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含了,不含酒精叫什么酒,你平时喝酒吗?”脏辫儿笑着往项柠的方向瞟了一眼。
孟洋摇了摇头,然后顿悟似地放下酒杯:“啤酒……算吗?”
脏辫儿憋着没笑出声,点点头:“算!”
舞台上的乐手演奏过后,一阵懒懒散散的掌声稀稀拉拉地从角落里丢出来。脏辫儿又往旁边儿趴了趴,对项柠说:“要不要上去唱一唱,练练手?”
项柠笑着拿舌尖舔了舔唇角,回头瞥了一眼孟洋,问:“行吗?”
“啧,”脏辫儿也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举着酒杯研究杯底的孟洋,说,“怎么不行,回头等你红了,我就请不起你了。”
“那好吧,我要唱个《青藏高原》!”项柠从高脚椅上蹦下来,把T恤的袖子往上捋了捋,“摇滚版的!”
“哈哈哈。”脏辫儿笑着点头,我去给伴奏打个招呼。
孟洋刚放下第二个空杯,按照项柠的嘱咐——要一杯比一杯烈一点儿,后劲儿大,喝着甜的——脏辫儿又递上了一杯。
“柠檬只许给你三杯。”脏辫儿微笑着放下酒,然后侧了个身,抱着两个胳膊往小舞台的方向看去。
“谢谢!”孟洋点头,微笑着,已经觉得有点儿松散地想就地睡一觉了,不过还揣着一股小兴奋舍不得。
“那个……”
安静了片刻的音响里,突然又传来了声音,而且还是很熟悉的声音,孟洋不由得抬头往小舞台的方向瞅过去。
“那个……”项柠站在舞台上,胸前的骷髅头被光照着,白色的部分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我不是什么专业歌手啊,就是随便唱两句,唱的不好你们可以砸店,别砸我!”
项柠说完,台下的人们纷纷笑了,还有人“好!好!”地鼓掌欢迎着。
孟洋就觉得胸口被拧了一下,原本灌了酒精酥麻的身体,因为紧张变得僵硬起来。
“是谁……带……哎……来……”
“卧槽!”孟洋放下手里的第三杯酒,差点把之前喝进去的喷出来,趴在吧台上,把整个脸都埋进胳膊窝里。他不敢去看项柠夸张又做作的演唱姿势,无奈耳朵堵不了,还是一句句地灌着——“远……古的……呼呜呜呜唤……”
“哈哈哈……”脏辫隔着吧台,拍了拍孟洋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哎你哥挺有意思,真带劲儿!”
“呵呵呵……”孟洋也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被项柠刺激的,就觉得脸特别烧,应该也挺红的,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脏辫儿无奈地点了点头。
其实,项柠唱歌不难听,甚至可以说是挺好听的,因为懂得用声,唱这种高难度的歌也跟受过专业训练似的。
可就是这个二劲儿会让人觉得是在维也纳□□唱二人转,有点儿对不上卯。孟洋真是第一次来酒吧,不知道还能这么玩儿,不然肯定说死都不让项柠来丢这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丢人的是项柠自己尴尬个毛啊!
孟洋安慰着自己,苦笑着把第三杯酒喝完。
项柠从激烈的掌声中跳下舞台,走到孟洋身边,拍了一下趴在吧台上没敢抬脸的人:“怎么样?你不是想去青藏高原吗?”
孟洋哭笑不得,低着头,伸出胳膊把项柠往旁边儿推了推。
“哎呦我小弟喝高了?”项柠凑近孟洋冲脏辫儿使了个眼色,“硕哥,今儿我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再来玩儿啊?”
脏辫坏笑着把孟洋手边儿的杯子收回来,做了个很懂的眼神,点了点头。
孟洋几乎是闭着眼睛被项柠拉出子夜的。
他觉得真是没法和项柠在一起了,真是时时刻刻都能搞出事情来。
“啊,”走到街上,孟洋闭着眼睛仰头冲着天说,“你还真是到哪儿都不忘找乐啊。”
“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吗?”项柠一不小心,顺口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连忙抬头看孟洋,见他没什么反应,超级后悔让李硕给他下了三杯猛酒,人都神智不清了,说真话也会被当成玩笑吧,叹了口气,嘟囔着问,“今晚去我那儿吧?”
“啊?”孟洋把脑袋放正,在朦胧的酒吧步行街上,看着脑袋亮得都可以映出霓虹的项柠,“你说什么?”
“今晚,”项柠清了清喉咙,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儿干,可能是刚才太尽兴了,吼得有点儿过,“去我那儿,你一身酒气怎么回宿舍啊,刚开学的。”
“哦!”孟洋点点头,刚才喝着甜甜的像饮料似的东西,这会儿才感觉到劲头来,这么回学校确实不妥,他用自己残存的理智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行!”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面就到2018年了!
新的一年祝大家顺顺利利。
不知不觉也写文半年了,新的一年希望自己能写出更好的文来。
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小宝贝们!还有我的好基友!
鞠躬!
第15章 第十五章
行是什么意思?
进行到哪儿了?
是不是可以干点儿啥?
反正都是成年人,干点儿啥?乘机干点儿啥?
回家的出租车上,项柠一直琢磨着。
车直接开到了小区楼下,项柠把迷迷糊糊的孟洋叫醒,连拉带拽地拖着他走。
这种皮肤粘贴在一起的零距离还挺微妙的,至少对于清醒着的项柠来说。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孟洋,所以能有一个正当的机会搂一搂、抱一抱,他都跟揩了油似地开心。
孟洋努力控制软绵绵的双腿,看着电梯里的项柠,冰冷地问:“你今儿怎么没穿女装?”
“你喝醉了?”项柠轻轻舔了舔唇角,有点儿做贼心虚,没好意思抬头看人,直接冲着金属板里的孟洋说。
“这酒还挺带劲儿的,”孟洋说着伸手抓住了项柠的肩头,“刚好咱们借着酒劲儿谈谈。”
项柠是那种非常瘦的身板儿,天生不胖加上后天刻意控制饮食,所以T恤被孟洋抓了一把,差不多也就把大半个颈窝露在外面了。
他推开孟洋的手,把衣服整理好,很惊奇地眨了下眼——这孩子胆儿肥了啊,都敢和主子谈谈了——他问金属板里的人:“谈什么?”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要怕就怕自己横起来把持不住的项柠突然心脏乱摆起来,有一种非常不详的感觉——别想玩人却被人玩儿了!
“叮!”
电梯到了16层,项柠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抓住了摇摇欲住的孟洋,半推半搡着把他带回了家。
孟洋一进门就甩开了拖鞋,随便往脚下扫了一眼,也没有多余的鞋可以穿,直接光着脚丫扑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项柠把提回来的药放好,然后又脱下穿了小半天的解放鞋,打开空调,蹑手蹑脚走到孟洋身旁。
他到底还是有点儿心虚,毕竟灌人,带着不可描述的目的把人弄回家还是头一次。
“你……”
“你……”还没等项柠把话说完,孟洋翻了个身,从沙发里爬起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塑料小凳说,“坐那。”
项柠一脸懵逼,按照他的计划,这是自己的台词,现在居然被抢了。
“坐!”孟洋努力睁了睁眼睛,声音又大了一点。
“嗯,坐坐坐,”项柠提着牛仔裤坐下去,“别耍酒疯啊。”
“我没酒疯,”孟洋的舌头微微有一点儿卷,他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惊天地泣鬼神地调整出一个谄媚的笑,两手抱在胸前握成一团,“项大哥!好大哥!我知道您是一个特别好心的人,萌萌哒,还很聪明,又很霸气。求求您别折磨我了好吗?您放过我,去祸害别人吧?”
项柠本以为孟洋能玩出点儿什么花样呢,没想到极尽全力地卖萌就说了这些,噗地一声笑出声:“卧槽!你特么吓我一跳!”
不过这个座位好像是搞反了啊。
项柠抽了一下鼻子笑得乱颤,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了一个录音键:“你说什么?”
“大哥!”孟洋两只手半握着,比划在头上往前勾了勾,像招财猫似的,“求放过!”
“哈……”项柠后悔没直接拿视频录,太精彩了,笑着一手挡在前面,一手滑开了视频录制:“等等等……哈哈,来来来,再来一遍。”
镜头里的孟洋歪着脑袋,脸蛋儿红扑扑地,眼神迷离似笑非笑,头发在出租车上蹭了一路有点儿乱。他又一次抬起两手像刚才那样摆出小猫咪的姿势:“好哥哥,求放过!咱们明明可以做朋友的,干嘛要做仇人?”
明明可以做朋友?
项柠笑着的表情听到这的时候僵了一下——可以做朋友吗?
“大哥超有才,能唱会跳还能打走老流氓,”孟洋又来了一个卖萌三连拍,嘟着嘴、比着二、戳着脸蛋,“您就别拿女装吓唬我了行嘛?”
项柠的眼睛一直盯着镜头,他和孟洋认识也三年了,这么活泼可爱的神情还是第一次见:“还有吗?”
“没了。”这一句说完,孟洋就像是断了电的吸尘器,立刻撂挑子不干了,恢复到了冷冰冰的语气顺着沙发后背躺倒,没声儿了。
“孟洋,孟洋?”项柠手里还举着手机,喊了两声看没反应才收起来,“你睡着了?”
孟洋没出声,两条腿还吊在沙发边上。项柠起身走过去,在他头边儿站了一会儿。这人还是拧着眉毛睡的,虽然挺帅,可睡觉的样子着实有点儿丑,之前就想提醒他来着,怎么忘了。
“孟洋?”项柠蹲下,抬起手腕在孟洋的头发上摸了摸,“咱们……可以……做朋友?”
“嗯。”迷糊着的孟洋微微动了动身子,把腿收起来担在另一边儿的沙发扶手上,仰面躺着。
“好!”项柠站起来,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几度,“那好!”
这一夜,项柠睡的一点儿也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细小鼾声,他突然想到以前的自己——他第一次明确性向的时候。
那一年,他十四岁,班里已经有早熟的孩子开始“谈恋爱”了。他一直很奇怪自己对漂亮女孩没什么兴趣。直到有一天,家里的电闸坏了,老爸让他去对门借一个手钳子。
他开了门敲对门,边敲边喊:“王姨,借手钳子!”
连敲带喊的好一通,对面的门开了,不是常见的王姨,是王姨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小帅哥哥。
这哥哥虽然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可是男孩儿变男人的这几年都在外地上着学,项柠再一见他当即被猛地怔住了。
那一天的小帅哥哥,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头发湿漉漉的,上半身没穿衣服,肌肉线条清晰流畅,一直上扬着嘴角,仿佛全世界的镁光灯都聚在身上,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都像是被瞬间定住了。
温度、光线、气味和眼前的景象——所有的一切让项柠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瞬间硬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外人的面儿硬!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项柠还是会臊得慌,可就是从那天起,他神奇地明确了自己的性向,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不是女孩,是男孩儿!
清早6点,项柠的闹铃响了。
这个闹铃基本上是当摆设用的,平时都不会在意,压了继续睡。可今天,项柠差不多在闹铃响起的同时就抬手关掉了。
他揉着眼睛走到客厅,孟洋还保持着前一夜躺倒的姿势安然地皱着眉头睡觉。
项柠蹲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孟洋凌乱的头发突然刺激着他想做点儿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第一更!祝大家永远开心快乐哦~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今年写100万字的目标,欢迎监督啊——嗯,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关注一下作者收藏……啦啦啦啦啦~
第16章 第十六章
项柠脚尖点着地往前躬了躬身,把孟洋搭在额前的头发往上推了推,先是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发丝,然后很自然地在额上贴了一吻。
这甚至说不上是一个吻,就是拿唇瓣亲亲地碰触了一下另一个人的皮肤,差不多和复古的检查体温一个流程。总体来说,小心而谨慎。
孟洋的眉心微微抽动,项柠连忙用食指和拇指圈起来在刚才吻过的地方弹了一下。
孟洋喉咙滚了一圈,睫毛微微颤动,两三秒后又平静地睡过去了。
“睡挺沉啊?”项柠回屋翻腾出发胶和挑梳坏笑着回来,在他脸上又拍了两下,“没反应,嗯,我喜欢。”
他跪在拖鞋上,用梳子一点儿点儿地把孟洋的头发梳散,然后很麻溜地挑了一个中分,用手背遮着他的眼睛,摇开发胶喷了两下。
“呲……呲……”
声音不大,但伴随着散落在脸上的发胶和突然窜出来的香味,孟洋还是被惊醒了。
“干嘛呢!”
果然——项柠退到一边儿摆了摆手里的工具——还是醉酒的孟洋更可爱一些。
孟洋连忙翻开口袋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学校七点四十开始集训。他揪着身上的T恤闻了闻,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借卫生间用一下,冲个澡。”
“拐角那儿,能找到吗?”项柠抓紧时间欣赏了一下刚为孟洋做好的发型,笑呵呵地起身把工具放回屋里。
孟洋刚睡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两手扶在洗脸台上,粗略地算了一下回宿舍的时间,然后分了十分钟给自己清醒和冲凉。
前一夜和项柠一起去酒吧,认识了那个酒吧的老板,听项柠唱《青藏高原》,还喝了好喝的鸡尾酒,回来的时候……
想到这,他猛地抬头,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这头发?
他愣了两秒回了回神,才舔了下干涸的嘴巴,左右侧着脑袋冲着镜子傻笑。也就是稍稍换了个发型而已,看着感觉立刻不一样了。
很帅!差点儿被自己帅晕。
孟洋抬手摸了摸,发丝粘着发胶硬硬的。捉摸了一下,才拿手机转换了一下摄像机的角度,自拍了一张,带着玩味和自我欣赏。
自拍?
孟洋把手机放在一边,脱了衣服和裤子,准备洗澡,脑袋“轰”地一下爆炸了——拍?照?
“孟洋?”项柠拿着新的内裤和毛巾牙刷敲浴室的门,“这儿有内裤什么的,你拿去用。”
“不用。”孟洋完全是本能地抗拒着项柠。
“你不穿内裤啊?”项柠撇着嘴笑着问。
“不用你的。”
“新的。”
门开了一条小缝儿,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臂来。孟洋晃了晃手,项柠很自觉的把东西递上去。
“抓紧点儿,别迟了。”项柠又嘱咐了一句,绕进厨房做早餐去了。
一般情况下,项柠还是很注重健康的,虽然为了保持清瘦的身材会刻意控制饮食,但是早上这一顿饭必须吃得讲究,吃得营养全面。
“热个奶,烙两鸡蛋加面包,再啃一根香蕉,嗯……”项柠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着。
“那个……”没几分钟,孟洋就敞着浴室的门,脖子上搭着毛巾,手里提着T恤,顶着一头水汽出来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