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降抿着唇反问:“万一这期间,你有喜欢的人,你也会继续等我吗?”
谢妄笃定道:“不会有喜欢的人,我只喜欢你。”
纤细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撩起眼帘,凌霜降的眸子染上一层水汽。
“花言巧语。”
回到酒店,两人之间的气氛夹杂着一丝尴尬。
凌霜降道了句“我去收拾行李”,便匆匆离开。
看着他溜走的背影,谢妄扬了扬眉,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上午,两人返回苏州。
依旧是两小时的车程,这次路上两人之间有些沉默。
凌霜降始终看着窗外,似乎很怕与谢妄的眼睛对视。
谢妄理解他心情的起伏,没有逼迫他,平稳的开车带着他回家。
凌家门口,谢妄帮凌霜降将行李箱提进房间。
林音辞没在家,庭院里很安静,鞋踩在石子路的声音格外清晰。
凌霜降看着谢妄帮他把行李安置妥当,犹豫着说道:“谢谢,中午留下吃饭吧。”
谢妄转身,拍了拍手逗他:“阿姨没在家,小霜降给我做饭吗。”
凌霜降应了一句:“嗯,或者我们出去吃。”
谢妄问:“作业写完了吗?”
凌霜降顿了顿:“晚上我可以补。”
“你最好还是现在写,晚上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你了。”谢妄迈着长腿朝门外走去,转身深深看他一眼:“自己在家把门关好,下次有机会再见面。”
凌霜降:“谢妄哥——”
忽然,谢妄被喊住。
凌霜降匆匆跑回房间,从行李箱里面取出一幅素描,抱着来到谢妄身边。
“送给你。”
谢妄不明,抬手接过。看到那幅素描画时,他猛地愣住。
上面那个,正在操控无人机的人,是他。
不得不说,凌霜降的水平确实很高。
不但身形比例符合他本人,描绘得很好,就连五官和神态都惟妙惟肖。
谢妄将画保护好,站在凌霜降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眼眸深沉复杂:“阿降,我很喜欢。回家后,我要把它挂在床头。”
凌霜降抿着淡淡的笑意:“嗯。”
不久,黑色汽车离开,他站在门口远远望着,直到汽车离开后才关上门。
他回到房间,没有精神地收拾行李,里面忽然滚出来一枚白色锦盒。
轻轻打开,盒子里是一枚金色王冠的吊饰,上面刻着“金榜题名”几个字。
指腹慢慢摸索着小王冠,凌霜降的脖子上还戴着谢妄送给他的护身符。
叹了一口气,凌霜降躺在床上,心情烦闷,似乎有些不舍。
而谢妄,才刚刚离开而已。
晚上,林音辞回家,看到凌霜降正在写作业,敲了敲门:“什么时候回来的?小谢呢?”
凌霜降:“他怕打扰我补作业,把我送回来就离开了。”
林音辞有些意外,上前摸了摸凌霜降的额头,“有没有给小谢买礼物?”
“买了。”凌霜降垂着眸,淡淡说道。
他在纠结,谢妄跟他告白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林音辞。
林音辞见他精神不佳,以为他累了,问清楚他还剩多少作业后,和李婶去厨房做饭。
国庆节的作业倒是不多,几套模拟题,凌霜降六小时就做完。
晚上吃饭时,凌霜降看着手机,计算着谢妄已经到滨潭,给他发了一条问候短信。
李婶道:“霜降是不是累了,看着胃口一般。”
凌霜降:“嗯,回去就睡觉了。”
这时,林音辞发现凌霜降脖子上的吊坠换了款式,之前的是某个朋友送的平安符。
“阿降,新买的项链?”
凌霜降没隐瞒,将里面的小皇冠展示给林音辞看,“谢妄送给我的。”
林音辞发现小皇冠背面刻着凌霜降的名字,温柔笑了笑:“挺好看的。”
李婶眼神意味,但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凌霜降匆匆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却发现谢妄没有回复他。
心里乱成一团,凌霜降有些担心谢妄的安全,根本睡不着。
一直到零点,谢妄才给他回复:“刚下班,大概下午四点下的飞机。”
凌霜降松了一口气,回复:“好,晚安。”
谢妄:“还没睡吗?是不是在补作业?早知道我陪你补一补。”
凌霜降抱着被子,内心忐忑,最终还是发去消息。
“写完了,等你的消息,所以没睡。”
这条信息发完,凌霜降立刻将手机塞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心脏“怦怦”乱跳,凌霜降长长舒了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得这么直接。
果然,电话响起。
凌霜降握着震动的手机,按下接通键:“我要睡觉了。”
这句话,闷闷的,带着点撒娇。
谢妄低沉的嗓音传来:“抱歉,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看手机。”
凌霜降忍着强烈的羞耻心,喃喃回复:“不用道歉,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谢妄忽然轻笑一声:“想当也可以,你毕业后我去提亲。”
一来二去,又回到这个话题。
凌霜降脸臊得不轻:“睡觉了,晚安。”
谢妄笑了声:“嗯,晚安。”
—
国庆假期结束,凌霜降的学业忙碌起来,也即将准备申请国外大学的相关事宜。
办手续报名时,林音辞问:“阿降比较倾向于留在国内还是国外?”
凌霜降:“还不确定。”
林音辞看着他:“我记得,之前国外这所大学是你的首选。是最近想法变了吗?”
凌霜降抬起眼睛与林音辞对视,随后又轻轻垂下:“滨北也挺好的,毕竟是国内最好的大学。”
林音辞点点头:“滨北是不错,但是艺术系肯定没有国外这所好。”
凌霜降这次没有说话。
林音辞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再想想。”
“嗯。”
一月又是一月。
转眼间,凌霜降的第三次考试冲进年级前五,班级第二。
小胖看着他的成绩单,羡慕不已。
“阿降,你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是不是偷学了什么宝典?”
凌霜降缓缓摇头:“没有。”
小胖打量着他:“最近总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凌霜降心里的事没地方倾诉,一直闷着很难受,便告诉了小胖。
小胖分析着:“如果从艺术类就业角度,肯定是国外见识的比较多,机会也多。但滨北也是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学,从那里毕业,肯定也一堆人抢着要你。”
凌霜降眉心纠结:“其实最主要的是,在滨潭的话,我能离一个人比较近。”
小胖来了精神,立刻八卦起来:“谁啊?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
凌霜降没回答,想越过这个话题,可小胖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询问这个人的身份。
小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是凌霜降的男朋友。
最终,在小胖的百般发誓和死缠烂打下,凌霜降松口。
“之前有个男生说,等我毕业后,想追求我。”
小胖有些失望:“啊?就这个?”
凌霜降:“嗯。”
小胖问:“这个男生,长得帅不帅?是大学生吗?还是已经工作了?”
凌霜降:“工作了,很帅,也很有钱,工作能力超级强,经常给我讲题,什么都会。”
小胖听得快流哈喇子,但忽然清醒起来。
“不对!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打算半年后追求你?”
凌霜降:“是这个意思。”
小胖疑惑挠头:“为什么不现在追你?”
凌霜降:“他怕耽误我学习,还有就是早恋不好。”
小胖摸着下巴分析:“也就是说,这个人多金帅气,一心一意等着你毕业,然后开始追求你。期间不谈别的暧昧对象,只等着你一个人。”
凌霜降轻轻点头。
小胖啧了声:“你说的有钱,是指多有钱?”
凌霜降:“家里有几架飞机。”
小胖差点跪了:“霜降,你是不是在逗我?这种男的死绝了ok?他会不会看你又单纯又好看,然后故意欺骗你,本质上其实是个穷光蛋吧?”
凌霜降:“不会,我们两家认识,算是知根知底。”
小胖震撼道:“所以霜降你也是个超级富二代?”
凌霜降轻轻摇头,继续写练习题。
这件事依旧在小胖脑袋里挥之不去。临放学前,他追上凌霜降:“我总觉得,这种人不会存在。你想啊,他已经工作了,那么有钱那么帅,周围肯定一堆表白的,怎么可能眼巴巴等着你毕业然后追求你?我不是说你没有魅力的意思,我是觉得他有一定概率把你当备胎,其实还有许多暧昧对象在谈着。阿降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别为了他一股脑去滨北。”
凌霜降点点头:“谢谢。”
—
小雪过去,大雪而至。
每天晚上,凌霜降都会刷题到深夜。几乎每天谢妄会陪着他一起,碰到他不会的题,还能顺便教他。
谢妄也很忙,有时凌霜降已经准备睡觉,他甚至还在工作。有时还要一周奔于三个国家,晚上视频谢妄身后亮着日光。
从谢妄走的那天起,两人再也没有提起那个毕业后的约定。
凌霜降知道谢妄不想打扰他,但每每看见视频里的谢妄,他总是忍不住想在杭州发生的事情。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谢妄真的愿意等他吗?在他的眼中谢妄很优秀,身边更不缺乏优秀的伙伴和朋友。
或许这个约定只是一时的头疼脑热,将来谢妄遇见喜欢的人,就不会再跟他有交集了。
凌霜降压力很大,本身就敏感的性子让他想得越来越多。
一边忙于学业,一边思考这件事,长久的疲惫让他最近这几个月状态很差,就连谢妄跟他视频时,都发现了他的不正常。
“霜降,你是不是病了。”
视频里,凌霜降脸色蜡黄,眉眼间没有一点精神气。
“最近有点累,第四次考试要开始了。”
几天不见,谢妄发现凌霜降的下巴越来越尖,整个人虚弱清瘦。
“我给你寄过去一些保养品,你按照说明每天吃。就算为了成绩,也不能把自己累病。”
凌霜降:“嗯。”
日复一日,凌霜降第四次模拟考成绩出炉,全年级第二。
得知这个消息,林音辞非常高兴。街坊邻居的消息也很快,提着礼物登门道喜。
这天,亲戚们来凌霜降家吃饭。凌骁没在餐厅看见凌霜降,去他的卧室找他。
凌霜降正在睡觉,凌骁在外面敲了敲门:“宝贝,醒了吗?”
一分钟后,凌霜降没有回应,凌骁直接推开门,走进他的房间。
现在是上午九点,凌霜降房间里窗帘的遮光性很好,仅仅有一些微弱的光亮洒在他露在外面的脚踝上。
这时,凌霜降突然醒来。
“你怎么不敲门。”
他平时很少生气,但这次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卧室闯进外人,眉心紧紧拧起。
凌骁笑了笑:“小懒虫,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凌霜降沉着脸:“出去,我要换衣服。”
这时,凌骁发现他脖子上的项链,饶有兴致道:“金色吊饰挺好看,阿降在哪里买的。”
凌霜降不想再跟凌骁说话,穿上拖鞋抱着衣服,走进卧室里的卫生间,将门锁好。
吃午餐时,林音辞见凌霜降始终没说话,担忧地问:“阿降,身体不舒服?”
凌霜降:“嗯,有点感冒。”
凌骁关心道:“家里有感冒药吗?回头我去买一些。”
林音辞:“有,我去拿。”
吃了点药,凌霜降不得不提前离开,回屋休息。
亲戚们道:“霜降是不是累病了?学习太用功了。”
林音辞愁得吃不下饭:“大家先吃,我去照顾他。”
从这天开始,凌霜降大病一场。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一场普通的小感冒,却越来越严重,逐渐转化成肺炎。
谢妄在跟凌霜降聊天时,凌霜降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只是借口拿到保送名额,最近不需要熬夜学习。
谢妄恭喜完他,加上最近工作又忙,没有多想。
这天,林音辞陪着凌霜降从医院复诊出来。寒风拂过,凌霜降打了个寒战。
“今年的天气怎么这么冷。”
林音辞望着天,觉得这个冬天隐隐有暴雪的前兆。
没过三天,特大暴雪突袭。
这场暴风雪几乎影响着所有的人,不少主要道路因为暴雪封住,街上的商店暂停营业。
还有一天,是凌霜降的生日。
凌家因为地理位置,附近的街道受灾严重,每天能吃到新鲜蔬菜已经是奢望,生日蛋糕根本订不到。
这天,凌霜降清早便发起烧来。
林音辞一边照顾他,一边琢磨怎么帮凌霜降准备生日蛋糕。
这时,凌霜降的手机响起。林音辞拿起,发现是谢妄打过来的。
“小谢,我是阿姨。”
谢妄听到林音辞的声音,连忙问:“阿姨,您那边现在怎么样?我在新闻上刚看见。”
林音辞:“不算太严重,过几天路上的雪就清了。”
谢妄:“阿姨,我刚回国。明天我想去给霜降过生日,您看方便吗?”
林音辞犹豫着:“我们这里汽车暂时开进不来,也挺危险的。你再等等,安全第一。”
谢妄轻轻叹息,蹙眉陷入两难。
明天是凌霜降十八岁生日,也是成人礼,他缺席,总说不过去。
“阿姨,可以把电话给霜降吗?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林音辞看了正在睡觉的凌霜降,和谢妄解释,“霜降刚吃完药睡着了,他醒来时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谢妄坐在车上,当即直起身:“霜降生病了?”
提起这件事,林音辞便忧虑。
“嗯,肺炎刚好,又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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