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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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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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得。”苍霁说,“楚纶曾道他遇着个画中人,外貌形容与你颇为相似,你又插手千钰与左清昼的事情。况且‘八苦’之说,你怎么知道?”

    “这天地间但凡要做坏事的人,都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东君没趣地推着扇面,“便是变作‘东君’。我没爹没娘没人头出,可吞了不少哑巴亏。我见这狐狸可怜得紧,又正逢无事可干,所以大发善心地帮他一把。至于那八苦,我自然知道了,那铜铃可是打我手上丢掉的东西。”

    “铜铃原本是澜海拾破狰枪的余料所造,挂在清遥檐下数百年。清遥去后,我于天火灰烬中捡起了它。我闭关时它确实在你手中,但我醒来时……”净霖一顿,“莫非是你救的我?”

    东君说:“不是我,我不干这样的事情。”

    “聚灵塑身乃是你擅长之事。”苍霁说,“若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原身是凶相,对你俩人避之不及,救人岂不是自讨苦吃。”东君呵了呵手,“澜海造的它,它是什么东西,澜海最明白。落在我手上养了一段时间,你死的时候,它便自己跑了。这东西不是精怪,反倒透着鬼气。它吃‘苦’,在我手上时须得喂它人间苦,如今跟着你们俩人饿了几百年,自己跑出来找吃的也是意料之中。不过它对你这般情有独钟,可见是藏着执念。你若是想要弄明白,就必须走完这一程。”

    “你道还剩最后一苦。”净霖说,“是哪一苦?”

    “我等着你告诉我啊。”东君无辜地摊掌,“你们二人渡的都是什么苦,我如何知道?我不过数一数,还差这么一个而已。”

    净霖指腹在茶盖上点了点,苍霁便说:“待我问你最后一问。”

    “天机不可泄露。”东君已经猜得他要问什么,说,“谁生谁死皆是天数,我也不知道,机缘到时一切自会明了。但是我掐指一算,东边要变天了。我做事情不求心安,只求回报。你们两人既然承了我的人情,那我便要开门见山了。”

    “说来听听。”苍霁说道。

    “海蛟宗音失踪了。”东君说,“东海风雪失调,如不能在春日之前找回他,东边就要陷入洪灾。”

    “这是追魂狱的职责。”净霖说,“醉山僧如今代行黎嵘的统将之职,此事该由他着手查办。”

    “醉山僧心魔未除,已浸入梵坛莲池水中入定闭关。他若是能够渡过此境,便是真正的大成之境。”

    “九天境神仙无数,此事紧要,必定还有人选。”净霖说,“你为何独独要叫我们去?”

    “因为斩妖除魔临松君。”东君折扇轻敲,对他二人沉声说,“我独自观得参离树生出异象,东海将有大魔诞世。此事与铜铃息息相关,去不去?”

    几日后。

    大雪封路,马车被阻在了道上。苍霁身披大氅,与人一道在途中的客栈里挑拣药材。他发束金冠,衣着奢华,看着贵气逼人。

    “公子……”

    “曹仓。”苍霁正端详着一把黄连,听着声音,侧头对来人缓缓一笑。

    “曹公子。”来人山羊胡收拾妥帖,对着苍霁微微一拜,说,“昨日听着曹公子要购药材,特引公子来此一会。冰天雪窖,公子里边请。”

    苍霁抬手,说:“佘爷肯见我一面,已算是沾了冬林的光,吃茶就不必了。”

    佘桧惊疑不定:“不知公子要买什么?”

    苍霁嗅了嗅黄连,不经意般地说:“内子身体不好,从北边回来一直如此。我听闻东海之滨多有仙山,最适宜调养身体。冬林生前虽与我称不上朋友,却也算有点交情,我听他屡次提及佘爷消息灵通,便想来问上一问。东边当真有那么好?我欲带内子前往海滨居住些日子,待他身体好些了再做打算。”

    佘桧随着苍霁走了几步,说:“尊夫人如不便长途,公子挑个暖和些的镇子最适宜。那仙山之说过去引得无数人前往,可是近来妖怪横行,又无神仙坐镇看管,怕不安稳。”

    “我听闻海蛟执掌东海。”苍霁露出略微不解的神色,“怎么还会妖怪横行?”

    “自入夏后,海蛟便少有现行。”佘爷对各地动向了如指掌,他说,“我们送药到京都,见得东边的妖怪都跑去了京都,可想东海如今已经乱作一团。别的不提,往年东海雪不过半月,寒雨盛。今年一滴雨也不见,雪已经下了个把月了!”

    苍霁往伙计的托盘里搁了把金珠,遗憾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内子还盼着居山栽花,靠海择院呢。”

    佘桧见状赶忙道:“不知尊夫人平日都吃的什么药?如今天冷,万万要留意驱寒。”

    苍霁说:“稍后我递个单子请佘爷瞧瞧。”

    佘桧在方寸内热情道:“行的。如是夫人准许,我隔帘替夫人把把脉。”

    苍霁叹道:“外边这样冷,过些日子热了再说。”

    佘桧连忙说:“这倒也是。公子若是舍得,只需招呼一声,我便登门为夫人看看。”

    苍霁笑应了,待走时佘桧亲自送他出去。上好的人参和皮毛搁在后边的车上,苍霁二话不说,钻进了最前头的马车里。

    厚实的棉帘一掀,热气股着团往面上扑。苍霁低头进来,将角掖好,见他的“夫人”持卷靠里边,就着个明珠的昏光打瞌睡。

    苍霁手冷,沿着净霖的袖探到他的腕骨,轻轻揉在掌间,俯首去看净霖的神色。

    净霖松了书,被苍霁揉得腕间又冷又热。他睁开眼,说:“怎么说?”

    “说过几日热些了,登门给你把把脉。”苍霁身上还带着寒气,斜身靠壁上,将净霖半困在胸膛前。他有个嗜好,这几日越渐严重,没事就喜欢揉着净霖。腕骨揉,后腰揉,哪儿都没放过。只要挨着那冰凉凉的肌肤,就会想方设法揉得净霖泛红泛热。

    净霖指尖也贴在苍霁袖里,他说:“诓人便只打听到了这个?”

    “我对他说得话十有九真。”苍霁说道。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诓我了。”净霖看着苍霁。

    苍霁忍俊不禁,他说:“你是不是生在我肚子里。”

    净霖说:“……那要我叫你一声娘吗?”

    “你叫啊。”苍霁滑回手,摘了明珠,蒙上大氅遮了光。

    净霖看着他肩膀晃动时的线条,神使鬼差地喊了声:“娘。”喊完方觉得不对劲,立刻改口说:“……的娘!”

    苍霁要来捞他,净霖腿没处挪,被苍霁一把拽着脚踝拖到了跟前。他膝头抵着苍霁,苍霁已经压了下来。“我让你喊娘你就喊娘。”苍霁快速擒住净霖的腰,“我让你喊别的你怎么不喊?”

    “不吃亏。”净霖白皙的面颊蹭在垫面,“你不是还喊过我爹。”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叫法。”苍霁说着低头,“你一直顶着我做什么。”

    净霖的膝头顿时往上移也不是,往下移也不是,卡在苍霁腹间。他袖里有东西簌簌而动,想要冒出头来,苍霁一手束紧了他的袖口。

    “我不要石头。”苍霁逼近,“我要你说。”

    净霖说:“你打听到了什么?”

    “宗音从夏天起便消失了。”

    净霖心下一动,他说:“东海的分界司没有查吗?”

    “你有点贪心。”苍霁抵着腹,稍稍挑了挑眉,“我一次只答一句。”

    净霖在苍霁目光里别开头,脖颈优美的弧线暴露无疑。苍霁用了些力,在昏暗中目光灼灼,烫得净霖总觉得脖颈像是正在被人抚摸。

    “我答一句,你答一句。”苍霁循循善诱道,“有来有往,情谊长存。”

    “你说。”净霖转回眸。

    “石头是不是你的分身?”

    “是。”净霖飞快地说,“从前的分身。”

    “你用石头诓我。”苍霁被硌得微皱眉,“这么说之前你一直在偷听我讲话咯?”

    净霖微仰头,隔着点距离对苍霁说:“一人一句。”

    苍霁垂眸盯着净霖,说:“好,你来。”

    “你是不是苍龙?”净霖也盯着他。

    “是。”苍霁前顶了顶腹,说,“我还是曹仓。”

    净霖被顶得头都快碰到壁了,他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一人一句……这样吧,既然你和我总是忘记,不如再定一条规矩,多问的人就要多付出些东西。比如让我……”苍霁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很乖巧听话,我也会照办。”

    净霖颔首,说:“你问。”

    “这般顶着我舒服么?”

    净霖怔了片刻,才道:“……不舒服。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你只是打了个瞌睡。”苍霁说,“丢失的东西会一样不少地拾回来。你要往下顶吗?”

    净霖移开腿,说:“不要。我们从前认得吗?”

    苍霁幽咽地叹气,说:“是啊,真是时过境迁。当年临松君追了我好几百里,就是要嫁给我。”

    净霖猛地坐起身,惊愕地说:“是这样?”

    苍霁顿时露出邪气来,他凑首小声说:“第一回,净霖。我要你咬我。”

    第109章 称呼

    净霖倏然后靠,肩背贴着壁。他不欲说话,石头小人钻着脑袋顶在袖口,想要跑出来化解他那隐藏颇深的窘迫。

    苍霁心中有数,只说:“一诺千金,你要抵赖吗?”

    “咬哪里?”净霖问道。

    “臂膀。”苍霁停顿少顷,说,“太过寻常了。还是手指吧。”

    净霖觉得苍霁与从前有许多不同,这些不同透过苍霁的眼神、言谈逐渐流露而出,让净霖倍感熟悉,又隐约有些招架无力。苍霁像是对他的软肋和隐藏熟稔无比,越逼近越势不可挡。

    这条肥鱼如同开了净霖不懂的窍,让净霖那点一知半解的风流技巧变成了稚儿的玩笑,既幼稚又青涩。

    苍霁不懂的事情,苍帝游刃有余。

    一年前他俩人之间还称得上是针锋相对,初化成人的锦鲤虽然锐气十足,却又莽撞坦率。但现如今他已经换了进攻方法,变得像雾一般难以把握,并且反客为主,对净霖的弱点胸有成竹。

    “张开些许就足够了。”苍霁诲人不倦,拭净两根手指,用寻常的语气说,“咬一会儿。”

    净霖捏着袖中的石头,说:“你要告诉我真假。”

    “这是自然。”苍霁换了个姿势坐,挤在净霖身前,让垫子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阻隔。

    净霖面容冷静,在苍霁手指递来时迟疑半晌。

    苍霁一手支头,轻晃了晃手指,说:“平日里都是我咬你,所以心里过意不去,专程挑了个机会要你咬一咬解解馋。可乘之隙相当难得,来啊。”

    净霖将信将疑地微张开口,目光试探着苍霁的神色,见苍霁谈笑自若,方才把他的指尖咬在了齿间。

    苍霁说:“咬一会儿,我探进去了。”

    手指陷入湿软的唇舌间,前两段指节缓缓地埋没在其中。

    温热,又软得一塌糊涂。

    苍霁喉间干涩,他抑制地没搅动,而是更加寻常地说:“阻到你的舌头了吗?没留神。若是不舒服,就绕开手指。”

    净霖眼眸平静,舌尖果然贴着指腹绕了一圈,可是他的口中就这么大,被长指隔得哪里还有位置?于是舌尖又小心谨慎地探了回来。

    苍霁感受着这柔软的舔舐,说:“不是要咬我吗?用点力。”

    净霖齿间咬着苍霁的手指,可那双指碰到了他的内腔壁。苍霁的指腹就着内壁缓缓地刮动,净霖忽然有点颤栗,他向后欲意吐出手指。

    但是苍霁抵住了他,净霖被这刮动搅得呼吸微乱,蹿起的酥麻如同星火点点。他半张着口,鲜红的舌不知所措地推抵着手指。

    苍霁开口了,他说:“我们自然是认识的。一千四百年前……”他顿了片刻,说,“要听我讲吗?”

    净霖点头和摇头都觉得不合适,苍霁已经当他默许了。

    “说来话长啊。”苍霁略皱了下眉,说,“是不是伸得太长?”

    那手指稍退些许,又插了进来。苍霁分寸掌握得很好,他对净霖逐渐起了雾的双眸像是视而不见,却又时刻在盯着净霖。

    软壁被摩擦的触感随着苍霁毫不隐晦地注视变得格外羞耻,净霖背部抵着车壁,却仿佛正被苍霁揉捏。他唇间被津液渗得泛红,喉结滑动着,不想让津液淌出去。

    要命了。

    苍霁嘴里说着什么自己都分不清了,他的眼睛根本移不开。净霖难耐又吃力的模样催得苍霁只会往别处想,他几乎想要掏出本佛经来念一念了。

    净霖被搅得唇间哈气,他的双眸都有点冰破春水的意味。颈间已经泛起了潮红,他隐忍地望着苍霁,殊不知这样根本不会让苍霁心存善念。

    苍霁突然抽出手指,两指湿漉漉的。他喉间发紧,腹间也在发热,他觉得这是因为太久没有当坏胚的缘故。他应该更得寸进尺,就在这逼仄间用胸膛堵住净霖,下着重手揉捏他,然后将净霖翻来覆去地弄疼弄哭。

    净霖忽然抬臂掩面,苍霁盯着他,莫名溢出笑声。

    “其实有件事瞒着你很久了。”苍霁用没沾过津液的手抚正净霖的脸,“你想不想知道?”

    净霖颈间潮红未退,他说:“这哪里是咬?!”

    “这可是你舔的啊。”苍霁抬了抬双指,恶意地说,“我说的是‘咬’。舍不得咬我的是你,舔得我神魂颠倒的也是你,净霖,我好无辜。”

    净霖欲言又止。

    苍霁嗤声:“我原以为你最大胆不过,怎么如今讲句话还要借助石头?你唤它做什么,它本就是你。”

    净霖说:“我不是。”

    “你不是?”苍霁陡然贴近,他说,“我今日偏不要它出来。”

    净霖袖中的石头连着滚了好几圈,他说:“你瞒着我什么?”

    “我瞒着你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不信。”净霖一顿,觉得自个说过这句话。

    “信不信由你,说不说在我。”苍霁说道。

    “那你讲。”净霖说道。

    “想我这么轻易地告诉你。”苍霁用额顶了顶净霖的额,“我岂不是很吃亏?”

    “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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