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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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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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虞允文乘着一艘小舟,仅带了两名仆僮和数箱书籍欣然赴任。
  其后怀真又以秦默为兵曹从事,提拔新野令狄泛为簿曹从事②,刺史部逐渐呈现出了一派新气象。
  **
  南阳下辖三十六县,先前只有半数响应,如今在她执掌荆州政令统一后,立刻便得到了全数支持。
  江夏郡守陈师古正自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五月初,辛都督在宋康隆的陪同下,领着十城援军前往西陵。
  于此同时,崔易和顺阳都尉常裕率领六千人从后包抄,占领了涨渡湖以南。
  第三路大军由顺阳郡都尉常裕率领,整装待发。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
  安排好一切后,怀真决定亲赴长沙,离开之前将王嬍接到了新野,由她代替自己坐镇刺史部。
  彼时,兴卫军前锋在与潞城韩王亲军会师后,呈钳形合力围攻豫州东北,向来中立的兖州突然宣布与青州结盟,齐齐出兵进犯豫州东南端,一路向京畿腹地挺近。
  扬州北边迎击徐州,南边正和南越纠缠,西边即将面临荆州的反攻,一时间形势急转而下。
  不得已之下,王世宁只能向崔氏求援,想让他们出兵拖住谢珺的兴卫军。
  奈何崔旻承袭王位之后,庆阳便开始内讧不断,他忙着镇压,根本无暇理会。而老三崔昱正忙着开疆拓土,也不愿应付。何况他兄弟二人都与王家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愿浪费兵力助其解围。


第139章 。反攻(下)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
  谢珺率主力部队驻扎在宜川;进可策应河东郡,退可据守定阳和高平,以不变应万变。
  前锋捷报连连;幕僚们纷纷劝他挥师挺进豫州,谢珺却岿然不动,他有自己的顾虑。
  如今青兖二州与雍州军共同夹击豫州,燕王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他参战越早获利越大,可是到了最后,当他夹在军队和怀真之间时,该如何收场?
  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他是将兵之人,不能反被其所制。
  原本兴卫军和他一条心;都是为了匡复卫室诛灭奸佞;可自从前锋势如破竹;顺利拿下河东郡,打得燕王军队节节败退后;部将们便渐渐滋生了称雄争霸之心。
  随着青兖二州共同伐燕,这种势头愈发明显。
  他只能以监督崔氏牵制赵王作为理由,继续按兵不动。
  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就连心腹幕僚也不例外。
  五月底,中军帐。
  裨将送来最新战报,谢珺尚未看完便乐不可支拍案叫好。
  随军主簿冯源见之忙问道:“主君;有何喜讯?”
  帐中其他主将和谋士也都迫不及待地看向了他。
  谢珺忙敛容正色,可嘴角却泛起压抑不住的钦佩和爱慕,“长公主携尚方斩马剑,亲赴长沙郡斩了郡守崔定;并一举拿下了宜春和艾县,将长沙郡的版图向东推进了两百里。还有,江夏大捷,王炎投降,如今荆州东边防线正在全面整顿。不出两月,便会固若金汤,王世宁除非大举进攻,否则再难沾到便宜。”
  冯源暗暗吸了口气,凑到他身后去看,其他人也都围了过去,只有谋士方阶立在中间沙盘前若有所思。
  众人看完后俱都面面相觑,神色颇为怪异。
  谢珺收起战报,满面狐疑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因为大家会和自己一样高兴。
  冯源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凝眉道:“主君,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如今荆州人心已定,又有卫室长公主亲自坐镇,王世宁应该不会再冒进。从他出兵的路数来看,原本就是小打小闹略作试探,谁承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缓了口气,肃然道:“依属下看,王世宁可能会改变策略,全力进军□□。反正徐扬两州虽是姻亲,可矛盾由来已久。如今长公主坐拥荆州,威望日高。等她安顿好荆州诸事后,势必会挺进豫州攻打洛阳。届时,我们再出手,肉可就被分光了,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谢珺不动声色地望了眼众人,示意他们说出各自想法。
  左部都尉王锋率先道:“长公主凭着帝室名号,轻而易举便取得了荆州为据。可我们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却只得雍州和冀州那点破败边角地儿,主君真就服气吗?”
  “末将做边军十年了,实在受够了。还请主君早做决断。前锋挺进六百里了,大部队却只挪了一百里。”右部都尉刘胜嘟囔道。
  “你这么着急,赶明儿去押送辎重吧!”行军司马曹越笑着道。
  “押送辎重也比成日里演练强,”刘胜涨红了脸,朝谢珺抱拳道:“只要主君发话,末将明日就去。”
  “你……你还当真了?”曹越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沉住气吧,既然主君没有下令,那定然是时机未到。不信你问方先生?”
  谋士方阶正负手站在主座前,聚精会神地望着桌上沙盘。
  刘胜大步走过去向方阶行礼,恭恭敬敬道:“方先生,咱们究竟何时开拔?”
  方阶年约六旬,鬓发花白面容清癯,是汉阳名士,原是赵王门客,因仰慕谢珺之名,所以成了他的幕僚。
  他捋了捋颔下山羊胡,笑眯眯道,“主君当日和雍伯余有约,他出兵去打燕王,我们来保证后方稳定,也就是监督崔氏和赵王。雍州军为了攻破洛阳,这几年可谓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俗话说,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所以他有生之年一定要杀进洛阳。”
  “可是,等他杀进洛阳,那还有我们什么事?”刘胜愤愤道。
  “他杀不进洛阳,”方阶胸有成竹道:“不管青兖联军还是长公主,抑或是韩王,谁都能进洛阳,唯独雍伯余不行。”
  “方先生,您这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王锋也走了过来,抱臂望着他问道,“那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等雍伯余战败,”方阶也不再卖关子,抬起手指在京畿周围画了一个圈,“如今三方夹击,燕王也快到强弩之末了。等他败退后,青兖联军就会转而迎击雍伯余。”
  “末将有一事不明,”刘胜偷偷瞟了眼谢珺,支支吾吾道:“万一是长公主领着荆州兵先占领了洛阳,将来……将来怎么办?这世道可不兴女人做皇帝啊!”
  谢珺佯装头痛,扶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出了帅帐。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他徐徐往校场走去,远远便听到操练时气吞山河的喊杀之声。
  守在帐外的亲随们互望了一眼,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刘胜跟随他多年,原本挺冷静理智的人,如今都开始躁动起来了,看来不能再耗下去了,该动一动了。
  不过出自之外,他的最后一句话却在脑海中萦绕不休,‘这世道可不兴女人做皇帝啊!’
  他是无条件臣服她追随她的,可是骤然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历朝历代并不乏女性掌权者,但却从来没有女皇帝。
  那是一条孤绝之路,即使前世距帝位仅一步之遥时他也没想过。可他不知道怀真想过没有,他希望她也不曾想过。
  他们婚前曾有过一次深入的交流,约好将来他在外掌兵,她回京掌权,并扶立李晄为帝。
  当时只觉得遥不可及,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如此快。
  可无论她想摄政还是登基,都是需要强大外援的。
  若他为了未知的将来缚手缚脚,等到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还远在千里之外,于她有何裨益?
  当日在平凉渡口送行时,他不是信誓旦旦想着要复仇吗?为何今日却因军中突生异心,就忘了当日宏愿?
  日光太盛,他刚从室内出来,走到阳光下时竟没来由地有些晕眩。
  眼前满是耀目的白光,周遭的营帐和路上行走的哨兵陡然消失不见。
  他身上的轻甲不知何时变成了朱色朝服,佩金印紫绶二彩,正置身于雕梁画栋楼宇重重的深宫之中。
  他顿时大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
  身畔有人伸出手臂,稳稳扶住了他,取笑道:“看吧,耶耶,我就说您喝了酒多有不便,所以进宫得有人陪着,您刚才还嫌我多事,现在连路都走不稳了,还不承认吗?”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明朗英俊的青年正含笑望着他。
  “谢恩这种小事,交给孩儿就行了,您何必亲自跑一趟?”青年笑的时候颊边有浅浅的梨涡,虽然看上去沉稳干练,年龄也不小,可眼睛里确有几分亲切的孩子气。
  “今儿不一样,”他抽回袍袖,迈着稳健的步伐沿着宫道往前走,“若仅是封赏你的孩儿,那你自己去就行了。可陛下为你母亲加赐谥号,为父当然得亲自来一趟。”
  “这么多年了,耶耶还是如此偏心。您的小孙儿今天满月宴,就不能多陪陪他?可怜的孩子呐,生错人家咯……”青年双手抱臂,悠闲地跟在后边道。
  “大喜的日子,不会说话就闭嘴。”他心中微微一悸,不由得回头横了一眼。
  前方引路的黄门丞侯吉想一万贵阳,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进了两宫复道。
  复道南北长七里,中间是御道,两侧供臣僚和宫使行走,十步一卫,侧立两厢。
  这条路他走过千百次,可是从没有像这次一般,从一踏进来便隐约感到凛冽的杀气。
  以往复道上常有宫人来往,但这一日却是异常的安静。
  遭他斥责后,身边的青年便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身后部曲无声相随,俱都不发一言。
  到了南掖门外时,上方突然传来弓弦一点点绷紧的声音。
  领路的侯吉突然像兔子般抱头鼠窜,转眼便消失在了门后。
  “阿怀,小心!”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忙回头暴喝了一声,正要去抽腰间佩剑时,箭矢便如雨点般兜头落下。
  部曲皆是死忠之士,无需吩咐便扑了过来,一部分人挡住箭矢,另一部分人掩护他们撤到了宫墙下。
  众人刚缓过神来,便听得马蹄声疾,虎贲左仆射孙兆和、虎贲右陛长常铎领着一队人马,正从身后冲杀过来。
  与此同时,数丈开外的南掖门缓缓闭合。
  常侍谒者李文优高据阙台,手捧卷轴,扬声宣读皇帝诏令,以及不绝于耳的大小罪名,即便此刻谁都无暇去听。
  只有他们父子有权佩剑,十八名部曲早就交出了兵器,一波箭雨过后早就躺倒了一半,眼看着骑兵杀到,只能暴起拼死夺刀。
  风吼马嘶,刀剑齐鸣。
  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南掖门外成了尸山血海。
  位高权重之后,他便鲜少有机会亲自战斗。
  他是军旅出身,没想到人生最后一常仗不在战场上,而在宫闱中。
  阿怀身中数箭倒在他脚前,而他已战至力竭,腿上连中数剑,即使部曲们拼死抢来马匹,他也插翅难飞。
  眼前逐渐被血色弥漫,北宫卫士丞梁樽站在楼上高喊了一声‘逆贼受死’,而后亲自拉开铁胎弓,以劲矢射穿了他的心脏。
  宝剑脱手意识涣散的那个瞬间,他想起了怀真。
  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和他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二十多年来,他贴近心脏的衣袋里始终藏着一只小锈囊。
  那是她生前的旧物,可并非她所相赠,而是他从她遗物中自行取走的。
  锈囊中放着她的一缕青丝。
  交丝结龙凤,①镂彩织云霞。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
  可惜,那并非新婚之夜合两人青丝所编的同心结,而是他强令开棺后从她发髻上剪下来的。
  后来年深月久,旧时记忆日渐模糊,他自欺欺人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们是结发夫妻,恩爱不移两情相悦。
  她不幸早逝,他留在世上抚养儿女,替她守护社稷江山,等到有一天他老了,与她泉下相见时,可以问心无愧地问一句‘泱泱,我做得很好吧?’
  所以,哪怕他权倾朝野独断专行,但却从没有过反意,只是这份幽怀无人诉说。
  **
  正是日中时分,他站在炎炎烈日下,却禁不住打起了冷颤。
  胸中突如怒海生涛,再难平静。
  “主君,何事?”身后少年走上前,关切地望着他查问道。
  “黄岺,传令下去,召各部主将于半个时辰后来帐前集合。”他顿住了脚步,回头吩咐道。
  主簿冯源刚一出来就撞见谢珺,纳闷道:“主君为何去而复返?要不要传军医?”
  “不用,大军准备开拔,南下弘农郡。”他边走边道。
  “哎呀,弘农郡好呀,进可攻洛阳,退可守长安。主君英明,属下这就下去安排。”冯源喜不自禁,忍不住击掌叫好。


第140章 。相惜他见过此人少年时的样子。……
  彼时河东郡北部已在兴卫军前军掌控中;南部依旧归属于雍州军。
  若想直入弘农,须得穿越河东郡西南端。
  谢珺遂命人传信雍伯余,声称接到怀真求援;想要借道弘农郡入荆州。
  雍州军正在全力攻打洛阳,后方守备空虚,他这是司马昭之心,雍伯余当然不会答应。
  谢珺态度强硬,再三保证大军不动,他只带一千兵马前往。
  雍伯余仍是不允,直到将随行人员降到六百才妥协。
  去年谢珺曾与雍伯余密会,他答应让怀真借道回荆州;谢珺则在开战后一面策应,一面替他牵制住后方;不让燕王和崔氏结盟。
  如今怀真顺利回到了雍州;而崔旻忙着镇压反对他的叔伯兄弟;保存实力都来不及,哪儿会帮别人打仗?因此两人都算信守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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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河东临汾时;大家为了节省时间,打算穿过介山。
  山中多参天古柏,苍翠馥郁异香扑鼻。
  次日行至一片幽谷前,只见云深雾绕林籁泉韵,仿如仙境。
  众人下马,在对面阳坡埋锅造饭。午间小憩时;哨兵在附近巡守,抓到了三名行迹可疑之人,忙扭送过来让谢珺审问。
  三人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且都身有残疾。
  冯源悄声问谢珺;“怎么此处都会有流民?”
  谢珺摆首,低声道:“我看不像。”
  因为那几人被推到众军将面前时不仅毫无惧色,反倒满面激动热泪盈眶。寻常流民见了官军可都像耗子见了猫。
  谢珺转头望了眼亲卫黄苓,示意他去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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