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年莹喜更加的惊讶,因为她就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能明白,安阳侯口中的那个前任王妃,应该是于淑兰。
“哦?都这么惊讶?”安阳侯在面对着年莹喜,宣雨辰和白帝那各色不同的表情时,懊恼一笑,“瞧本侯这记性,昨儿晚上王爷的前任王妃慕名前来,说是要来陪宣国皇后娘娘同生共死,本侯想着宣国的司南王妃怎么也算得上是个美人,索性就派人让她过来与本侯见一面,不想当时在场的白帝见了之后很是倾心,所以本侯就成人之美了一下。”他说完,还不忘朝着白帝看了一眼,“是吧,白帝?”
白帝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昨日并不知道那女子是宣国的司南王妃,不过事情确实如此。
“你……!”宣雨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再不停留的朝着白帝的营帐飞奔了而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枷锁
看着宣雨辰飞奔远走的身影,年莹喜是欣慰的,虽然这个男人可恶到了极点,但最起码在他的心中,于淑兰还是有着一定地位的,虽然,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也许人都是如此,在拥有的时候弃之如同草芥,可当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当初拥有的美好。
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简单道理,却也是每个人最容易犯下的错误。
转身,她收起笑容,冷漠的扫视过白帝将目光投射在了安阳侯的身上,“要想我带上那锁链,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不然别说锁链,就是一根绳子,你都休要缠上我的身。”
安阳侯细想一下,她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点头含笑,不紧不慢,“说来听听。”
年莹喜冷笑,抬步朝着白帝走了去,白帝没想到年莹喜竟然奔着自己来了,想着这个女人一向的无法无天,不禁胆怯的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嘛?”
年莹喜挑眉,不说一句话的继续朝着白帝走去,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现在就一巴掌将这无耻之徒拍进地里,冰封三尺,洞地十寸,就算是抠都抠不出来。
可是现在,这一切的仇恨不过只能想想而已,她不能杀,最起码是现在不能杀,虽然安阳侯并不是看中这位白帝,但这么长时间他并没有杀了白帝,就证明白帝还是有着什么,是让安阳侯所顾忌的。
她无法无天的断了白帝的子孙,甚至是大闹白国阵营,安阳侯都是一笑置之,是因为她并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所以他并不会太对她加以管制,但若是她当真现在就杀了白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可能事情就不会再那么简单了。
‘噗通!’一声,白帝最终在不断后退的步伐中,双腿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惊恐如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年莹喜,连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你,你这个贱人休要打算碰,碰孤一根汗毛……”说着,还不忘伸手捂上了自己的双腿中间。
年莹喜站定在他的面前,看着白帝那颤抖着的又肥又粗的小短腿,嗤的一声笑了,直接越过白帝,又抬起步子走到了安阳侯的身边,用仅仅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道,“让我打他一顿,我就乖乖带上锁链。”
安阳侯倒是并不出乎意料,只是难免失笑,“你打得他还不够?”
“这个和你没关系,你只要说行还是不行就可以了。”
“可以是可以。”安阳侯点头,不过又难免强调,“但只能是一下,并且你要先戴上那锁链。”他说着,直接示意了身后的士兵将锁链取来。
“为什么?”年莹喜拧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安阳侯这句话的意思。
“不行便算了,那锁链本侯总是会有办法让你带上的。”安阳侯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年莹喜拦住了安阳侯的去路,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好。”她现在只要能痛扁一下这个人渣,怎么都行,别说是先戴上锁链,就是让她再经受一遍夹指之刑,她也心甘情愿。
安阳侯满意而笑,让已经回来的士兵将拿着锁链走到了年莹喜的面前,“既然交易成立,便节省大家的时间。”
年莹喜看着那几个士兵说中足足有大腿粗细的金色钢链,以及那可以扣在四肢以及脖颈上的钢环,冷冷的吐出了口气,这链子的重量想来不轻,光看着那几名托举着钢链士兵面颊上的汗珠,她便已经了然了。
几名士兵不由分说,直接将钢扣打开,分别扣在了年莹喜的手腕,脚腕,和脖颈上,年莹喜感受到冰凉刺骨的同时,抬了下手臂,不过是轻轻一动,这特殊钢链上扣眼之中拴着密密麻麻的铃铛,就发出了‘叮当’的声响,声音不大,却清脆入耳。
这是要完全监视她的行动吗?年莹喜嗤笑,垂眼看了看这满身的锁链,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钳制到连尊严都如同尘埃一样渺小的一天。
安阳侯看着满身挂满金色锁链的年莹喜,微目含笑,面具上的小笑脸更显诡异,“美人婀娜,就算被束缚着,也是别有一番的美色。”
年莹喜不屑于安阳侯那别有含义的赞美,抬步带着满身的叮当响动,朝着白帝走了去,她黑色如瀑布的长发迎风而起,露出有失血色却难掩精美的五官,在那腰间晃动的金色耀眼钢扣的衬托下,显得她本就纤细的腰身更加的盈盈可握。
此时的她更像是一只被人圈养起来的家猫,虽然被束缚的无力还击,却是暗藏利爪的不容人轻视。
一路上,那些白国的士兵看着年莹喜呆愣而木讷,他们并不是惊讶于她满身耀眼的钢链锁扣,虽然那镀金的锁链确实如稀世珍宝一般的夺目。
他们惊讶的也不是这位不服天管的宣国皇后娘娘,终于被乖乖任由束缚,虽然他们确实觉得这位宣国的皇后当真需要束缚。
其实说他们惊讶,不如用惊艳更为贴切,因为年莹喜此刻那放佛不染尘烟的风姿,让他们真真实实的惊艳的无法用言语所形容。
他们很疑惑,究竟是什么,可以让她就算是深陷敌营,沦落为寇,却依旧的凛然孤傲,出淤泥而不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震国之姿,浑然天成么……
终于,年莹喜站在了白帝的身前,见着那刚刚被众人扶起来的白帝,面上的笑容清冽且寒冷。
白帝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绝色到几国都难寻的美人,心脏紧张的几乎快要停止了跳动。
他以前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美人带刺,总是以为那些世人口传的东西,不过是空口白话而已,可如今当他真正领教了美人带刺这句话的含义时,却是早已害怕的胆战心惊。
“你在害怕么胖子?”年莹喜含笑而视,幽幽而问。
“……”白帝无以回答,可那已经恐惧到了极限而缩在一处的瞳孔,早已真真实实的出卖了他此刻的强装镇定。
年莹喜见了白帝那快要大小便失禁的狼狈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艳丽,唇角的讥讽之意也随之的更加凸显,猛地上前一步,拉住白帝的衣领,是她想要生吞活剥了他的冲动,“现在知道害怕了?开始想什么来着?既然敢做,就不要在报应来的时候露出这么让人恶心的可怜相。”
她说罢,放开了白帝的衣领,在白帝浑身颤抖之余,后退一步,一个转身,带动起拖地的裙角,随着她高起的长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半弧的同时,一脚狠狠地踹在白帝那张又肥又胖的脸上。
“呃……”白帝惨叫一声被年莹喜踹了出去,在空中一个翻身的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那张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厌烦的大胖脸,直接乎在了地面上。
“你,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踢孤的脸,当真是活腻了么?”白帝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手因为太过疼痛而哆哆嗦嗦的指着年莹喜,“来人!将这个贱人给孤砍了……!”
周围听闻白帝怒吼的士兵先是朝着另一边的安阳侯看了去,见安阳侯并没有点头,瞬间便已了然安阳侯的意思,心照不宣的并未朝着年莹喜走去,而是依旧站在原地。
年莹喜满意的看着白帝那肥硕的大脸上清晰的印着自己的鞋印,懒得再搭理他的转身直接朝着自己的营帐处走了去。
“你们都傻了么?没听见孤的话么……?”
“孤是这个国家的神,你们不听孤的就等着死路一条……!”
身后,白帝如疯狗一般的喊叫还在继续,年莹喜只是嗤笑了一声,继续朝着前面的路走了去。
白帝喊累了,面子也丢没了,最后索性将目光转到了年莹喜的背影上,扯着嗓子吼道,“年莹喜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今儿看在安阳侯的面子上,孤一定将你凌迟处死!”
他想,反正年莹喜这个时候也不会冲回来继续对他拳打脚踢,他毕竟是白国的帝王,若是不找回点面子,以后又要如何面对众人?
不料,年莹喜听闻却停住了脚步,在白帝惊愕的目光中,忽然回身,虽上面挂着笑容,可双眸中是遮掩不住的狠戾,“胖子,今儿个该庆幸安阳侯在的人是你,因为没有安阳侯,你现在早就被我碎尸万段了,聪明的就乖乖闭上你那张满口喷粪的臭嘴,不然若是我一会发起疯来,你不要后悔……!”
白帝被噎得一个吞咽,想着自己下面还有余痛的双腿间,干巴巴的看着年莹喜半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晚慢慢来临,白国的营地升起冲天的篝火,红红的火星在空中‘噼啪’作响,将属于夜的独有清新,染上了一层淡淡烟火味儿。
营帐内,方桌上,燃着烛火,幽幽的烛光照亮了黑暗,是一丝温暖的余味。
“不……不要……别碰我……!”躺在床榻上的于淑兰不断发着梦魇的呢喃,苍白的面颊布满汗珠,紧闭的眉眼似紧张的缩成了一团。
“啊……!”忽然,她惊呼一声,在终于挣脱噩梦的钳制之后,是猛然睁眼的呆滞,与意识的逐渐清醒。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最后的倔强
一杯温热的茶,伸递在了于淑兰的面前,打破她被梦魇奇袭的呆滞,是一道她最为熟悉的声音。
“先喝点水,饭菜都还温着,一会多少起来吃一些。”
“王……王爷?”于淑兰呆楞的顺着那托举着茶杯的手看了去,果然,入眼是宣雨辰那依旧英俊的面颊。
宣雨辰不顾她的惊讶,倾着身子扶着她慢慢从床榻上坐起来,先是将茶送到了她的唇边。
闻着她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于淑兰呆愣愣的张了张唇,任由那浓香的温茶流进口中,划入喉咙。
“王爷……”将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于淑兰再次幽幽的小心开了口,抬眼看着宣雨辰的目光,是一丝的期盼,与……畏忌。
她无论是年少无知时与他的相处,或是在花季之年嫁与他为妻,亦或是千帆过后昨夜与他两两相见,都是曾为见过他如此温润的一面。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要是他能够温柔的待她该有多好,可是现在当梦想变成了现实,却是她不敢伸手去触碰的美好。
面对她有心而发的疑虑,宣雨辰仍旧不言不语,微微倾着身子将她从床榻上打横抱了起来,转身行至桌边,一一打开那些他亲自吩咐了士兵热了又热的饭菜。
轻轻的夹起一块香酥藕片,慢慢的放在她的唇边,慢声细语,是他不曾有过的语气,“本王记得你最喜欢吃的便是藕片,无论是如何的料理,你都会一一吃光。”
唇边的藕,是香的,可她的心,却是酸的,那种淡淡的酸楚,充斥满了她空置了许久的新房,可能若是昨天,面对这样的他,她还会选择义无反顾的追随,哪怕是背负上天下人的漫漫骂名,她也在所不惜,可是现在……
轻轻将藕片屯至口中,感受着那清香的味道伴随着酸涩在口中咀嚼,她面上含泪而笑,心是已如死灰。
经过了昨夜,她又何德何能,再与他同患难,共生死?
温热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虽然滴溅在他手背上时,那泪珠已然凉却,可饶是这样,却还是刺疼了他的心。
他想……也许,在他的心里,可能对这个女人还是会有一丝的留恋与不舍,只是这份单纯的留恋与不舍,还达不到让他为她动摇的力道。
虽然疼,是真实存在的。
一顿饭,吃的漫长且寂静,待到最后一片的藕被她吞入口中时,他轻放手中的筷子,用轻到几乎可以被风吹散的力道,缓慢开口,“一会,本王派人送你出去,想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回来了。”
咀嚼的齿咬破了舌尖,她尽量克制住身子的轻颤,半晌过后,费力的吞咽进了最后的一块藕片,点了点头,“好。”
他点了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放进了她的手中,“拿着这银子,就算后半生找不到人家了,也够你平安度日了。”
“好。”她也是点头,却不曾回头,她怕她一旦回头了,可能一切的坚守,便会在瞬间消失殆尽。
他摇了摇牙,起身扶着她站在地上,转身高了几分的音量,吩咐外面的侍卫,“来人!”
门口的士兵,听闻而入,弯腰行礼,“王爷。”
“先带她去宣后的营帐,然后连夜送她离开营地。”
于淑兰的身子猛然一紧,唇角的苦涩加深,他到底是她的男人,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是那样的对她了解之深,他懂得她的扑奔,懂得她若是不见年莹喜一面,是不会死心离开,所以在她还没开口之前,他选择成全。
“王爷,可侯爷……”几名士兵犹豫着开了口。
“安阳侯那里本王自会亲自去禀告,你们照本王的意思办就是了。”宣雨辰敢做,自然就不怕安阳侯的追问,而且想来,于淑兰对于安阳侯已没有了用处,既然没有用处,她的走还是留,安阳侯都不会在意的才是。
“是。”几名士兵见事情有人担着,这才点头应了。
转目,宣雨辰看着于淑兰清瘦的背影,轻轻的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