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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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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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想起早上荣禧堂那事,微微蹙眉道:“管他是什么,咱们管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林琪很赞同。

    孟大郎见两人都没有研究的意思,便也歇了去查的心思。

    回到听涛阁,两人洗漱一番,林琪蹭到顾氏跟前道:“阿娘,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不再犯了,你别生我的气。”

    又强调,“这次是真的。”

    顾氏摸摸她脑袋,道:“好,阿娘再相信你一次。”

    林琪点头,顺势抱着顾氏的胳膊,歪过去道:“阿娘,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让哥哥好起来。”

    顾氏道:“你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明天我早点过去,跟胡先生见上一面,问问什么时候带你哥回去合适。”

    “你要回福州?”

    林琪蓦地坐起来,道:“遐叔会同意吗?”

    “他会的,”顾氏道:“我只怕老太君这边不愿。”

    林琪道:“她那边不碍,我觉得该防的是那些闲得没事干的,别等你回来,突然多了几个给你敬茶的。”

    “你这孩子,”顾氏点了点她额心,“人小鬼大。”

    林琪柔柔脑门,嘀咕道:“我说的是事实。”

    虽说哥哥回来,阿娘后半生有了依靠,可儿女毕竟代替不了另一半的位置,阿娘还是要有个人真心呵护,才能幸福。

    “你遐叔不会的,”顾氏温和的道。

    林琪微微撅嘴。

    好吧,是她枉做小人了。

    翌日清早,顾氏提前去荣禧堂。

    这会儿韩老太君还没起身,顾氏便和于嬷嬷讲有事出门,晚些时候过来请安,而后便带着包袱款款的曲嬷嬷和江嬷嬷,与林琪一同出门。

    将近午时,顾氏回转。

    问了老太君还没用饭,她便先过去请安。

    才一进门,就听到韩老太君笑道:“这么说,年底时路大人便要举荐你去补那个缺?”

    顾氏脚步顿了顿,没想到里面有人。

    “大概是吧,”男人声音温文和悦,“不过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到年底,几位大人合议之后,才会定下。”

    “那就是**不离十了,”韩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六部素来清闲,工部侍郎又不是什么肥缺,有路大人一力保举,谁会驳了面子?”

    亚琴在侧朝顾氏再三示意,顾氏虽有不愿,却也只能前行。

    韩老太君等她行了礼,示意坐下来说话。

    韩适之浅笑回礼,瞄了她白净如才新上釉光瓷器般的肌肤和她优雅修长的脖颈,心里痒痒。

    他若有似无的看了眼亚琴,拱手告辞。

    亚琴心领神会,摸了摸肚皮,心下一横。

    没了旁人,顾氏说话也能放得开些,陪着韩老太君说了会儿话,也就到了用饭时辰。

    顾氏告辞离开。

    出了院门,转过花障,便是一条横穿竹林的小径。

    顾氏沿着依旧郁葱的细竹,徐步前行。

    心里想的是跟胡先生的谈话。

    胡先生是打算敦促两个小童将针灸学扎实了,便让儿子去熟悉的环境下治疗。

    但顾氏觉得,小童年纪太小,便是专精针灸,论手法也不及胡先生。

    她觉得与其急于求成,不如再等些时候,等儿子腿脚利落些,再回福州也不迟。

    顾氏盯着脚尖,衡量着到底该怎么说服那个有些古怪意气的老头。

    “奶奶,”随着江嬷嬷的低唤,她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靴子和淡青色的袍脚。

    顾氏抬眼看去,是一早离开的韩适之。

    “弟妹在看什么?”

    韩适之微低着头,白净的脸上显出些好奇。

    “没什么,”顾氏随口答了声,道:“不知道二伯在这儿,贸然打扰了。”

    她脚下侧移,绕路而行。

    茶楼里,崔硒眸色冷沉的将手指宽窄的绢帛递给张掌柜,“你看看。”

    纸条上只有很短的一行字。

    救人那家突然搬离,无人知其音讯。

    “主子,”张掌柜沉默片刻,道:“听胡先生说,韩家奶奶已去过小院。”

    “她怎么会知道?”

    崔硒皱眉,“是那人搞的鬼?”

    “不是,是林娘子自己说的,”张掌柜道:“胡先生的意思是要在熟悉的环境里,更好恢复,林娘子大概是考虑到这个,才说了。”

    崔硒长指轻叩桌面,想了想道:“让人去道观守着,等她出来就请过来这里。”

    张掌柜点头离开。

    崔硒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便迈开长腿去散发着药香的小院。

    胡先生正在屋里研究针灸手法,崔硒过来也只得了他随意一瞥。

    崔硒心里有气,随手捻了根金针,在他倾身研究穴位时,甩了过去。

    金针扎在人偶身上,好似利刃入豆腐,顷刻没入。

    胡先生吓了一跳,忙往后仰,道:“你发什么疯?”

    “我看是你疯了,”崔硒道:“明知道这人身份还没确定,你就胡乱出馊主意。”

第五百二十章 冷入骨

    胡先生一怔,“这话怎么说?”

    “骨龄,伤口愈合时间,大抵都能对上,小川和小乌一直近身伺候他,他那张脸没有易容痕迹,应该是真的。”

    “当真是真?”崔硒道:“你可记得我曾提的改头换面?”

    “那不可能,”胡先生断然打断道:“面皮如何能换的?”

    “可能的,”崔硒道:“祖师手记里有写,这种事的确可有,但前提是要有对脸上各部位都很了解的郎中,还要有效果极好的麻沸散,那人也要能耐住无休止的疼痛,或许便可以变成另外一人。不过与他提起这些的人还说,当世应该不会有此能人。”

    胡先生显出果然的样子。

    崔硒道:“不过,现在距离他听说也有几十年了,或许已经有这样的人了,而我们却不知道。”

    “不错,”胡先生想了想,眼睛逐渐亮如星子。

    他兴奋的在屋里来回转圈,“是我狭隘了。”

    “下次去我会仔细看着,对了,”他道:“你祖师手记上可有些辨认这样人的依凭?”

    “没有,”崔硒道:“他是听友人闲聊时说起,觉得新奇便记下来。”

    胡先生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亢奋。

    “你收敛些,不要让他看出来,”崔硒叮嘱道:“在他没表露意图之前,你还要每天帮他针灸,不过康复进度,你要斟酌。”

    “我知道了,”胡先生不耐烦摆手道:“你有事就去忙吧。”

    崔硒抬步要走,猛地醒悟被带歪了主题,道:“你想法子解决你出的馊主意,免得到最后无法收场。”

    “你别找我,”胡先生推脱道:“母子亲近是天性,这谁能挡得住?”

    崔硒冷睨。

    “不然我找师叔?”

    “顺便让他做好准备,等到他那妻室泪流成河,自杀寻死时,能提前应对。”

    胡先生快速眨眼,道:“不过有病在身,还是要听郎中的话的,情绪波动太过频繁,到底不利于恢复。”

    崔硒微微一笑,转头走了。

    立秋之后,白日变短,林琪来到茶楼时,天色已暗。

    灯火明亮的屋子里,崔硒正在煮茶。

    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屋子里,林琪轻嗅了下,坐他对面道:“给我也来一杯。”

    崔硒抬眸。

    就见林琪笑弯着眼睛,表情很是轻松。

    遥远的记忆陡然来袭,他记得那时她一手扯他的袖子,一手捏这个肉包子,随他临街游玩时也是这样。

    “怎么舍不得?”

    林琪见他不动,取笑道。

    崔硒眼眸微闪,不知怎么,到了嘴边的话,竟说不出口。

    小炉上,银瓶轻响。

    林琪轻咦一声,道:“水好了。”

    崔硒急忙拿起,借着舀茶粉冲茶时,他垂下长长睫毛,将情绪快速的压到最深处。

    林琪单手支桌,奇怪的看他,“你怎么了?”

    他可是万事不动声色,今天这样可不对劲。

    “莫非胡先生说什么了,”林琪心里一跳,顿时紧张起来。

    崔硒用茶筅轻打茶油,心思打了几个转,才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林兄要回福州,我问问可定了行程。我那船行得快,也稳当,只是正在修缮,若是不急,来年开春走可好?”

    林琪心弦一松,懒散的靠在摆在后面的大软枕上,道:“这事不急,眼看就到年下,总得把年应付过去再说。”

    崔硒点头,道:“道观那边可还好?祯哥儿可还听话?”

    “挺好的,”林琪笑道:“我拿了三字经给他开蒙,只是我字不成,没准要误人子弟了。”

    崔硒将调制好的茶放到林琪跟前,走到书架前,取了几本书来。

    “我这里有几本早先随手写的,你拿去用吧。”

    “太好了,”林琪笑着拿过,托着滚烫的茶盏,轻抿茶汤,道:“火候略过,色泽不匀,茶油下沉过快。”

    以他的水准怎么会出这样的错误。

    “你今天找我来,不单单是为了哥哥的事吧。”

    她抬起头道:“说吧,我听着。”

    目前林琪嘱托给他的事只有一件迟迟没有结果,那就是韩守奕为何莫名受府里排挤。

    林琪是真心把韩守奕当弟弟,不想他被人委屈。

    她也一早做好准备,不管缘由多不被人接受,她也都要无条件接受。

    崔硒抿着唇许久,才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他喉结快速滚动了下道:“初见林兄那晚,我与他彻夜长谈,还谈论过文章,”

    他睃了林琪一眼,不愿让她觉得自己总是抱着阴暗面去想人。

    “早年我与林兄同吃住过几日,他的一些习惯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道:“我发现他虽然生活习惯都与林兄相似,但他睡觉的姿势与早年不同。”

    “无意识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反应。”

    林琪嘴角抿成直线,白嫩秀美的小脸十分严肃,掩在袖子里的手心开始不停冒汗。

    崔硒顿了顿,狠心道:“于是我便派人去找到他的地方,结果发现,救他的那家人忽然渺无踪迹,村里的人和她家亲朋全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林琪微微闭眼,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

    “孟大叔说,走前曾给了那家人一大笔钱,或许他们是搬去别处了。”

    “给了多少?”崔硒道:“他是偶然经过发现的,身上撑死也就带上千交子,这些钱买个二进院子,几个铺子、几顷地,也就差不多了,他们值得为了这么点钱背井离乡,连亲朋古旧也不要了吗?”

    林琪紧咬着嘴唇,身体一阵接一阵哆嗦。

    她只给了孟大叔五百不到的交子,扣除他们路上奔波的花费,大约也剩不下太多。

    这点钱还不值得抛开所有,去别处富足过活。

    “可他跟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的疤痕,握笔的茧子,还有那些小习惯,他都有,这你又怎么解释?”

    林琪声音很大,不知是想说服谁。

    崔硒起身,将费了许久才找来的手札摊在她跟前,直接其中单独画出来的几行,道:“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我们不知道的,他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不测

    九月过半,顾氏收到韩远之从驿馆送来的平安信。

    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平安勿念四个大字。

    韩远之的字如同其人,铁画银钩,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过纸背。

    顾氏捻着信纸,却想起他那天的窘迫逃窜。

    她轻笑摇头,将信纸折好,放入匣中。

    将近月底,韩远之到达辰州暂住驿馆,又写信过来,依然还是平安勿念,其下附了他最近时常落脚的驿馆名称。

    顾氏看过,笑着让黄嬷嬷再备些吃食,又铺纸研墨,准备回信。

    江嬷嬷过来,为她压了纸镇,见她嘴角轻扬,笑容愉悦,便也笑了下,转去里间收拾去了。

    大约奶奶还没发现,她此时的模样很像期待官人归来的小妇人。

    几番鸿雁传书,十月将过,顾氏收到韩远之的来信。

    此行完成是十分顺当,不日将回京。

    顾氏略一盘算,扣除信在路上走的时日,差不都再过十天就到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怎么样都胡先生斗智斗勇,在他忽略之时,多看儿子两眼。

    时间过得极快,在她计算韩远之该要进京的傍晚,韩府的门被人拍响。

    官船在经过一条急流窄道时触礁,船体受损严重,没多久就沉了,大皇子和韩远之尚未发现踪影。

    韩老太君一听这话,险些没晕厥。

    于嬷嬷急忙叫了人去请郎中,又请齐氏和顾氏过来。

    得知情况,顾氏就软坐到椅子里,半天回不过神。

    齐氏十分镇定,让人送顾氏回去,她留下照顾老太君。

    江嬷嬷忙叫雪姣去把林琪叫回来,再看顾氏已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让芸心去趟检园,请五奶奶帮忙,看不能在朝上帮忙说话,起码多派人过去找找。

    平氏听闻之后,同情之余,心里开始发虚。

    韩远之就是四房的脊梁,他要是倒了,四房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尤其她已彻底与二房交恶,顾氏又不是个能撑得起的,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平氏轻叹,打发秋霜回娘家,要是可能,最好派几个可靠的过去探探,不管如何,总要尽份心力。

    另一边,韩适之得了最新,也是最精准的消息,大皇子和韩远之至今渺无音讯。

    说是没有音讯,其实也就等于确定了。

    十来天的时间,上下游几乎是舀着水的打捞。

    这样都没有,八成是喂鱼了。

    韩适之躲在官房里间兴奋的拳掌相击。

    他就知道那就是个背时的,就是大皇子这样的凤子龙孙跟他沾边,也都倒霉。

    屋外,许多同僚都在低声谈论此事。

    韩适之努力定住神,让自己别得意忘形。

    不管家族内部怎么闹,外人面前,韩远之和他都是一家。

    他需得摆出姿态,让大家知道他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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