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简心里一松,就在这个时候,他耳边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徐舒简?”
徐舒简抬起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眉头微皱:“祝安世?”
“别跑——”
眼看着何端峰的声音越来越近,‘祝安世’眼中红光一闪,他当机立断,伸手掐向徐舒简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对上五根黑长的指甲,徐舒简心底闪过一抹惊惧。
然而不等他的身体做出应对,‘祝安世’的手已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却不想就在下一刻,他身上陡然间迸射出一道金光,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刺啦声,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掌上升起一股浓烈的黑烟。
“啊——”
‘祝安世’一声惨叫,条件反射性的收回手,他一脸苍白,低头一看,掌心处焦黑一片,血肉绽开,空气中传来一股诡异的肉香味。
他猛的抬头看向徐舒简,忍不住的后退几步,一脸忌惮。
徐舒简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他不蠢,当然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手径直向脖子下方抓去。
那里挂着一个木牌,宋逢辰给的,原料是小叶紫檀,他没什么学识,因而只在上面刻了‘平安吉祥’四个大字。约莫是有了底气,徐舒简绷紧的神经瞬间松了不少。
顺着徐舒简的动作,‘祝安世’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拽着的木牌上。
就是那东西在护着徐舒简。
就在这时,何端峰的身影出现在了街尾,“赵佳雪——”
听见这话,徐舒简猛的一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祝安世’。
‘祝安世’面上一慌。
怎么办?
他的目光落在徐舒简身上。
还能怎么办,拼吧!
打定主意,‘祝安世’目光一冷,冲着徐舒简,再次伸出了利爪。
徐舒简反应过来,心跳一滞,转身就要向后逃去。
“晚了!”
‘祝安世’暴喝一声,左手掐住了徐舒简的脖子,伴随着剧烈的刺啦声,他瞳孔张大,额上青筋直冒。
看见这一幕,迎面赶来的何端峰瞳仁一紧。
没等他说出话来,‘祝安世’的右手已经抓上了挂在徐舒简脖子上的木牌。
扑哧一声,‘祝安世’的右手直接焦化成了黑炭,升起火花来。
“啊——”
又是一声惨叫,‘祝安世’一脸狰狞,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扯下木牌,远远的扔了出去。
……
公馆里,正在和师傅商量装修方案的宋逢辰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鸣声,他扶住脑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宋先生,怎么了?”看见宋逢辰突然变了脸色,师傅不由问道。
宋逢辰面色凝重,他掐了掐手指头,一声急呼:“不好!”
“什么?”师傅不明所以,没等他反应过来,宋逢辰已经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欸,宋先生,宋先生……”
……
木牌离手的一瞬间,疼痛入潮水般褪去。
‘祝安世’粗喘着气,擒着徐舒简一个转身,正对上飞身而来的何端峰,他厉声喊道,声音尖锐刺耳:“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何端峰脚步一滞,他一脸铁青,死死盯着‘祝安世’,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说道:“赵佳雪,我只是想把你封印起来,好卸了你的怨气,送你去转世投胎,我没想杀你。你又何必一错再错!”
‘祝安世’一脸癫狂:“你没想杀我?你没想杀我、我能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回事?”
“不会是劫匪吧!”
“我好想听到了杀人两个字?”
“别过去——”
“快,快去找公安!”
听着耳边路人的议论声,何端峰心急如焚,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要付一半的责任,“赵佳雪,你先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商量。”
徐舒简跟着回过神来,他勉强压下心底的惊慌,“赵佳雪?”
听见这话,‘祝安世’扭头看向徐舒简,冷笑着说道:“是我,没想到吧!”
现在的局面应该是赵佳雪为了逃过眼前年轻男人的追杀,拿他做了人质。想到这里,徐舒简反而镇定了下来,起码他现在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他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舒简表现的太过平静,‘祝安世’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说道:“好。”
就这样,‘祝安世’挟持徐舒简走在前头,何端峰紧跟其后,顺便拍出几张符纸,搅乱路人的视线,就这样,一行三人来到巷子深处。
徐舒简开口说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死了。”
‘祝安世’平静的叙述:“是被祝安世的爱慕者毒死的,他不仅没有为我报仇,还包庇凶手,我死了不到一个月,他就想找你复合。所以我回来报复他来了,祝家人就请了这家伙来对付我。”
“凶手有什么值得他包庇的?”徐舒简逐字逐句的分析,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索性就把它提出来分散赵佳雪的注意力。
‘祝安世’嗤笑一声:“他恨我拆散了你们俩,而且那是他好友恩人的女儿。”
“他有什么资格恨你?”徐舒简沉声说道:“当初你逼他和你在一起,他没拒绝,然后祝家借着你家的东风登上了高位,现在他又故作深情,这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吗?”
“当年赵祝两家联手想要害死我和我爷爷的时候,祝安世知道吗?”徐舒简又问道。
‘祝安世’冷静下来:“他知道。”
“那他有做过什么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祝安世’才说道:“没有。”
“你看,他能冷心冷肺到这种程度,却又能在你死后,迫不及待的过来找我,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在得知赵佳雪遭遇的那一刻,徐舒简心底对祝安世仅存的那点愧疚也随之烟消云散,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毫不犹豫的把祝安世推出来抵挡赵佳雪的怒火。
“他是为了祝家的权势。”徐舒简自问自答:“他答应和你在一起,起码有一半是因为可以攀附上苏公,他来找我,是因为苏公败了,希公赢了,而徐家站的是希公,你明白了吗?”
‘祝安世’没说话。
徐舒简继续发挥:“所以他不会恨你,祝安世自诩正人君子,如果凶手是他恩人的女儿,他为此包庇杀人犯,我勉强会信,可事实上,凶手仅仅是他好友恩人的女儿。”
他话音一转:“你之前也说了,凶手是他的爱慕者。”
‘祝安世’面色一沉,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
“真相如何,那就只有祝安世自己知道了。”徐舒简提醒道。
赵佳雪下意识的想要质问祝安世,随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就在祝安世的身体里,她脑中灵光一闪,掐在徐舒简脖子上的手掌慢慢缩紧,语气不善:“怎么,想把我从祝安世的身体里骗出来,这样你就能逃走了是吧?”
“赵佳雪——”何端峰怒声喝道。
“咳咳,咳咳……”徐舒简涨红了脸,上气不接下气:“那你说,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祝安世’神情一滞。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祝安世’一回头,迎面一道火球呼啸而来。
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掐在徐舒简脖子上的手,脚步凌乱的向旁边躲去,想要避开火球的攻击。
就在火球即将砸到徐舒简脸上的时候,他腰上多出来一只手,带着他向后退去。
随着火球砰的一声在地上砸出来一个篮球大小的坑洞,徐舒简趴在来人怀里,勉强站稳身体。
“怎么样,没事吧!”
第97章
“怎么样; 没事吧!”
宋逢辰抱着徐舒简,紧张的说道。
“咳; 咳咳!”徐舒简捂着脖子; 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了自然,他心有余悸:“没、没事了。”
另一边,何端峰毫不犹豫; 当机立断,一脚踩在路边的石墩上,凌空一脚,把好不容易站稳身体的‘祝安世’踹飞了出去。
刷的一下,一张符纸出现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他身形一动,就在‘祝安世’落地的一瞬间; “给贫道出来——”
符纸不偏不倚的拍在了‘祝安世’的脑门上。
他的五官扭曲了一瞬; 而后只听见噗嗤一声,符纸无火自燃,紧跟着赵佳雪的魂魄从祝安世的身体里飞了出去。
“啊——”
太阳光在赵佳雪身上烧出一缕缕黑烟,她凄厉的惨叫; 挣扎着往角落的阴影里缩去。
何端峰下意识的摸向腰侧,却抓了个空,他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不是道袍; 原本挂在腰带上用来收鬼的八卦镜自然也就没带出来。
“啊——”
又是一声惨叫,开口的却是祝安世; 赵佳雪离开他身体的时候,他就清醒了过来。
他躺在地上,抬起焦糊的左手,粗喘着气,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颤巍巍的抬起右手,像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只听见咯嘣一声,痛楚如同飓风一般席卷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透过一层薄薄的生理性泪水,他定眼一看,右胳膊上手掌没了,手腕处一片血肉模糊。
“啊——”他两眼爆出,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痛声哀嚎。
听见声响,何端峰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目光从一脸狰狞的祝安世脸上转移到他自己脚下,他左脚脚底下踩着的可不正是一只烧成黑炭的手掌。
他顿了顿,默默的挪开左脚,又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地上化为黑炭的手掌裂成了两半。
何端峰默然,直到一声‘何道友’把他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他抬头:“宋道友?”
宋逢辰点了点头,看了看祝安世,又看了看赵佳雪,恍然道:“所以何道友之前说还有事情要办就是为了祝家的事情。”
“嗯。”何端峰苦笑一声,哪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向徐舒简:“对了,这位是?”
“嗯,”宋逢辰当即介绍道:“这是我爱人,姓徐,徐舒简。”
然后他看向徐舒简:“这位是何端峰,何道长。”
“何道长。”徐舒简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他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徐先生。”何端峰拱手还礼,一脸愧疚的说道:“实在是抱歉,都怪贫道粗心大意,叫这赵佳雪跑了出来,让徐先生无端受到了惊吓。”
“没事。”徐舒简摇了摇头,总归罪魁祸首又不是何端峰。
“道友可需要帮忙?”宋逢辰开口说道。
何端峰眼前一亮,点了点头:“不知道友身上可有收鬼的法器?”
“有的。”宋逢辰从脖子上解下一块木牌递给他。
“多谢道友。”何端峰伸手接了:“改日必登门奉还。”
说完,他转身看向墙角处阴影里蜷成一团,时不时抽搐一下的赵佳雪。约莫是注意到了何端峰的视线,赵佳雪颤巍巍的抬起头,一脸惨白,头发凌乱不堪,哪还有之前耀武扬威时的气势。
她心知自己这一回必然是逃不过了,就在何端峰举起木牌,准备掐动手决的时候,她粗喘着气,两眼之中突然迸射出一道精光,“等等——”
听见这话,何端峰手上动作一停。
“我输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你要封印我,我认。”赵佳雪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祝安世:“但在此之前,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儿,联想到之前徐舒简对赵佳雪说过的话,再看赵佳雪眼下狼狈的模样,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何端峰举着木牌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祝安世。
祝安世抽着气,喉结上下滚动间,眼角的余光落在徐舒简身上,他闭上眼,咬牙说道:“我发誓,我之前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如果有,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佳雪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何端峰不可置否。
徐舒简没说话,相比于祝安世的誓言,他更相信自己的推断。
宋逢辰两眼半眯,祝安世的动作和神情他看得分明。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在徐舒简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做梦呢!
他把徐舒简往怀里带了带,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愧是祝先生,这说话的技巧还真是没得说。”
祝安世抬头看他,对上两人亲密的模样,两眼一红。
宋逢辰居高临下:“这说过的话和藏在心里的秘密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好比——”
他一字一句:“祝先生已经有了子嗣这件事。”
祝安世瞳仁一缩。
何端峰下意识的看向祝安世的子女宫,恍然大悟。
“看来我说的没错。”宋逢辰笑道:“那不妨再做一个大胆一点的猜测,你那一对双胞胎儿子的母亲正是你那好友恩人的女儿,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要包庇杀人凶手了。”
祝安世额上青筋直冒,他两眼通红,死死的看着宋逢辰,却不敢对上徐舒简的目光。
宋逢辰继续说道:“她怀了孕,想和你结婚,作为祝家出色的继承人,你怎么能容许自己担上一个婚内出轨的恶名,所以你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她气不过,决定铤而走险,杀了赵佳雪,然后她成功了。祝先生,我说的对吗?”
“祝安世,我赵佳雪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畜生……这都是报应啊,报应啊……”
听着耳边赵佳雪的嚎叫声,祝安世面如死灰,怨恨、后悔、激愤……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明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为什么到头来他会落到这个下场?
为什么?
他祝安世不服——
他脖子一梗,一声呜咽过后,昏死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何端峰掐起指决,把还在高喊报应的赵佳雪收进了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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