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
他心中犹豫起来,他很想亲自上山一趟,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能解开心
团,偏偏时间又那么紧迫,想了一想,他猛拔腿向上跃过块块巨大的扁石,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在草上踉跄奔跑,向山顶跑去。
到了山顶,他跳上一块巨石,打手帘极目望去,但见阳光灰暗,大变得空蒙而辽远,远远可见波光浩淼的池,他又朝南北方向各自看去,目力所及,除了远山,就只见一只苍鹰在高空盘旋,正慢慢向面落下。
南霁云不仅目力超群,而且听力敏锐,他听见山下河西树林方向传来了响声,不觉惊呆了,那是阵阵脚步声伴随着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有敌情!”他大喊一声,掉头便跑,迈开长腿,几步就冲到山下,“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咱们的买卖上门了!”
脚步声越来越响,山顶上蓦冒出几十匹战马,在山丘左右两边,密密麻麻涌出两大群黑压压的南诏士兵,长矛如林,足有上千人,见他们只有几十个人,都兴奋得直叫,叫嚷声刺耳又凶猛。
在敌人发现前离开叫撤退,但敌人发现了再回头便叫逃跑,南霁云傲然挺立,他从不知道什么叫逃跑,他只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五十名大唐骑军一字排开,手中战刀高举,阳光下闪着道道寒光,他们人人目光严峻,嘴唇绷得笔直,一阵大风吹过,将他们的衣襟拍打得猎猎作响。大唐军人盔甲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明亮。
“杀死他们!”一名军官从山丘上冲下,大声吼叫:“赵大人有令,将他们统统杀死!”
但他话音未落,一支箭飞射而来,‘噗!’一声,血光飞溅,箭从他的口中射入,直透头颅。南霁云一挽巨弓,低笑一声,“该死的应是你!”
“跟我冲!”
五十匹战马如一把利剑,笔直向山顶冲去,南霁云轻舒猿臂,连连放箭。只听弓弦响处,便有一人翻身落马,唐军一下子冲上了高坡,南霁云背上弓箭,一抖长枪,吐出五个枪尖,直向人群中的赵全为杀去,赵全为得军队接应,刚刚惊魂稍定,现在又见一白马银枪的唐将向自己杀来。威猛凌烈,杀气逼人。将他惊得手一哆嗦,宝剑竟落下。
他身边的护卫们见唐将嚣张。顿时大怒,一齐上前敌住南霁云,南霁云却长啸一声,一掉马头,率领手下又向小山的另一边冲下去,可就在下山的瞬间,只见他收枪挽弓、搭箭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干净而利落,‘嗖!’一声。狼牙箭透过重重人群,从缝隙间如闪电般穿过,一箭正中赵全为喉咙,他捂住喉咙,不可置信望着南霁云,喉咙里‘咯!咯!’两声,翻身落马而死。
南霁云仰天大笑,纵马冲下山去,众南诏将领见他们护送的使臣已死,个个吓得脸如死灰,又恨极了这个箭术厉害无比的唐将,南诏军已越过山腰,从两边向唐军夹击而来,
这一下,南霁云不再跑了,他瞅见敌军阵脚已乱,大喝一声,“跟上我!”
只见他银枪飞舞,如漫天梨花,拨开满天乱飞的箭矢,直向右面的南诏军杀去,身后五十骑军紧紧跟上,一排排盾牌举起,形成一道盾墙,抵挡着箭矢,战马泼风般卷杀向前,猛冲猛砍,南诏军人多势众,不断有唐军中箭中枪倒下,或胯下马腿被砍断,落入敌群中被斩杀成泥,但唐军没有一人胆怯,战友之死更激发出他们杀人的野性,于是,哭嚎、呻吟声骤起,一根银枪左右飞挑,几十把战刀上下翻飞,在密密麻麻南诏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暴烈的马群胜似风暴,在这条血路下踹踏一切,压倒一切,披靡一切,唐军的血勇震慑住南诏人,他阵脚早乱,再也顶不住,一声大喊,向四散跑去。
在东高原上竟出现了这么怪异的一幕,后面大群南诏军在追赶,而前面另一群南诏军则被杀得四散溃逃,中间却是一队唐军,队伍整齐,浑身浴血,仿佛阎王殿里冲出的一群恶鬼。
猛然间,伴着一声低沉的喊叫,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群山震撼,空谷回荡,山顶上出现了大群唐军骑兵,一名铁盔将军长剑一指,骑兵齐声呐喊,仿佛咆哮如雷的瀑布,向山下的南诏军卷杀而来,三百名英勇善战的唐军将士汇合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铁拳,在东高原上横扫一切。
硝烟渐去,战火消退,众人将十几名战死的战士安葬在山冈之上,将他们头向北而放。
这一场遭遇战南诏军也几乎全部阵亡,只剩几十名投降幸免的士兵,在掩埋南诏士兵尸首,连同先前被杀光的使团,南诏使团终于没能逃走一人。
南霁云坐在一块大石上,默默在一块木头上刻着阵亡弟兄的名字,显得神情忧伤,李清按了按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却见李嗣业手上拎了个红衣女人过来,便迎了上去。
那女人正是如玉,被唐军在树林里搜到,她已被满的尸首吓得魂不附体,一见李清,便哀哀的哭了起来。
“她怎么处理?”李嗣业将如玉扔在上。
李清厌恶看了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道:“她是皮逻阁的女儿,先交给寒崇道吧!”
他起身看了看周围情况,“叫弟兄们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这时,几匹马飞奔过来,正是先前被李清派去通知寒崇道的武行素,他见大战已经结束,心中懊恼不已,来到李清面前,武行素下马禀报道:“末将已及时通知到寒崇道,他现在已经返回东城内备战。”
武行素说完正要离去,忽然见到披头散发如玉,他想起一事,便指着她道:“寒崇道再三叮嘱,如果将军抓到这个女人,无论如何要给他送回去,他愿意用夺来的金刚王冠交换。”
他不说这话,或许如玉还能活命,可说了这句话,李清和李嗣业对望一眼,眼中皆露出警惕之色,他们会意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留下来将会是一个极大祸患。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人眼红
杀南诏使团后,纷乱的东局势渐渐被理顺,开始明南诏想通过联姻而染指东的企图破灭,其势力也暂时被排挤出东,剩下的便是唐朝在两寒间选一人为东王,阻止南诏东扩,朝廷选的是寒崇道,也支持寒崇道灭掉寒归王,但李清却发现了寒崇道脚踏两只船,甚至比寒归王还要不可靠,他一方面派人回长安汇报,另一方面却在暗里寻找第三个侯选人。
寒归王逃回安西城后便没有了动静,寒崇道忙着备战,整日也不见他踪影,就这样平静过了五日,今年云南的春天来得特别晚,仿佛昨夜刚到,只一夜春雨,梨花、杏花相约而放,整个东城便淹没在姹紫嫣红之中,空气中飘满了芬芳的香味。
这一天,李清来到巫庙,巫庙在城东,是东北部一带寒人的精神归宿,有近百间屋舍,恍若一座宏大的寺院,有一百多名弟子,各司其职,巫女便是里面的最高者,巫女在东的寒族民众中的位极高,甚至超过寒崇道,听说李清到来,巫女亲自迎了出来,“李将军光临小庙,实在荣幸倍至。”
“上次多蒙巫女助手,李清还未来谢过,实在是失礼。”嘴上客气,眼睛却四处乱扫。
巫女知道他的意思,只微微一笑,将李清引入偏殿,又让人上了茶,待周围人退下。她这才道:“将军想找之人三日前便已闭关修习巫术,要再过几日才能出来。”
李清一呆,“巫女意思是说她已答应做你的接班人吗?”
“那倒不是,在她决定前总该让她先了解一下,”露出焦急之色,便摆了摆手轻笑道:“我当日答应过,尊重她的选择,决不勉强她。所以请将军放心,我不劝她,任她自己选择。”
说到此,她又顿一顿继续道:“再者,将军挫败这次南诏谋我东的企图,大恩于我。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又怎会特意去做让将军难过的事情。”
听她这样说,李清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他笑道:“听巫女的口气也是十分不喜欢南诏。”
“如果说有谁最不希望南诏进入东的话,那便是我了。”巫女抬头看了看大殿,略为感慨道:“南诏原本信鬼教,但皮逻阁即位后开始推广佛教,他若并我东,要教化子民,必不容我巫教。如此,你说我怎么会喜欢南诏。大唐却不然,它胸襟广阔。容我寒人自治,也绝不干涉我们信仰,所以我倒希望大唐能对南诏再强硬一点。”
李清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问道:“如果大唐支持寒崇道为东王来对抗南诏,巫女以为如何?”
巫女不语,半天,眼睛里才闪过一抹忧色。徐徐道:“其实寒崇道母亲便是南诏人,他骨子里对南诏有很深的归属感。若用他为东王,我敢肯定,不出三年,东必被南诏吞并。”
李清见巫女和自己想法一致,便趁机问道:“我也觉得寒崇道并不妥,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能否请巫女推荐一个人,能坚决反对南诏东扩,又愿意归属大唐,且有一定威望之人。”
“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名字,‘寒日进’
“寒日进”李清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又道:“此人是谁,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寒日进便是寒归王的弟弟,去年东之乱,最后就是他劝说寒归王重新投降唐朝。”
李清没想到她竟推荐仇家之人,不禁讶道:“他们信奉日神,你们却信奉月神,你不怕他并了你们吗?”
巫女眼一合,淡淡道:“日月本是一家,只要东能永保太平,日月合并又如何!”
最后虽然还是没有能见到阿婉,但李清却心情愉快,他向巫女告辞,快步从巫庙走出,尚未到大街,便听见人声鼎沸,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都向广场上奔去,李清不知发生了何事,便带了几个士兵随人流来到广场,广场在城市中央,占约百亩,土被夯得结结实实,长不出一棵草,为祭祀或练兵所用,那日的篝火晚会也在这里举行,但此时广场上挤满了粮车,寒族人脸上都笑开了花,正协助战士们将一袋袋粮食从车上卸下,堆得如小山一般。
一百多名唐军士兵在粮食前站岗,他们却不是自己的手下,看来高展刀已经完成了使命,这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官员上前施一礼道:“请问你可便是李清将军?”
李清看了他一眼,见他豹眼狮鼻,黑面长须,身材魁梧,倒也威风凛凛,心中颇有好感,便含笑点点头道:“我便是李清,请问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在下姚州长史张虔陀,负责此次解送粮食。”
李清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他,“张虔陀,你便是张虔陀?”
张虔陀却有些诧异,忽又笑道:“李将军是从鲜于大人那里知道我的吧!”
张虔陀,其人与鲜于仲通私交非常好,鲜于仲通做剑南节度使后推荐他为云南太守,天宝八年淫辱当时云南王阁罗凤的妻女,逼反阁罗凤,导致第一次南诏与唐朝的战争,不过,若将那次战争的责任推到张虔陀的身上,倒也并不公平,但历史在此时便开始悄悄走上了岔道,若能解决好东问题,让南诏无法东扩,它也就无力与唐朝对抗。
李清呵呵一笑:“我听到这个名字只觉耳熟,究竟在哪里听过,我倒忘了,好象是从鲜于大人那里听到的。”
“可我却常听鲜于大人说起你,说你当年还是个卖冰水的小贩,可现在却是京中风云人物。
李清见他知道自己老底,不由讪讪道:“李清出身贫寒,让张大人见笑了。”
张虔陀却摇了摇头,脸色肃然道:“大丈夫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只要李将军有功于国家,谁又敢因李将军的出身而抹杀你的功劳。”
李清见他眼中真诚,话语发自肺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便笑了笑道:“不知张大人找我有何事?”
一句话倒提醒了张虔陀,他连忙道:“我险些忘了,是我家大人请将军过去叙话。”
“可是李大人,他也来了吗?”
“正是!”
去年东战后,章仇兼琼保举李为南溪郡都督,同时兼任姚州都督、侍御史,主管东及云南事务,
和张虔陀的黑面威武不同,李却长着一张细长白脸,他本是太子之人,可最近李林甫做寿,他却派人送去了重礼,李林甫也十分重视他,命他务必要配合陈希烈解决好南诏问题,他虽主管东事务,但却不知道李清受了皇上的密旨,所以对李清擅自插手他职权之事十分恼火,一直冷眼旁观他的举动,直到高展刀出示御赐腰牌命他送粮,他这才有点回过味来,便趁送粮之机来探察一番他的虚实。
此时,他正和寒崇道谈及南诏的可能对策,对于李清歼灭南诏使团,李深不以为然。他认为此举会遭南诏报复,从而殃及东安全,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战打得十分漂亮,使东寒人对大唐的信心增强,正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使他对李清生出了几分嫉恨。
寒崇道则对如玉的死耿耿于怀,尽管李清事后解释。如玉是死在乱军之中,但寒崇道依然十分不满,如玉是他向往已久的女人,眼看这次机会可以收入自己房中,不料最后还是死了,对南诏两姐妹。他最后连根毛都没捞到,这一切都是源于李清的到来,甚至还杀了赵全为,让他无法向皮逻阁交代,但此时他要做的是赢得唐王朝的信任,取得东区控制权,然后再慢慢向南诏靠拢。
想到此,寒崇道试探问道:“若灭了寒归王,不知朝廷如何对我的安排?”
李瞥了寒崇道一眼,虽然朝廷有意让他做东王。但此时却不能说出来,只淡淡笑道:“朝廷的意思是先让寒酋长做昆州刺史。若将来抵御南诏东扩有功再行封赏。”
寒崇道一愣,急道:“怎么是昆州刺史。不是说南宁州都督吗?”
李诧异,“谁告诉你要封南宁州都督了?”
“是李将军亲口所言,还有皇上的密旨。”
“密旨?什么样的密旨?”李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刚刚接到李林甫消息是封寒崇道为昆州刺史,怎么却变成了南宁州都督,竟然还有密旨,难道这个李清真是皇上派来的密使不成?
“密旨是一张白麻纸,具体内容我没见到。李将军收得太快,或许是密旨上还有别的内容。不便让我看。”
“是吗?”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哪有封赏的旨意不给别人看的道理,再者皇上写密旨都习惯用黄绢,哪有用白纸的,白麻是翰林院草拟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