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到,魏满便笑着说:若是咱们再不去营救庐昂,估摸着庐昂也快要不行了。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多虑了,按照庐公那健壮的体魄,在野外饿个十天八天,都不是问题。
魏满一笑,说:那倒是。
魏满便召集了自己的部队,佯装打探到了庐昂的动向,带着兵马,气势轩昂的冲出营帐,向西角的山林而去。
吴敇与庐瑾瑜的队伍还守在这里,三天都没挪地方,将整个山头包抄的团团密密,严严实实,别说是庐昂了,就是庐昂的头发,也没有飘下山来。
吴敇见到魏满一行人悠闲的溜达了过来,仿佛饭后散步一样,便催马迎上,笑眯眯的一拱手,说:魏公!
魏满也拱手说:少将军,这山上如何了?
吴敇笑着说:如何?还能如何,这冬日里山头上什么也没有,连个野味儿也寻不到,估摸着庐昂他们,已经在山上吃草根儿,啃树皮了,是了,冬日里山林溪流断流,也无水源,还要喝自己的尿!
吴敇虽说的粗俗,但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候,突听簌簌簌的声音,魏满与吴敇功夫厉害,立刻便听到了动静,吴敇赶紧说:恐是庐昂的人不安分了,你们快躲一躲,我来应付。
魏满点点头,招手让林让跟上来,便带队躲到不远的地方,一会子若真是庐昂的队伍冲突下来,魏满正好与庐昂碰头,装作突围营救的模样,把吴敇的军队赶走。
簌簌簌!
沙沙!
果然有人突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是庐昂的士兵。
不过也只有一个人,那士兵冲出来,立刻被吴敇的队伍团团包围起来。
士兵举着手,说:吴将军!吴公子!不要误会,勿要误会!小人是来投降的!
投降?
何止是吴敇和庐瑾瑜,就连魏满都吃了一惊,庐昂竟然派人来投降了?
吴敇说:投降?你也配?!
那士兵连忙告饶说:我们主公说了,想要投靠吴将军,吴将军大仁大义,还请吴将军见怜啊!
吴敇差点笑场,魏满营救的队伍已经来了,庐昂却说要投降,这和他们计划好的一点子也不一样啊,没成想庐昂竟是个没骨气的?
庐瑾瑜便说:我们公子要考虑考虑。
考考虑
那士兵一听,有些踟蹰,吴敇便说:是了,你先滚回去,本将军要考虑一阵。
那士兵不敢有违,立刻调头跑进了山林之中,又回去报信去了。
等士兵走了之后,魏满与林让这才带着队伍走过来。
吴敇便说:你们也听到了罢?
魏满点点头,说:孤真是高看了庐昂这竖子。
吴敇摆手说:赶紧罢,等会子庐昂真的又下来求饶,我可没法子了。
那士兵从山下跑上去,庐昂已经灰头土脸,只是三天不见,竟然面黄肌瘦,一脸枯败之色,慌张的说:怎么样?吴敇怎么说?
吴敇说说他要考虑考虑。
什么?!还要考虑?
庐昂一听,心如死灰,脸色登时更加难看,似乎立刻便要昏死过去。
士兵又说:吴敇一定是想要考验主公的诚意。
庐昂说:可可我哪里去给他找什么诚意去,咱们如今已经被围困在这里,连吃饭都是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听到杀啊的声音。
庐昂吓得噌!一声,立刻站了起来,身手那叫一个矫健,吓得他根本不似饿了三天之人一般,还以为吴敇的军队杀上来了。
杀!!
快跑啊!
是魏满!
魏满来了!魏满的军队杀过来了!快跑啊
山下已然按照计划行事,吴敇的军队根本没有与魏满的军队打仗,只是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一堆人开始配音一样的大喊起来,拢着手往山上大喊。
吴敇令人喊完,便准备收工,笑说:我们的事儿是办完了,且走了。
林让木着一张脸,还抬起手来和庐瑾瑜作别。
魏满一看,把林让的手一抓,不让他挥手,说:还有空作别,赶紧上山,时候完了别叫庐昂死在上面。
那面儿吴敇也催促着庐瑾瑜离开,不让他与林让依依惜别,很快便不见了人影儿。
林让被魏满拉着手,还抻着脖子去看庐瑾瑜的背影,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像是敷衍一样。
魏满差点被他气笑了,便顺口问:还看什么?人都走远了,好看么!
魏满这绝对不是问话,只是感叹而已。
林让却十分实诚的回答说:甚是好看。
魏满:心心窍疼。
【6更】
好看什么?
魏满感觉自己气得话都说不顺当了,立刻拨转林让的马头,调了半圈儿,不让林让去看庐瑾瑜。
林让赶忙拽着马辔头,想要调转回来,不过林让骑马的技术不怎么好,调转回头之后一看,庐瑾瑜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连最后的背影也看不到。
林让颇有些失望,还摇了摇头。
魏满当真是气不过,嗤的冷笑了一声,说:还不上山?再不上山,你便可以给庐昂买棺材板儿了。
是魏公!
魏公的人来了!
主公,咱们有救了!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山上立时响起了见老乡一般的急切喊声,魏满与林让等人,骑马上山,便看到了一群犹似野人一般的人,在冲着他们挥手。
一个个又蹦又跳,头发凌乱不堪,面色灰败,有气无力,身上还泛着一股异味儿。
第299章
林让蹙着眉,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往前催马,似乎不想离得太近,去闻那古怪的味道。
庐昂见到魏满,像见了亲爹一样,大喊着:魏公!!魏公啊!
庐昂激动的想要拥抱魏满,魏满赶紧抬起倚天宝剑,阻隔庐昂,不让他挨近自己,也十分嫌弃。
魏满幽幽一笑,说:庐公,三日不见,您怎么这幅德行了?不是说好了出门巡路,竟然巡到了山上?这是体验难民生活来了?
庐昂虽被魏满挖苦了,但还是一脸见了亲人的模样,从未这般亲切过。
魏满营救了庐昂,众人下了山来,便看到地上一片的残垣断戟,吴敇和庐瑾瑜撤退的时候,为了真切,还把不好的兵刃全都扔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苍凉,仿佛经过一场恶斗一般。
庐昂两次都折在吴敇的手上,当真是怕得紧了,回去害了一场高烧,差点给烧死过去,撒呓挣的时候都在喊着吴敇杀来了。
鲁州府署被围困这期间,魏满与吴敇他们,已经自导自演了两次顽抗的戏码,而且两次全部重击了庐昂的部队。
庐昂本就只有五千人,再加上主公重伤在身,军心自然不稳,散漫了起来。
魏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就可以着手准备攻打鲁州府署了。
魏满想与林让讨论一番,如何攻打鲁州府署的事情,便亲自前去寻找林让,掀开林让的帐帘子,便发现林让坐在营中席子上,正摆弄着什么东西。
看模样十分专注,魏满走路没有故意放轻,林让都不知道他进了营帐。
骨笛?!
魏满一看,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自己腰上佩戴的骨笛还在。
可林让手中,怎么又多了一把骨笛?
魏满佩戴的骨笛,那是当年列侯留下来的,山林大火,无影马从火焰之中叼出一把骨笛来。
这只骨笛乃是当年庐瑾瑜送与林让的,但并非是乐器,其实暗藏玄机,里面装的是短剑,可以防身之用,当年骨笛救过列侯一次,列侯甚是喜爱,一直笛不离身。
这只骨笛与列侯的玉佩,仿佛成了魏满最后两个念想,一直伴随着魏满,无论魏满身在何处,都会戴着它们,但凡是魏满想念了列侯,便拿出来轻轻的擦拭。
而如今林让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骨笛!
魏满吃了一惊,说:这骨笛是哪里来的?
林让琢磨的认真,这才发现魏满走进了营帐,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便说:是庐公子相赠。
庐瑾瑜?
庐瑾瑜怎么喜好到处送骨笛?
列侯的也是,林让的也是,送的还一模一样!
林让把顽着手中的骨笛,十分爱惜,用单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说:如今卑臣也有骨笛了,而且这把骨笛是真正的笛子,并非短剑。
魏满仔细一看,也发现了,果然是真正的笛子,没有什么豁口,不能拔开。
魏满不满的说:什么时候送的?
林让说:便是在山林之时,庐公子还说,这是他亲手雕刻的骨笛。
魏满不屑的一笑,说:这也就是小孩子家家才顽的东西。
林让不理会魏满的嘲讽,爱惜的跟什么似的,来回来去的抚摸着,又说:庐公子还有言,说下次见到卑臣,会亲自教导卑臣吹笛。
吹笛?
魏满更是不屑,林让怎么会对这种顽意儿情有独钟。
魏满是个粗人,不喜欢这些顽意儿,但魏满从小身在官宦世家,因此虽他是个粗人,但到底文才武德无所不精,对于音律,魏满也有自己独到的见底。
虽不及庐瑾瑜,却也能说得上是顶好的了。
魏满心中酸涩,不想让庐瑾瑜教导林让吹笛,便说:不过是吹笛子而已,谁不会似的,何须等什么庐公子教你,我教你便可!
林让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他面容仍然冷淡平静,却默默的盯着魏满,那眼神里仿佛闪亮着宝剑一般的封芒。
让魏满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总觉得自己掉进了林让的陷阱中。
林让说:君子一言九鼎,魏公可不得反悔。
魏满嗤笑说:这么点子小事儿,为何要反悔?
林让点点头,便微微一笑,虽笑得很微弱,但看起来心情是极好的,说:这军营之中,再也寻不得第二把能吹奏的笛子,不若魏公便与卑臣共用一把。
魏满:等等,方才没想到此节。
的确如此。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歌舞坊,因此没有多余的笛子,魏满倒是有一把,可这把笛子是短剑,并不能吹奏。
于是只剩下林让手中这把骨笛。
那么如果教导林让吹奏的话,岂不是要
与林让间接接吻了?
魏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笛子的吹孔,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之感。
林让热烈的注视着魏满,把笛子一拱,送到魏满面前,说:魏公,请。
咳咳!
魏满咳嗽了一声,伸手接过笛子,润了润嗓子,这才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魏满的低声悠扬,转而突有金戈铁马在震荡一般,听起来犹如奔流波涛,大江汇海之势头,雄伟壮阔至极。
魏满吹罢了一段儿,林让便自行拿过笛子,轻轻放在唇边。
魏满的眼神有些发直,紧紧盯着林让放在唇边的吹孔,那是自己方才吹过的地方
一时间,魏满不由想到了很多,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了乱飘。
呋!!
呋!呋!呋!!
就在魏满满脑子旖旎暗昧之时,林让的低声突然响了起来,就跟漏了气儿一般,而且相当刺耳,吹得魏满瞬间清醒,赶紧伸手捂住耳朵。
不是如此!快停下来!
魏满赶紧阻止林让,说:你执笛的方式都错了,这样儿。
魏满做了一个手势,林让却意外笨笨的,根本不会拿。
魏满没办法,大步走过去,来到林让身后,一把环住林让,将林让抱在怀中,微微低下头来,说:怎么如此愚笨,这样儿,看清楚了不曾?手叩在此处
魏满教导着林让,因着他身材高大,所以要微微弯腰才能与林让说话,这动作仿佛要将林让抱在怀中,十分亲昵一般。
林让唇角一挑,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稍显狡黠的微笑,只可惜魏满根本没注意。
呋呋呋!
嗖
呋!!
林让又吹了几声,对于做手术或者验尸,林让乃是行家大拿,可对于吹笛子来说,登时跑偏。
也不赖林让,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不瞒魏满,林让从小便五音不全,从来不唱歌。
他这个人十分冷漠,自也没人叫他一起唱歌。
魏满根本没注意二人动作有多暗昧,直到习惯了林让的魔音绕耳之后,这才注意到一丝丝端倪。
林让的鬓发散发着淡淡的芳香,那是
苍术的味道。
魏满只要一闻便清楚,当年他根本不知苍术是什么,但因着那是列侯最喜欢的味道,所以后来魏满渐渐懂得了一些。
如今鼻息间围着淡淡的苍术味道,怀中搂着单薄羸弱的腰身,魏满登时有一种错觉,好像是那个列侯又回来了。
必然是他舍不得自己,所以又回来了
魏满慢慢的低头,慢慢的低下头来,轻轻吻在林让的鬓发之上。
林让一颤,回过头来,目光探寻的看着魏满,不过并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微微仰起头来。
魏满一看,简直受了蛊惑一般,复又低下头来
豁朗!!
就在此时,小灵香突然从营帐外面钻进来,也没看清楚里面暗昧不明的二人,说:公子!别吹了,再吹哪方就要遭难啦!
她刚喊完,定眼一看:
不太对劲。
明明在外面听到的是吹笛子的魔音绕耳之声,怎么冲进公子的营帐之后
便看到魏公与公子在做没羞没臊之事?
小灵香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说:对不住叨扰了!
随即身形灵动,嗖一声,直接窜出了营帐去。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好像掉进了媳妇儿的甜蜜小陷阱?
让宝:▼_▼
第382章 反击战
【1更】
魏满看着小灵香从营帐中窜出去; 瞬间只觉头皮发麻; 不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魏满咳嗽了一声,赶紧放开林让,说:你你吹笛子根本没有天分,可千万别再吹笛子; 也别让庐瑾瑜教你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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