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清没发觉他笑了,拈起一块巧克力送进口中,甜。
简风有点儿飘,这算是拉近距离了吧,算吧,应该算吧,得找个人分享这份喜悦,打电话给何若元,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何若元喘着粗气的声音:“简风,那狗又来咬我了!”
“什么狗?”
“郁晨那狗,在我家门口闹,我正抵着门,先不说了!”
简风眼皮跳了下,驱车往何若元住处赶。
“元元你开门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认真的追你。”
何若元骂了句脏话,“喜欢?喜欢我帮你和你的小情人买安全套,还是喜欢我帮你打掩护,更多的是喜欢我蠢和听话吧,毕竟白送上门不用你花心思又什么都不图你的人只有我一个吧?”
“是,你是唯一一个不图我钱不跟我提任何要求的人,我是喜欢你的乖巧听话,我一直喜欢你,只是我怕我没能力保护你一直不敢表露出来,现在我爸不管我了,属于我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拿回来了,我能保护你,可以照顾你,能好好爱你了,元元,请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何若元笑出声,“郁晨,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帮你做什么?是帮你气走李家小姐还是刘家千金?”
“都不是,我只是想来求个机会,给我个机会吧,元元。”
“给你妈的大西瓜,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不,我不走!”
简风赶到时,看到的是两个满头是血的人坐在地上,元元看起来还好,神智清醒,郁晨已是失去神志的状态,赶紧将他们送往医院,原本想去私人医院,习惯性的往苏时清所在的医院方向开了过去。
何若元用毛巾按着额头,“去哪都一样,快点吧,万一他死了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元元还撑得住吧?”
“没事,都是这狗男人的血,我就擦破点皮。”
“到底怎么回事,他这又是闹哪出?”
郁晨明显是喝醉了,隔着门又哭又闹,何若元怎么劝都劝不走他,怕打扰到邻居们,只好开门将他往楼下拽,郁晨死活不肯进电梯,喝醉的人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反正他那人清醒的时候也没讲过理,何若元想着不进电梯那走楼梯好了,拖拽中郁晨一脚踩空两人拉扯着一起从楼梯滚了下去。
不知道是郁晨是不是醉得昏了头失了智,危机时刻他居然抱着何若元将他的脑袋护在怀中滚了下去。
“就是这样,伤都在他身上,我还好。”
简风加快车速赶往医院,一阵兵荒马乱后郁晨被送往治疗室,简风拍了拍站在治疗室门口的何若元,“元元,医生在等你,去包扎吧。”
两小时后郁晨被送往普通病房,医生告诉他们都是皮外伤,昏睡不醒是醉的,不用担心。
何若元在病房门口看了眼,说:“我们走吧。”
“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吗?” 简风问。
“不然呢,我还得留下来照顾他?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掐死他。”
“元元你真这么恨他?”
简风有点害怕,害怕苏医生也这么恨自己。
“不,不恨,我更多的是恨当初的自己,识人不清。”
简风声音很低,“不知道阿时是不是也这么想,他会不会也很后悔当年认识我……”
“乱想什么,我和郁晨,跟你跟苏医生可不一样,你们在一起至少真心相爱心意互通过,你们那时也算爱得要生要死,我呢,我跟他在一起,只是我单方面认为在一起,除了你,没人知道,一段没有见过光吹过风的爱恋,能叫在一起吗?嗨,不说了,回去吧。”
“嗯,回去吧。”
刚从隔壁病房走出来的苏时清站在走廊看着简风背影出神,他们的对话苏时清全听见了。
从来没后悔过,那段跟简风在一起的日子谁也代替不了,只是伤太重,不敢回头看。
车上,简风斟酌着问何若元:“元元,如果郁晨真的改了,你会接受他吗?”
何若元苦笑,“改什么?不撩骚?不浪?他对我不是喜欢,是一样他觉得属于他的物品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而且那样物品离开了他不但没自我毁灭,反而变得比从前更好,他开始急了,后悔了,顶多算一种占有欲吧,不是爱,至少我没感受到一丝丝爱意。”
当初义无反顾飞蛾扑火,最后输得头破血流,何若元终于明白了,对别人狠一点,是对自己的宽容。
晚上,简风还是忍不住去看苏时清,守在他家门口等着他下班。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苏时清没回来,李成泽明明跟他说苏时清今天下早班。
赶紧给李成泽打电话,李成泽刚要睡觉,接到电话觉得是简风太过大惊小怪了,“简风,主任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是跟朋友出去了,又或者被什么事耽误了。”
“能不能帮问问他是不是还在医院?”
“好吧,拿你没办法。”
两分钟后李成泽回电话:“主任的妈妈出事了,在医院。”
简风赶到医院,深夜的病房寂静无比,简风在病房找到苏时清,他坐在病床前,浑身透着疲惫,病床上的何秀云熟睡着。
“你怎么来了?” 苏时清问。
简风压底声音:“我来看看你。”
“出去说。”
“阿姨怎么样?”
苏时清捏捏鼻梁,说:“洗澡的时候滑倒,摔到腰损伤脊髓,刚吃了药睡下了。”
“严重吗?”
“要手术,但她本人不同意,明天等她醒来再跟她商量。”
简风有些担心,“阿时,阿姨是不是还在怪你,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好了,别说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回去休息吧。”
“我想留下来陪你。”
“不用了,回去吧。”
“那好吧,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第二天一大早简风赶到医院,在病房门口听见何秀云在骂苏时清:“滚,滚,我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就不做,跟你无关,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紧接着是东西落地声音,简风透过门缝望去,何秀云躺在床上,胸腔部位以下几乎不能动弹,手边所及之物全部被她拿起砸向苏时清,从纸巾、茶杯到手机,最后是热水壶,简风心下一紧,顾不得太多,推开门冲进去挡在苏时清身前,热水壶直接砸到简风头上,水壶爆开,水从简风头上往下淌。
第53章 请吃饭
作者有话说:
苏时清吓得心揪了起来,慌忙上前查看,还好隔夜的水不是很烫,但水壶内胎碎片还是划伤简风脸颊,血混着水往下滴,见惯了血的苏时清在这一刻眼前发晕,手足无措地问:“痛不?”
“不痛。” 简风笑着说。
苏时清拉着他的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什么,还是闻声赶来的护士拉着简风就地止血上药。
病床上的何秀云激动的直喘气:“你来干什么!你这个祸害,给我滚出去!”
“阿姨,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等您养好伤了,任您打骂。”
护士吓得大气不敢喘,一边帮简风上着药,一边偷偷打量那对母子。
“苏时清你一个人气我还不够,还找个人来帮忙?你们都给我滚,我治不治跟你们无关。”
简风往前一步,苏时清快他一步挡到他前面,“简风你先回去吧,头上的伤要注意,回家换套衣服,今天冷。”
“那你呢?”
“我没事,你先回家。”
苏时清送简风到大门口,叮嘱他回家要把头发擦干,简风低头应声,转身离开时听见苏时清叫了他一声:“简风。”
“嗯?” 简风回头。
苏时清看着他,忍住想上前给他理理头发的冲动,说:“没事,路上小心。”
何秀云伤成这样苏修伟还是常照去上班,只是在下班时打了个电话给苏时清问他情况,苏时清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悲哀,人说 “少来夫妻老来伴”,可悲的是年少时两看相厌,年老又何来相伴。
苏时清没有直接劝何秀云,她这一生争强好胜,总想体面,苏时清只是找出瘫痪病人医学实纪给她看,看到瘫痪的病人连大小便都要假以他人之手,还要忍受旁人白眼,毫无尊严可言,何秀云主动提出要手术。
手术很顺利,苏时清没给她请护工,请了几天假照顾她。
何秀云并不领情,苏时清被她折腾的没办法,问她需不需要护工,她又说 “我有儿子请护工是为了让人看笑话吗?”
正僵持着,简风拎着煮好的汤进来,两份,何秀云一份,苏时清一份。
“阿姨,给您送点吃的。”
第一天,何秀云把汤和饭扔到简风身上,第二天简风照旧做好送过来,何秀云要扔被苏时清拦住,“妈,这是简风的心意。”
“你看来是心意,我看来就是来气我的。”
眼看又要吵起来,简风赶紧向何秀云道歉,并表示不再打扰她了。
苏时清带着简风去办公室,“简风,你吃了没?”
“我吃过才来的。”
“说实话。”
简风脸有点红,“好吧,没有,想着回去再吃。”
“她不吃,我们吃吧。”
简风受宠若惊,好像上一次两人在一起吃饭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简风不敢抬头,怕暴露自己红透的双眼,只得埋头吃饭。
“吃慢点,我给你倒杯水。”
“好。”
苏时清叹了口气,递了张纸巾给他,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藏心事,眼泪快掉进碗里了,想看不见都难,苏时清放柔声音:“慢慢吃,明天不要再来了,我妈的性格,就连我都琢磨不透,你不用花心思去讨好她。”
“我说过的,我要追你,想让阿姨对我消除成见,我不想你难做。”
“你不用做这些。”
多的话苏时清没说,他现在没心思处理跟简风之间的问题,只是似乎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简风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简风只把他的话听进去一半,不再给何秀云送饭,但还是雷打不动的给苏时清送,每次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不送不送,隔天一到饭点,饭就到了,后面苏时清也懒得去说了,有就吃。
半个月后,何秀云出院了,这次的住院并没有过多的缓和母子二人关系,更多的时间两人都在为了自己的观点坚持,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是苏时清习惯了沉默,不与她争辩。
苏时清主动打电话给简风,简风接到电话时,正在店里帮员工搬货,他使不上力,一激动重达 80 来斤的纸箱砸到脚上,简风咬着牙没叫,小心翼翼地问:“阿时?”
他在想苏时清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是我,想请你吃个饭,有空吗?”
“啊?” 简风觉得有点晕,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没空?”
“啊,不,有,现在就有。”
苏时清有些好笑,听着简风略带颤抖的声音,又有些心酸,“六点半吧,地址我发你。”
“哥,我能不能…… 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说说看。”
简风咬牙问:“能不能不去外面,来我家吃好吗?我买好菜你来煮,我想吃你做的饭。”
本想说去他家,想想还是说自己家。
苏时清不忍心拒绝他,“好。”
挂断电话后简风单腿原地转了一圈,又是笑又是哭的,哭脚砸痛了,刚一直忍着,这会儿真的痛得掉泪,笑冬天要过了,春天要来了。
店里员工一脸懵,老板这是发哪门子疯?
发疯的老板顾不上太多,把活儿交待给员工,跑去市场买菜,买完菜买水果,最后特意去苏时清以前常去的花店买了束花。
回家后马不停蹄的收拾屋子,家里装修完没多久,用的全是环保材料,刚装修好就住了回来。
收拾完又去洗菜切菜,把他能想到要做的事全做了,一看时间,才五点。
心跳很快,简风静不下来,试着看电影,丁点儿看不进去,只好又拖了一遍地,擦了一遍桌子。
六点出,苏时清开着车往简风住处开,那条路他闭着眼都能摸过去,在简风离开的那两年,他每次失眠都会跑到简风家楼下,没有等什么,也没有缅怀什么,只是想坐在他楼下,仿佛那样能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直到简风回国,他戒断了那种不健康疗法,没再出现在他家楼下一次。
熟门熟路的站在简风家门口,按响门铃。
简风几乎就等在门后,门铃刚按下去,门开了,四目相对,气氛莫名有些古怪,尴尬中夹着一丝暧昧。
“你来了。”
“嗯。”
“那个,我给你拿拖鞋。”
苏时清换好鞋走进客厅,愣住,屋子里的装修,陈设,家具,都跟他家里的一模一样,灰色布艺沙发,雾霾蓝窗帘,椭圆形玻璃茶几,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他最喜欢的矢车菊,要不是简风就站在他面前,他都要以为进了自己家,就连拖鞋都是一样的。
“你……”
“我就是喜欢这种风格,没别的原因。”
简风觉得很狼狈,明明是他存着私心想要苏时清上门,想让苏时清看到他对从前那种生活的渴望,可苏时清真的来了,他又觉得这样带着目的性的邀请过于廉价了。
好在苏时清没深究,说:“嗯,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菜都准备好了,你看着做,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苏时清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进厨房,配菜摆的井井有序,想起简风从前心血来潮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再看现在,苏时清突然心痛了一下。
他做菜的时候很认真,跟从前一样,简风在一旁看着,听着他说要先放什么料再放什么料,简风望着他,他还是那个温柔的苏时清。
吃饭时简风问能不能喝点酒。
“我开车来的,你喝吧。” 苏时清说。
“那我喝一小杯。”
“好。”
第一口菜送进口中,简风哭了,这次他没遮掩,当着苏时清面哭,苏时清无奈,“简风,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简风吸着鼻子,“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好吃到哭,哭也不行啊?”
“行,你想哭就哭,一包纸巾都给你。”
对话完两人都笑了,简风还是那个简风,会调皮会耍赖,苏时清也还是那个苏时清,温柔宠溺,可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