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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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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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县令却丝毫不觉着好玩,那年青人虽然穿着布衣,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天又热,心里再一紧张。汗水便湿透了官袍,紧贴在身上,把他那肥硕如葫芦般的体型勾勒出来…胸前甚至还有两个激凸。

    这可不是一般料子能达到的效果,只有最上好的苏绸才行。

    片刻安静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颇有些官威的大人竟然没有怪罪堂下人的无力,而是颇有些自辩意味道:“全天下皆是如此,你要有意见可以去中都城找王爷或者张阁老说去,我们县里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道原因地。”

    凭直觉他感到自己最好还是下宁人。把这年青人打发走了为妙。想到这,不由愤愤的瞪一眼那班头。心道:明知是个祸害,你还给我往这领!感受到大人小眼里放射出的愤怒的光,王班头吓得一缩脖子,哆嗦着不敢说话。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青年冷声道:“府里,省里还是户部,内阁,抑或是武成王和皇帝陛下?”

    “你问这个干什么?”县太爷越发警觉道。

    “废了他们。”那青年一赚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知府下令就杀了知府,巡抚下令就杀了巡抚。”

    “呵…要是督抚尚书下的令呢?”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的县太爷,他原本以为这人是朝廷的巡风御史…因为只有那些讨厌的家伙才喜欢搞些微服私访地把戏。但听这人满口大话,却又不像官场上出来的人。

    “一样全杀掉!”那年青人阴森森道。

    县令大人不禁有些糊涂了,心道,这不会是个疯子吧?怎么连督抚尚书都不放在眼里?便色厉内荏的一声低喝道:“这儿是上扬县衙,本官是上扬县令。这一亩三分地里,本官就说了算。你速速报上名号来。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

    衙役们早就听得入了神,此刻听见县太爷发火,连忙助威道:“威武…”只是声音参差不齐,如几声部合唱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谁下的命令。”那青年微微扬起嘴巴。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笑容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告诉你。县令终于确定这是个疯子了,否则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狠狠一拍惊堂木,大叫一声道:“把这个藐视朝廷命官,不懂规矩地家伙拖下去,脊杖四十!”

    “是!”衙役们答应一声,拥到那田雨身边。

    睥睨着身边状似凶恶的衙役,那青年哈哈大笑起来。一甩胳臂,放倒两个想从背后袭击的家伙,长声道:“石敢还不救驾!”

    “卑职在!”一声暴喝从堂下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便看到两队劲装武士,从院中昂首进入大堂。

    这些家伙也不看任何人,齐齐朝那布衣青年单膝跪下道:“属下救驾来迟!”

    那叫田雨的青年摇头笑笑道:“不晚,至少我还没有被县尊大人打屁股。”

    “你们到底是谁?”见突然冒出些彪形大汉来,县令又是惊出一身冷汗,腮帮子哆嗦道:“难道是军方地?”

    “既然县尊大人这么想知道,”田雨冷笑一声道:“那你们就给他看看吧!”

    “是!”那领头地大汉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甩手一抛。便正落在知县地大案上。

    “有暗器!”那知县被飞过来地东西吓了一跳,以完全超越体型的敏捷向后窜去。无奈身子太沉,仅跳起两寸便被绊住,连人带椅子的摔了个仰面朝天。

    只听轰隆一声,震起一片尘土。

    “大人!”衙役们赶紧上前去搀扶县老爷,那师爷却探头往大案瞧去,只见那紫金色的腰牌上铭刻着八个工整的秦篆…师爷认得这几个字是大元帅王亲卫统领

    他不由呆若木鸡,天下谁不知道大元帅王就是武成亲王,武成亲王就是大元帅王!若是他的亲卫统领在此。那不就是说…那那那青年就是武成王殿下?

    那师爷不由双膝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边上的王班头也好奇的凑过去,想要看个究竟,无奈那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字,但凭着丰富地社会经验,他知道那年青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管他什么大人物,跪下总没有错,王班头便当先直挺挺跪下。高高撅起屁股。把头深埋在胳膊间。

    衙役们见班头都跪下了,便跟着跪倒一片。就连那两个刚把县尊大人扶起来的衙役,也赶紧撇了县令大人,跟着跪了下来了。

    只听咣当一声,那刚被扶起来地县令大人又重新摔倒在地。好半天,外面本是想来帮忙的商人脚夫才从石化状态中苏醒过来,那火爆商人壮着胆子问道:“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武成

    “我是秦雷。”那田雨终于明白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表情黯淡道:“可孤不能救苦救难。”

    “天哪,真的是王爷!”秦雷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那些人一听他承认自己就是武成王,顿时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中,那还能听见他自责。一时间磕头连连,喊声哭声一片。“拜见王爷。”“王爷万岁…”“俺终于见到王爷了,呜呜…”

    鸡飞狗跳一阵子,石敢搬了把椅子过来,秦雷缓缓坐下。沉声道:“带过来。”

    两个黑衣卫便走到案台后,一人拎住一条腿,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县太爷,一路拖到王爷面前。

    “弄醒他。”看着这个猪一样的官员,一股愤恨之情从秦雷心中升腾而起,他必须强行抑制。才能不马上拔出刀来,将这猪头劈成八瓣!

    哗…黑衣卫很快端来冰凉地井水,劈头盖脸的泼在那县令身上。

    县尊大人再也没法装死,打个激灵,马上清醒过来。磕头如捣蒜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这下知道我是谁了?”秦雷面无表情道。

    “知道了…”县令带着哭腔道:“王爷饶命啊。”

    “现在可以回答孤的问题了吗?”秦雷根本不与他聒噪,手指轻磕着膝盖,沉声问道:“到底是谁地主意,让你们在县城设卡?”

    县令浑身湿漉漉。却又满头大汗,低头寻思半晌,终是咬牙道:“是罪臣一时财迷心窍。想着捞点钱将来过好日子,这才触犯了新法…任凭王爷责罚”

    秦雷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他在自我牺牲,似乎想要掩护某些人,不由抬脚蹬在他胸膛上,便把球状的县令踹了个大马趴,实实在在的趴在了地上。

    “先打一顿鞭子,给县尊大人松松骨,他的骨头有点硬。”今生第一次。秦雷产生了憎恨的感觉…是的,是第一次,就连文彦博、李浑、赵无咎这些生死大敌,也从没让他憎恨过!

    两个黑衣卫便过来,一个按住县尊大人圆圆地后脑壳,一个按住他圆圆的屁股蛋。两人各伸出另一只手,齐齐一扯,便将他后身的衣裳撕烂,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肥膘肉。

    “别打啊!我说还不行?”感到背后凉飕飕一片。那县令害怕极了,没人声的狼嚎道:“我怕疼,别打…”我字没说出来,便被黑衣卫扬手一鞭子抽在肥嫩的后背上。啪…一道沉闷的皮鞭入肉声,与一个不似人声的嚎叫声同时响起,“嗷…”声音凄厉绝伦,听起来哪像挨了一鞭子,被人用烙铁狠狠烫一下,也不过如此吧。

    倒把操鞭的黑衣卫吓得一呆。转眼明白过来不由恼火万分。挥鞭就是一顿好打,打得县太爷不停突破自己地高音。直到终于破音,这换成了嘶嘶声。

    下面地叫好声却一浪高过一浪,只是秦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约摸着打了三四十鞭子,他便微微一点头。

    那行刑地黑衣卫马上停下了动作,肃立在一边。

    被打的浑身鲜血淋漓的县太爷,呼哧呼哧的趴在地上喘气。

    “如果还装死,那就再来一顿鞭子。”秦雷冷冷道。黑衣卫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包括如何行刑,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那执行鞭笞的黑衣卫又是他最得力的行刑手,自然不会弄错…这种用于刑讯逼供的鞭笞,下下都是照着没有要害地肥肉上招呼。虽然每挨一下都会疼痛无比,可偏偏不会伤到人,就算痛的晕过去,那也是一盆水就能唤回来。

    但事实证明,胖子的脂肪不是白给的,虽然被打得血肉模糊,虽然叫的惊天动地,可县令大人竟然还醒着,嘶哑着喉咙道:“别打了,我说我说…”

    秦雷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听他道:“这里面的水真的太浑了,请王爷容小的细细禀来。”

    “简明扼要。”秦雷冷声道。

    “其实谁坐在罪臣这个位置上,都得设这个关卡,收这个钱。”县令委靡不振道:“不收我就得滚蛋,他们会换上个愿意收的来。”分割…

第六三八章 王者之心

    “不急着说那个。”秦雷微笑道:“让孤王先考考你这个父母官。”

    “王爷您请问。”马奎有些紧张道:“不过卑职刚刚履新,要是有答不上来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滑头。”秦雷淡淡笑骂道:“孤来问你,当今的粮食价格如何啊?”

    “这个卑职还真知道。”马奎欢快道:“就拿齐国牧野朝歌一代来说吧,这些年来粮价一直在节节上涨,一石米的价钱从一千文涨到了两千文,今年春里最贵的时候,甚至到了三千文。而皮谷每石则在七百文到一千三百文之间,今年春里同样涨到了两千文。”

    见他竟然如数家珍,秦雷不禁来了兴致,故意考量问道:“为什么差别会如此之大?”

    “这不难理解。”马奎越发自信道:“卑职曾经用心琢磨过,发现这天下物价之中,属粮价的差异最大。要说原因,不外乎有三个,首先离着鱼米之乡越近,粮价就越便宜。比如说齐国的牧野离大河产粮区距离近,价格就比北边的涿县一代便宜五百文左右。”

    “其次,即便是在同一地区,接近农村而且交通不甚便利的小城镇与人烟稠密的大城市相比,粮价同样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说,大名府的粮食每石均在两千文左右,而与之相距不到百里的胶东山区,细米一石尚不及千文,不足大城市米价的一半。”

    “再就是夏秋之交青黄不接之时,与秋后粮价差别也很大。比如朝歌地区在春荒时石米价格涨到三千文,待秋收后竟落到不足千文,差价竟高达三倍以上,不可谓不惊人。”头头是道的说完这三天,马奎眼巴巴的望着王爷,渴望能听到几句赞赏夸奖之类。

    秦雷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好半天才出声问道:“还有吗?”

    马奎想一想,慢吞吞道:“还有就是年成丰歉与粮价的涨落关系同样密切。再就是官府出于各种目的。也会指定粮食价格。几乎全与市场售价相差甚远,或高或低,千差万别。”

    挠挠头,他给秦雷举例道:“比如朝歪粮备荒时,则会压价收购。若是令老百姓折交公粮,则无例外的必然浮收。”

    秦雷这才点点头。上下打量着马奎道:“好小子。真看不出你还腹藏锦绣呢。”又对一边地石敢笑道:“古人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这话一点不假。”说着发出一阵爽朗地笑声道:“差点瞎了马奎这个大才啊。”自己地铁班底能出一些人才。这对秦雷来说。比什么都高兴。

    “王爷谬赞了。”马奎赶紧不好意思道:“这都是让日子逼地。没什么才不才地…在齐国地时候。操持着一大寨子地人口生计。时常要跟这些米面钱粮打交道。所以才会这么清楚。”

    “那也是了不得地财富。”见他不自傲。秦雷更加高兴道:“别看朝堂上这么多饱读诗书地大人。可论起对民生地了解。”说着挑个大拇哥道:“他们都不如你马奎啊。”

    马奎又是一阵谦虚。但面上地喜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好了。现在说说那件事吧。”秦雷笑道:“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遇见你这个行家。倒给孤省事

    “请王爷吩咐。”马奎轻声道。

    “现在孤王有大批的大米,”秦雷终于揭开秘密道:“想让你以低于市价五百文的价格卖给齐国,你干不干?”

    “便宜这么多?”马奎吃惊道:“能回本吗?”说着好心的劝谏道:“现在的市价是一千五,过两个月会涨到两千五以上。不如我们过两个月再说。”

    “不必了,”秦雷摇头笑道:“十天后第一批五十万石粮食便会发过来,你必须给我在两个月内卖出去。”

    “然后我会派人进驻洛阳城城。”他接着道:“用你售粮所得的钱财,向东齐高价收购各种珍禽异兽。”

    “王爷三思啊。”马奎咽口吐沫道:“稻米粮食虽然普通,却是立国之本,珍禽异兽虽然稀罕,却会让人玩物丧志。咱们还没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秦雷摇头笑笑道:“粮食孤王有地是,钱我也有的是。你只要把该干的干好就成了。”财大气粗地样子像极了暴发户。

    马奎还要劝,却见王爷摆摆手道:“甭操心别的,就说这一买一卖持续三年的话,你洛阳城会不会重新兴盛吧?”

    “那自然毫无疑问。”马奎拍胸脯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洛阳城里一旦有这两桩大买卖,很快就会重新聚拢人气的。”说着苦笑道:“只是这个代价,未免着实大了些吧。”

    “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秦雷站起身来,定定望着他道:“千万给我记住。给了你粮食就卖。且只能卖给齐国,绝对不容许向境内倒卖。价格也要保持在永远比齐国市价低五百钱的水准。绝对不容许为了赚钱,而擅自提价。”又恶狠狠的强调道:“若是误了孤的大事,我砍了你的头!”

    马奎神色一凛,赶紧沉声应下。

    结束了洛阳之行,秦雷终于率军踏上了归途。

    当他抵达中都城时,已经是天佑二年的四月了。

    他这次是低调返京,事先已经打了招呼,不准任何人迎接,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中都城,回到皇帝新赐他的武成亲王府中…这王府与皇宫仅是一墙之隔,来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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