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瞧着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也并非是不可说的,坦言道:“凤九得知帝君三生石上无名,伤心之下又去见了帝君”
正说着,叠风急步领着东华帝君进入殿中,东华怀抱高烧不退的凤九,心中焦急万分,赶紧让折颜为她诊治。而白浅与白真得知凤九自断狐尾,九尾狐断尾如同剜心,心疼的同时也是焦急斥责她胡闹。折颜则是为凤九号脉,随后将止疼药递给东华,示意他喂她服下,心中暗暗摇头,叹息他的几个老友情路坎坷,怎的都是为情所困
“三生石又如何,帝君你自知不能招惹情债,为何不早点拒绝我们家小九,断尾之痛你能为她受吗?”为自家凤九断尾之痛,白浅心中不好受也有着怒气,话语中自然多了几分不客气
“十七,帝君也有他的苦衷”见自家徒儿言语过激,墨渊赶紧出言阻了
“你放心,我会娶她”接过药为凤九服下,见她伤情稳定才放下心来,对于白浅的不客气,东华自知自己的过错并未动怒,而是出言给了承诺
“既然舍不得,当初何必折腾折磨彼此”看在师父的面上,白浅言语中倒是缓和了不少
东华疼惜地擦去凤九额角的汗水,若不是因为阿乐,他与凤九必定也是一段孽缘,随即又想到阿乐独自一人在三生石,经历过情爱煎熬的他,怎会不明白阿乐凄凉一笑的背后是何等的苦楚,此时的她必定需要墨渊,于是转头对墨渊道:“阿乐在三生石,她需要你”
墨渊闻言眉头紧蹙,忧心忡忡之下,当即转身上了九重天
作者有话要说:父神虽然从中做了阻碍 但还是终于为司乐尽了心力
如果你是司乐,大家能理解和原谅吗?
☆、第四十九章
墨渊到时,只见阿乐神情恍惚地瞧着三生石,眼神暗淡,眉宇间皆是惆怅,墨渊问她可还好,阿乐只是一味地摇头抱紧墨渊沉默,墨渊无法只能先行将她带回了昆仑墟
窝在墨渊怀中,阿乐稍感暖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鼻尖总觉得比较有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回到寝卧之中没了空气的干扰,司乐终是确定了药味来源自墨渊背间,上九重天时的不安感成了真,担心之下便伸手去扒墨渊的外衣
墨渊心惊,赶紧压下阿乐的动作道:“阿乐,你这是做什么?”
司乐依旧不答,执意地去解墨渊的衣衫,墨渊则是阻她,于是推搡之间司乐不慎伤了墨渊的后背,本已止血的伤口瞬间又渗出了血水浸润的衣衫
墨渊微微皱眉,这般状况显然是瞒不住了
司乐瞧见血红,心中这一刻止不住懊悔,慌忙脱去他的衣衫,墨渊见暴露也由着她动作,配合地除去身上的衣衫
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映入眼帘,混着着血水显得尤为可怖,司乐眼眶泛红滚动着泪意,招来药膏、白布与干净的帕子,拿过方帕细细擦去淌下的血迹,接着拿过伤药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伤口处,生怕弄疼了他
道道伤痕不时渗出血,皮肉翻飞处泛着白,哪一样不是揪着她的心,司乐仰头忍住脱眶而出的泪意,取过为他缠上白布:“你又想瞒我,却忘了遮掩药味,我虽然迟钝了些,但嗅觉并未失灵”
“我无事,不过是些皮肉伤”,左手拍了拍阿乐的手背握住,倒是他疏忽了,对此伤的缘由墨渊早已想好了说辞,右手指尖无意识在膝上点了点道,“东海瀛洲的四大凶兽承袭父神半生修为,已看护神芝草数十万年,近万年修为大增,我唯恐其破封印而出,便将父神的修为收了回来,至于那神芝草我准备安置在昆仑墟”
为墨渊穿上衣物,余光扫过他的指尖,司乐太清楚不过墨渊的小动作,他自小不愿透露真实想法时便会如此,到如今都不曾变过,想来还是为了她,那墨渊这次又想做什么
司乐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心情凝重压抑,遍体生寒,不安感促使她从背后轻轻地圈住墨渊的颈项,满脸忧色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获取点点温暖,慰藉心底的阴冷与伤感,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背间,却灼烧着墨渊的胸膛
墨渊转头瞧见阿乐无端落泪,无措之下也是心疼不已,揽过阿乐让她坐在膝上:“阿乐,我不疼,不必忧心”
但是她疼,司乐抱住墨渊与他额间相抵,喉咙哽咽泛着疼痛,暗暗想到倘若现在不说或许就真没机会了,有种冲动致使她沙哑地开了口,断断续续地诉说她的来历与前世的一切,那些尘封已久不堪回首的往事,从来不愿正视埋藏已久的自己,那个他不曾认识的阿乐
自卑不堪的身世,孤寂无助的童年,叛逆桀骜不驯的少年,包裹在层层伪装下脆弱压抑的自己,所有的情感随着倾诉纷至沓来,密密将她包裹起来,伴随着泪几度哽咽失声
原来阿乐来自截然不同的异世,有这般痛苦压抑的过去,墨渊从来都知阿乐心中有秘密,他一直都在等待阿乐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却没曾想会是这样的令人震惊,心中更多的是对阿乐的疼惜
“所以我不过是一个偶然来到此处的幽魂与异数,早年你们总说我不像神仙,那是因为我原先本就是凡人,而你们曾奇怪我总是没由来地对花心之人满心厌恶,那是因为我想到了不堪的身世,你我初见时曾问过我为何这般疏离,那是因为我在此处格格不入,更想着回去”,司乐噙着泪,深深凝视着墨渊,“是你羁绊住了我,身在黑暗中久了,我无法抵御这份温暖的诱惑”
“阿乐,你并不污秽,更没有错,为人子女不能选择父母,更不能选择出身,上一辈的过错不该加注在你身上,由你承受这份痛楚”,墨渊心头如针扎,怜惜地捧过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我只恨身在不同的世界,缺失了你的过去,不能早些与你相遇,如今我又庆幸留住了你,包括你的人,还有你的心”
“我的情路坎坷,何尝不是为前世所累,更苦了你”司乐深觉愧疚,将脸颊贴近他的侧脸依偎相磨
“但终是等到了你”,墨渊紧紧抱住阿乐,贪婪地呼吸着她的芳香与气息,“当你属于我的那一刻开始,我时常觉着仿若梦中,也唯有将你这样搂在怀中才方觉真实”
“墨渊”,司乐顿了顿,伤感地想到墨渊所瞒下的事,复又开口道,“我上九重天时去过钦天监与姻缘殿,我都知道了”
在意料之中却未出乎意料之外,墨渊闻言心中一凛,好在阿乐不知其真身,抱住她的手紧了紧,坚定道:“不管大道不许还是不允,我会娶你”
司乐一愣,泛着泪光,随后弯起嘴角缓缓点头,将自个儿埋在他的怀中道:“我算了日子,下月初十便是这年最好的日子,那日娶我可好?虽然现在准备未免仓促了些,但也勉强来得及”
不管前路如何,此刻的她只想成为墨渊的妻子,这是三十六万多年来最为渴望地期盼
“好,我即刻招人准备此事”墨渊笑了,此刻的他忘却了忧愁,只余满心的欢喜
而此时的若水河畔,离怨悄无声息地迷惑住在此地看守的土地,见过被封印在东皇钟的父君后,随即消了土地的记忆便转身离去,按着父君交托的事由去实施,想到七万年的囚禁之仇,他与离镜之间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昆仑墟的弟子们得知师父与姑姑不日即将成婚,各个自然乐见其成,按着师父交代的事项各自领了差事出了昆仑墟。好在墨渊的弟子众多不缺人手,临到大事才能有条不紊进行,不至于手忙脚乱,而白浅知晓后自然知会了夜华,即刻从九重天调下大批人手去协助张罗婚庆事宜,于是才能在下月初十之前更为顺利地提前安排妥当
十月初十,宜嫁娶
十里桃林,司乐坐在梳妆台前,听着屋外礼乐喧嚣,任由伺候的宫娥为她换上繁复精美绝伦的婚服,接着又细致地为她画上妆容与花钿,狐后清潋为她梳理最后一束青丝绾上妇人髻,点头满意地笑了
司乐瞧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摸上美艳的脸颊,抚上俏丽的远黛,停留在饱满鲜红的双唇,这张脸向来鲜少施粉黛,从未用过如此鲜亮的颜色,不曾想清丽的面容在艳丽妆容的映衬下如此明艳张扬
“阿乐姐可是不满意这妆容?”狐后轻笑着掩嘴
“只不过从未见过这般明艳的自己,不甚习惯罢了”司乐瞅着镜中的自己,摇头失笑道
“不习惯也得忍着,女子出阁自然得喜庆些”,狐后低头拍了拍她的肩,对镜仔细打量着司乐的妆容是否有遗漏,感慨万千道,“从前我就瞧着你与墨渊般配,也曾因你与皆寻定亲替墨渊惋惜,谁知你们两情相悦却误会重重,好在如今终是走到了一起”
对,确实不易,墨渊太过内敛鲜少表露情感,而她沉溺在过去的阴影不可自拔,于是两人总在错过
“明明你比我大上一万多岁,现下你方才出嫁,孩儿也才不过百岁,瞧着你的模样还是与从前一般,再瞧瞧我自个儿越发的年老珠黄,教人好生嫉妒”狐后思及自个儿的年岁,确实不年轻了,再对比阿乐姐,深感嫁人后容易老
司乐轻笑,睇了眼清潋,啐道:“都知神仙容颜不老,哪来的年老珠黄”
正说着,一宫娥乱了方寸,顾不得规矩急急进门,指着窗外直呼出了大事,司乐起身顺着指尖看向窗外,透过窗纱只见天际隐约见红却不真切,于是便走出屋外看个究竟
司乐与狐后出了屋外,对比宫娥的慌乱与胆怯,折颜背手仰头看着天际状似镇定,实则眉头紧蹙,显然情形并不乐观
“瞧着这方向好似若水河畔”狐后仔细瞅着方向道
怎会在此时,不该还有百年吗?司乐身形仿若凝滞,不可置信地瞧着天际,红光映衬着白云,犹如一团灼烧的烈焰,愈演愈烈,时刻准备着吞噬,彰显着不详与危险
“东皇钟,我只想嫁给墨渊,为何你连一点时间都不愿给我”司乐喃喃着,仿若受了沉重地打击,踉跄地退了几步
狐后扶住司乐,关切道:“阿乐姐,你可还好?”
“无事,东皇钟再次开启,擎苍破钟而出,我该去了”司乐摇头苦涩一笑,语带凄凉,眼中皆是伤感,说着便腾云而去
听着阿乐的话,好似话中有话,折颜闻言却是来不及阻她,只能随后跟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肯定想问我前两天为啥没更 因为我在憋大招 所以决定一次性放两章
下章我是听着三世之爱写的 我都快把自己写哭了
☆、第五十章
若水河畔,墨渊手执轩辕剑,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东皇钟以及离怨为首的众多翼族,几乎从牙缝挤出声音道:“离怨”
“墨渊上神多年不见,搅了您新婚大喜,倒是离怨的不是”离怨勾起唇角阴阴笑道,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却没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离怨倒是罢了”,墨渊锐利的眼光扫过离怨背后的翼族,“难不成翼君离镜也是同意,枉顾协议就此与天族决裂”
“我们的翼族之王只有翼君擎苍,离镜不配做翼君,幸而有大皇子离怨为我们诛杀了此叛徒”离怨身后的翼族将领当即站了出来,言语中对离镜颇为不屑
离镜竟死了,这消息委实出乎人预料,墨渊神色变了变,想到眼下天族还未将人手调来,身后的这些个小仙与天族守卫勉强能撑上些时辰,于是握住轩辕剑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既然这样,那便战吧”
说时迟那时快,墨渊身影一晃,轩辕剑瞬间出手直取离怨。离怨未来得及反应,下意识用剑一挡,接着一滚才勉强躲了过去,离怨起身,他自知不是墨渊对手,只好招呼了大批翼族将士围攻,一同杀了上去。墨渊飞身提剑,剑气一扫,瞬间将围拢的翼军击倒在地,随后将又涌过来的翼军斩杀,直直与离怨对上,在离怨身上落下一道深痕。离怨见自个儿受伤,疼痛与胆怯让他不敢再与墨渊对上,于是招呼翼军上前
墨渊砍杀蜂蛹而来的翼军,那离怨自然不是墨渊的对手,不过可恨的是离怨狡猾至斯,竟用翼军性命做那挡箭牌
司乐到达若水河畔上方时,天族与翼族正在厮杀,而东皇钟已呈半开启的状态,她只觉全身乃至肺腑都仿若灼烧,来自灵魂深处地疼痛依如从前般难以煎熬,却不及心中痛楚半分,司乐表情木然地落在墨渊身侧,提脚将离怨踹落在地,随后瞬间化出蟠龙枪,枪身一横把周遭的翼军震飞
“阿乐,赶紧回去,这里有我”墨渊见阿乐到来心道不好,焦急地拉住阿乐的手,止住了她的脚步,生怕她再近东皇钟半分
司乐脸上汗湿,背间也是冷汗连连,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她倍感虚弱,却仍旧执拗地对着墨渊摇头道:“不”
离怨吐出口血,捂住胸口起身,对着东皇钟内的擎苍道:“父君,幸不辱命,我命人已将司乐圣尊引来”
“很好,你做的不错”,擎苍置身东皇钟内,闻言笑了,下一秒施法,黑雾从手中引出,瞬间溢出钟外,“接下来你便安心的去吧,为父会为你报仇的”
离怨一愣,委实不明白父君何意,当反应过来时逃跑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雾将他捆绑上天,随着擎苍掌间一握,离怨五脏六腑具损,即刻吐血毙命,然后死不瞑目
司乐与墨渊见擎苍所为,齐齐皱了眉,虎毒尚不食子,这擎苍却阴毒至斯
擎苍享受般地吸收了离怨十数年的法力,弯起嘴角顿感法力充盈,让发止不住发出阵阵大笑,“当年有远见的养子为蛊,今日终是派上了用场”,说着运起法力,东皇钟完全开启,自个儿破钟而出,缓缓落在若水河畔道,“墨渊,司乐,我终是出来了,七万年前之仇,今日我便要将它讨回来”
“阿乐,你可还好?”墨渊扶住阿乐,随即又望了望上方全然开启的东皇钟,心中焦急万分,这东皇钟乃是阿乐克星,此刻的她定然受不住
司乐咬紧牙关摇头,试图缓解这种痛苦
擎苍见司乐这般模样,笑得甚是快意:“司乐上神,不,应该是圣尊,你可知自己为何不能与东皇钟近身?”
“闭嘴”墨渊厉声道,心中忐忑,也不知擎苍是如何知晓这隐秘之事
擎苍充耳不闻,邪笑着握紧方天画戟,好整以暇地揭晓道:“我在东皇钟待了七万年,曾短暂捕捉过它的意识,让我知晓了这四海八荒最为隐秘之事,你司乐圣尊乃是天道掉落的法则,属于天道的一部分,东皇钟乃是大道为你应劫而生”
此话一出,周遭两族的交锋瞬间停滞了下来
“阿乐,别听他胡说”墨渊将阿乐揽在身后,对她说道
“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