中,陶正直的剑不但也已出鞘,而且也使出一路极之严
密、极之悦目好看的剑法。
  他每一剑都娇柔如风中垂柳,缠绵如春蚕吐丝,再配上一路奇异步法,居然好像被刚猛
雄威大刀的风力所卷起的飞絮游丝一般,飘飘后退。
  就在此时,刘双痕的心忽然一紧,同时禁不住叹口气,叹气声相当响亮,所以崔家姊
妹、马玉仪、李政娘子等人都听见了。
  虽然这些美丽的女人及少女们一时还不明白刘双痕何故叹气,但转眼间,事实已经将答
案告诉她们。
  原来杭吉一十八刀将陶正直杀得一身冷汗,连退七尺之后,刀势忽然微滞,虽然他接着
仍然极之凶猛迅劈疾攻,但正如写字一样,败笔就是败笔,不论你怎样努力弥补都不行了。
  何况陶正直绝对不会给他时间不会给他机会补救。
  杭吉只不过尽力弥补极迅猛地劈出三刀,第四刀就砍在陶正直剑身上。他刀势虽猛虽
劲,却只发出叮一声微响,并且发觉好像劈中又稠又黏的胶浆中,既不受力又抽不回大刀,
那种滋味实在难受极了。
  不过他其实也没有难过很久,只因陶正直左手已经快得几乎看不见地在他胸口印了一
下,而杭吉便已马上全身麻木,神智也忽然失去,变成跟枯木腐草同一类的东西。
  枯木腐草亦即是生物的尸体,总之就是失去生命断绝了生机的意思。
  陶正直提脚跨过杭吉尸体时,连望都不望尸体一眼,好像那只是一堆砖头泥土之类的东
西,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刚刚被他杀死的人。
  不过他脚步还是停下来,因为刘双痕提高声音地问话送人他耳中。
  刘双痕问道:“陶正直你何以一出手就用武当太极剑为主,以湖水剑派春蚕七缚为辅,
以对抗杭大哥的“怒刀”?你好像预先知道他的刀法路数,因此能够使出最恰当剑法应付,
你怎能预先知道的?”
  大牧场四铁骑居高临下的弓箭已经没有扰乱机会,所以都垂下了,他们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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