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
“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
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
“……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
“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
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
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
“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
沈璧:“……”
“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
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
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
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
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
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
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
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
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
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
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
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
“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
“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
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
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
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
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
“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
第46章 回应
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
“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
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
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
“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
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因为它里面装着你。”
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
“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
但沈璧推开了他。
“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
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
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
“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
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
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
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
“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
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
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
“……”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
“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
“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
“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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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脸色通红,忙将匕首揣入袖中,又从怀里摸出玉佩递给他,随即大步离去。
刚走到门口又被季北城一把拽了回去,“侯爷,你刺我一刀吧!”他从身后将沈璧抱住。
沈璧:“……”这是抽什么疯呢?
“你刺我一刀,好让我知道这不是梦。”
沈璧惦记脚,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没好气道:“醒醒吧你,这就是梦!”
此刻一只脚踏入门槛的元起进退两难,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该怎么办?而且他特别想问,这二位的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他不过就出了趟门,一回来就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沈璧却只当他不存在,面不改色地径直离去。
元起:“……”
“你来干什么?”季北城颇为嫌弃的嘀咕了一句,眼神跟着沈璧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元起:“……”
“东州岛传来消息,沈老将军确实没死。”
“当真?”季北城惊讶,“若老侯爷没死,为何一直没回来?”
元起摇头,“他们只查到这个消息,其他的尚不得知。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听说东瀛的昭阳亲王死了。”
“昭阳将军?”据说这昭阳亲王是东瀛皇上的亲弟弟,深受信任,手里几乎掌控着整个东瀛的兵力,且为人素来狠辣决绝,打起仗来更甚。
元起愤愤道:“正是!当年福州海战,我云楚有多少将士丧命于他手!”
季北城点头,“可惜再没有机会在战场上亲手了结他了。不过,沿海一带近几年应是太平了。”
元起跟着点头,一副看透他的模样。“这样一来,沈侯爷就有很多时间可以跟将军朝夕相处了。”
季北城的笑意溢出了眼角,“收拾一下,我今晚去侯府住。嗯……你们还留在驿馆。”
元起含泪默默点头。一人得道,他不配跟着鸡犬升天,去侯府吃香的喝辣的吗?
且说沈璧,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出门,回来却眼角含笑,唇若丹霞。
伯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总算明朗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不过还是很好奇季北城为何没有跟着一同回来。他探头朝门外看了看,没看到半个人影,便问沈璧,“季将军怎么没跟着侯爷一起回来?”
此时沈璧的所有心思都在季北城的那几个吻上,其他的尚无暇顾及,随口答了句不知道,就回房间了。
入了夜,沈璧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门就被推开了。他不用睁眼都知道来的是谁。
“侯爷。”季北城将一个大包袱放在桌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精准无误地捕捉到沈璧的所在,将人报了个满怀。
“松开!”沈璧拍掉他的手,“你要来,不能光明正大?偷偷摸摸上瘾了是吧?”
季北城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回味道:“似乎真的会上瘾。”
听到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沈璧弓起身子,“季北城,你在做什么!”
“睡觉啊!”季北城回答的很无辜,“不然还能做什么?”
沈璧恐吓道:“你要敢上我的床,老子今晚就阉了你!”
季北城笑出了声。
沈璧恼道:“你笑什么?”
“侯爷与我两情相悦,行那鱼水之欢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
沈璧不想那么快,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扑过来,握住他的两个手腕,将人推到在床上,在他耳边撩拨道:“这种事情强迫没意思,侯爷放心,你若不想,我绝不勉强。不过,吻总可以吧?”
半晌,沈璧才低低“嗯”了一声。
一时间两人吻的天昏地暗,那某处也早已抬起头。
季北城咬咬牙,逼迫自己停下来。静谧的夜里,只有两人急促短暂的呼吸。他揽过沈璧的腰,将人带到怀里,“抱着睡总可以吧?”
“嗯。”
翌日福伯进来服侍沈璧起床,乍一看到床上还躺着个人,吓了一跳。
昨晚季北城拉着他亲来亲去,亲了半夜,折腾的一宿没睡好,这会儿困恹恹的,见是福伯,他竟又闭上眼睡去。
季北城坐起身,笑道:“福伯,早!”
“早……季将军。”两人昨夜睡在一起,今早却一个比一个正常,还真不拿他当外人。
季北城洗漱完,回头见沈璧还在睡,便轻轻合上门,与福伯一同去饭厅用饭了。
日上三竿了,沈璧还没有要醒的意思,恐怕把入宫面圣忘了个干干净净。
“侯爷?”季北城轻唤道。
“何事?”沈璧嘟囔一句,转过身,打算继续睡。
“侯爷进京那日说的话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今日怎么也得进宫面圣,解释一番吧?”
沈璧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你去说!”
季北城俯身,以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说什么?”
“就说传言都是真的。我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这些流言蜚语,他如今也懒得去管了,外面想传成什么样就传成什么样吧!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季北城浅笑道:“事实却是我心悦侯爷,恋恋不忘,求而不得。为达目的,做了不少卑鄙无耻的事情。”
沈璧眯眼看着他,“比如?”
第47章 画舫
“这种事就不说出来污侯爷的耳朵了!”
季北城知道只要说出来,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刚才说话一时没过大脑,才会说漏了嘴。瞟到沈璧发间的那根绯红发带,他赶紧转移话题,“侯爷很早就喜欢我了吧?只是一直不自知。否则,为何总是带着它?”季北城挑着发带,说的得意洋洋。
“你想太多了。”沈璧转过身,不想理他,“赶紧进宫去吧!”
他们两人的事情倒没让蔺容宸有太大的震惊,似乎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沈璧骨子里孤傲清冷,对谁都不肯交心,你能与他成了,也是难得。”蔺容宸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感慨了一句。“往后不要辜负了他!”
季北城道:“皇上放心,我此生绝不负他。”
蔺容宸点点头,转道:“你不进宫,我也要召你。你知道东瀛昭阳亲王过世的事么?”
“知道。昨天刚收到的消息。”
蔺容宸叹了口气,“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符卓跟东瀛人有所勾结。”
“他跟东瀛……”通敌卖国,非同小可,季北城恍然,“难道他是跟昭阳亲王……”
“不错。”蔺容宸负手,“如果不是此次昭阳亲王意外死了,他们之间所达成的某种协议也不会就此断掉,事情会更棘手。如今东瀛没了昭阳亲王,符卓就少了一个臂膀,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谋权篡位已是株连九族之罪,叛国通敌就更十恶不赦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蔺容宸摇头,他暂时还没有能力与符卓撕破脸,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季北城道:“如果符卓一心想要谋反,为求稳赢,他势必还会勾结别人。”
“那你觉得他会勾结谁?”
季北城略作思索道:“这个……不好说。不过就目前形势来看,也许会是延丹国。”
“与我不谋而合。”蔺容宸似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下云楚内忧外患,危机四伏,此刻正是需要你跟沈璧的时候,你们务必要好好的。”
“皇上放心,只要微臣还活着,必为云楚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蔺容宸拍拍他的肩,“北城,我们与符卓必有一战。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