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桐斜往盛愿那边横着挪了一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个,这件事我回家再跟你解释。
第二十七章 鹊桥。
西利看到桐斜跟盛愿的窃窃私语; 慢半拍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原来你还没把我们见过的事告诉他,我说盛愿怎么忽然约我们见面。
桐斜转头看向西利的时候一秒变脸; 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下。
西利这贼人一定是故意的!
盛愿格外平静地、用陈述的语气说:你们早就见过面了。
桐斜舔了下嘴唇,盯着乌亮的板凳腿; 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桐斜只是不想让盛愿生气; 但是并不觉得理亏,他超级理直气壮的盛愿骗他两次这事儿他还没算账呢,迂回前进一下怎么了?
虽然迂回的对象可能存在一定本质问题。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盛愿本来就是想让桐斜知道西利这个人是谁,日后见面不至于吃亏; 如果早知道两个人已经私下见过一次,他根本不会带桐斜来这里。
西利并不答话; 反而微笑着看向桐斜:上次跟你说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桐斜:
等等,上次西利跟他说什么了?
在桐斜眼里; 跟盛愿没关系的事都可以划分为无关紧要; 听完直接就忘了; 他努力回想了片刻哦; 好像是让他回到Gen?
盛愿闻言皱起了眉,分外沉郁的目光落在西利的身上。
桐斜则端起一脸一致对外的冷漠,下巴冲着盛愿的方向一点,淡淡地对西利道:这件事我还没跟盛愿商量; 以后再说吧。
还不等西利说话; 他又毫不客气地开口道:看起来我们以前的关系也没那么和谐,虚情假意的那一套就没必要玩了; 就算以后我会留在Gen,那也是为了盛愿留下的; 跟你、跟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还有,我也不喜欢谁过度关心我的闲事,告辞了。
西利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又故弄玄虚道:其实我那天告诉你的也并不全都是实情,至于哪些是真相,可以问问你身边的这位。
言下之意就是他仍然被盛愿蒙在鼓里了。
桐斜最烦这种有话不会好好说,就会穷抖机灵兜圈子的烦人精,明显就是在挑拨他跟盛愿的关系,桐斜正要开口教他怎么做人,就听到身旁的盛愿淡声道:走吧。
说完盛愿转身就出门了,桐斜只好把到了嘴边的口舌神通收了回来,急急忙忙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桐斜老老实实地跟在盛愿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盛愿,你生气了?
盛愿脚步一顿:没有。
我不是我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想如果西利不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桐斜的声音越来越低,蚊子似的嗡嗡道:那什么,我不想看到你生气。
我不会跟你生气。盛愿看他垂眉耸眼的样子,无奈地低声说:只是西利这个人心术不正、诡计多端,我怕他会在暗中对你不利。
桐斜不屑地冷笑道:那就看看有去无回的是谁。
这种话放在以前是不可能从楚徊嘴里说出来的,楚徊的强大是口耳相传、通过别人的描述才为人所知的,而他本人惯于不动声色,所有智慧与计谋都藏在心里,时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23章
所以楚徊能跟西利分庭抗礼,但盛愿会怕桐斜被有心之人算计毕竟三岁的智商确实不顶什么用。
虽然桐斜不至于被称为三岁弱智,但归根结底只有三年的记忆,又过的随性自在,没人敢跟他玩什么心眼,所以不懂人心叵测,对于机关算计还是不能手到擒来。
但是没关系,以后他会在桐斜的身边,没人能够伤害他。
你跟我去办公室,还是我先送你回家?盛愿轻声询问。
桐斜想也不想:我跟你一起。
于是两人肩并肩回到楚徊的办公室,桐斜无所事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盛愿坐在一旁,把敌方势力打理地井井有条,这感觉还真是格外复杂。
。
这周周六的时候盛愿没去工作,跟桐斜带着雪狼一起,一家人开心自驾游去了。
以前桐斜日常游手好闲,没什么正经事做,经常带着雪狼到大森林里去玩,雪狼虽然已经三岁多了,还是孩子心性,爱嚎爱疯爱蹦跶,在盛愿家里安分守己地呆了两天,没摔锅碗瓢盆,也没有蹦床待遇,可是憋坏它了。
盛愿把车停在雪山脚下,桐斜一开车门,雪狼就嗷地蹦了出去,几秒钟就不见豪放的狼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排可爱的爪印。
要说二人能磕磕绊绊地走到今天,最大的助攻手绝对是小雪狼。
当时桐斜跟盛愿第一次见面,其实没有一见钟情的缘分,如果不是雪狼死死咬着盛愿不肯撒口,死皮赖脸地倒贴人家,以桐斜不喜生人的冷脾气,跟盛愿顶多就是一面之缘,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后续发展。
这叫什么,千里姻缘一狼牵。
不如以后就叫它鹊桥,桐斜心想,然后他抬眼挑了一眼盛愿,故意开口道:三年之前我应该也没给雪狼起个名字吧,以后就叫它鹊桥怎么样?
盛愿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意思,耳朵尖不自觉又红了一下:嗯,你觉得什么都好。
盛愿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了,桐斜就是在口头上撩了他一句,就好像对他做了什么大不敬之事。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桐斜无奈地想。
盛愿打开车门下车,吭哧吭哧地把野餐的工具食材从后备箱抬了下来。
桐斜也费力地挪脚下了车因为雪地上太冷了,现在又是化雪的时候,临出门前盛愿把他裹成了一个球,秋裤、毛衣、羽绒服,保暖三大件一样不落,桐斜强烈抗议未果,只能无比圆润地滚出了门。
从小就知道养生,老了以后不得老寒腿,挺好的。
盛愿把方形毛毯铺在雪地上,从便携冰箱里拿出奶酪、火腿、三明治,猪肉脯、小甜点、卤汁豆腐干,还有薯片坚果等等零食桐斜本来偷偷摸摸地塞进去了一瓶刚买回来的香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成了气泡苏打水。
他又不敢问,只好坐在一边装作无事发生。
这里的雪层虽然很深,但覆盖区域有限,漫山遍野的雪松四季常青,透着生机勃勃的绿色,不至于让人眼花雪盲。
雪狼围着山头撒了一圈的欢,回来之后四脚并用地朝桐斜冲去,掀翻了一路白雪,炮|弹似的扑腾着狗刨而来,然后一跃而起猛狼落地
桐斜整个人被它扑到了雪里,大字型陷了进去,几乎瞬间就被雪埋了。
盛愿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里的水果沙拉,跑过去把桐斜从厚实的雪层里拉了出来,双手扶着他站稳。
雪狼不知死活地往两人身上扒雪,被桐斜抬脚踹了一屁|股,连蹦带跳地跑了,蹲在十米多远的地方吐着舌头哈着白气看着两个铲屎官。
两人互相伸手拍着对方身上的雪,几秒钟后忍不住相视而笑。
一阵风来,带起冷檀混着白雪的清香,楚徊的羊驼围脖被吹起了一个弧度。
眼前白雪皑皑,树木青葱,又阳光灿烂,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
有人陪伴的时间总是不嫌长,一晃就过去了,临到过年那阵,盛愿一个人开车外出买年货,灯笼、对联什么的都要换一换,毕竟他们三年别离太久,怎么说也要辞旧迎新一下。
家里食材也不太多了,一人一狼眼巴巴地等投喂,桐斜还说想在家里吃火锅,海鲜牛羊肉都要买新鲜的。
桐斜则被盛愿以今天太冷了为由勒令留守,他躺在床上闲的无聊,忽然心血来潮,在家里鼓捣可乐鸡翅,可能是预备轰炸厨房放个响炮,或者打算用黑暗料理谋杀盛愿,或者雪狼。
而对即将遭遇的噩梦毫不知情的雪狼趴在地毯上,无忧无虑地看少儿节目,听到铲屎官在厨房里咚!咣!地大张旗鼓剁完了鸡翅,然后口中开始进行自问自答式的念念有词。
将切好的翅中放入锅里,加入少许味精
嗯?少许是多少?
若干白糖,若干
再添加一勺料酒?一小勺一大勺?平勺还是满勺?
几个干辣椒?几个?
桐斜通读全文,粗略估计有一半量词没看懂,满脑门问号,然后惆怅地发现他不是无所不能的。
傻瓜菜单不顶用,就只能靠自主发挥了。
他挽起袖子,正要准备大显身手,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呱啦呱啦地叫唤了起来,雪狼听见手机的动静,熟练地用爪子扒下来顶在头上,垫着脚四平八稳地将手机送到了桐斜的手边。
桐斜的第一反应是盛愿找他有事,但是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贺山打来的电话。
桐斜大失所望,不由啧了一声。
盛愿最近给他全面灌输了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警戒思想,不管是Gen还是Tun都要提起二十四分的警戒心这为非作歹的俩兄弟就像是和平年代的黑白双煞,实在是糟老头子坏的很,不过贺山不像西利那么缺德,只在自己的窝点里捣捣鼓鼓,不至于出去祸害别人。
但是鉴于桐斜是他全天下唯一的同类,贺山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还不一定,反正来者不善就对了。
桐斜手上不小心沾了滑腻的香油,只吝啬地用食指骨节敲了一下接听键。
喂?
第二十八章 桐斜的情绪忽然失控般破闸而出
桐斜也不知道好久没动静的贺山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反正用排除法,首先不是来给他拜年的。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徊。贺山在手机那头语气复杂地感慨。
三年前楚徊没有任何征兆被宣布死亡而桐斜横空出世; 当时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可能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了。
贺山是个聪明人; 在知道了桐斜的身份之后; 马上就摸清了所有来龙去脉,还有楚徊跟盛愿那一段几乎不为人知的感情。
桐斜并不觉得奇怪,以Tun的人脉网络,查到他的身份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桐斜一边看五花八门的菜谱; 一边哗啦啦地在鸡翅上倒了一层浓黑的酱油,爱答不理地问:你有事吗?
贺山:我听说你现在跟盛愿一起在Gen工作?
从桐斜拖家带口地连夜到盛愿家同居那天之后; 就一直跟盛愿在一起,上午和他一起去Gen工作,晚上再陪他一块回家; 偶尔因为赖床迟到两人的角色仿佛三年前的调转; 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跟你有关系吗?
桐斜统共就一丁点儿的耐心; 全都放在盛愿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身上了; 对别人的耐心真是从一开始就俯冲负半轴,他顺手把一整瓶可乐咕嘟咕嘟倒进锅里,应付道:没事我挂了。
贺山的声音却不急不缓,通过无线电的加工; 带着一丝嘲讽、冷漠与难以言喻的怜悯:我该说什么呢?楚徊啊楚徊; 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的父母都死在Gen的野心之下; 你现在居然还在继续为这群人卖命?
楚徊并不是楚徊的本名,他原名姓简; 父母在十多年前死于人造腺体实验,十七岁分化成Alpha的孤儿楚徊改名换姓潜伏进Gen里这都是在三年前那件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之后,西利派人往前翻了无数档案资料才调查出来的。
而此时,这句话好像一个巨雷毫无征兆在耳蜗炸起,桐斜耳边嗡地一声响,差点没兜住手机:什么?
贺山在说什么?楚徊的父母是死在Gen的手里?
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失忆了。贺山丝毫不意外桐斜的反应,他低笑了一声:你十二岁那年,你的父母被早期的Gen作为第一批实验对象,没有一个人从手术台活着走下来,你忘了三年前发生的一切,血海深仇大概也忘了吧。
桐斜端着锅铲的手一动不动,冻住了似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根本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得知父母的死其实没能给桐斜多大的打击,因为他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描绘不出他们的容貌,也忘了曾经或许非常深刻入骨的亲情,体会不到十二岁的楚徊悲痛欲绝的感受。
但他终于知道了楚徊留在Gen的理由。
他想为家人报仇。
那么盛愿呢?他的理由又是什么?
让盛愿屡次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遮遮掩掩避而不谈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除了唯一的真相,桐斜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盛愿并不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只是想为自己、为那个早就死去的楚徊完成他没有来得及实现的心愿。
所以才心甘情愿地留在Gen那么多年。
雪狼感觉到铲屎官周身气压骤降,瞬间冰天雪地似的,不由炸起了全身的毛,夹着尾巴蹲到了门口,捂着头抱着鼻子大气不敢出。
这时正逢咔哒一声轻响,盛愿推开门,不小心把雪狼拍在门板和墙壁之间,变成了一张毛饼,他放下两手拎着的袋子,语气温和地说:我回来了。
桐斜没听见这句话,他的耳边、脑海里不住浮起金属般的鸣响,浑身僵硬地站在厨房。
那天晚上盛愿跟他坦诚剖白的时候,微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涉及到这个话题的过往。
桐斜当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继续往下追问,一个原因是他真的被两个人生离死别的故事震住了,第二个他也不想勉强盛愿开口。
桐斜一直以为盛愿坚持留在Gen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可从来没想到是因为他。
这样重量的爱实在是太压抑、太沉重了,让人血肉之躯的脊背难以背负。
如果早知道真相居然是这样,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让盛愿留下,从来不会。
盛愿无知无觉地走进家门,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冰箱,鼻腔里涌入一丝丝格外奇异的怪味,他看到桐斜直勾勾站在厨房里,十分诧异地问:什么味道?
桐斜猛地回过神,喉结滚动两下,状若无事地低声说:我做了可乐鸡翅,可能不太好吃。
桐斜下厨这真是第一回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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