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闻濯杵在那里,倔头倔脑的: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能处理?就不会让视频爆出来了。程湛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示意林衍他们快点把人带走。
辛子轩一把拖走程闻濯,走之前,对程湛道:程哥,改天我单独约你。
人群慢慢散开。
洛棋笙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程湛把混乱的场面控制下来。
程湛正在和大堂经理说着什么,洛棋笙打完个电话,走近他:网上的热搜已经撤了,消息马上会压下去。
程湛一怔:谢谢。
之后打算怎么办?
那名厨师铁了心要起诉程闻濯,一旦打上官司,程家的这张脸算是丢光了,何况程闻濯还刚刚坐上盛哲总裁的位置。
程湛低头沉思:周常渊比我早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没出现。
他在等你自己找他?洛棋笙脸色一凛。
程湛敲开周常渊办公室的门。
周常渊微笑道:阿湛,如果你不想我起诉他,我可以答应。
程湛定了定神:厨师治疗需要的全部费用,程家会出。故意伤人这件事,你想起诉,我不拦你。不过最好等两天。
等什么?
等我让程先生把他从盛哲踢出去。
周常渊即刻明白:你不想拖累公司?
程湛若有所思:公司比他重要,起码是我带起来的。
可他不是你弟弟吗?周常渊疑惑。
程湛迟疑了一瞬:我除了姓程,和他们家没有关系。
周常渊叹气说:你这人,外面瞧着绵软温和,可骨子里却无心无肺。算了,人我可以不起诉。
程湛莞尔,他赌准了周常渊不会为难他。
周常渊:只是这个厨师原本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宴席,现在受伤了,会影响我唐庭的声名。
程湛:我来做。
程湛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洛棋笙跟进来。
洛棋笙倚在墙边:我以为这件事你不会管的。
程湛脱下外套,拿起雪白的厨师服:程闻濯的事,我的确没想管,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但是周常渊的事,不能不管。
是因为奈加?洛棋笙走到他身前,把腰带从后面绕过,在他腰前系了一个结。
程湛看他低着头,仔细打结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是的,因为工作。不然,洛总以为是什么?
洛棋笙深望了他一眼,而后道:没什么。
厨房里,程湛动作熟练,刀工丝毫不逊色那些大厨。
漂亮的手指在砧板上划过,在满开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洛棋笙淡淡的瞧着,想象如何牢牢抓住这双手,让其在自己的掌中挣扎,而后脱逃不得。
看程湛忙碌的身影,洛棋笙差点忘了,这人从小就是会做饭的。
念初一的那年,有一次,跟父亲到程家做客。
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吃饭。洛棋笙看到程湛一个人从门口经过。
那时,程闻濯跟洛棋笙解释:不用管他,他是我们家多养的一条狗。
洛棋笙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偷偷跟着程湛来到厨房,这人得等到厨房没人用了,才能自己给自己做上点吃的。
程湛就着厨房里剩下的菜,给自己煮了一碗青菜双菇面。刚吃了一口,见到洛棋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厨房门口。
程湛端着碗,站着吃面:你来这里干嘛?他们会找你的。
洛棋笙盯着他碗里的面条: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吃。
程湛夹了一筷子面,热气腾腾的:我喜欢吃自己做的。
洛棋笙皱了皱眉:你是程闻濯的哥哥,为什么不让你一起吃饭,为什么你还要自己做吃的。
哈哈哈。
程湛笑出眼泪。
这个学弟真是太耿直了。
我不会做,就没得吃了。
后厨忙停下来,传菜员准备把桌上最后一盘甜品端出去。
等一下。程湛叫住他,这个不是。
程湛端着焦糖千层拿破仑摆到洛棋笙面前。
谢谢你的舆论公关。
棕褐色的焦糖薄饼,中间裹着芳草香的奶油,层叠着,赏心悦目。
洛棋笙舀了一勺,不浓郁,素淡的香味,在进入口中后,一层层的漫散开来。
留恋在记忆里的味道,刹那,翻涌出来。
洛棋笙顿然道:这是你第二次给我做吃的。
是吗?第一次什么时候。
洛棋笙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忘了就算了。
程湛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他瞟了眼来电显示。
程北山。
毫不犹豫的掐掉了。
回别墅的路上,程北山还在孜孜不倦的给程湛打电话。
程湛被扰得不耐烦,在拉黑和接电话之间,踌躇着接通电话。
程北山说:这件事,程家欠你一个人情。
不必了,程家的人情,欠着让人心惊胆战。
程北山被噎:你我在好好跟你说话。
程湛靠在车窗边,望向沿街上,飞驰往后的路灯,在夜色下,那点微光分外寥落。
程家于他,就是这层铺天盖地的黑夜。
而他便像是那点零星的光芒,挣扎着,想要摆脱黑暗。
是你说的,从我离开程家那天开始,程家就和我没有关系了。程湛做了个深呼吸:希望你记着自己的承诺。
程湛说完,不等程北山的答话,直接关机。
洛棋笙看见这人脸上的木然,突如其来喊他:阿湛。
嗯?程湛回头,愣了愣。
洛棋笙说:合约第七条,甲方不希望乙方和第三方及以上有过多亲密。阿湛。
洛棋笙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
这天晚上,从学长改叫成了阿湛。
程湛听在耳边,洛棋笙每一声的阿湛有如蛊///惑,一下下的刺透他的灵魂。
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愈加敏///感。
洛棋笙抚过他的后腰,程湛像触电般,浑身酉禾软。
阿湛。
唔
周常渊是不是喜欢你?
第7章
他喜欢我又怎样。
程湛费力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洛棋笙,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洛棋笙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手腕,按在枕头上方,幽邃的深眸,纠缠住程湛的目光。
洛棋笙力道很大,程湛的手腕阵阵发疼,把他疼醒了。
学长。
洛棋笙另只手手掌按到程湛赤///裸的心口。
你的心是冷的吗?
无论别人怎么喜欢你,你都不会动心。
洛棋笙脸上犹如结了冰霜,透出眼底的冰棱直扎进程湛的胸口。
程湛只觉得心脏像要被这人砸碎了,撕裂的痛楚蔓延全身,手脚都在发冷。
程湛不耐烦的推开洛棋笙,下床,捡起散了一地衣裤,胡乱往身上一套。
他脸颊上还有着情///事后的潮红,声音却变得冷冽。
是的。你要做,我月兑光了让你上。但是喜欢,是要用心的,我做不到。
为什么?
洛棋笙翻身坐起。
程湛垂眸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路人。
无法想象,前一刻,洛棋笙还在肆无忌惮的掠夺着他的身体。翻云覆雨中,交换彼此间的气息,温度。
程湛道:洛棋笙,你应该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吧。
洛棋笙凝住他,自己曾经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不带一丝的感情。
学长,你只是我的药。
就是那些仿真人,那些飞机杯。
这一次,我不会喜欢你了。
两人各自沉默,时间在这刻被按下了暂停。
滴滴滴滴
洛棋笙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喧闹起来。
他扫了一眼屏幕,没接。而后道:你走。
程湛不再停留,步出房间。
不一会儿,洛棋笙听到车库里传过来的引擎声,轰鸣之后,声音渐行渐远。
洛棋笙接起电话,带着浓重的疲惫:你知不知道,华国现在是半夜。
对面散漫的笑声:怎么,我打扰你的美梦了?
刚刚变成了噩梦。
洛棋笙跌回床上,捂住眼睛:我以为他当初是骗我,原来他真的是不会动情的人。
沈明朔在电话里啧了两下:我觉着他肯答应跟你上床,起码对你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他为什么不和别人上床。
那是别人晚了一步。洛棋笙嗓音嘶哑,我不知道如果周常渊提出这个条件,他会不会答应。
呵呵,师弟,你是在吃醋吗?
沈明朔和洛棋笙大学同校,比他早几年进的奈加,如今是欧洲区的管事人,在总部董事局也是挂得上名的。
洛棋笙哑然: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吃醋。
第6章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干嘛在意他有没有别人。
洛棋笙:我我有洁癖。
沈明朔哂笑: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根据你的描述,再结合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我不觉得他会是轻易就把自己卖了的人。
沈明朔劝道,你不是说他和你第一次吗?
洛棋笙:是。
沈明朔:所以还不够么?
洛棋笙:
棋笙,上床和喜欢是两件事。彼此喜欢,然后上床。但是,上床不一定是喜欢。
沈明朔一派过来人的口吻,你要是不打算喜欢他,只求当个床伴,就不要苛求人家。没必要占了他的人,还想占他的心。
洛棋笙茫然:我喜
他突然哽住。
当然,像你们这样,不玩一夜情的床伴,对彼此好点也是应该的。
沈明朔在总部和洛棋笙共事过多年,这人在商业上的才能毋庸置疑,然而在情事上稚嫩的一塌糊涂。
沈明朔介绍过几个对象给他,被他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后来他才弄明白,洛棋笙只对大洋彼岸,多年未见的学长有感觉。
洛棋笙抓着手机,久久没有吭声,心里翻来覆去咀嚼着沈明朔的话。
一个合格的炮友
不是喜欢。
喂喂,师弟,你在听吗?沈明朔嚷道,我差点忘正事了。
嗯。
我前几天回总部,听到个不确切的消息,你们那儿有人想搞你。沈明朔说,应该是看你坐这个位置不爽了。
确实很多人不爽的。
沈明朔笑嘻嘻的:所以,你得赶紧整点成绩出来,堵人言,不亚于堵堤川。
知道了。挂了。
洛棋笙钻回被窝,刚才温暖的被子,退光了所有的温度,阴寒的触感,从掌心一点点渗入。
是因为少了一个人。
凌晨两点,一辆亚光黑的路虎在道路上疾驰。
从江城的西南开往西郊。
到公寓后,程湛把车子往车库里一扔,跌跌撞撞的闯进房间。
忍了好几日,洛棋笙今晚没有留余地,一次一次,几乎让他欲死还生。
一路绷着神经,开车回来,程湛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温热的水流抚过肌肤。
程湛长舒了几口气,他靠坐在浴池壁上,倦得手都抬不起来。
浴室里的的灯光稀稀落落。
程湛下意识的摊开自己的掌心,他的掌纹不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竟是布满了一道道细微的伤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终于褪色成了淡色。
程湛麻木的盯着这些伤痕,水流好像突然变成血红,像当年被狠狠抽裂的伤口。
程湛把自己沉入水中,蜷缩起来抱紧自己,烙在心底的恐惧,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减少半分。
竹条疯狂的抽在自己的掌心,一下比一下更猛烈,打的人视若无睹,望着刺眼的血水淌下,望着他痛到昏死过去。
那人扯着嗓子训斥他:无论你喜欢谁,一定不会得到的!
你是不是准备像我一样?从傻子变成疯子?
不要相信该死的爱情,全都是恶心人的谎言!
阿湛,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不要再打了。
很痛。
程湛呜咽着。
早晨,程湛进了公司,被告知洛棋笙这几天出差去了。普瓦加的项目由他全权负责。
程湛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上洛棋笙发来的消息。
棋子:【出差,有空过去看看猫。】
程湛那晚匆忙离开,没带上猫。这些天又是住在自己家。他几次想去别墅,又和洛棋笙还膈应着,一拖拖了几天。
恰好遇到洛棋笙出差,他于是想索性把沙布列带回去。
下班后,程湛直接来到别墅。
然而,一进到客厅,忽然就愣住了。
客厅西侧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硕大的猫爬架,之前没有的。
几乎占满了大半张墙。像一棵漫天撑开的巨树,横向伸出的枝丫,最底下一层还有猫窝,边上有装猫砂的盆。
喵
沙布列从沙发腿边慢吞吞的挪出来,在程湛脚下蹭了蹭。
程湛把猫抱起来: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喵主子那对深蓝色的眼珠子瞪着他,嚎了一声,从他怀里跳出,往架子上一蹿。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朝上蹦跶,肥胖的身材根本阻碍不了它占山为王的决心。
程湛站在架子下,仰着头,眯着眼望着那个灰不溜秋,努力向上的身影。
沙布列
谁说过的傻不啦叽。
大雨,放学后的操场没什么人。
程湛打着伞,晃晃悠悠的路过操场。
两个低年级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边走边聊。
看见球场里那个人吗?。
新来的?传说中的学霸?
学霸有什么用,他们班的人说,就是个傻不啦叽的书呆子,篮球都不会打。
老师喜欢就好,有升学率。
也就只有老师喜欢了,他们班都没人愿意搭理他的。太傻了。
程湛来到场外,球场里,一道削瘦的身影在拼命练习投篮。
夜晚的大雨冲刷过他的脸上,身上,黑色的运动背心完全湿透了。
突然,这人踩到地上的水坑,脚下一滑,重重的往前一摔。
程湛正要冲过去,就见洛棋笙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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