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凭着歪门邪道蒙混过关,要付出血的代价!”
当下便从一旁冲过来一众手持木棍的兵士,三人一组,其中两人用木棍夹住跪在地上的书生,猛地向上一翻,书生就被掀到空中,转了一圈,重重的摔趴在地上。
然后这两人再用木棍摁住书生,第三人抡开手中木棍朝着书生的臀部就恨恨的打了下去。
砰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而是多个书生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没一会臀部位置就出现了血渍,让人不人观看,可秦天德却端着下巴,看得兴致勃勃,令看到秦天德此时表情的人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太狠了,要不然说是杀人不眨眼呢。
这些书生都被打的惨叫连连,可那个声称自己是秦天德二大爷的富贵书生或许是因为被捆了起来,因此逃过了一劫,但却因为这血腥的场面,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只能蜷缩在地上,紧夹着双腿,不停的抖动。
不一会这些弱不禁风的书生已经连惨叫的气力都没有了,可秦天德依旧没有喊停的意思,兴致勃勃的观赏着,就好像眼前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色一般。
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杨万里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大冷颤了,终于忍不住碰了碰身边的周必大,示意周必大出言相劝。
周必大这么长时间没有吭声,并不是他变得冷血,而是因为他正在考虑秦天德此举的用意。在他看来,秦天德绝非这种冷血无情的人,这些书生虽然可恨,但也罪不至死,可秦天德看样子是要将这些人活活打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呢?
被杨万里这么一碰,他也没办法在思考了,眼下在场的官员虽多,可敢开口,能够开口劝说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大人,莫要再打了,下官相信他们已经知错了,再打下去恐怕会出人命了。”
“你,替他们求情?”秦天德眯起双眼,冷冷的打量着周必大,“你身为监察御史,明知此次省试中有人投机取巧,却不禀明,如今还敢替这些家伙求情,本国师罚你一月俸禄,你可服气?”
狗脸啊,比狗脸变得都快啊!
礼部以及贡院的官员听到秦天德的话,不由得心中暗叹。
周必大跟秦天德关系,在朝中百官的心中,一直都存在着疑问。虽然周必大完全是秦天德一手提拔起来的,可是秦天德对周必大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
有时候对周必大的支持让百官都羡慕,可有时候对周必大的态度,却又冷的要命,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不知什么时候起,朝堂中流传开了这么一种说法,说是秦天德原本很欣赏周必大的,但是周必大抢了秦天德的女人,就是那个叫做绿儿的丫鬟,惹恼了秦天德,因此秦天德记恨周必大,周必大将绿儿纳为妾室时,根本没有前去道喜,也没有派人去送礼,反是朱淑真私下里送去了一些首饰。
想到秦天德好色,为了美色不惜跟如日中天的秦桧作对,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这一说法。只不过周必大可能心中对秦天德有愧,又加上秦天德对他有知遇之恩,因此周必大一直对秦天德毕恭毕敬。
周必大的回答让那些官员心中更加肯定了这种猜测:“大人做事必有道理,下官不敢有怨言。”
“退到一边。”秦天德喝退了周必大,看向那些被打的书生,“给本国师往死里打,今日本国师就要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杖毙,让天下人都知道,科举一事关乎着朝廷命脉,容不得半点徇私舞弊!”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之声响起。虽说此前不少人都猜测秦天德动了杀心,可真的听到秦天德的这句话,依旧震撼不已。
他们眼中的秦天德,完全就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荠的刽子手,就是那些落榜书生也认为秦天德的惩罚太重了。
果然这些书生听到难逃一死,立刻分做了两个极端,一部分人用尽气力开口讨饶,但另一部分人却开始大声咒骂其秦天德来。
“奸贼!你丧心病狂败坏朝纲不得好死!”
“狗官!你当年不也是用此法高中状元么,为何你做的我们就做不得!”
“贼子尔敢,你草菅人命,眼中可还有大宋律法!”
“哼,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奸贼你将来必定自食恶果!”
听到终于有人开始骂自己了,秦天德不怒反笑:“先住手!将他们放了。”
秦天德口中要放之人,皆是那些开口讨饶的书生,在这些书生感恩戴德的磕头声中,秦天德淡淡的说道:“杜大人,请大夫给他们治伤,命人记录他们的姓名籍贯,绘制样貌,革除秀才身份,今后朝廷永不录用!”
看着杜洪带人将这些书生架走,秦天德又看向了那些出言咒骂自己的书生,轻蔑的一笑:“继续打,只打臀部,本国师要让他们活活疼死!”
嘶!围观的百信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平日里他们只是听说过秦天德的狠辣手段,如今却是亲耳听到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秦天德若是真想要了这些书生的性命,只需一刀便是,但现在却说要让这些书生活活疼死,疼死?这要受多大的折磨啊!
杨万里听到秦天德的话,当下再也忍不住了就要开口,却被周必大拉了一下,示意不要多事,因为周必大已经看出来了,这件事里面另有蹊跷!
“廷秀莫要开口,大人不是嗜杀之辈,此举必有深意,你且慢慢旁观。”
不出周必大所料,第二轮杖刑还没有打几下,李光带人出现在了贡院门口:“秦天德住手!”
第四一六章 李光的转变
贡院内,一间不大,但却极尽奢华的偏厅内,李光正在秦天德面前龙行虎步的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唾沫星子乱飞,一张老脸气得通红,颌下的长须随着嘴唇的张合而不停的飘动着。
而秦天德则是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品着香茗,不时让人进来换茶,似乎对李光的滔滔不绝充耳不闻一般。
这件偏厅内眼下只有秦天德和李光二人,礼部尚书杜洪都没有资格进入。
“秦天德,你也太跋扈了,你眼中可还有大宋律法!”
“那些书生只不过效仿你当年的手段,你竟然就痛下杀手!”
“若说他们该死,那你呢?比忘了你当年是怎么连中省元状元的!”
“他们只是出于文人傲骨,不愿向你低头,你就要将他们打得活活疼死,你心中可还存有半点仁善!”
“若是老夫不来,今日还不让你。。。”
李光已经说了小半个时辰了,期间没有停过片刻,似乎再将心中对秦天德怨恨淋漓尽致的表露出来。
秦天德喝下了第五杯茶水,打了个水嗝:“老李头,别那么激动,喝口茶再慢慢骂,小心你的身体,气出个好歹的便宜的可就是本国师了。”
老李头?
李光骤然收声,眼眉挑动了几下,再次咆哮道:“钱塘小儿,不读诗书不识礼仪不学无术。。。”
听着李光喋喋不休的咒骂自己,秦天德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砸,打断了李光的话头:“行了,不就是本国师打了几个小的么?不把小的打疼,你这躲在幕后的老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现身?”
呃。。。
李光哑然,停下脚步,惊诧的看着秦天德,犹豫半响才说道:“你,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切,你这种小手段,还好意思拿出来卖弄!”秦天德嗤之以鼻,“也不想想,你们当年多少人,被秦桧杀的杀贬得贬,连个屁都放不出。连秦桧你们都对付不了,如今竟然还想对付我?不要忘了秦桧是栽在谁的手里的!”
秦天德这话说得倒真的是有些无耻了。
秦桧真正应当算是栽在了赵构的手上,一个王富贵就注定了秦桧难逃赵构的手心,而他只不过适逢其会,做了导火索罢了。
当然,若是没有赵构,凭着他的算计,他有把握一举铲除秦桧,只不过赵构棋高一着罢了。
李光被秦天德说的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秦天德却有话说:“老李头,喝些茶水消消火气吧。这一次你这点小动作,老赵头和老张头不知道吧,是你自己偷着弄得,对不对?”
老赵头?老张头?
李光眼眉再次挑动的几下。赵鼎、张浚还有他,那个不是受天下万千读书人敬仰的人物,可到了秦天德口中,居然就是个老头?
“你不承认无所谓,当我看到你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我跟你有那么大的仇么?”
“哼!”李光一摆衣袖怒哼一声坐在了一旁,“你擅权欺君,目无官家,一言不合擅杀官员草菅人命,杀人如麻,是天下人忠臣义士之共敌!”
“那你就公器私用,狭私报复么!”秦天德拍案而起指着李光骂道,“春闱之重要,你这老家伙会不比本国师清楚么?你为了对付我,居然视关乎国家命脉的科举如儿戏,遣人暗中手脚,心中可曾想过此事的后果!”
面对秦天德发飙,李光也不示弱,骤然起身双眼鼓得像铜铃一般:“只要能够除掉你,天下才有可能大治,我大宋才有中兴的机会,区区一届春闱,只有二三十人而已,代价并不高!”
秦天德没法给李光解释太多,他就不明白眼前的老头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脾气还跟炮仗一般,赵鼎和张浚的年龄都比李光小一些,可这两个人虽然同样想要夺回自己手中的权利,但却知道顾全大局,不像李光这般死死咬住自己。
略一寻思,他决定要让李光明白一些事情:“好好好,想不到在你眼中,我居然跟秦桧一般。你口口声声说我败坏朝纲,专横跋扈,擅杀官员,小动作不停,处处针对我,我可曾因此杀了你又或者将你贬官?
以你口中的我,像你这样处处跟我过不去的老东西,我早把你弄死了,还能让你身处庙堂有事没事就跟我作对?”
李光哑然,这个问题他也曾思考过,不过迟迟没有一个答案。赵鼎和张浚也曾经以此来劝说过他,他们针对秦天德只是为了不让秦天德擅权于朝,夺回本属于士大夫阶层的权利罢了,并不像真的将秦天德置于死地。
可是李光不同,他对秦天德蛮横跋扈目无官家是相当的反感,尤其是秦天德重用武将,严重损害了士大夫的利益,再加上秦天德年纪太轻,这让他从根本上无法接受秦天德。
这倒是不能完全乖他,历朝历代,有几个二十多岁就能位极人臣,还摄政辅国的官员?
这一次就是他,故意安排人选以此种方式应考,同时还让这些人暗中散播效仿秦天德当年应试的方式,为的就是将水搅浑,让别人看不出来。
同时他也在考官中安排好了人选,要不然这二三十个冒充秦天德亲戚的家伙,绝对不可能全都这么顺利的通过省试,而秦天德迟迟没有收到风声。
在他的计划中,只要等这批人顺利取得进士功名,将来等到他和赵鼎张浚参劾秦天德侵吞户部官银时,再将此事告发,这两件事绝对会将秦天德置于极其不利的地步。
到那时赵眘必定顺势发力,范同同样会落井下石,一直人数不多忠于朝廷的淮阴党也不会替秦天德辩解,整个朝堂上必定会一面倒的发出倒秦之声。
其实第一件事就足够秦天德疲于应付了,而他专门安排的第二件事则是为了防范赵构对秦天德的支持。
到时候只要将此次春闱,有考生效仿秦天德当年之举,投机取巧考取功名之事宣扬开去,赵构也必定不好开口替秦天德说话,否则如果秦天德能够脱身,将来必定还会有更多的人会争相效仿,到那时春闱就变成了一场闹剧。
唯一的损失,恐怕就是他安排的这些饱读诗书满腹才华一腔正义的考生了,秦天德倒台,这些人也绝对难以幸免。
李光的算盘不可谓不精,可惜秦天德提前一步碰到了杨万里,知道了此事,更是察觉了此事幕后的阴谋。
“那你想怎么样?”独自面对秦天德,李光忽然有了一种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在他当年面对秦桧时都没有产生过。
当年秦桧对他是忌惮,将他罢官贬职,可秦天德却对他不理不睬,任由他频频出招,自己只是接招,而且是轻松的接招。
这一刻他想到了赵鼎和张浚两位好友多次劝诫过他的话,秦天德不是表面上那般遇事只靠拳头,心计也非常可怕,绝非他一人能够应对。
看到李光的神色终于变得符合其自身年龄的老迈,秦天德心中有些不忍,轻叹一声:“哎。李大人不用灰心,人要在磨砺中才能够加快成长,我还年轻,需要更多的磨砺,所以今后你尽可继续,只不过切记不可像此次这般,公器私用,损害朝廷利益。”
要是李光懂得什么叫做精神病的话,此刻他恐怕就该这么认为秦天德了,就像秦天德一致认为赵构精神不正常一样。
可是秦天德的这番话说的又是堂堂正正,这让他回忆起以往秦天德在朝中的言谈,不由得有些恍惚,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比自己孙子还要小的年轻人。
“李大人,李大人。”
秦天德呼唤声使得他从恍惚中醒来:“事已至此,你还想怎么样?”
“李大人毋需紧张,本国师只是认为如今礼部尚书杜洪年纪老迈,不太适合在担任春闱主考一职,希望今后由李大人担任,负责今后的科举之事,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李光难以置信的看向秦天德,作为主考,其中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太祖太宗在科举中增加了殿试,使得天下中榜者皆成为天子门生,但作为主考,依旧可以跟中榜的考生拉上关系,这也是杜洪能够在秦桧掌权期间屹立不倒的一个原因。
“听本国师说完。之所以说杜大人不适合,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因为本国师今日恰好碰到了一个落榜的考生,而落榜的原因只是因为在考卷中斥责了本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