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
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听完后,他又收到一条来自孟芳然的短信:别的忙也帮不上,希望这首歌能带给你一点信念,可以想开看淡,努力去争取最好的结果。
他感到一阵暖流蓄在胸口,分量不多不少正合适,恰恰抵消了昨晚见到于正芳后的抑郁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会诊
接近中午的光景,周临淮手机响起,接起来是于正芳,通知他都联系妥当,两天后的上午,在XX医院会诊。
他挂断电话,出了一会儿神,好似没想到这么快,却又不觉得意外。于正光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各种报道新闻常常见诸报端,安排这样的事情举手之劳而已。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是秦篗约他中午一起吃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篗常会约他一起吃饭,他理解这是公司政治的一种形式,也就来者不拒。
周临淮、秦篗和老布三人坐在餐厅里。老布已经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周临淮好似全没听到,自顾自自的夹菜吃饭。
秦篗已经关注他有一会儿了,周临淮假装没看到。秦篗看着闷头吃饭的周临淮,问:“家里人的病怎么样了?”
老布终于停下了唠叨,也看着他。
周临淮放下手里的筷子说:“目前在等专家会诊。”
老布忍不住问:“小周,是你亲戚还是?
“是我老师。”老布和秦篗脸上同时都生出困惑的表情。周临淮解释道:“他就好像我的父亲一般。”
秦篗和老布脸上的困惑稍有缓和。看到周临淮坦然的表情,两人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秦篗只是说了句:“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下午,秦篗找HR调出了周临淮的存档。虽然不是第一次查阅,不过之前更多的是注意他以往的工作经历,这次却是关注家庭成员。
未婚,家庭成员一栏全部空着,秦篗不禁有些纳闷,难道他一个家人都没有吗?
自从周临淮入职以来,工作上的表现无疑是值得肯定的,比起吕柏阳,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特别是老布,对待吕柏阳、褚立波和周临淮三人的态度迥异,这三个人现在或曾经都是老布的下属。
这次一组组长位置,老布力荐周临淮。秦篗本有所犹豫,毕竟这个职位不同于其他,慎重考虑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老布的一番话倒是让秦篗颇为动心。
他说经历过吕柏阳的过河拆桥,他看人的眼光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他坚信周临淮的人品和专业素养,都会是一组组长最合适的人选。秦篗虽有担忧,但是苦于当时的情势,思前想后最终采纳了老布的建议。
不过对于这个人,秦篗总有些摸不透,特别是现在看到他没有家人,就更让秦篗心生疑惑。有了吕柏阳这个前车之鉴,他不能再不防着一手了。
秦篗顺便找了个场合不算敏感的时候,向老布打听周临淮的个人情况。老布毫无戒心地全盘托出了他所知道的周临淮:没有兄弟姐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后来跟着姥姥生活,姥姥前几年也过世了,目前就他一个人。个人感情方面,应该是单身,没听说过他有女友。父亲呢,从没听周临淮提过,不知道是去世了还是离异。
秦篗了解后反而对周临淮产生了一种亲近感,从他的身上,秦篗好似看到了自己,因为他们的经历有着很多雷同的地方。
于庆文陪着于正芳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有好一会儿了。
于正芳几次焦急地看向会议室的门,那里面几位专家正在给田老师会诊,周临淮则陪在旁边。
今早看到周临淮搀扶着田老师走过来时,于正芳虽不能确定这位病人和周临淮的关系,可是鉴于双方的关系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微笑着打招呼。
周临淮好似故意似的,不做任何介绍,打过招呼后就直接进了会议室,好像于正芳父子只是偶遇的熟人而已,和此次会诊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于正芳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执意要等在会议室外面。于庆文看到父亲谨慎小心地陪着笑脸,周临淮却一脸漠然时,心里很难受。虽然他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可看到父亲被无视还要上杆子示好,总是觉得胸口像堵着大石头似的别扭和心痛。
于庆文问:“那老人是谁?”
于正芳说:“不知道,你弟弟没说。”
于庆文叹口气说:“您和他什么时候见的面?”
“大前天。”
“怎么不叫我陪您一起去?”
“你也看到了,见面肯定不舒服,何必叫你一起去受罪。”于庆文脸色忧郁,欲言又止地样子。于正芳接着安慰他说:“你放心,我没事。他这个反应早在我的预料中,也是我应该承受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您还打算瞒妈妈多久?”
“短期内不打算告诉你妈,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叔叔那边怎么说?”
“今天的会诊就是你叔叔联系的。”于正芳接着说:“你叔叔当初还担心他是要来敲诈我们呢,结果他只是要我们安排这个会诊,其他什么要求都没提。”
于庆文不禁冷笑:“会诊只是个开始,会诊后的治疗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牵扯到换肝的话就更可观了。”
于正芳侧目:“他上次见面就说过,只要我们联系会诊,费用不要我们管。”
于庆文说:“希望吧!”
“如果他真提出来了,我们也不能推脱,这个我和你叔叔也说过,他也同意。”于庆文有点怀疑,于正光一般不会这么痛快。
于正芳看出了他的疑问,又说道:“你弟弟现在的工作和房地产有关,你叔叔本来担心他在这方面提要求呢,结果不是。”
于庆文大概了解叔叔的心理了,本以为会被敲诈,结果发现不是,怪不得叔叔答应的这么爽快了。只是不知道他说的不要钱是不是真的,还是一种维护自尊的诳语。
他还记得很多年前,周临淮来家里要过钱,断绝来往也是因为没要到钱而已。看来父亲已经打好了有求必应的决心,于庆文只怕父亲是费力不讨好,最后还是两边都落埋怨。
想到这里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周临淮扶着田老师走出来,后面是大夫。
于正芳迎上去问:“怎么样?”
田老师说:“出了一个治疗方案。”又加上一句:“谢谢你们啊!”
于正芳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周临淮示意田老师到旁边坐一下,然后转身对于氏父子说:“今天先这样,我们先走了。”没有一句谢意的表达。
于庆文很不高兴地问了一句:“那人是谁?”此时田老师坐在椅子上,看到有人看他,很自然地点头示意。
周临淮停顿了两秒钟后生涩地说:“是我老师。”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父亲。”
于庆文明显感觉到右侧的父亲轻颤了下,周临淮也肯定注意到于正芳的反应了,不过他不打算做任何缓解,转身就走。
于正芳忍不住在他身后说:“小淮,以后常联系,有需要就联系我们啊!”
周临淮转身,面无表情地强调说:“请叫我周临淮,我不叫小淮。”
于庆文有点看不下去了,对周临淮说:“哪天有时间我们见见吧!”
周临淮看了于庆文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向田老师,扶起他往前走去,边走边说着什么,那感觉和父子无异。
于正芳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不舍和羡慕。他多么希望自己是被周临淮扶着的那位,可是这短短几步距离,可能是他今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和亲生子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撞破
房门被推开,我和秦篗条件反射似的都站起来,却发现是服务员。服务员看到我们这样很不好意思,解释她是想进来问问我们需不需要加水。
今天我们约见了XX银行的一位高管,一方面是想了解银行近段时间对于评估的需求量和方向,另一方面如果可以谈到一些具体合作就更加理想了。尽管银行方面的业务不是明信今后的重中之重,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业务。
可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比约定时间晚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我端着服务员刚加过水的茶壶给秦篗斟满,说:“可能是堵车,我们再等等。”他点头。
这次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秦篗带我出来应酬,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
银行方面的业务我断断续续地经手过不少,特别是吕柏阳走后,我也接管了一些此方面的业务。加上吕柏阳离职的原因,目前全公司只有我知道,今晚的会面也许会提起,所以我在最方便。
想到这里时,房门再次被推开,只见过一面的袁总走进来。秦篗和我都迎了上去,却看到袁总后面跟进来的杨经理。
秦篗面色一黯。我也在心里暗自叹气,今晚的见面多半是无用功了。
袁总假意地道歉着:“临出门正好碰见一个客户,所以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啦!”我对于官场上的虚情假意特别敏感,以往很多应酬我是能躲就躲,因为实在说不出来和对方匹配的虚话假话。
秦篗也虚情假意地回复着:“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刚到。”
袁总很开心地接招:“是吗?要知道我们约八点就对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好像突然才发现有我这么个人似的,问:“这位是?”
“袁总,我们见过,我叫孟芳然。”
袁总点头,眼光还是盯着我好像在思考是不是之前见过似的。这时杨经理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袁总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想起来了,有一次在银行见过。”
杨经理补充道:“孟小姐最近变漂亮了,所以袁总咋一看没认出来。”这种恭维让我既肉麻又不知该如何回复,只好微笑带过。
服务员进来,我张罗着点菜。本以为对方会有很多意见,好在最后基本都是我定的。既然知道此餐多半已是无用,如果再山珍海味的来上一通,我会更加不平衡。
点菜过程中,听到秦篗和袁总闲聊着,暂时还没有谈到具体业务。秦篗原本的目的,在看到杨经理的瞬间估计已有所改变,我下面也要察言观色了。
“秦总,婚礼在什么时候?”杨经理问。
只因娶的是建悦的公主,所以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袁总追问:“是呀,年内办吗?”
“估计是十月份。”
袁总:“到时候别忘记请我们去,我们也好准备一份厚礼。”
“不用不用,来就很荣幸了。”
杨经理突然将矛头对准我:“孟小姐,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你有好消息,是早就结婚了还是准备结婚?”我被这个问题搞的有点措手不及,颞颥着说:“还没找到合适的。”
“眼光太高吧!”说完杨经理哈哈大笑,我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着令我很不舒服的东西。
秦篗为了替我解围,切入正题:“今天约见,是想了解咱们银行未来对评估这一块儿的想法和业务量。”
袁总卖起关子来,端着茶杯吹着气,迟迟不发话,秦篗有点下不来台了。
我为了打破这种不调和的气氛,叫来服务员加水。服务员有点纳闷,因为刚刚加过水。但是在我的执意要求下,她还是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袁总终于放下茶杯,发话了:“小秦呀,我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信的能力我们绝对相信,可是我们银行也有我们银行的难处,年年重审的案子你们不接,其他的我们也就不好做了。”
“重审的案子我们可以接,按照评估流程走都没问题的。”
“我们说的不是一码事,这个你也清楚。不能重审的案子找别人,其他案子找你们是吧?其实有些重审的案子也需要按流程走,不过绝大多数只是打印盖章的问题。如果你们愿意接这类案子,其他都好说,如果不能接其他的我也没法办了。”袁总倒是个痛快人,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秦篗好像在沉思。袁总看他不说话,接着说:“其实以往都是明信做的,不过为什么最近突然不做了?我也纳闷呢。”
秦篗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袁总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神情,然后故作大度地说:“没关系,你们也别为难,不愿意接就不接。”那潜台词就是你们不做有人做。
服务员送水进来时,我看到杨经理偷偷叫了什么东西。过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两瓶白酒走进来。我倒吸一口冷气,明明已经谈不拢,喝酒还有何意义呢?
我看了秦篗一眼,希望他能婉拒,但是秦篗却一句话没说。
服务员要给我倒酒时,秦篗说话了:“她要开车,喝不了酒,别倒了。”
我心下左右为难。如果我不喝,秦篗要一对二,虽然我知道他有些酒量,不过还是担心。可是以我的酒量,也的确帮不上他太多忙,最后没准还添乱。
这时杨经理说:“就四个人,还有一个不喝的,不尽兴,找代驾很方便呀!”
“我不放心代驾。”
看到秦篗坚持,袁总笑着说:“那小孟就别喝了,我们三个男人喝。”
我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秦篗,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不敢出声,生怕吵到他。
“停下车!”秦篗突然说。
我立即打右灯将车停靠在路旁,问:“要吐吗?”
他呼着气,显得很难受似的地说:“有点恶心,一会儿就好。”说完他摇下了窗户,散了散车内弥漫着的酒气。
我愧疚地说:“对不起,也没帮上忙。”
他苦笑了下说:“袁总想让我喝,你就算喝也没用的……我今天表现的还算不错吧?当着他们没吐也没醉。”
“是呀,一对二却是我们完胜。”那个杨经理酒量极差,袁总倒是有些酒量,不过最后也吐了。“要是知道杨经理酒量这么差,我倒是能帮忙喝点。”
秦篗坐正了身子,看着后视镜里的我说:“从来没打算让你替我挡酒,永远都不会。”我心里一暖,也通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