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司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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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司马家-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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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尚觉得任睿说的有些道理,但现在的关键是要探知敌方的内情,于是就派他去假投降,一来迷惑李特,二来探明城中虚实。任睿拍拍屁股出发了,他一路小跑,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看到了德阳城。守城士兵例行盘问:“干嘛的?”任睿大大方方地回答:“来投降的,带我见你们大将军。”守城将士不敢耽搁,很快把他带到了李特面前。“听说你是来投降的?”李特打量任睿一圈,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没错,小人久闻将军威名,特来为将军效命!”“那我问你,罗尚军中怎么样了?”“城里穷得就剩钱了!”“哈哈,这样啊!那你先留下吧。”李特长出一口气,刚才的谨慎姿态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敌方的降将,而是一堆金银财宝,直晃得他睁不开眼。
李特毕竟不是专业军人出身,他原先只不过是个农民,仗着一股蛮力打仗,其实根本不懂谋略。两军尚未开战,对方的将领先降,对于这种事,一定要提高警惕,因为你无法判断他们忠诚度,知人知面不知心,心到底向着哪边,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自盘古开天地以来,诈降之将比李特所有部队加起来都多,李特没有想这些,所以他被划入了草莽一族。几天后,任睿借口回家探亲,回到了罗尚军中,他把城中的所有情况悉数报告给了上司,并再次劝告罗尚等人进攻李特。罗尚抓住机会,向德阳进军,各坞堡纷纷响应,李特遭遇了人生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败绩,而且败得非常彻底——连命都丢了,李辅、李远亦被杀于乱军之中。罗尚之后的做法很是残忍:他砍下了李特的头颅,焚毁了李特的尸身,随后把头颅传回洛阳,蜀地大为震动,一时间人人自危。
李特虽死,但他所组建的农民起义军并未全都消亡,部分残余部队仍在,他的兄长李流和儿子李雄接过了血迹斑斑的战旗。两人收拾残军,撤退到赤祖,罗尚乘势进攻,李流退无可退,拼死挡住了前者的进攻。李雄指挥军队,数次巧妙地击败了罗尚的晋军,形势急剧翻转,起义军攻到了成都城下,罗尚又玩起了老把戏,干脆高挂免战牌。起义军都是流民出身,打野战还可以,攻城是万万不能的,双方再次进入相持阶段。在数次战斗中,李雄逐渐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军事指挥官,伯父李流自感才疏学浅,把军事大权全部交给了侄子李雄,这也意味着起义军对西晋的军事斗争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个由李雄主导的阶段。几个月后,李雄向罗尚发起了总攻,采取切断粮道、间谍渗透、围三放一的策略,逼罗尚弃城而逃。历时两年,士卒阵亡无数的西南战争终于宣告结束。又过一年,李雄自称“成都王”,三年后,李雄称帝,国号成汉,五胡十六国时期正式拉开帷幕。
31 在乱世中当皇帝也够累的
司马家族中的诸王此时对皇权的觊觎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谁都觉得自己有希望去过一把皇帝瘾,司马颙对司马乂掌权表现出极大不满。想当初司马颙先是和司马冏联合攻打司马伦,结果司马冏成了最大赢家,他仅仅收获了一大堆毫无价值的虚名;后来他又和司马乂一起讨伐司马冏,损兵折将不算,最后一毛钱都没赚着。司马颙之前的算盘是:司马乂被司马冏杀掉,然后他再收拾掉司马冏,最后掌握朝政。偏偏司马冏太不争气,直接被搞定了,司马乂反而掌握了大权,局面变得非常尬尴,洛阳空气中的火药味再次聚集——应该说,火药味从未散去过。
一件重大的事情从皇甫重身上爆发了出来,他是一个莽夫,莽夫一旦掌握兵权,他的所做所为往往引起政局的变动,这次皇甫重被司马乂任命为秦州刺史,他的弟弟皇甫商是司马乂的旧臣。李含对司马颙说:“皇甫重是司马乂那边的人,他不可能为您所用,应当趁他途经长安时结果了他。”皇甫重听说此事后火了,立即发兵讨伐李含,司马乂两边都不想得罪,于是降了李含的职,令他出京做河南尹,以图平息皇甫重的怒火。同时下诏皇甫重罢兵。但这皇甫重属于典型的愣头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接到诏书,顺手扔进了身旁的火堆里,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杀啊!眼看局面失控,躲在一旁的司马颙赶紧命令李含等人诛杀司马乂,不料事情泄密,司马乂立即杀了李含等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司马乂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杀了李含,司马颙不能再忍了,他立刻命张方率七万晋军自函谷关东进,他的盟友司马颖也同时率领二十多万军队南下洛阳,加上司马乂的军队,双方总兵力达五十万,八王之乱时期最大规模的内战一触即发。
洛阳又一次被熊熊战火所包围,这座古都由于权力的关系,永远是诸王争夺的目标,此时的洛阳被两面夹击,形势非常严峻,司马乂不得不胁迫惠帝撤出洛阳,大军在十三里桥(今河南信阳)驻扎,司马乂命皇甫商率领一万军队去宜阳抵抗张方,被后者大败,张方乘势攻入洛阳,他纵容手下烧杀抢掠,一旦遇到抵抗,就地杀之,仅平民百姓就死了一万多人。司马乂移师洛阳城东,双方大军隔着洛阳城墙对峙,战争陷入胶着状态。张方坐镇洛阳城,他完全耗得起,司马颖的二十万大军正在步步逼近,他只要等后者抵达,然后合围司马乂即可,此时的司马乂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必须迅速解决张方,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万般无奈之下,他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皇帝司马衷。
在张方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对方使出了他们的杀手锏,这天司马乂一反常态,他命令部队全体出击,目标直指洛阳城,张方立即出城迎敌,可当他到达阵前时,立马傻了眼:对面军中竟然高举着龙旗!他甚至可以远远望见皇帝的车驾,天子出战,谁人敢挡?!张方的军队立刻大乱,七万人如潮水般向后退却,一发不可收拾。司马乂趁机进攻,歼敌五千多人,张方费了半天劲也没能稳住军心,只好撤退到十三里桥,就地防御。张方的军队一度出于崩溃边缘,对面可是天子的部队!刀剑无眼,谁不小心把皇帝杀了,这罪名可就大了,那些士兵想到这遗臭万年的罪名,一股寒意不禁从脚底升腾而起,他们宁愿跑路也不愿冒犯天子的威严。
司马乂并不是一个军事人才,他没有真实的作战经验,在战场上就算出现了瞬间的反转,他也没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几天后,等他再次进攻张方时,后者的营盘已经堪比铁坚,久攻不下,司马乂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对付司马颖身上。司马颖的大军经过二十多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兵临洛阳城下,他把部队安顿完毕,回到了中军帐刚坐下,信使便拿着一封书信进来了,司马颖拆开书信,这是一封司马乂的求和信:“希望大家看在相互都是亲戚的份上退兵讲和了吧。”司马颖冷笑一声,心想: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杀司马冏?司马颖立即提笔回信:“退兵也可以,请把皇甫商的人头奉上!”司马乂收到回信,犹豫不决,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大帐徘徊,天子这个王牌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管用了,这可如何是好?突然,大帐门闱开了,一个年轻人低喊一声:“将军!”来人正是祖逖。
32 诸王各自成了军阀
祖逖此时来给司马乂出谋划策,祖逖这个人历史书只听说他闻鸡起舞的故事,并没听说他率军打仗获得胜利的事迹,此时他娓娓道来:“将军,雍州刺史刘沈乃忠义之士,其兵力足以进攻长安,若诏令他攻击司马颙,则张方必去救援,洛阳之围可解矣!”刘沈就这么被祖逖拉下了水,洛阳之围能不能解先打上问号,刘沈此去凶多吉少是一定的,围魏救赵有一个大前提,即救援兵力的机动性要好,而且兵力能够形成对敌人目标的巨大优势,否则敌方前线部队不会立即回援,最后要确保奔袭路线上不存在敌人的大军团。所以围魏救赵也是个高难度动作,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包了粽子。刘沈带了多少人呢?一万人,这还是联合关中七郡后的总兵力,若想急袭司马颙,这一万人必须快速到达河间地区,这期间还要经过冯翊大军的驻防地,前一点刘沈做到了,他渡过渭水,数次击败司马颙沿途的部队,他的部将衙博甚至抵达长安城下。
司马颙果然并没有征调洛阳前线的张方部队回援,因为他还有很多储备力量可以用呢,他立即紧急调兵,最先赶到的是冯翊和皇甫澹,他们和司马颙前后夹击,消灭了孤军深入的衙博部队。刘沈军队损失五千人,胜利对他来说已经遥不可及,刘沈无奈下令退兵,对手乘胜追击,俘虏了刘沈,刘沈脱下战袍,仰天长叹:无知者害死人啊!骂讫从容就义。
在洛阳城下战斗一直在激烈进行中,但司马颖与张方始终没能取得决定性胜利,他们虽然合兵一处,把二十七万人分成若干队伍,对洛阳城展开了车轮战。从正月初八打到正月二十五,十七天里联军损失了八万人,司马乂的阵亡数目亦在五万以上。司马乂有皇帝这张牌,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司马衷拉出去当盾牌用,联军有人数优势,也能耗得起,双方进入相持阶段。但洛阳城内粮食充足,因为司马乂恪守君臣之礼,部下斗志反而很高涨,估计联军围上个三年五年的问题都不大,绝望之余,张方想退兵长安,在这个节骨眼上,洛阳城内发生了一件事,司马乂家后院失火了。
俗话说,祸起萧墙破金汤,再坚固的堡垒都怕内部出现分裂,洛阳城内的东海王司马越,非常担心战争的前景,他总想着一旦战事失败,自己和家人会性命不保。他一直对司马乂极其不满,竟然阴谋起事,和惠帝身边的亲信逮捕了司马乂,并取代了司马乂的官职,把后者关了起来。并立即大开城门,放敌军入城,张方入城的一刹那,司马乂手下的将领们悔得肠子都青了,就这么几个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一些激进派将领甚至要带人去迎回司马乂,继续和联军作战。司马越立即劝张方干掉司马乂,张方很听话,他带人活活烧死了司马乂,司马乂时年28岁,生命的指针永远停在了304这个年份。
大家都期待朝廷总该换一个比较开明些的大臣来掌握权力,此时的司马颖被众人寄予厚望,他进入京师后被任命为丞相,掌握了实权,他派大将石超率军五万,驻守各城门,然后把之前和他稍微有点过节的大臣、侍卫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司马颖的倒行逆施引起了诸王的极大不满,他们万万没想到,数十万将士的生命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于是京师不得不再次动荡,因为诸王心中都不服啊,带头大哥没有吸引人的魅力,其他人当然不肯认同,东海王司马越联合右卫将军陈眕、部将上官巳等人,准备讨伐司马颖。陈眕首先率军接管了洛阳城,守将石超一路狂奔回邺城,因为成都王司马颖目前名义上虽为丞相,但此时仍在封地邺城镇守。这样一来,司马越控制了惠帝,他胁迫皇帝发诏讨伐司马颖,诏书的内容很有力:全国所有部队立即向邺城方向出发,讨伐司马颖这个乱臣贼子。诏书效果很不错,等惠帝一行人北行至安阳时,陆续抵达的部队已达十几万。以司马繇为首的诸王都劝司马颖出城请罪,司马颖不是傻子,事情毕竟因他而起,献城投降对属下来说无非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而一旦交出兵权,等待他的将是和司马冏、司马乂等人相同的下场——他将一无所有,包括生命,因此司马颖决心誓死一拼。
他的手下幸亏有石超这么一个能打仗的大将,所以也只得命令石超去袭击司马越的军队,虽然对方是拥有天子的部队,但激战一天后,天子的部队居然被打散了。惠帝面部受伤,全身中了三支箭,身边的侍卫大臣争相逃命,惠帝的车驾前只剩下了嵇绍一人。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空旷的战场上,战死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交叠在一起,刚刚凝固的血块在新鲜血液的冲击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彩,天子的龙旗无力的躺在地上,同样是一片紫红色,敌军上一次冲击刚刚过去,寂静的战场正酝酿着一场新的血雨腥风。

第四章 权臣争衡

官场就是战场,当官不比打仗容易,在战场上不小心会死人,在官场上也是一样。古语道:“朝中无人莫做官”,做官有风险,入门需谨慎。
33 皇帝成了看戏的人
惠帝目前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他早已经失去了自我,成为诸王争夺政权的棋子,此时他奄奄一息地倚在车驾上,脸上的伤口还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巨大的疼痛感使他寸步难移——大军败退,他们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嵇绍穿着朝服,大步跨上车驾,开始尽力驱赶马匹,敌人的追兵正在逼近,君臣二人甚至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他们终究没能逃回军营,司马颖的军队很快赶到了,这些人从车上拉下了嵇绍,手起刀落,血花溅红了惠帝的龙袍,一代忠臣,就此殒命。
天子作为正统的标志,谁拥有天子谁就拥有了合法性,说话做事就名正言顺。这一仗打完,陈眕赶紧回营查看各军损失,他发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丢人了!丢大人了!本来是打着天子旗号讨伐司马颖,这下天子丢了,战争性质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司马越等人的军事行动从“平叛”转变成了“反叛”,通俗一点说是从官变成了匪。十几万大军迅速作鸟兽散,没散的也都向司马颖一方倒戈,司马越见势不妙,收拾铺盖准备走人。他先是跑到下邳,想到司马楙家里歇歇脚,不料被后者大骂一通后扫地出门,下邳没法呆了,他火速奔老家东海(山东地区)而去。邺城的司马颖迎回了全身是血的皇帝,左右想把惠帝的衣服洗干净,司马衷这样对他们说:“这是嵇侍中的血,乃忠臣之血,朕要将这件衣服永远保留下来!”
拥有了惠帝,司马颖立即从反面角色变成了正面角色,立即就代表了正义,代表了公理,他摇身一变成了功臣,志得意满之际,他想到了司马繇劝他投降的事情,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越想越气,干脆把司马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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