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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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叔情逢春-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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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下了床,披上了衣衫,掩盖住了肚子,艰难地低下身,将麾下的箱子拉出。

    秦卿本想叫和尚来帮忙。

    可是,想到寺庙走水,和尚都去扑火了,无人有时间来替其铺床。

    箱子打开后,里面的被褥焕然一新,他小心地将东西抱起,将被褥摆放在那人的床榻之上……

    所幸两张床中间有屏风遮挡,各自都看不到彼此。

    秦卿重新躺下时,寺庙的火已经熄灭了,外面鸦雀无声,恢复了往昔的幽静。

    而那人回来之后,也没有让秦卿换床。

    两人都不再言语的各自入眠了。

    那人睡的那张床,铺上了被褥之后,跟秦卿睡的这张床一样宽大气派。

    再加上换过了轻纱的床帐,甚至瞧上去比秦卿睡的这床还要舒适暖和许多。

    秦卿整夜都是浅眠,他无法熟睡,因屋内多了一个人,他时刻都必须保持着惊醒。

    为了不与同屋那人打照面,不让对方看到他的肚子,他很早便起床出了门,他去了诵经阁旁听,祈求添喜在鬼面那处能够平安无事。

    如此一连持续了三日。

    但他每日在入夜前都会按时回屋,因为同屋那人,每日那个时辰都不在。

    虽然他与那人平日里不交谈,但他知晓那人每晚都很晚才回来,也不知晓是去了何处。

    而且,那人每晚都会挑灯到三更,不知在看什么书。

    今日亦是如此……

    “你每晚都睡得那么晚,能否告诉我,你看的是何书,能看得如此入神?”秦卿平和礼貌的语气很是友好。

    他安静地坐在床榻内,背上靠着柔软的被枕,腰下也垫着柔软的被子。

    他原本不想与那人说话。只是,那人每晚看书时翻动书册的声音,略微地扰乱了他的心绪。

    毕竟这里太幽静,至少稍稍一点声响,便仿佛放大一般。

    “春宫图。”那人清冷的声线百年不变,勉强算是回答了秦卿。

    秦卿立马禁了声。

    因他听出今夜那人的语气之后,隐隐约约透着几分不耐,仿佛是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被他打扰。

    但是——

    “我明日会将此事告诉方丈,让他请你离开寺庙,你在寺庙看如此污秽之物,着实扰了此地的清净。”秦卿轻弱无声的说罢,便轻缓地伸手抚上了圆鼓鼓的肚子。

    外面的人没动静,也不说话。

    也不知那人究竟听见没有。

    此时。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秦卿清楚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踹了他三下,仿佛抗议他说的话……

    隔日,秦卿便去找了方丈,当真将此事告诉了方丈。

    若是他并未怀孕,尚可与别人同住一间屋子,昨夜的事他也可以不告知方丈。

    可是如若哪一日他要临盆了,屋内还有其他人,那着实会有诸多不便。

    所以,这次他必须要想办法将同屋的人赶走。

    “施主多心了,与你同屋那位施主只是一句戏言罢了,那位施主看的是账簿而已。”方丈友善笑言。

    秦卿也不再多言。

    既然方丈说得如此肯定,他也不便再多费口舌。

    当秦卿回到屋内,看到桌上的那些书册时,才惊觉方丈说的话,虽然他看不懂上面的字,可那些书册上并无污秽之图。

    那些和尚时常会来打扫,所以知晓此人在看何物,倒也不足为奇。

    秦卿心中稍有愧疚,便替那人将桌上的账簿稍加整理的摆放好,如此同时也明白了那人昨夜其实是不想与他交谈,才会刻意那样说。

    第167章

    当晚深夜,屋外狂风大作,突降暴雪。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寺庙屋檐、庭院、长廊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

    阵阵寒风吹过,将回廊上的灯笼吹得凌乱摇曳,连蜡烛也早已熄灭。

    回廊上幽暗深深,院落中急雪纷纷,屋内暖炉早已升起,烛火摇晃间,尽是温祥之气。

    秦卿刚梳洗完,坐在床榻边整理着被褥,可却听到屏风后那人传来一阵轻咳声。

    那人今夜未出门……

    秦卿若有所思地拉下了轻纱床帘,并从枕边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精巧的药盒。

    他扶着腰走到屏后面,将药盒递向了屏风的另一边。

    “这些药丸你拿着,服下风寒便好了。”

    秦卿平和的语气,温和且平静,安静的室内令其声线极为清晰。

    屏风另一边没了动静。

    但很快,秦卿便听到那人起身走近的声音,随即秦卿手里的药盒便被那人接过。

    秦卿还没来得急走回床边,便听到屏风另一边传来一道清晰无比的声音……

    “你今日煞费苦心去方丈那里告发我,现下又殷勤的赠药,你是心中有愧于我,还是别有用心?”那人清清冷冷的嗓音不沾风尘,却也不带丝毫的情感。

    没有了床帐的阻隔,那人的嗓音愈发悦耳。

    秦卿硬生生地愣在床榻边,因为他觉得这声音非常耳熟。

    好像是……

    “我并无恶意,也并无其他用意,只是你我同在屋檐下,我不想因你而染上风寒罢了。”秦卿眼神波动的用手虚掩着嘴,刻意使声音听起来朦胧了一些。

    他背对着屏风,不敢转过身。

    屏风后的那人没再说话,而是移动脚步回了床边。

    秦卿这才小心地掀开床帐,扶着腰无声地坐下,并动作轻缓地拉开被子,悄无声息的上了床。

    他调整好身后的被褥后,便透过床帐看向了屏风。

    视线很朦胧。

    那屏风上的蒙布很厚,勾勒出清幽的兰花图。

    屏风后面那人在做什么看不清,但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那人脚步声正在往外面移动。

    秦卿仔细听着,那人似在桌前停了下来,然后便是喝水声。

    应是刚吃了药丸。

    随后——

    秦卿便看到外屋烛火在移动,他知晓是那人将蜡台拿起了,那人今夜似乎是不想在桌前看账簿,而是将蜡台摆放在床边的小方桌上。

    顿时,屏风另一边变亮了。

    可秦卿这一边却是漆黑一片。

    也便是如此,令秦卿能够清楚地看到屏风后的情况,屏风另一边的人此刻正靠在床上看账簿。

    身上盖着华美锦被,穿着银边绣纹的底衫……

    一双冰魄之色的水纹靴,整齐的摆放在麾下,床尾那端的床帘是放下的,而床头这方的床帘是挑开的。

    当秦卿透过床帐与屏风,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顿时便慌了神。

    屏风另一边,那人清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正在核对手里的账簿,可秦卿却是早已被惊得魂飞魄散。

    ——是陆漠寒!

    居然真是他!

    秦卿六神无主地靠在床榻上,想要拿衣衫披上,可又觉得不妥,随即便立马将衣衫放下;想要拉开被子,却又不知下床该做何事;最后,只得颤抖着手,将轻纱床帐拉得更紧实……

    慌乱间,秦卿心跳加快,呼吸不稳,连背心都惊出了冷汗。

    先前,他便觉得声音很熟悉,只是猜想不敢确定,现下看得真切,他却倍感心惊。

    怎么办?

    现下该如何是好?秦卿靠在床上不敢再乱动,担心动静太大,引得陆漠寒起疑或是询问。

    回想起那日见到陆漠寒下山,再想起那夜和尚说的话,再加上身上所盖上乘锦被,以及那些茶……

    秦卿在山上来静养,是想安心将孩子生下,可哪知竟会遇上此等事。

    想避都避不开。

    虽然现下西洲的人都知晓秦卿与陆漠寒曾经有过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是寺庙的和尚不问世事,并不知晓那么多。

    该怎么分配,便如何分配。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秦卿的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可脸上却隐隐流露出焦虑之色。

    他本是设想,想办法将屋内那人赶走,可现下知晓那人竟是陆漠寒,想必是怎么都无法将其赶走的。

    依照陆漠寒的身份与地位,这几日对待他这个同居人的态度也算是客气了。

    至少,没有拿陆府的名头,也陆漠寒这个身份,来欺压他这个“陌路人”。

    秦卿平静地垂下眼,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思前想后的想着办法,现下秦卿脑海里,想的都是该如何避开陆漠寒。

    此时——

    屏风另一边,传来了陆漠寒清冷的问话声:“你先前给我的那些药,是从何处得来的?”

    秦卿停止了思考,却未回答。

    那些药,是莫言之曾经连同一些珍贵的补品一起送他的。

    陆漠寒没听到回答,便放下了手里的账簿,拿起那空花药盒端详,并清冷漠漠道:“这种药,西洲并不贩售,是关外的贡品,你从何处弄来的?”    “是别人赠予我的,我也不知是何处的。”秦卿一只手扶着大肚子,一只手拉着床帐合口处,身上轻薄的内衫被冷汗湿润。

    领口隐约的带着湿意,有几缕发丝粘在肩头。

    “你可是认识莫言之?”陆漠寒往下了盒子,看向了屏风这一边。

    由于秦卿这边漆黑一片,陆漠寒那边肯定是看不到这边情况。

    可秦卿却刚好对上陆漠寒那淡漠的视线。

    此时,秦卿竟有一种可怕的错觉萌生,仿佛陆漠寒能够透过屏风看到他……

    “我……”秦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漠寒收回了视线,继续认真的翻看账簿。

    但同时,也在等待着答案。

    只是没催促。

    秦卿迟疑了片刻,才嗓音平静的继续道:“不知你何出此言?”

    “这药是莫言之去关外走商、办事时,马队携带的专用药物,也只有他能带这种药入关。”陆漠寒的语气始终都感情不多,给人一种生疏的距离感。

    那拒人于千里之处的距离感,显得极为冷情。

    “此药的确是他赠予我的。”秦卿并未回避,轻声承认了。

    与此同时,秦卿松开了拉着床帐的手,改为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因为此时,肚中传来一阵剧痛。

    秦卿额头渗出了汗水,他咬紧了下唇,稳住了突如其来的短暂阵痛。

    然而,陆漠寒在听到答应的那一刻,插嘴翻阅书本的动作稍有停顿。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未说,继续翻阅账簿。

    秦卿稳了气息后,便知晓自己现下的情况很不妙。

    当初添喜快出生前,也有如此预兆。

    他心情忐忑,心神不定地看向陆漠寒那边。

    那人与他只有一个屏风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只要走几步便能相见,可此刻却万般不能见面。

    看到陆漠寒全神贯注之态,秦卿便忍不住问了几句。

    “你年纪轻轻便到寺庙来清修,不知是为何事愁心?”秦卿心中虽是不安,可语气稳定不露马脚。

    陆漠寒未回答。

    “放着家中女眷不顾,岂不是苦了佳人。”秦卿几近无声的轻语。

    若不是仔细听,极易被忽略。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漠寒反问。

    干净利落。

    直接明确。

    漠然依旧。

    “你何时才会离开此地,我并不习惯与别人同住。”秦卿躺在柔软的被窝里,身上的被褥都已温暖。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侧着身,将头靠在睡枕上,并始终都在看陆漠寒那方。

    可是,陆漠寒并未回答会何时离开寺庙,反而是告知其明日莫言之会来寺庙。

    “既然你认识他,那明日我们便三人一起吃一席斋饭,正好你也可以与他叙叙旧。”陆漠寒一边慢条斯理地合上了账簿,一边清清漠漠的冷淡邀请。

    像是简单一句客套话,但又像是真的邀约。

    让听者无法分辨。

    秦卿见陆漠寒睡下休息了,也便没有回答,而陆漠寒仿佛也不需要他回答一般,直接拉下床帐歇息了。

    陆漠寒的话,无疑是让秦卿雪上加霜。

    第168章

    若是明日莫言之真的来了,见到他这般模样,岂不是……

    秦卿并未困扰自己的细想下去,但他知晓明日是绝不能跟莫言之见面,所以隔日清早他醒来后,便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一整日,秦卿都未回过屋,加上今日上山烧香拜佛香客颇多,所以今日他也不能到诵经阁去诵经。

    各个佛楼与香阁都有人,他只好去了院中后山悬崖边的草房,这一排横在悬崖前的草房,是用来堆放马粮与柴火的。

    此地清幽无人,是避难的好地方。

    山崖边不远处,有一株寒梅树,正逢冬季开得绚烂,那寒梅树下的山壁上,虚掩着一块巨石。

    那巨石上提了几个字——香客止步。

    只可惜秦卿看不懂。

    秦卿今日不能回去用斋饭,所以只吃了一些带来的干粮。

    他坐在简朴干净的柴房内,一身华美中尽显清素风雅的装束,还是与此地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可这身衣衫,已算是他最不显眼的一件。

    数月前,秦卿若是在花楼穿着如此见客,还会被苏姑姑说成不尊重客人。

    秦卿细嚼慢咽地吃下最后一口干粮,拿过桌上的碗倒了些水喝,茶水都还是热的,应是早上来取柴的僧人烧煮的。

    他在此处坐到了入夜,都未曾见到有半个人影。

    如此也是最好,免去了回避之忧。

    可夜深了,再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在这里已待了整日,若再逗留下去恐怕会被人发现。

    山崖边的山风呼啸,皑皑白雪铺满了地面,严寒之气早已渗入每一处。

    秦卿觉得略微发冷,便轻慢地隆了隆袖子。

    他头上载着一顶缦纱斗笠,青色的雾纱斗帘垂下至腰间,斗篷顶端与边缘都有雪色的狐裘嵌边。

    夜里的山风吹动着斗帘,轻纱漫扬间,尽是飘渺之感,风雪拂袖散落满地的霜华。

    他素美的衣衫外,披着雪绒披风,那轻绒随风而动,与纷扬雪舞交相辉映一般轻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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