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柔美的手,自然而然便轻轻刮蹭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还真是狐狸成精了……
花月满看得暗暗心惊,好在刘默定力非等闲之辈,若是其他男人,恐怕早就拜倒在雪桥的石榴裙下了。
屋子里的李老爷瞧见这一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笑得了然:“俊男美女就是羡煞旁人呐。”
雪桥娇红了面颊,扭捏的一笑,坐在了刘默的身边。
刘默丝毫不受李老爷那蛊惑一般的奉承,神色清明,唇角带笑:“俊男美女虽好,但若是没有容身之地也不过是苦命鸳鸯。”
李老爷一愣,明显听出了话里有话:“刘先生这话怎么说?”
刘默淡淡一笑,似有些愧色:“刘某这次前来螟蛉,就是打算再螟蛉站稳些脚跟,原本看上了戏园子,本是打算和那当家的商量一下,看可否盘给刘某,不想……”
这话一出,无不是让李老爷和雪桥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当先反应过来的雪桥却是惊喜俱加。
“那还真是巧了,这戏园子不是别人,正是李老爷的。”
在她看来,若是能在嫁给刘默之后,仍旧留在螟蛉那是最好不过,这样完美的男人,要是不能让人羡慕,岂不是亏?
好在她原本在螟蛉就有许多的势力朋友,如果刘默盘下了戏园子,又成为了她的男人,那……
这样的事情,她现在就是光想想,都止不住的得意满脸。
李老爷没想到雪桥直接就把底兜了出来,赶紧敷衍的一笑:“虽是名义上我是东家,但当初盘下这戏园子却是我与其他两个朋友一起出的银子。”
他现在又不缺银子,还犯不着将戏园子卖了。
刘默体谅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雪桥看了去:“当真是可惜了……”
这一眼充满着无奈与无助,冥冥之中带着某种期盼,又似欲言又止的无法说透道明,就连在寒风里的花月满,都看得虎躯一震。
虽然她不知道刘默为何想要买下戏园子,但刘默知道雪桥现在对于李老爷来说是个烫手山芋,虽然她将自己的弟弟送给了李老爷,但对于李老爷来说,她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也就是说,李老爷要想彻底的得到桂白,就必须安稳住雪桥。
而刘默见李老爷不同意卖戏园子,便像是给雪桥某种期许的对着雪桥叹气,那意思就是说,咱俩要想有戏,就必须要有戏园子为前提,让雪桥心痒痒的威胁说服李老爷。
高啊,真高……
花月满禁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刘默你丫这步棋下的委实是高!
果然,雪桥禁不住刘默的诱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李老爷的神色多了几分的埋怨,不过碍于刘默在场,她也是不好意思开口。
刘默是个多人精的人,见出了气氛的不对,当先起了身:“天色已不早,刘某人也不便继续打搅,就先行告辞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李老爷没想刘默说走就走,赶忙跟着起了身子,客套的挽留:“天寒地冻,刘先生不妨在寒舍留宿?”
刘默摇头:“无需麻烦,刘某已在城东河洛居定下了房间,明儿辰时离开。”
雪桥咬了咬唇:“刘大人……”她现在是满眼的不舍与期盼,就差直接上前去拦住刘默的去路了。
刘默淡淡一笑:“雪桥姑娘就此保重,当然……”他顿了顿又道,“若是李老爷同样变卖戏园,雪桥姑娘可以赶在明日辰时之前去客栈找刘某人。”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再次加深了雪桥说服李老爷卖掉戏园子的决心。
眼看着刘默走出了屋子,擅玉再次夹起了一直在窗外看戏的花月满,不过是一个脚尖点地,便是朝着李府的后门处飞了去,只稍片刻的功夫,花月满已经平稳的坐回到了马车里。
燃着暖炉的马车,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才刚感觉出外面好冷的花月满,往暖炉的边上蹭了蹭,正一边烤手一边琢磨刘默的心思,却见车门忽开,刘默迈步走了进来。
身下的木轮缓缓滚动,马车渐渐驶离了李府。
刘默靠坐在软榻上,抱胸看着花月满:“可是听出了什么?”
花月满愣了半晌,继续烤手:“你对女人果然很有一套,以前没看出来,现在才发现,失敬,失敬……”
靠之,从始至终你都和那狐狸精眉来眼去,欲拒还迎,我能看出什么?看出你大爷!
刘默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花月满,你这是在吃味么?”
“尊贵的太子爷,您还能再自恋一些吗?”花月满头疼,语速不自觉的加快,“我只是看不惯太过于热情主动的女人罢了,如果我要是吃味了,您以为她还能站在屋子里和您眉来眼去?曾经司慕冉……”
就让我吃过好几次的味,而那些女人现在似乎没有一个还健在的……
当然,后面的话她不会说,也不能说了,随着马车里的温度急剧降低,她已经知道她说错了话。
手腕猛地一紧,根本不容许她有任何的挣扎,便已经被刘默抱在了怀里。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白皙的肌肤,指尖冰凉的温度,激的她浑身一抖,她下意识的想要打掉撇开面颊,他却先行自嘲一笑,收回了手。
“螟蛉帝既然当初决定保李炳成,那么就算现在我抓着他进宫,螟蛉帝还是同样会保他,花月满,你和我都是不可能在螟蛉呆一辈子的人,就算螟蛉帝当着你我的面将李炳成抓进了牢房,在你我走之后,螟蛉帝还是会放了他。”
他长眉舒展,双眼沉静,声音温和,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花月满虽不知道刘默为何会变化的这么快,但眼下她最关心的却是怎么才能让那个老王八被雷劈。
刘默顿了顿又道:“想要彻底的击垮李炳成,就要让螟蛉帝对他失望,所以我才会选择先和他制造一场意外的相遇,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他,让他在对我没有防备的时候,说出某些不该说出的话。”
只是……
刘默忽而蹙眉:“想让李炳成说话很容易,但想要让螟蛉帝同时听见却是个难题,除非……”他缓缓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漆黑的眸闪着某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精光。
花月满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把螟蛉帝给绑出宫来吧?”
刘默笑了笑,坦然点头:“正在想。”
花月满看着他那坦荡荡的君子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芝麻再小也是芝麻,螟蛉帝虽比不上祈天帝有威望,但人家好歹也是个自称孤的一国之君啊!”
我的个天神爷爷,这人是要多疯狂,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计划绑架一国的帝王啊?难道这货就没想过其中的后果吗?
“虽然善后比较麻烦,但总是好过让你吃个哑巴亏。”
刘默却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像是抚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的女人我自己都捧在手里宠着,又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
花月满一阵的头疼脑热,不自在的撇开面颊,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扬起了面颊,看着刘默有些诧异的神情,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
很快,刘默便是了然的笑了:“说吧,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其实要想证明什么,不用非折腾螟蛉帝啊,我就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刘默先是一愣,随后狐疑的皱眉:“你该不会是指……”
花月满点头:“没错。”她顿了顿,笑的更加狗腿,“当然,这种殿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了,我保证肯定光荣完成任务……当然,前提是明儿个那李老头当真决定和你细谈的话。”
刘默笑了笑,满满的胜券在握:“他一定会来。”
第二百四十章 引君入瓮
如果说,刘默今天所做的一切,让花月满领教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深藏不露的话,那么当她随着刘默走进河洛居,当她知道刘默提前便真的订下了房间的时候,她总算是领悟了什么叫做面面俱到了。
原来这厮趁着她睡觉的时候,竟已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当然,这都不算是什么,最让花月满惊讶惊奇惊震的是……
当她问:“你为何就知道你追的那马车是李老头的?”
他则是施施然的回答:“大晚上在街道上疾驰的马车本就少之又少,况且听闻那马车滚动的声音,就知道那马车里并非一个人,而在那马车的后面,又挂着些许的换洗衣服等,如此众多的巧合点,除非是螟蛉帝反算计了我一遭,不然那马车就是我要找的,当然,螟蛉帝虽选择保全李炳成,但绝对不会为他安排考虑的面面俱到,毕竟是君王,你又见过哪个君王会为他人出谋划策?”
刘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神色怡然,就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没有半分自豪或者是沾沾自喜的表现。
可花月满在听完刘默这一席话,双眼放光的简直堪称膜拜!
难怪这厮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淡然的很,因为所有的难题在他的面前转瞬之间便迎刃而解,而面对胜券在握的事情,他又何必放在眼里?
不过反之,估摸这也是刘默四处拉仇恨的原因,也难怪当初刘熙脑袋削了个尖的和他争,皇宫是适者生存的地方,有他这么一个精明的哥挡在前面,刘熙若是不争,恐怕到最后连一块碎布头都得不到。
整整的一个晚上,花月满都本着一边对刘默的崇拜,一边对刘默的畏惧,不停地琢磨,以后她还是千万别对不起刘默的好,不然她可能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如此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一夜,不出意料的,第二天她就变成了熊猫。
吃早饭的时候,刘默瞧见她那一双黝黑的黑眼圈,笑的颇为了然:“花月满,做亏心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想要对不起谁的时候,也先掂量掂量那个人的分量,当然……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想要对不起的那个人千万可别是我,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偏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死了不但要拉着你上黄泉路,就算到了奈何桥转世投胎,我也同样要牵着你的手。”
花月满一惊,被嘴里的食物噎得直翻白眼,一边拍着胸脯,一边狗腿的笑:“太子爷您多虑,我这种吃猪蹄子的人,岂敢在吃过雄心豹子的您的面前耍大刀?”
刘默笑的一脸满意,亲自将水递在了她的唇边。
擅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李府的小厮才来传话,说是李老爷同意卖出戏园子,让刘默去戏园子与他商谈。”
刘默点了点头,抬起筷子,将一个水晶包子放在了她的碗里:“可用让擅玉陪着你?”
花月满想都没想到的摆了摆手:“不用。”
她又不是去坟地上坟,带着个棺材板子做甚?
刘默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她快要流淌到下巴的油渍:“你一个人确定可以?”
花月满做了个完全没问题的手势:“放心,放心。”
刘默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见她的神色当真不是在逞强,这才转身带着擅玉朝着客栈的门外走了去。
花月满并没有在刘默离开之后跟着离开,而是在刘默离开了许久之后,当桌子上再也看不见丁点的食物了,才擦着嘴角站起了身子。
摸了摸饱撑撑的肚子,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客栈,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了去。
没错,就是丞相府。
眼下能够唯一替代螟蛉帝的人就只有夏侯淳,绑架螟蛉帝是需要负责任的,但勾引夏侯淳就比较心安理得了。
况且……
花月满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巷子,正见不远处的夏侯淳刚刚走下马车,她猛地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忽而几个箭步蹿到了一处卖包子的小摊子前。
“哥们,借你几个包子用用。”
她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扔给了卖包子的男人,趁着那男子抬手接银子的功夫,猛地将包子摊掀了个底朝天。
虽然花月满给出的银子足够买下所有的包子,但因为事出突然,那卖包子的男人还是喊了出来:“你干什么!砸场子?”
靠的!谁砸场子之前给你银子?
花月满无奈的摇头,转眼见夏侯淳顺着声音朝着这边望了过来,赶紧一拢裙子,匆匆朝着人声鼎沸的街道走了去。
此时的夏侯淳正要迈进府门,忽听见不远处有大吼声,下意识的这么一看,不禁愣在了原地。
那个匆匆离去的女子怎么如此的眼熟?好,好像昏迷不醒的祈天太子妃呢?
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甚至是连马车都顾不得招呼,一个人急匆匆的追着花月满的方向跑进了人群,任由府门口的小厮摸不着头脑。
走在前面的花月满,余光见夏侯淳果然是追了过来,狡黠的挑了挑唇,继续朝着前面的巷子走了去。
夏侯淳紧跟在她的后面一路追来,越是心思越觉得这事不对。
难道真的被皇上给猜着了?祈天太子妃根本就是装昏?而祈天太子爷也未曾离开螟蛉?他们如此的演戏,不过是想把躲起来的李炳成给引出来?
这下坏了!
如此想着,夏侯淳更是不敢有半分松懈的追赶着花月满,一边心思先摸清楚祈天太子妃和太子爷的藏身之处,一边想着待他了解了之后,赶紧先去通知螟蛉帝。
花月满带着夏侯淳穿梭在热闹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之中,碍于夏侯淳的体力远远不及她,她不得不走走停停的边等边跑。
可饶是如此,夏侯淳还是追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毕竟是上了年纪,又从不干体力活,他没半路晕过去已经是庆幸。
一个时辰后……
夏侯淳终是随着花月满绕出了街道,走进了一处庭院之中。
开始夏侯淳还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等他随着花月满上了楼,下意识的一边喘气,一边朝着四周看去,才恍然发现,这,这里不是被查封的戏园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