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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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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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谢谢您!”少年是这样回答的。
  那时候他已经长大了,穿著华丽的衣袍,用一个男人想念心上人的神色,坐立不安。
  那已经相当明显的喉结,坚实的肩膀,看上去修长却有力的手,一个青年男子火热的视线。
  他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在多年前,他非常了解这样的目光的含义,而他好奇了。
  跟随者以他自己的敏锐来捕捉那毫无防备的先导者。
  在那静谧的池塘边,两个少年依偎在一起。
  那黑头发的青年小心的握著另一个青年的手,他们亲密,虽然那个面目陌生的美丽男人愤怒而冷淡,副相却未曾放弃过软软的细语,如同一个昏了头的小伙子,对他爱慕的娇憨少女百依百顺的态度。
  “将军,您在这儿。”花丛里,一个温柔的声音问。
  西塔克看到少女捧著一束百合,在对他微笑。
  眼睛里闪过的热切虽然被矜持藏起。
  可是当西塔克展开他回报的笑容的时候,少女的面颊染上了红晕。
  如同那个年轻的副相被哥哥亲吻额头时那样。
  某一种欲望从心里爬出,如一丝花密渗出蕊心。
  宰相醒了,医生给了他绷带和一些镇静药物。
  可是他很快就被梦魇惊醒,看到他床头坐著的那个人,又仿佛陷入另一个梦魇。
  宰相猜不透残酷的蓝眼睛之后的想法。
  他得到了治疗,躺在国王的卧室里,他却还是被锁链栓在床头。
  他情愿自己能长睡不醒。
  一只手靠近他的额头:“我想我熟悉这个场面——“他说。
  艾兰里多张开眼。
  “我救过你一次,把你放在车里,守了你三天,那一次也许比这一次还凶险。你的命完全是拣回来的,被我。”
  艾兰里多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而这一次,那可怕的牢狱里,准备把他当做斯多卡亚来侵犯的那群疯狂的军人,比病魔可怕一万倍。
  他从来未曾准备好遇上这样的事,或者他以为他准备好,却发现那太可怕,无法承受。
  “吓著了?这不算什么,只是鞭打就哭泣,只是强暴就恐惧,那么接下去你支持不了多久。”男人俯下身,“别浪费彼此的精力,宰相,说吧,我不愿意更残酷的对待你。 这是真心话。”
  有比这个更残酷的,艾兰里多想,确实如此,燎烤,割肉,打断骨头,饿笼,他每样都见识过,那些让他发抖的酷刑曾是他工作中的一部分,难道现在他要一一尝遍么?
  也许不需要,因为他不是个太强壮的人,也许死亡就可以终结痛苦。
  不再想象,艾兰只是闭上眼睛,他不是勇敢,而是别无选择,比起肉体的刑罚,背叛哥哥的惩罚将更痛苦。
  突然的,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样?你还要继续坚持是吗?”男人的声音是狂怒的,突如其来的,没有征兆。
  艾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离得极近的脸,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清楚这脸上愤怒的神色,他的眼睛好了。
  “你——能为他奉献一切是吗?”
  宰相点点头,微微张开他倔强的嘴。
  他的嘴唇上划过手指:“你不用说给我听,只需要做给我看。”
  “你是斯多卡亚,还是艾兰里多?”
  宰相回答:“我是…斯多卡亚。”
  西塔克森冷的说:“难道你仍然不懂忏悔,你这傻东西。”

  从第一个犯下的罪

  他摇撼他,那瘦小的青年已经无力挣脱,如一尾离开水的鲤鱼,如折断翅膀的鸟儿。
  当他仰起脸的时候,那让人惊讶的美貌依然残存在苍白的脸上。
  那双因为巨痛而潮湿的黑眼睛,提醒西塔克他面对的人是艾兰里多,并非那祸害……
  他看到的景象如此奇异,如临梦中。
  在这个梦里,主给了他暗示——那淫荡的男子和那个矜持的男子合而为一,既不无辜,也不再纯洁!这个人一口吞下的罪恶的果实,难道就不用受惩罚吗?
  艾兰里多,他的罪和他的善良忠贞已融在了一起,再无法撕裂开来——这让人绝望。
  西塔克在这种绝望里感受到某种禁锢粉碎换来的奇异战栗。
  他提醒自己再不能前进一步,因为那是未知的领域,自己无法把握。
  “我不需要忏悔……”宰相一面想挣脱这过于紧密的钳制,一面仰起脸,用沙哑而微弱的声音打破了缄默,“西塔克,唯有你!”
  那瘦弱的身体里竟还残存这样的力量,让武人感到惊讶。
  “你在地狱里不会忏悔——你就是恶魔!”
  尼拉赋予这个凡人的特性,让他极少的开始敬畏起主。
  西塔克回想起在病魔前这青年那无法扼杀的,叫人害怕的精力和意志。
  哪怕被痛苦摧折,被羞辱,依旧无比坚韧。
  正如现在,极度虚弱的,刚在暴力面前瑟瑟发抖的人竟斥责他!
  宰相执拗地仰著头,他苍白的脖子和半幅胸膛就在西塔克的眼前。
  喉咙边发青发红的伤口带著一种艳丽,在苍白的皮肤上绽开一枚花朵。
  绷带因为粗暴的动作而歪斜凌乱,上面慢慢有了血渍,就如凋零的下来的花的碎片。
  西塔克手不由的松开,让宰相掉回柔软的床铺上,可是再柔软的床;依然让倒下的人碰到脊背上的伤,他狼狈地翻过身。
  将军居高临下望著俯躺的青年,他是苍白的,通明的烛光为他镀上一层暗金,可是依旧掩盖不掉他的苍白。而医生在给他包扎的时候,没给他更多的遮掩。
  宰相的脊背上每一道伤口都一览无余。
  被呵护的贵公子的脊背,脆弱单薄好似蝴蝶的翅膀,稍微粗暴的对待就能留下痕迹。
  它曾经毫无瑕疵,直到一日在医生的手下,由西塔克目睹著,添上第一道伤痕。
  陈旧的痕迹细小发白,而其他的伤口在灯下刺眼得很,没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历历罪行……救过他,也折磨过他,未曾原谅过他……
  西塔克在意识到前,抬手盖没了床前灯。光幽暗下来,遮住这凄凉景象。
  他的身上,不仅是他鞭子的,还有卡斯克撕扯他的上衣留下的痕迹,在肋侧能看见,这一切痕迹蔓延到腰下,暧昧私语著屈辱的滋味,直到被床上凌乱的布料遮盖。
  那渣滓没有最终得逞;却叫宰相得到了教训。——卡斯克,粗鄙的莽夫,憎恨斯多卡亚祸害朝廷,鄙视他的淫荡,却一边咒骂著,一边照样产生了邪念,那些腐败的贵族,想对那美丽的玩具发泄欲望,并不在乎谁的灵魂在其中,也没必要在乎,所有的惩罚都要另一个人来承受,那是他自己甘愿的。
  宰相对此有什么想法呢?
  他感觉到绝望了吗?
  他被打击了么?
  如果他真的被军人们奸污,他会感觉到生不如死的屈辱,或者他会不会因此而反悔自己的牺牲,彻底投降……那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西塔克已经无计可施。
  要如何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固执?
  要么杀了他,要么让步!
  可即使西塔克让步,也无法赢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太了解艾兰里多…索隆!
  青年一动不动,象昏迷又象睡著。 也许装作失去意识,对他最安全,因此他便这样做。
  西塔克的手指碰到宰相背后的伤口,描绘这形状的边缘,抵住它,抵在肩胛的沟壑或脊骨的端点,他听见了呻吟,感觉到身体痛苦的颤抖。
  他还清醒,伪装也无用。
  他虽然痛苦,却装做若无其事,一点呻吟也不肯发出,就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
  他班驳的发色快要褪干净,面孔也不再能迷惑人,这个囚徒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这就是艾兰里多…索隆,一个狡猾的殉道者。
  青法特酒在西塔克不熟悉沉醉的身体里发生作用,他心脏如擂鼓,呼吸急促。
  宰相则被这种肆意蹂躏伤口的行为弄疼,他终于难以忍受地低声喝斥,支起身,伸出胳膊扣住那折磨他的手却无力再扳开一分……
  “没用的,艾兰里多,你无法抗拒我。”西塔克的声音与他心跳相反,变得轻柔缓慢,只是用力一推,青年倒下,姿态变得更加狼狈,持续的疼痛,持续的虚弱。
  艾兰里多…索隆汗流浃背的身体,隐隐在皮肤下浮现的肋,乌沉沉的细头发;尼拉节制的,朴素的创造物——细心保养的皮肤和指尖,恐怕是仅有的贵族的特征。
  这样缺乏魅力的躯体足够让索隆感觉到自卑,在国王宠信俊美的人的时代,他是个不像贵族的贵族,总是在众人的欣赏视线之外,靠著特例独行和巧言令色,才获得了关注,他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如同最朴素的蝴蝶也仍是蝴蝶一样,他自有他的吸引力。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多么乖顺,即使痛苦也极少呻吟。
  他被梦噩住时,抓住他的手不放,虚弱的声音叫他不能离开,说他多么需要他……非常哀愁。
  跌落的药汤在空气泛出热香,迷蒙空气,头一次听见他灵魂的脆弱。
  那时刻西塔克不能把手撤开,他握紧那求救的手指,发现掌心有一道伤口。
  哦,你是狡猾的,你欺骗,矫情。
  你甚至用温情来引诱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索隆宰相?
  我已经承认我无法克制自己,你却还是非亲眼看见才罢休吗?
  或者你想要我献出自己的灵魂?
  “艾兰里多,你想想;你做了多少努力;把堪里尔奉送给我,你难道不害怕吗?这王朝的覆灭终究由你为开端,或者你却不愿意承认,蒙起双眼,闭起耳朵。”
  压在背上的手掌从伤口的边缘滑上了腰际;促使宰相不能不回忆起一个钟头前所受差一点就得逞的侵犯。
  宰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心头越来越恐慌,他要如何回答?
  他要激怒他,羞辱他——还是结束这场对峙?
  任凭脑中思绪纷乱,每当要理出一些结果,这男人的手却如他邪恶的责难一样叫他无处躲藏。
  “艾兰里多,你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罪,才想要一死!”
  ——是的是的,一切都被你所看穿,你又何必来询问我?我求一死,只是因为我是如此懦弱的人,我不能承担这责任!我放纵哥哥,我轻信你,这王国存在比我更有罪的人吗?
  尼拉,为什么不降临下惩罚?
  或者惩罚,从一开始就在进行著。
  让我死去,让我死去,让我死去……
  艾兰里多是如此伤痛和无助,却没有任何救赎之道,他只有他自己的顽固和尊严。
  “住口。”嘴里叫著;声音已经充满了动摇不安。他无法阻止自己眼神里泄露出的恐惧和绝望。
  隐含著怯懦的呼喊,揭露了在幽暗的国王的寝室里事情的本质。
  他害怕他,他的谴责,以及他逼近的身体。
  在凌乱的床褥的下面,西塔克的手指终于被宰相阻止,他狼狈的如同逮住一只肮脏的虫子,甚至不敢再更多的用力,以免让他想起更多关于这只手传达的信息,他不愿意相信竟会是这样!
  当男人的身躯遮蔽蜡烛那仅存的灯光,宰相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必须忏悔……”男人靠得这样近,将语句的冰冷传递给耳朵。下一刻,他俯身,将嘴唇的炽热传递给皮肤。
  多么叫人震惊啊!那带著疼痛和惶恐的,隐忍和刻薄的吻。
  落在脖颈的伤口上,碾转著,流泻出欲望。
  囚徒已经发狂,他在第一个吻落下的时候就开始挣扎。
  他并非不经世事,甚至他曾幻想过带著Se情意味的炽热的亲吻能发生在一个夜晚,在某盏灯下,与他心之所爱的那个天使,那该是心里最私密的一个幻想。
  而并非如此刻,在无法预料的,疼痛,疲惫,羞辱和威胁下发生的,几乎没有可能发生的亲吻,和这样一个人,西塔克,这世界疯狂了,彻底疯狂了!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
  “西塔克!”
  如果宰相是想提醒他,他正在干蠢事,那么这几乎已经没有作用。
  那双手,那具身体未曾动摇过。
  西塔克感觉到了自己的兴奋,那没出息的,无法应付的兴奋。
  也许他确实把理智丢给了魔鬼——并非因为那张叫人厌恶的美丽面具,而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克制终于溃退。
  回忆里幽暗的车厢,因为浸透汗水而需要擦洗的,虚弱而消瘦的身体,给他的触动难以磨灭。
  那个人滚烫的紧握的手,如同现在抗拒他的一样,指尖泛著白,他现在拉开他的手指,摊开他的掌心,沉湎其中,那掌心的伤口的触觉激发著他,他在混乱的挣扎和压服的斗争中,亲吻那道痕迹。
  那一次,他心中充满了纷至沓来的绮念,只是因为惶恐要失去这条生命而无暇顾及。
  这一次,他则决心已下,以征服者的身份来索取他的战利品。
  “不,你想干什么 ?!”青年喊叫,
  手下的身体在疼痛,他知道。可是既然军人曾在战场上忍受过无数次,那么也就不算什么了,并不会影响到宰相的性命,那就足够。
  西塔克不擅长呵护他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永远比他得到的要多更多。他现在只想索取,只想霸占,抢夺,那些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他都要得到。
  ——宰相,你的罪不是倾覆国家,你的罪是盲目的爱和奉献。
  我的罪也并非背叛,是疯狂的报复和嫉妒。
  我在地狱里,你也在,为什么我们要堕落在不同的地方?那就一同吧。
  宰相,你是我仅见的,最无法放开的折磨,最无法逃脱的惩罚!
  彻底的压伏住那个囚徒,在他低哑的申斥里吻他,酷烈而进逼,没有通融的余地,直到那个人终于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而恐惧的紧闭双唇。
  那双无法置信的黑眼睛看他,让西塔克如被凌迟一样的狼狈和羞辱,却怀著疼痛而一意孤行。
  他坚实的武人的膝盖插入那挣动的双腿之间,决不动摇,他把他手腕上的锁链缠紧。
  他想要他明白,无论他再如何尝试,他也无法逃脱。
  宰相的信心在流失,再不相信自己会逃过劫难,气力也随流出的血而耗尽。
  他是个道地的贵族,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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