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县居住,并为他们安排营生。水、黛二女,都是那一波孩里的女娃,身体虚弱,不能习武,便在华阴县内买了房住下,每月由宁则供养。现在年岁也都到了十五、,是该出嫁的年纪。一听她们来信,宁则急忙道:“送信人和信呢?”
岳灵珊道:“信是由货郎送来的,人已经走了。信在这,我刚才看了,乃是丐帮人意图在华阴县二次开山立柜,前几天还打伤了石头哥哥。水、黛二位姐姐怕是丐帮弟前来寻过去的仇恨,便连亲都不敢成了。请娘前去救命。”
说来,当初那一战,宁则对上丐帮,这事华山派本身并不支持,属于她个人行为。以她一人而对丐帮陕西分舵,慢说是宁则,便是任我行、东方不败这等狠人,都不敢说有胜算。
不过好在,她主要的对手是丐帮华阴分舵,这与陕西一省的乞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再者,就是丐帮人多势大,但战斗力低。毕竟所谓几百万帮众,那是把全国乞丐都算了进去。可是丐帮人不一定都是乞丐,反过来乞丐也不一定是丐帮人。扣掉水分,真正丐帮弟,能有十几万也就不错。里面还要扣除掉老、幼、病、残,四肢完好,正在壮年的,数量就更少。
而且有手有脚,身体强壮却安心当乞丐的,又大多是懒鬼,这样的人你不能指望他在战斗里发挥多大作用。那些充当打手,用以残酷剥削普通乞丐以及作奸犯科的,才能算是丐帮的基本战兵。
但这些战兵属于勇于欺软怕硬,怯于流血牺牲。打老头踹孩童,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但是真要去拼命,都各自往后退。丐帮当时又已经引入了先进的泰西管理模式,自幼丐主,一人一票。像对宁则的报复问题,就得先开会研究研究,讨论讨论,商量商量,表决表决。我们要的是丐意,至于帮派利益,那又是什么东西?怎么比的上丐意来的重要?
通过开会,乞丐们分析出,宁则踹的是华阴分舵,打的是华阴分舵的脸,那么其他分舵有什么必要参与进来?便是雇刀客,买杀手,也要看谁出的钱不是?华县本地的丐帮,又抱着宁给外寇,不予家奴的思想,坚决不肯让出华阴利益,最后导致了丐帮内部的火并与利益分割。后来又为了善后,居然以华阴县丐帮销声匿迹,宁则完胜告终。
这个胜利固然有宁则寸步不让,坚持不放松的原因,也是丐帮内部利益整合,鹬蚌相争,鱼翁得利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那次的事件,也算做华山派的巨大胜利,是丐帮的巨大失利,宁则这一原本的个人行为,在五岳内部也成为了在五岳联盟各掌门前辈的英明领导下,在华山派气宗各前辈的关怀下,取得的一次辉煌的胜利。这个胜利属于五岳联盟,属于华山气宗……。那也算是华山派最后的一次辉煌,从那之后的华山整体上步入低谷,再也没有这种露脸的战绩传出。
但是事过十几年,怎么如今丐帮又抬头了?看这意思,还要反攻倒算?宁则自己无所出,对那些救回来的被拐男女,全当女爱护。一听说小石头被打伤,不由怒道:“好大的胆!他们大概是忘了,当初被我打成什么惨样。我这就找师兄去,带人马下山,与那些花们见个高低。”
要论人数,华山派之于丐帮,肯定是处于绝对劣势。但若论战力,却未必差这么多。毕竟丐帮现在是搞自幼丐主,票选长老。大家各自都是考虑自己的山头利益,千方百计的为自己多弄几张铁票,多积攒一些力量,没人肯为帮里的公益卖命。华山派这帮内门弟里,孤儿系本就占了多数,他们与丐帮属于宿怨,不用动员就能拼命,两下消长,宁则倒还真不怕他们。
郑国宝道:“嫂且慢。这事还真得仔细计议计议,我在西安府时,曾与锦衣千户将岸吩咐过,要好好关注一下西安的社会秩序,尤其对沿街乞讨,妨碍市容者,要重点整顿。从常理看,现在是丐帮走背字的时候,这么高调明显不正常。”
他当初在西安府,确实提过两句,要关注一下西安的社会秩序,要重点整顿一下西安府的乞丐问题。虽然好似只是闲话,但问题是他是国舅,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他说的话,就没有闲话。将岸是老锦衣,怎么可能不明白,领导关注的小问题,就不能当小问题来看。按照常理推断,一场雷厉风行的打击乞讨的专项整治活动,应该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展,乞丐们跑路都来不及,哪还敢在这个时候冒头作死?
宁则道:“原来国舅也不喜欢乞丐?这帮花为非作歹,作奸犯科,早就该收拾一下了。只是西安府也好,华阴县也罢,全都坐视不理,才有今日这局面。”
郑国宝道:“说来,我想天下大多数脑没毛病的人,都不会去喜欢乞丐。不过是犯的上或犯不上与他们计较而已。我是听练天风说,当年他们做了许多不法之事,便寻思着给他们个教训。这事么,也算我一个好了。”
岳灵珊因为碧水剑的事,与令狐冲闹了龃龉,觉得大师兄也不像以往想的那么好,连带着也就觉得国舅不像以往想象的那么坏。听到国舅肯参与,顿时喜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有国舅爷出面,还怕那些花不成?”
第九十七章巧立名目
宁则道:“珊儿住口!这事是丐帮找上我们华山,国舅出头,那成了啥了?还不被人说咱华山派结交官府,以势压人?国舅你只管休息,区区丐帮,我宁某还不怕他们。”
等到回了正气堂,岳不群听了过往,又看了书信之后。摇头道:“师妹,这事,我看咱还是不出面为好。要知,丐帮弟遍布天下,不是个好得罪的。再者,咱们思过崖的开发,要的是客源。若是得罪了丐帮,他们有的是下三滥的法,搅的你做不成生意。你看那些大派的产业,哪个不给丐帮上供。他们是打不赢丐帮,还是不如师妹武艺高强?都是图一个相安无事。咱们此时出面,怕是因小失大。石头受伤,咱们把他接来调养,水、黛两个丫头的事,也让她们到山上居住,我想丐帮再如何强梁,也不敢打到我华山派来。至于华阴,那里本就是丐帮当初的分舵,他们如今重新立堂口,也说的过去,咱们出面就枉做小人了。”
宁则没想到,师兄居然是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不由心里有火。“怎么?师兄,难道咱们华山派,还怕了他们丐帮不成?便是你我夫妻联剑与他们相斗,也未必就不敌丐帮的一干好手。当日我力战丐帮掌棒龙头,也是个不胜不败。”
岳不群道:“你那不是不胜不败,是三十招不败。而且也是当时,掌棒龙头没想到你居然放手抢攻,有些乱了方寸,才被你抢了先机。彼时岳父又在陕西巡按,他碰倒你的寒毛,岳父都让他出不了陕西。要论真实艺业,你哪及的上那霍龙头?再说,这次的事,不是功夫的事,而是关系到我华山复兴大业,可不能再任性胡闹。”
宁则想当初,自己单剑闹华阴之后,师兄站出来,与自己共同担当情愿共受门规责罚。今日却是这种态度,前后几乎是变了一个人,心凉了半截,咬牙道:“师兄若是不肯去,我就自己去!”
“胡闹!”岳不群怒道:“师妹,你又不是那干孩,怎么也这么任性?不但你不许去,那些弟们谁要敢去寻丐帮的晦气,也要一律逐出门墙!冲儿,尤其是你!你这次要是敢偷着下山去打架,我就废了你的武功,将你赶出华山,谁求情也无更改。你这几天,就给我去坐镇思过崖,哪也不许去。”
这思过崖大开发一提上日程,令狐冲的面壁坐牢自然就自动终止了。可是他如今精神萎靡,还不如坐牢的时候。岳灵珊对他爱搭不理,偶尔说话也是客气有余,亲热不足,这比拿刀扎他,都让他难受。因此这些天令狐冲终日饮的烂醉,屋里的空酒瓶堆成山头,身上离着老远都能闻到酒味。那副颓废模样,若是到了后世,或是能秒几个女青,但是岳灵珊看了,却只皱眉而已。
听岳不群吩咐,他胡乱应了一声,只是这时候他神智是否清醒,任谁也说不好。
岳不群又看了一眼陆大有道:“猴!你就给我安心训猴,别的事不用你管。这事里有师父做主,不许你动什么鬼心思,否则的话,华山派就留不下你!”
宁则一腔热血,被浇了冷水,心里大为失落。可师兄作为华山掌门,他的话于华山派内有绝对权威,自己作为他的妻,也必须维护。否则的话,这个门派,还怎么运转。
等到弟们被赶出去,岳不群道:“师妹,你心里怨恨我是也不是?”
宁则勉强一笑“师兄,你这样安排,自然有这样安排的道理,师妹不敢多口。”
“师妹,你是不知道丐帮到底有多可怕。以为当年侥幸赢了一回,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只能说,你实在太幼稚了。你是没见过那些被丐帮逼的不得不关张大吉的买卖铺户,别的不说,一天在你山上送几十个瘟病病人,咱这思过崖还怎么开下去?谁还会来开会啊!再说国舅那边,到底能不能指的上,也不好说。”
宁则道:“怎么?国宝兄弟那,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岳不群看看左右无人,放低了声音“我听那货郎说,如今西安府内物价飞涨,河套股价值狂跌,一两银的河套股原本能当五钱,现在却只能做三钱,有人说,早晚要跌到几十。那河套股是国舅搞出来的,若真是出了问题,国舅难辞其咎,最少也要离开陕西回京。若是咱再得罪了丐帮,这思过崖的工程便彻底做不下去了。师妹,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记切记。”
宁则虽然知道师兄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心里仍然觉得堵了块大石头,连气都喘不痛快。离了正气堂,脑里一片混沌,既担心小石头的伤势,又担心水、黛两个丫头的安危。更想这一回被丐帮抢回了上风,今后还不知有多少孩会受害,华阴县内不知道又要出多少人造残废。
等她猛然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回了千丈坪。只见郑国宝在那里将一口木剑在手挥舞,使的正是玉女剑法。看他步伐虽然笨拙,出手没什么气力,一路剑法使的全是花架。可是练的一丝不苟,十分认真。宁则暗想:怪不得国宝进境这么快,原来是偷着用功。
她心里憋闷,见此情景喝道:“国宝兄弟,这剑法一个人使可不成。”抽了腰间配剑与郑国宝对舞,二人这几日也是练熟了,一路剑法使的恰倒好处,宁则口提点招数,郑国宝依言施展。待等将最后一剑使完,宁则并不停息,将宝剑舞的光华缭绕,如同光球。这一路剑法使了足有一顿饭工夫,才收招定势,拄剑而立,胸前一起一伏,头上沁出汗珠。夕阳西下,阳光照在宁则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郑国宝上前道:“嫂,怎么了?可是岳兄不准华山派介入丐帮的争斗?”
宁则默然无语。郑国宝道:“嫂不说我也知道,若非如此,你不会是这副模样。这事我也能明白,岳兄要担当的是华山一派,做事自然要考虑的周全些。”
宁则道:“多谢国舅开解。你那河套股的事,听说也出了问题。想连货郎都知道的消息,你的锦衣卫没道理不知道。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说,你还年轻。便是败了,也不必怕什么。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宫里有贵人扶持,败这一次,将来再复起就是。赶快回京师吧,陕西的风再大,也吹不到京师。你赶紧动身吧,嫂到时候给你包饺送行。”
郑国宝一笑:“多谢嫂。我是挺谗饺的,但不是现在吃。河套股这事么,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要劝岳兄几句,这河套股的事,他千万不要参与,这里面水太深。嫂啊,我今天倒有件事来求你,不知嫂可否帮忙。”
宁则道:“不知道国宝兄弟有什么事,能求到我头上?你是我华山派的恩人,只要我能做的事,绝不推辞。”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身上担着访查魔教的差使,华阴县内听人回报,有魔教妖人出没。我得到那去访查一通,若是真有魔教妖人,定然要拿他正法。不过魔教妖人凶恶,单靠我手上的锦衣,还怕难以应付。若是有嫂这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坐镇,我便不怕了。只是如今华山事忙,不知嫂是否有空?”
宁则听了心头一暖,“国宝兄弟……谢谢你。不过如今,你身上的事那么多,何必如此?”
郑国宝道:“嫂,没什么。这事我觉得很值得,嫂跟岳兄说一句,看看岳兄是否能点头了。”
宁则一点头“这事我自己做主,也不必问他。咱们几时动身,国宝兄弟说个话,我宁某就陪你走上这一遭。”
第九十八章剑扫华阴(一)
她原本以为只能认栽,以她的性,这比杀了她还难受。没想到国舅爷从出手,事情又有了转机。所谓捉拿妖人云云,谁都知道是打的幌,实际就是要出头替宁则教训一下丐帮。男女同行,难免有些尴尬,可是宁则既是江湖儿女,这方面的考虑几可忽略不计。再加上国舅身边扈从无数,也不多自己一个,宁则便也没了推拒的想法。
两日之后,宁则、岳灵珊母女二人并华山灵八个女全都收拾利索,带好兵器随着郑国宝下了华山。岳不群不许男弟们下山打架,但是国舅说要请几位华山高手随行拿魔教的要求,他没有道理拒绝。只是他自己分身无术,夫人带兵,也是天经地义。
如今开发的事已经提上日程,每个弟都有事做,岳不群又想把岳灵珊与令狐冲拆开,便把男弟留在山上,只派了七个女弟连同夫人随行。其实以国舅身边武力之强,任什么魔教妖人拿不住?他这只是希望夫人能制造机会,成全了灵珊与国舅的好事。
郑国宝这边,除了曲非烟跟着去华阴看热闹之外,带的都是京师里来的嫡系锦衣二十名,苍头军留守华山。这些随行锦衣人人都是长短三杆枪,再派了一个人骑快马到西安府,去调苍头军及将岸不提,数十骑人马一路直奔华阴县。
宁则骑在马上,偷眼观看,发现女儿却也在不经意间用眼去看国舅。心道:看来还是师兄说的对,珊儿于冲儿,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未必就是真有情义。因为碧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