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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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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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庄家的管事还跟他打趣,说薛是小姓,怎么就想着压薛了。
毛八斗一面对薛庭儴挤眉弄眼,一面答:“这是我专门去庙里抽来的红运字,烧过香开过光,斩了鸡头拜过把子的,买薛肯定中。”
那管事笑而不语,据他所知这次姓薛的下场就没几个,也没有什么热门人物。不过有傻子来送钱,他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实则这种傻子多了去,为了讨个好兆头,临考之前专门买自己的姓氏,管事甚至猜测这人是不是就是姓薛的。
正这么想着,旁边递来一锭银子,道:“我压‘薛’二十两。”
正是李大田。
他嘴里说着,还对毛八斗挑了挑眉,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看你没我大方,我家桃儿虽管着我,可也是最心疼我的,论钱袋子,都是我比你多。
毛八斗被气了个仰倒跌,还没来及说话,薛庭儴出声了。
他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道:“既然你们买‘薛’,那我也买点儿,不买多了,买一百两。”
那管事在一张印有庄家大印和荣盛票号大印的纸上,写明了几人下的赌注,又填上了赔率,才在上面又印了个小印。
小印上雕着四个大字,财运亨通。之后便交给了薛庭儴等人。
按规矩,他又说了些若是中了可以去荣盛票号兑换的话,不过这话不光他自己没放在心里,薛庭儴等人也没有听。
因为毛八斗和李大田以挟持之态,将薛庭儴带到了旁边。
“你快说怎么有这么多银子?”毛八斗的眼珠子都嫉妒红了。
他可是知道三个人都是甩手掌柜,所谓甩手掌柜就是不管事也不管钱,用钱要找媳妇要。他临走之前各种甜言蜜语,才换了十两银子,李大田换了二十两,怎么薛庭儴倒有一百两这么多。
“你家招儿不知道?”
毛八斗暗搓搓的想,是不是薛庭儴背地里藏私房了,他该怎么才能捅到招儿那去。谁叫这小子当初污蔑他,背地说他坏话,还借着招儿的嘴传到嫣然耳朵里,若不是他功夫深,又会演苦肉计,嫣然肯定不会跟他好。
他可是一直找着机会想报复,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报复了,而薛庭儴会被招儿拧着耳朵痛骂,他就一阵兴奋。
这厮是代入太过,把林嫣然收拾他的手段,现套到薛庭儴头上去了。
薛庭儴又怎么会不知道毛八斗在想什么,风淡云轻道:“招儿说,这些人瞧不起人,让我手别软,输人不输阵,所以我出门的时候塞了我个荷包,里面的银子也不多,就装了几百两吧。”
几百两!
别说毛八斗,连李大田都眼红了。
可眼红了也没办法,谁叫几个人现在都靠媳妇养,找媳妇要银子自然心虚气短。
“你上辈子肯定踩狗屎了,这辈子才能娶了招儿。”
薛庭儴目光暗了暗,道:“你这意思是说嫣然不好?”
毛八斗赶紧道:“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胡乱曲解我的意思。”
三人一阵插科打诨之后,又四处去看了看,期间毛八斗还碰到几个熟识了举子,与人交谈了一阵。
趁着毛八斗与人交谈,薛庭儴又去买了一些注。
这些注都是他从东面那墙上挑出来的,倒是他并没有下自己的注。
离开这里后,毛八斗还在好奇问他,到底要不要下自己。
薛庭儴却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实则薛庭儴心中还藏着一些隐忧,不过这些隐忧他并没有说出口。

到了二月初六这一日,上面终于颁下了关于己酉科会试的考官。
除了正副两位总裁官,另还有十八房考官,与乡试般无二致。另有内外帘官不等,这些官员的选差是不会提前透露的,只有到了宣旨这一日才为人所知。
早就有人守在午门外面的大街上了,就见一队又一队的禁卫军从宫里奔出,直赴名列圣旨之上官员的府邸。
这些官员匆忙穿上官服,并拿上家人准备的行李,就急急被带去午门外听宣。谢了恩之后,不准逗留,又被禁卫军送往贡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押送犯人。
期间,沿道大街上站满了人,这些人除了普通的老百姓,自然少不了应试的举子。
待这一行人路过,人群便散了,消息以极快的速度流入各家各府,当然这些都是隐藏在台面下的事。
二月初七,薛庭儴特意和毛八斗两人又去了下赌之处。
与之前相比,这里更见火爆。负责接受赌注的人已经从四五人扩充到十几人,时不时就有打扮普通的人匆匆进来,下了注后又匆匆离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赶着干什么。
这一趟,薛庭儴还是未下注。
出了大门,他望着灰白色天际,心中那层隐忧更加重了。
一直到晚上,外面的天都黑了,他再次出了趟门,这一次仅他一人独行,并未叫上毛八斗和李大田。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从外面回来,招儿迎了上来。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你方才去哪儿了?”
“出去透了透气。”
招儿并没有多问,道:“那赶紧歇下吧,弘儿已经睡下了,你明天还要早起,”
二月初八,还不到三更,薛庭儴他们就起了。
一阵忙碌洗漱吃早饭,行李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也提前就雇好了。将行李都搬上车,一行人匆匆奔赴贡院。
李大田和毛八斗都来过这里,也都熟门熟路。薛庭儴虽是没来过,但梦里来过,又有两人带路,也不存在什么陌生之感。
马车走到不能走的时候,三人便下了车。
这次有着之前毛八斗的经验,林嫣然给毛八斗准备扁担的时候,招儿和薛桃儿也给各自的男人备了。有了扁担,这一大堆行李也不怕拿不了。
三个男人各自告别自家媳妇,用扁担挑着行李,继续往贡院前进。期间毛八斗为了报复之前的耻笑之言,还特意说这次是三个沙僧了。三人一阵嬉笑怒骂,自是不必细说。
到了贡院,点名、搜身、入龙门,与乡试一般无二。等所有考生都入场后,贡院大门再度紧紧合上,嘉成九年己酉科的会试便自此开始了。

会试的过程与乡试大致一样,都是连考三场,一场三日。
头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次日再来第二场,以此类推。
到了初十那日,招儿几个人连生意都没做,便雇了马车前来等候。薛庭儴最先出场,再是李大田,最后是毛八斗。
也未多言,一行人便匆匆回家,三人吃过一顿好的,倒头就睡。醒来后,还是吃,吃了再睡,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谈。到了第二日,如同初八那日一样,再度奔赴考场。
这么三场考下来,别说薛庭儴三人脱了层皮,连招儿她们几个都累得不轻。幸好是终于考完了,只等三月放榜。
接下来的日子里,赴考的士子们进入一个空前放松的阶段。又是各种茶会诗会酒会,尤其是八大胡同那种烟花之地,更是少不了流连忘返。
与之前不一样,这次薛庭儴罕见的热络,竟是每日都拉着毛八斗两个出门。


第136章 
位于清化寺街的状元楼,此时座无空席。
既然敢叫状元楼,自然是出过状元的。状元楼不光出过状元,还出过数十位状元。这酒楼的年代久,是打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也算是薄有盛名。
每次春闱,各地前往京城赴考的士子,都会来瞻仰一番,权当是沾沾喜气。若是囊中宽裕的考生,则会将状元楼作为居住之地的首先。
无他,皆因世人笃信,能住状元楼,就能中状元。哪怕这状元楼的价钱,比同样的酒楼的价格要高出两倍不止。
这状元楼占地庞大,前面是一栋三层楼高的酒楼,酒楼后面才是客居之地。状元楼不光住店贵,饭菜茶酒俱比别处贵,可前来此吃饭喝茶之人还是如过江之鲫。
除了沾喜气外,自然也是为了这住在状元楼的里人。
能住在这里非富即贵,即便不是,也是那些名声在外的大才子们。也是这状元楼的老板会做生意,每年都会邀请几位公认的才子下榻状元楼,不光有最上等的客房可住,且不收房钱。
如今会试刚过,正是士子们空前放松的时候。
或是约一两个友人喝喝茶,或是饮饮酒,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谈天说地,侃侃而谈。
这两日大家议论的主要对象,便是五大才子之中的两人——
绍兴杨广志和苏州的王秀。
也是这两个人倒霉,也不知是盛极必衰,还是走什么霉运。大抵也是被人吹捧久了,灾神上了身,一个入贡院之前便突然伤风,另一个更惨在贡院里摔断了胳膊。
可才子不愧是才子,即是如此凄惨的境遇,两人也是硬把三场会试坚持了下来。尤其是王秀,他在第一场的时候就摔断了胳膊,为此他抱着受伤之臂坚持到第一场完,才出场去治伤。
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吃了些苦头,可这种状态考第一场,心里稍微对春闱了解些的,都难免觉得这两人危也。
果然,会试罢,两人闭门在房中多日不出。而之前有多么捧两人,私下里就有多少人嘲笑他们。
耳边听着旁边那桌几名士子的低声议论,薛庭儴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
毛八斗历来是个坐不住的,早就跑到其他桌去与相熟之人说话交谈,也就李大田还坐在这里陪着他。
“庭儴,咱们也坐得时间挺久了,要不回去?”李大田问道。
“回去做甚?这眼见也中午了,就留下用饭吧。”
状元楼的饭菜自是不便宜,不过薛庭儴几人还是消费得起。三人叫了几个菜,又拿了一壶酒,边吃边喝边听毛八斗说八卦。
正说着,突然周遭静了一下。
薛庭儴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就见一名年纪大约在二十多岁的年轻士子走了上来。
此人面色苍白,穿一身青色棉袍,左臂上绑着白色的布,一看就是受了伤,正是那众人口中倒霉至极的王秀。
他进来后也未说话,只是肃着脸去了一张桌前坐下。那一桌的人便是福建的几个举子,之前也没少和人议论王秀的事,此时见了王秀来,顿时换了一副巴结的嘴脸,让人十分不耻。
因为事主现了身,大家自然不能在指着和尚骂秃驴,便又聊起其他的事来。
王秀那一桌上,一个年级大约在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低声与王秀道:“王贤弟,别理这些捧高踩低之人。莫说如今还没发榜,即使发榜你真是榜上无名,大不了三年再考,以你的文采,区区一个进士自然是手到擒来。”
“谢李兄宽慰了。”王秀叹了口气,强笑道:“我的运气也确实不好了些。”
话都说成这样了,同桌之人自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上了。不多时,薛庭儴远远就见王秀一改之前抑郁的神色,与同桌之人说说笑笑,倒是与平常并无两样。
这边,毛八斗低声道:“这人也是奇了怪,莫怕是脑壳被门给夹了。还才子,他难道看不出来他交好的这些人,都是些小人伪君子?”
薛庭儴微微一哂:“也许人家就喜欢和小人一处。”
这么说可真是无敌了,连毛八斗都说不出什么来,倒是薛庭儴目光闪了闪。
之后他刻意放慢了用饭的速度,王秀那一桌先用完,几人撤了桌,最后果然是王秀会的账。
接下来的数日里,薛庭儴似乎和状元楼杠上了,每日都会前来。当然也会去别处,一些茶会诗会酒会一个都没有拉下。唯独有一处他没去,那就是每逢到了夜晚,一些士子们会三五成群前往八大胡同,听个小曲喝个小酒什么的。
薛庭儴却是怎么也不去,无论旁人怎么劝说,又或是激将。包括毛八斗和李大田也是,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便老老实实回了井儿胡同。

顺天贡院,位于内城崇文门东南处。
这座历史悠久的贡院,打从前朝起便是京城会试乃至顺天一带乡试的所在之处。其建筑高大巍峨,井然有序,自然不是其他地方贡院可媲美的。
此时顺天贡院外,依旧是一副被严密把守之态。而贡院里,在经过最初整理、糊名、誊录和对卷之后,这次会试的所有试卷便经由外帘交入内帘手中。
一共正副两名总裁官,另有十八名房考官,共聚一堂。
试卷被分为十八等份,在正副总裁官及监临官等监督下,由诸位房考官抽签。抽到哪份,房考官便将那一大摞的考卷,抱入自己的考房之中。
这考房里除了房考官,另还有四个的阅卷官,这些阅卷官俱是来自三省六部的低阶官员,同属内帘官之列。
因为试卷太多,都是由阅卷官先阅卷,合适的留下,那些错别字多的或者文理不通、乃至犯了忌讳的,俱做落卷处理。再挑出出众者三十余卷,备用者二十余卷,再由房考官阅卷。
房考官在经过阅卷之后,会留下自己觉得合适的,荐卷给副总裁官,流程一如乡试。
此时春秋房里,阅卷官窦安准正紧锣密鼓地看卷。
他已经连着阅卷多日了。一共十八考房,近六千份考卷,也就说每一房要阅卷近三百多份,而这些考卷俱是由他和同为阅卷官的另三位同僚一同看完。
若只是三百多份,其实每人分一分,也不算太多。可作为阅卷官责任重大,越是底层的人越是谨慎。俱因这些试卷最终都会交由礼部磨勘,若是其中有错漏,整整一个考房的人都会被追责。
而最先被追责的就是他们这些阅卷官。
所以他们不光是一人阅一部分,而是互相交叉将所有试卷阅一次。若是碰见难以比较的试卷,会四人一同拿主意决定取舍。
窦安准将一份不知所云的试卷放在一旁,那一摞里俱是被落卷之人。
旁边的张虎对他笑了笑,便站起身去沏茶,顺道也给他沏了一盏。两人坐着喝茶,一面说起这几日的阅卷之事。
都是正经的科举出身,试卷上文章的好坏与否,自然有资格评论一二。
不过也没多说,监临官时不时就进各房勘查,若是看见阅卷官不干正事,竟是喝茶说闲话,自然少不了被记上一笔。
别看在贡院里不会说你什么,可这被记上的一笔却会被呈上礼部,再由礼部分发到其所在府部衙门,到时候虽不至于招来大祸,多少是会被影响前程的。
两人放下茶盏,继续阅卷。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听见张虎忽然拍着大腿道:“好文!”
这声音在寂静的考房中格外响亮,不光是他身边的窦安准抬起了头,另一边的两名阅卷官也看了过来。
大抵也是有些疲乏了,另外三人俱都站起走了过来,张虎将手中的试卷递给他们,几人看了起来。
“朴实无华,但字字珠玑。”
“中正平稳,法度森然。”
窦安准也抚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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