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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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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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不说话,似乎有些动容,李晄趁热打铁,继续道:“父皇若是在世的话,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嫁给一个武夫的。要功名没功名,要家世没家世,幸好抱善完了,不然她可得整天看你笑话了。而且你也不想想,谢三为何会对你着迷?”
  听到这里怀真可就不客气了,拍案道:“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吗?至于说他为何对我着迷,当然是因为我的魅力呀,你怎么不问问父皇为何对我母妃着迷?”
  她说着挺起胸膛,趾高气昂道:“我有封地有田产有宅邸还有美貌,试问哪个男人不应该为我着迷?只要三郎以后大度一点,我就多找几个……”
  “快打住吧,”李晄脸都快绿了,抬手喝止道:“历史上刘楚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做人呀,还是本分点好。”
  她自然也知道李晄是好心,不忍拂他的颜面,思忖着道:“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留意的。至于婚姻大事,那不都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我如今父母都不在,将来可就看你的了。”
  李晄又惊又喜,满口答应了下来,心想着以后可真是任重道远。
  **
  国丧期间不举宴饮,所以怀真和李晄一样,十六岁生辰都由皇后做主,在中宫悄悄地过了。
  重阳节也一样,宫中不会像去年那样大肆铺张,一来自是因为守丧,二来则因为那是元嘉忌日。
  越是艰难的时刻,越是能体会到逝去之人的伟大。
  如今突厥作乱,边境不宁,朝廷这才又想起了昔日元嘉的功劳。
  于是太常卿亲自奏请皇帝,要在元嘉周年那日,举行一场大型祭祀,届时内外命妇和文臣武将都要去参加,以此来纪念她为朝廷做出的贡献。
  皇帝自然准奏,于是后宫之事便交由皇后安排,让她带领嫔妃公主王妃郡主等女眷,前一天出发去崔园。
  怀真向皇后请示,准备先行一步,皇后也听说过元嘉曾在春和宫住过,想必她们之间交情匪浅,便同意了。
  **
  怀真于九月初七出宫。
  鉴于去年崔园发生的意外,公车司马令陆琨不敢含糊,特意派了手下尉官亲自带领两队人马护送,又点了前锋先去皇家驿馆打点好一切。
  等她安置下来,尉官才留下一半人马保护,自己带另一半人马先行回城,因此次日还要护送宫眷过来。
  秋风萧瑟,元嘉坟前草色已经泛黄。
  随行人员皆停在十多丈外的岔路口,怀真提着篮子,将香烛祭品等一一放在祭台上,拿出帕子擦拭墓碑上的灰尘。
  雪白的丝绢拂过时,竟不见半点灰痕。
  她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碑上,心里默念道:姑姑,我来看您了,您能不能感应到?
  她闭上眼睛,将内心杂念全都驱除,可周围却还是万籁俱寂,只有落叶簌簌飘坠的声音。
  她有些沮丧地想,也许元嘉的灵魂已经进入新的轮回了吧。
  可是为何她死后那么多年,却始终在墓地徘徊?
  她想不通,只得点上香烛,默默设祭。
  整个崔园都是死寂的,即便周围分布着数十座公主坟,可是她感觉不到半点儿生魂的气息,就像当年在自己的墓室中一样,仿佛天地间就她一只无处可去的孤魂。
  “姑姑,明天会有很多人来看您,”她带着些许欢喜道:“您的名字会留在史册中,只要大卫还在,以后无论过去多少年,大家都会记住您的。”
  她又说道:“只要大家想起您的功德,便会想起废后的狠毒。您会流芳千古,而她则遗臭万年。也许,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吧?”
  即便到了现在,对于怀真来说,元嘉依旧是个迷。
  去年夏天,她离宫前元嘉曾说会托人暗中照应她,可是尽管她缠问了半日,却依旧不知道那个隐藏在羽林卫中的人是谁。
  直到元嘉去世,甚至她的遗书中也未曾提及,或许是她随口胡诌的,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但是她宁可相信有,否则去年在驿馆,突厥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手?除了驿馆中有崔晏的内应,羽林卫中应该也有人暗中协助。
  李晄背后有永嘉府,还有太后的兄弟子侄。
  容娘背后有整个杨氏,还有一支军队。
  李荻自不必说了,除了帝后还有未婚夫霍家。
  陆琨升任公车司马令,可谓少年得志前途不可限量。
  和身边的这些人一比,好像就她一无所有。
  也不算一无所有吧,她抬手摸了摸衣襟里的锁片,她好像勉强拥有谢珺?想到他时,她的心里顿生几分欢喜。
  皇兄不是父皇,防她跟防贼似的,别说进励政殿了,连藏书室都不能进了,所以外朝的军国大事她一概不知,包括西北的战况。
  “姑姑,若您在天有灵,请替我保佑三郎早日得胜归朝。”她无比虔诚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似有轻微的脚步声,踩着落叶慢慢走了过来。
  怀真抬起头,看到坟冢后面有个灰衣女子挽着篮子,正停下了脚步。
  两人目光相接,都是微微一怔。
  怀真站起身拂了拂裙上草屑,听到身后响动,她忙回头示意随从们止步。
  那是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女子,衣饰极为朴素,看上去像是园中洒扫除草的粗使女仆。
  但怀真还是认出了她,“辛司簿?”
  辛谧像个幽魂般,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想必是墓园里呆久了,身上竟隐约透出几分阴森之气。
  她放下竹篮,从容行礼参拜,“见过长公主。”
  怀真缓缓踱了两步,望着她竹篮中的水囊和折叠地整整齐齐的布巾,想起元嘉一尘不染的墓碑,恍然明白了过来。
  “你是如何逃出宫的?”她听董飞銮说过,长秋宫一干人应该都没有好下场的。
  辛谧缓缓一笑,轻声道:“殿下若想知道,便请借一步说话。”
  怀真回头对素娥吩咐道:“我去去就来,你们在此等着。”
  她知道辛谧诡计多端心思不定,自然也不敢走远,就在小路另一端停下来道:“有话就说。”
  辛谧似乎也并未想将她引到别处,便停下了脚步,面上泛起诡异的笑,望向怀真道:“我可没逃,我是得了当今皇帝陛下的特赦令,他原本还要送我荣华富贵,但我只想来到崔园为旧主守灵,陛下便恩准了。”
  “陛下?我二皇兄?”怀真讶然道。
  辛谧勾起唇角,脸上神情捉摸不透,“殿下,您不妨猜猜,我为陛下做了什么?”
  怀真几乎不用想也明白了,心底顿时感到一股恶寒。
  辛谧赞许地点头道:“殿下真是冰雪聪慧,您猜得不错,废后是我毒死的。我不仅毒死了她,还让她的儿子也不得好死。”
  “你一个人……”怀真瞠目结舌道:“一个人如何、如何兴风作浪?难道说连我三皇兄也是你害得?”
  她突然有些激愤,右手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辛谧却缓缓摇头道:“弑君?我可不敢。我不做这种会被刨祖坟的事。哀帝陛下是鲁王害死的,我不否认,是我献的计,毒也是我熬制的。所以鲁王死得不冤,他是蠢死的。”
  “还有抱善公主,我给她出的主意,让她在文帝陛下的药中下点东西,可以让陛下神智昏聩……呃,殿下?”
  她望着愤然上前的怀真和架在脖子上的雪亮匕首,瞪着眼睛道:“您要杀我?”
  怀真脑中嗡嗡直响,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努力想要克制心头的悲愤和厌憎,但在愤怒面前,理智却是溃不成军。
  “是你害死了我父皇?”利刃紧贴着辛谧脖颈上颤动的血管,她只要再近一分,就能割开她的喉咙。
  她看到辛谧眼中的恐惧时,有些难以置信,作恶多端毫无原则的人竟也会怕死吗?
  “不是我,”辛谧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举手立誓道:“我只是将药给了抱善公主,是她自作主张加大了剂量,那药本身无毒,抱善公主每日都会亲尝,殿中侍从和御医皆可作证。”
  “你究竟想做什么?”怀真压抑住怒火道。
  辛谧见她杀意渐消,这才舒了口气,“我只想要乱局,越乱越好,我从未想过害你父皇,他活着对我有利无害。是抱善公主鬼迷心窍,害怕你父皇会清醒,才暗中加重剂量,结果被御医察觉到了。”
  怀真抚着胸口,哑声道:“你不仅和抱善勾结,还和鲁王勾结,可他俩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中?辛谧,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你做的这些,你的皇后主子半点都没发觉?”
  说到药,她脑中灵光一闪,冷笑道:“菱荇苑中,在杯中淬毒的事,也是你的手笔?”
  辛谧略带羞愧道:“我只是为了取信于抱善公主,何况我已向殿下示警,那件事您不该怪我。”
  “抱善有那么傻?你几乎毁了她的人生,她居然还会信你?”怀真心中极为烦躁,“这么说,也是你把她打晕,送进去让崔晏那个禽兽糟蹋?”
  辛谧这次却否认了,“殿下冤枉,我可没这能耐。那日是您的及笄大典,长秋宫周围有羽林卫巡守,虽然我心里的确想,但我不敢造次。”
  不是辛谧?那会是谁?还有谁和长秋宫结怨?怀真想到了隐藏在羽林卫中那个神秘人,心头赫然一亮。
  “羽林卫中有元嘉姑姑的故人,你可知道是谁?”她问道。
  辛谧摇头道:“她并未告诉过我,因为她对我始终有防范。”
  “那你……你究竟效忠于谁?”怀真有些头疼道。
  辛谧想了想道:“我只忠于我自己。”她说着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望向怀真道:“殿下若是愿意,我也可以效忠于您。”
  怀真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一步道:“你的主人一个比一个惨,我可不敢要你。”
  辛谧缓缓站了起来,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也是个可怜人。”
  她见怀真不太相信,便解释道:“早年间废后为了让元嘉长公主替嫁,以太妃和她的未婚夫家为要挟。我本是长秋宫一名普通宫女,她看中我机敏,便命我加入和亲队伍监视元嘉长公主。可我不想离开洛阳,她便以我妹妹的性命相威胁。我妹妹原本是秀嘉长公主身边的人,却被她像个物品一般,强行讨要了过去。几年后秀嘉长公主病逝,我妹妹便殉了旧主。若长秋宫善待她,她怎么会去寻死?”
  “无论废后还是元嘉,她们都不是好人。元嘉将我扔给豺狼践踏,可是她也将我从必死的境地解救了出来,她既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出卖过她,算是报仇了。但我还要向废后复仇,并且报元嘉的活命之恩。”
  怀真听罢黯然神伤,默默叹了口气将匕首收了起来。
  “殿下,看在元嘉长公主的份上,我给您一句忠告,千万不要看不起小人物,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有时候越是危险。有句古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阴恻恻地笑着,不像忠告,反倒像警告。
  “姑姑……”怀真茫然道:“我不明白,姑姑和我只是萍水相逢,她为何待我与众不同?”
  “这个她说过,她对您一见如故。她当年被废后强迫堕胎,是个快要成型的女婴。那以后伤了身子,去突厥后多年再未有孕。她说她的女儿若是长大,应该就是您这样的。”
  怀真听到这里,不由得潸然泪下。
  其实元嘉的遗书中也提到过,说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墨迹斑驳的一句话,终究比不上听到别人亲口说出时的触动。
  元嘉待她,也许便如她待葭葭吧!
  “抱善呢,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打起精神问道。
  辛谧嘴角含笑道:“殿下还记得这个祸患?幸好您方才没一时冲动,否则就没人能告诉您了。”
  “你知道?”怀真好奇道。
  辛谧凑近一步,低声道:“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殿下放心,我活着一天,就敢保证不会让她出来寻您的晦气。”
  怀真满腹狐疑道:“你这是诓我,想让我保你的命吧?”
  “对您不过是举手之劳,有百利而无一害,您为何不考虑一下?”辛谧循循善诱道。
  怀真叹了口气道:“你终究也是姑姑身边的人,既然连陛下都饶了你,我又为何穷追猛打?倒也不是因为抱善,我会提防着她的。”
  她顿了顿又道:“但你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留用,你就在崔园守着姑姑吧,什么时候想走了,托人给我送话,我会设法为你找个安身立命之处,不会让你受苦的。”
  辛谧面上阴郁诡秘的表情微微一变,竟似有几分感动,缓了口气道:“这世上可贵的品行有千万种,只有历经沧桑和磨难才会明白,于自己而言,最宝贵的是善良。哪怕是蛇蝎心肠的人,也渴望得到别人的善意。殿下,愿上苍定保佑您。”
  “别给我戴高帽子,等有一天你触到了我的底线,你就会明白我可不是好人。”她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慨叹道:“真的有上苍吗?”
  她做鬼时没见过,做人时更不可能见到。
  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覆间。
  她望着面前这个单薄伶仃的女子,又想起她所追随过的人,不觉感慨万千。
  想必前世在萧漪澜眼中,她们母女便和辛谧眼中的抱善母女一样可笑可悲吧?
  她曾以为在绝对的权势和力量面前,其他一切都微不足道。
  如今看来,最可怕的是谋算人心。
  **
  卫军得胜的消息,在洛阳开始传颂时已是年末。
  彼时怀真已经搬离了望春台,和左右看她不顺眼的永嘉做了邻居。
  与其说和永嘉做邻居,不如说是和李晄做了邻居。自打怀真出宫后,他便搬去了永嘉府。
  既然皇帝答应让他在京中多留几年,那寄居别处也非长久之计,于是他的韩王府也破土动工了,不过离落成还早,所以他就暂住在永嘉府上。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晄自从和怀真做了邻居,往日走马斗鸡的纨绔行径竟然大改,整日也跟着她研习史籍政书,令他的王傅大感惊异。
  怀真出宫后,便设法将她的乳母秦姑找了回来,让她和董飞銮共掌后宅诸事,管理婢媪仆役等。
  执掌内外诸事的公主家令是宗正①派来的专职女官,训练有素博学知礼,名叫楚涟。
  家丞则由沉稳聪慧的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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