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怎么样?”
“先炸的是门口左近,这附近居民少,倒是没什么伤亡,不过院里的人还是有不少受了伤的,尤其是房屋受损最为严重,目前已把伤者都抬出来了。”
蒋贸从后面踱步过来,口里啧啧出声,“真是太惨了,太惨了,这到底是谁下的手,怎的这般惨烈?”
荣德海睃他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心里暗骂,这蒋贸究竟知不知情?今天这般缠着自己,怕也不是没有原因吧。
他从破旧的墙垛子里走进去,里面情形还真是惨烈可怖,也不知何人下的手,手段狠辣之极,只炸想炸的地方,这放火药的人想必也对火药的特性十分了解。
这里许多房屋都倒塌了,还有些人压在塌陷的木头石块底下,有的还没断气,发出低低的呼救声。
他深吸口气,对后面追上来的衙差道:“都查出来了吗?究竟是谁下的手?”
衙差回禀,“已经追问过幸存之人,说是亲眼看见几个蒙面人潜进来,火是他们放的,后来爆炸声起,虽没抓到放置火药之人,不过在追杀之时有人用了火铳。”
火铳?这新在南齐出现的玩意他是听说过的。只是什么样人手里有火铳?
荣德海忽觉这件事极为棘手,若真是火铳,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这若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的可千万别是他啊。
他故意转头问蒋贸,“蒋大人,不知你觉得谁人手里,最有可能有火铳?”
蒋贸笑道:“这可就多了,这火铳虽是从西北带过来的,原来西北军有不少,但备不住会流出点来。上回我看见一个做买卖的商人,手里就有一把火铳,说是托人花了大价钱买的。听说福州附近山匪甚多,莫不是也有火铳流入到山匪手中?”
荣德海不由多瞧了他两眼,这是分明是想把这事引到山匪身上了,他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要想结案,不报山匪也不行啊?总不能说是端亲王派人做的吧?
若是普通的民居还可以趁机扣个帽子,好好污一污封敬亭的德行,让他成了残害百姓的恶人。可这月馆本就不是可以摆到明面上的地方,若封敬亭较起真来,真要好好一查,最后查到南陵公身上,到时他更没法向南陵公交待了。
他虽是掌着这福州城,却不算真正南陵公的心腹之人,这种两面不靠的夹心饼是最难做的,倒真不如这个蒋贸,明明白白表明自己就是端亲王的人。
心里暗叹一声,虽不情愿,也只得道:“还是蒋大人说得对,本官看着也像是土匪做为的。只是这炸药颇不易得,也不知土匪怎么弄到手里的?”他那意思说,你想编,也得给我编全了啊。
蒋贸倒是听懂了,微微一笑道:“听说前一阵子,军中有一批炸药被山匪劫去,就是王爷刚来那会儿,不是有一大队山匪劫了王爷的仪仗吗?听说当时损失惨重,不仅丢了不少火铳,还有许多火药也丢了。大人应该知道的吧,这事嚷嚷的人尽皆知,当时王爷还让大人查来着,只是查了许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本官猜测,这会儿多半是那些山匪又来作恶了,还把主意打到了福州城,真真是可恶。”
荣德海不太舒服的噎了一下,当时那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下的手,这会儿倒推到南陵公身上,还真会倒打一耙。
他从前看这蒋贸一脸温和,还道是个君子,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厉害?这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跑这儿耍无赖来了?不过他的这些话,他还真没法反驳,总不能说劫道杀人的是南陵公,而南陵公绝不可能动自己的人吧?
他假笑一声,“蒋大人说的是,果然是山匪所为,这些山匪真是可恶。”
蒋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兄弟和你不错’的样子,“蒋兄如此聪明,真是前途无量。”
荣德海气得想大骂,心说,你娘的,老子的年纪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了,你还真跟老子称兄论弟起来了?
他好容易把蒋贸给哄走了,立刻骑马直奔南陵公府而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赶紧过去找骂,难道要等公爷发了怒,把他拎过去吗?
急匆匆赶到公府,这会儿江太平正在前厅里大发雷霆呢,厅外站了许多人,福州守备也来了,跪在厅前的石板上,可怜巴巴的正发抖呢。
他也忙过去,与崔守备跪在一处。随后两人迅速用眼神简单交流一下。
他用眼神问:“情况怎么样?”
崔捷回他一记白眼,对着前面努努嘴,意思翻译出来大约是:“你瞎啊,不会自己看,公爷连茶杯都摔了,能好得了吗?”
荣德海与他共事多年,理解力还是相当好的,此刻不由轻叹一声,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挨顿打是必须的,只是能不能保住小命就不一定了。
正哆嗦着呢,就听厅里江太平大吼,“荣德海来了吗?还不滚进来?”
崔捷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心里暗自庆幸,这会儿可有垫背的了,等轮到他的时候,不知公爷的火气会不会发泄的差不多了?
荣德海颤颤巍巍的进了前厅,哆哆嗦嗦地跪下来,直吓得一个劲儿打摆子。
谁都知道南陵公脾气暴躁,又力大无穷,尤其是极度暴怒之下,连手撕活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也不知他今天能不能囫囵个着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钱银
第二百一十四章看望
还有一种艨冲船,体狭长,行进速度快,是为一种攻击型战船;舰有上下两层舱室,四周装有护板,属于有防护性能仅次于楼船的攻击性战船;赤马舟船小体轻,速度疾如快马,便于隐蔽,多用于侦查、偷袭;露与赤马舟相似。斥候为望船,艇船体更小,适用于水寨巡逻。
不过郭文莺最关注的是一种海鹘船,它是一种适用于外海作战的海船,其形状与上述内陆战船不同,前高后低,前大后小,如鹘之形,船上左右置浮板,形状如鹘翼翅助。只是这种船失传已久,只有简单的草图以供参考,若是造出来形似神不似也是麻烦。
她一心要造海鹘船,一时着迷,每日在船场研究船图,时而又去监看造船进度,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忘了今夕是何年,至于封敬亭早不知那人是谁了。
一个多月没见面,封敬亭心里每天都抓挠似得,想过来看她,又觉拉不下脸,就这么一天天拖着。
徐茂早看出王爷心里想什么,便故意走到他跟前,笑道:“王爷,小的想去见见郭大人。”
封敬亭假装不在意,“你见她做什么?”
“小的盐场有些事,想请郭大人帮忙。”
既是正事,封敬亭自然不会阻拦,叫他快去,又免不了嘱咐一句,让他给郭文莺带些日用东西。
郭文莺走的时候就抱了两件衣服,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具,别的什么都没带,船场环境不好,又靠近海边,气候过于潮湿,也不知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徐茂知道王爷心里担忧,便着实准备些东西,换洗的衣服也准备了一大箱子,足足拉了一辆车。
到了船场,他下了车,张欣房迎了过来,“哎呦,大总管,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徐茂道:“王爷让我来送点东西,郭大人呢?”
“在里头呢。”张欣房领着他往造船的工作台走,可徐茂找了半天都没从一堆人里找到郭大人。
郭文莺相貌出众,很难淹没在人群中的。怎么会看不见?
他有些急了,“到底哪个是啊?”
张欣房往前指,“那边,那边那个手里拿着张图的小个子。”
徐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一个穿着一身灰土工服的人,因是衣服太大,前襟上打了个大大的结,头顶随意挽了个发髻,上面插了根破木条,脸上也左脏一块又脏一块。一张小脸似乎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徐茂看着不由喊了一声“娘呀”,这要是让王爷看见了,还指不定怎么心疼呢,这哪儿像个朝廷里的大员,比船工还像船工呢。
他慌忙跑过去,嘴里叫着:“大人唉,我的大人唉。”
郭文莺回头见是徐茂,不由皱皱眉,“王爷叫你来的?”
徐茂笑得甜兮兮地道:“不是王爷叫来的,是小的有事求您,咱能下去说话吗?”
郭文莺点点头,从船上跳下来,把手里的船图递给旁边的董存,“你盯着点,别叫他们走线走歪了。”随后拍了拍手上的土,跟着徐茂往前面去了。
徐茂早叫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搬到郭文莺的住处去,可她住的地方太小,哪摆的下这么多,不少都搬在院子里了。
郭文莺看了那一箱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我不需要这些。”
徐茂叹气,“唉,我的爷啊,好歹你留点合用的,您看您现在穿的,用的,看这屋子简陋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个船工,您可是金贵人,怎么能这样?”本想说‘要是王爷知道了准心疼’,想想这两人现在还别扭着呢,最后便换成另一句,“您好歹顾全一下身份啊。”
郭文莺这些时日太忙,船场刚开工,所有的一切都得顾虑到,虽有邓久成和董存帮着,但两人也事多,有许多事只能她亲自盯着做。每天一早就出门,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真没空顾虑别的什么。
听他这么说,便道:“给我留两身换衣服吧,皂角牙粉也留一些,旁的都拿回去吧。”
“这哪儿行啊。”徐茂苦着张脸劝着,随后指挥人开箱,拿了套茶具摆桌上,又给她拿了几身中衣亵衣,还有新制的春装夏装也拿了几身,连着皂角、牙粉、熏香日常用具都掏了出来。
接着让人把云墨唤了进来,半是埋怨道:“大人也是,走就走,怎么不带着云墨?连个洗衣服倒茶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好?”说着抬腿踹了云墨一脚,“你这小子也是,怎么不自己跟着大人过来?”
云墨挨了一脚也不敢出声,低着头默默帮着拾掇屋子。心里想着,又不是他不想跟着来,可郭大人不带他啊,大人恨着王爷,连他都不待见了。
屋子太小,徐茂把一些合用的都留下了,一些看着奢侈,没啥大用处的又装回箱子,又给床上换了蚕丝枕头,蚕丝被褥,连窗帘子桌布子都换了个一个遍,看看屋里勉强有个能住人的样了,这才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郭文莺看他们忙来忙去,本想制止,后来想想也就算了,能住的地方舒服一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等都收拾完了,徐茂又拿了个大点的盒子给她,“这是王爷特别嘱咐让给大人拿来的,上面有锁,还有钥匙,王爷也不叫人瞧,说让大人等没人的时候再看。”他说着从裤腰上拽了把钥匙递给她。
郭文莺“哦”了一声,心想着八成是些银钱之类的吧。
徐茂又道:“其实老奴今天真是求大人来了,送东西只是个噱头,是真有事。”
郭文莺与他相处也有时日了,知道他一般不爱求人,定是遇到难处了。便道:“大总管有事请说吧。”
徐茂轻咳一声,“是这么回事,王爷不是叫老奴收了几个盐场吗?不过许多煮盐晒盐的工具都不合用了,想叫大人给绘几张图,老奴好叫人造了,以后盐场开起来,不是也增加收入不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做贼
他最先保护的都是手下东南军士兵所在的村落,与此同时四处张贴告示安民抚民,并同时传出消息,只要投奔到端王旗下,便可保佑自己的村落安泰!
从前没人信服,来应征入伍的不过小猫三两只,消息传出后,报名参军的年轻人很是踊跃。一时间,军营前人头攒动,倒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也就在同一时候,被陆启方进行包装后的另一条传言也传出了,有说书的在书馆说书,也有长舌妇人在街上闲话家常,大家都在讨论端王和南陵公。关于端王的新政和德行更是被传唱的呱呱响,还有人编了一首歌谣,赞扬钦差大人的付出。
郭文莺还给这一故事编了个回目,就叫做:钦差冒死解救百姓出水火,除暴安良扫除乱党救万民。
与此同时,大街小巷有人在大声议论,既然端王能助临近乡镇剿灭匪患,保卫一方安泰,为何南陵公不能如此呢?
就算是愚民蠢钝,这番对比,也比出些不一样的意味来了。哪个是做表面文章,哪个是实打实地为民着想,高下立判。
自此之后,封敬亭声威大振,由原来的一文不名,到后来已经隐隐能和南陵公分庭抗礼了。而做到这些,只不过花了短短不到两月的时间。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陆启方的谋划之功,也难怪王爷对他信服有加,这老头真的心眼多成筛子了。跟他玩人心所向,纯粹是自找不自在。
新兵招募上来,封敬亭把西北军和东南军重新整合,改番号为新南军。自此以后,一支威震八方的新军诞生了。
路怀东从新南军中挑出一万会水性的士兵,交给徐海训练。别看徐海的脾气有时候黏黏糊糊,但他的水性却是所有将官中最好的。
徐海最喜凫水,听说让他练水军,自是高兴,只是有了兵又岂能没船?所以一整天他都在郭文莺面前叼念着要船的事。
东南军原先也有水军,只是船只长期搁置,大都放烂了,还有的发了霉,能用的也都是使用多年接近报废的破船,整个东南军最后清点下来只有三十只船能用,有跟没有没甚区别,连普通的训练都不够支撑。
郭文莺被他磨的没办法,无奈道:“徐大哥,我又不是神仙,你说要船就有船吗?咱们总得造得出来啊?”
徐海索性耍起了无赖,“这我不管,你是军需官,你得想办法。”
郭文莺被噎的一愣,她不做军需官许久了,怎么这也能栽在她身上?不过不管怎么说,船也要造出来,最起码训练的船只得先弄来。
她心里思忖着,便叫人把张欣房叫了来。
张欣房来得很快,这些时日他正没事可做,早就觉得憋得慌了,一听郭文莺找他,立刻颠颠跑来了。一进门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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