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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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羡客-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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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迷惑道:“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不大明白。“
“你这几天每天晚上出去守着这个小少爷,不就是看上人家了嘛。”
孟透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竟笑了出来。怪不得最近食不知味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倒是薛夜感觉到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嬷嬷来看他时,带给他的那本龙阳春宫,他竟然觉得断袖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情。
孟透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有点害怕。薛夜扯起被子往自己身上盖,自己往身后退:“你可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孟透,我可没有断袖之癖,我喜欢肤白貌美的姑娘。”
孟透危险地眯起眼睛,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凑近他,望进他惊恐的双眼:“抱歉,我的眼光还没有这么差。就你这小身板,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白送给大爷我,我都不要。”
他隔着层被子抓住薛夜的一条腿,丢了进去,自己在床沿坐下,吹熄了灯。他脱掉靴子躺了下来。
黑暗中,薛夜欲言又止:“透哥儿……”
“怎么,你说。”
“你见到的那位,应该是言家的小公子,言昭含。”
孟透说:“我知道。所以呢?”
薛夜惊讶,翻过身对着他:“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你天天等着他告诉你他的名字吗?”
“晚宴的时候,只有言家的小公子没有出席。我是在晚宴中途出去时遇见他的。上次行风就说,言昀长得很像那时候险些被我撞到的那个小公子,当时我的心里就有这个猜想,没想到是真的。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昨天晚上你出去的时候,言家二少爷带我们去喝酒来着,我们在路上碰见了那个小公子。”
孟透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就留下来了,费那么多工夫作什么。”
“我无意间从下人那里听说过些事儿。言小公子是言书涵侍妾的儿子,那位夫人还是个凨族人。”
他问:“凨族?是不是那个传说中,族人容貌都艳丽非常的凨族?”
“是。因为凨族人卑贱,言小公子十岁的时候,才和他母亲一道被接回沉皈山庄里。那夫人命薄,来府里第二年就逝去了。言昭含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不受他爹言书涵宠爱,又因性子冷淡,与兄姊相处得并不融洽。但他与言二少爷的感情看起来很深厚。言清衡待这个弟弟不错。”
薛夜认真道:“孟透,你最好不要和他牵扯不清。他毕竟是言家的小公子。万一你们……被嚼舌根子,这事传出去是有辱声誉的,于他于你都不是一件好事。”
孟透轻笑:“我都没想到,你已经想这么长久了。我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到,我天天就蹲在荷花池边上,都没能见到他一面。再说,就算能见到面又怎样,人家未必有这个心思。人嘛,活得高兴就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睡觉前,孟透对他说:“不许把腿搁我肚子上了啊我告诉你,你要再压上来,我明天就把你赶出去。”
“……哦。”


第55章 北瀚
北瀚校场试炼前,各门派弟子间就传遍了一个消息,言书涵有意将沉皈守护的奉也剑作为言妙的嫁奁之一。此传言一出,就引起了不小震动。
奉也剑为上古神剑,据传能辟天斩月,诛尽妖邪。十多年前,都城不安,时局混乱时,就有传言说,得奉也者能安天下。言书涵年轻时遍访名山大川,经历几番周折才从一名山野屠户手中收得这把剑。
世人只闻其名从未见过此剑,但都想将其收入囊中,因此对言妙更加殷勤。
入夏后言妙就换下了宗服,穿上白轻纱衣,在垂了纱帐的水榭里看书。她平伏在长椅上,一手捧书,一手捏瓷碗里的水晶葡萄吃。她翘动双脚,水蓝的弓鞋上绣着莲花。
从庭前走过,能看到个隐约的身影。
知道她这一喜好的弟子们,每日都守在水榭旁等她。言妙被缠得不行,冷了一张脸,对追求者不理不睬。
赵策回了漓州,没人陪她闹,她总思索着要找谁一起出去。后来她成天就带着孟透和霍止出沉皈,乘船捞鱼,上山打猎,从街头吃到街尾。
孟透原来是和薛夜一间房,后来对薛夜的睡相忍无可忍,打发他跟江翊一间房去了,霍止换了过来。言妙来找孟透,见到霍止就邀着他一起去游玩。
言妙遇到孟透,话就会特别多,哪家客栈的糖醋鱼最好吃,哪家酒馆的陈年美酿最好喝,哪家茶楼的说书先生讲的折子戏最有意思。
她与霍止的话就不多。如果孟透要折回去买点什么,让他们俩单独待上一会儿,她一定会急,非跟着孟透一起去。
孟透奇道:“你慌什么,霍止又不会吃人。”
言妙提腿踢他,没踢着,孟透机灵地闪到了一边。言妙红着脸不说话,三伏天的日光是很晒没错,然而也不至于脸红成这样。他开口:“你怎么……”
言妙怼道:“闭嘴。你大爷的。”
……
北瀚校场上,言妙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许多门派弟子面对她都是两股战战的。也有有勇气的,能跟她练上几招,但没过多久就被从擂台上踢了下去。
各门派弟子把这次夏试当成了比武招亲,错以为打败了言妙就能成为言家的乘龙快婿。
“啧啧,这样彪悍的媳妇要是娶回家去……”李行风双臂环胸,用手肘顶孟透的,“透哥儿,你有没有觉得后背出汗发凉啊?”
孟透笑:“我才不娶言妙。”
孟透的目光一直落在擂台东面,树荫底下的言小公子身上。他着修竹衫,着实清雅俊俏,抱着那只雪绒团,站得稍远。他的目光曾对上孟透的,又收了回去,专注地看比试。
孟透没看多久,就被沉皈的师兄点名了。他那天运道不太好,抽签抽到了言妙。他上台后,跟言妙抗衡几招,就说招架不住认输了。言妙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摆摆手:“你二大爷的祖宗奶奶。滚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孟透是假意输给言妙的,偏有几个不长眼的对孟透冷嘲热讽了一阵,说什么传闻中的孟透也不怎么样云云。
孟透倒是对这些言论不甚在意,只是刚下擂台就找不见言昭含的身影,有些失落,后半场比试看得就不走心。
霍止的运气似乎也不太好,抽签抽到的也是言妙。但霍止比孟透认真多了,招招直逼言妙,一点都不放水。这一场打得激烈,两个人实力相当,分毫不让,楼阁里观试的言书涵也拍手叫好。
刚开始言妙接得好好的,到后来,脚步明显乱了,剑阵也出现诸多破绽。
言妙步步往后退,靠近了擂台边缘,一脚踩空险些掉下去,霍止没收住,刺剑过来,剑锋一转,偏到一旁,他伸手抓言妙的手腕,没抓紧,跟着言妙一起掉了下去。
那擂台挺高,霍止带着言妙于虚空中翻转了半圈,自己背着地,言妙摔在他身上。霍止一直护着她的头。
言妙摔得眼冒金心,支撑着自己起来。她无碍,估计霍止摔痛了。
“你还好吗?”
霍止摇摇头,以剑支地站起来。
言书涵吓得从二楼跑到擂台边上来,看自己女儿可否摔伤。尽管言妙说无大碍,他还是不肯让言妙继续比试,让言妙带着霍止,去山庄里的季大夫那儿看看伤势。
……
言妙一离开,这场夏试就没了看头。
擂台上的弟子喜欢虚张声势,实则不堪一击。孟透的衣衫都湿透了,懒得看下去,跟李行风他们提议去西苑那儿泡冷泉水。他们几个都不想看,各自回房拿了换洗的衣物,就转去沐浴了。
孟透是偶然间发现这个去处的。西苑靠山,泉水冻得人激灵,他们一下子暑气全消。绕是这样,李行风他们待了半个时辰后,也有些吃不消。
薛夜嘴唇冻得发紫,哆哆嗦嗦地游回岸边穿上衣物。他说:“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再半个时辰就开宴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修竹在夕阳下的影子已经消失。傍晚的风吹过竹叶,四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孟透靠在一块岩石上:“你们先回去,我再待一会儿。”
李行风和江翊也靠近岸边,爬上岸。李行风披上中衣:“你早一点回来,别迟来了。”
孟透懒懒地应了声。
他待到天完全暗了的时候。他不想去晚宴,但找不到借口搪塞,只能从水里站起身。他穿好衣衫就听见了草丛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孟透捡起饮冰剑,警觉地靠近。
他用剑身拨动草丛。一只猫从里边跳出来,蹭到他的脚边。这是言昭含的猫。他弯身把猫抱起来:“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主子呢?”
他抬眼一看,草丛对面站着个身形佝偻的人。他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她手里抓着一截枯草,对他嘿嘿地笑。
孟透还想靠近一些,这时他身后出现了灯笼的光亮。
“你离她远一点。”
那是言昭含的声音,很冷很冷。


第56章 不济
时运不济。
孟透错过了晚宴,从西苑回来后,还被人叫走,去言书涵那儿坐了会儿。言书涵开口就问:“孟透,你对我家妙儿有意吗?”
那段时间里,孟透如坐针毡,所幸给敷衍过去了。倘若是一年以前,言书涵问起这句话,他估计得飘飘然。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连做梦梦到的都是言昭含那张偏白偏冷的脸。
“言师叔,您以为霍止如何?”
言书涵的眉头蹙起来了,倒像是孟透说错了话。孟透以为他是因为荐他人惹得师叔不悦,正要开口补救,就听到他说:“寒门弟子,不足为意。”
好个寒门弟子。孟透的神情也凝固了。
言昭含在西苑同他说的话,如冰凌一般刺来:“言书涵是你们眼中的正人君子,可他背地里做过什么肮脏事,你们怎么会知晓。”他轻笑:“呵,所谓君子,不过如此而已。”
西苑的那个疯女人,不是别人,就是言昭含的娘亲。她没有病逝,言家对外如是宣称,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害了疯病,近来又得了时麻病,不能近人,便被言书涵下令锁在了西苑里。
言昭含一日三次提着食盒去西苑,每晚侍奉娘亲睡下,才从西苑返回住处。
“奉也剑竟是出自山野屠户?他忘了他当年是怎样跪在我姥爷家门口,求着我姥爷将我娘亲嫁给他。我倒是猜不出,他求的到底是娶我娘亲,还是那把旷世神剑。言书涵出身微寒,如今披着人皮,算是人模人样了。”
言昭含说这些话时,满脸的嘲讽与冰冷。即便如此,孟透看得还是心头突突地跳。
他出去前,对言书涵道:“不知您可否听过一句话。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
他这句话说得过于冷淡,离开时没看言书涵作何反应。
入夜后,沉皈山庄里的灯笼都点了起来,整齐地挂在回廊上。四下寂静,孟透踩着光,到厨房找点吃的。
厨房里有翻东西的声音。言妙背对着他,正在蔬菜堆里翻找着。孟透过去拍了拍言妙的肩,还没做鬼脸吓她,就被言妙一招小擒拿给撂倒在了桌案上。
言妙看到是他,松了手劲:“是你啊,孟透。“她忽然又加大了手劲:“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你今天打擂台的时候是怎么敷衍我的,啊?”
孟透投降:“妙姐,我错了。”
言妙这才放过他。她掀开孟透,拿起菜刀切丝瓜:“今天晚宴没看到你,你吃过了吗?”
她一身素裙,挽起青丝,斜斜地插了根银簪,确实有几分温婉美人的韵味。她偶尔用手背将散落额前的发丝划拨到耳后,熟练地切菜。
孟透看着她,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有。那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没吃?”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女儿家怎么好意思吃太多。大概就吃了个三分饱。今天晚上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想出来煮碗面。”言妙将粘在刀背上的丝瓜片拿下,丢进碗里,抬眼看他,“顺便给你也煮一碗?”
他笑:“我的荣幸。”
他看言妙起锅煮面,道:“我今晚回来迟了。没赶上晚宴,一回来就被你爹叫走了,他问我对你有没有意思。”
言妙身形一顿:“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能怎么回答,你不是喜欢霍止吗?”
言妙气得撂下一锅面就走,被孟透抓住了手臂拽回来。他说:“你娇羞什么,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我可不会煮面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气鼓鼓地说:“你松手!”
孟透一脸“你能奈我何”,下一刻就被言妙的分筋错骨手给拿下了。
言妙想,孟透真是个榆木脑袋。她将他的手臂掐红才消气,还是没走,给他煮了碗面。
她离开永夜城后,常跟妹妹言尔提起孟透与霍止。她负手在亭子里转来转去:“孟透这个人,温雅聪明,很会讨女孩儿欢心,但是呢,给你的感觉总是略轻浮,不够深情。霍止呢,沉稳冷静,话不多,却会照顾人,然而他有些无趣,不解风情。”
言尔就用一只手撑头,粉白的手臂圆润。她趴在桌子上瞧言妙,细声细气地问道:“阿姐,那赵策呢?”
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赵策。于她而言,赵策只是她的挚友。她不能想象与他共度余生。而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更喜欢孟透一些,还是更喜欢霍止一些。也许,她在从擂台上摔下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已经有了回答。
……
他都做好了,就算难吃得要人命,也装作享受吃完的准备。但言妙煮的面味道居然很不错。
他们两人坐一块吃面,在桌上点了根蜡烛。
吃到差不多了,孟透开口问道:“诶妙,你弟喜欢什么吃食,一般喜欢做什么,有什么癖好?”
言妙斯文地咬了口面,咽下:“啊,我弟弟?言昭含?”
“……你还有其他弟弟?”
言妙冷笑一声:“言昭含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你得问二哥。二哥跟他亲些。而且,他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他怎么你了?”
“我娘不喜欢他娘,所以我不喜欢他,你懂吗?”言妙拿筷子搅剩下的几根面,“我们之间隔了千山万岭,他从不叫我姐,我也不承认有他这个弟弟。”
孟透听闻言书涵的儿女中,除了言昭含,都是原配言夫人的子女。言书涵求娶言昭含的娘亲时,已有妻室,却刻意隐瞒。他取得奉也剑后,将言昭含母子丢弃,不闻不问有十余年。
孟透不能理解:“就因为他娘出身凨族?”
“你管我,我就是不喜欢他。”言妙支着头看他,红唇轻启,“那你问他的事情干嘛。你们俩很熟?”
到底是姐弟,连嘲讽的神色都一模一样。
“我心悦他。”
言妙脑子里一瞬间天旋地转,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她摇摇晃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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